1947年的春天,一個枯瘦的女人住進了醫院,她穿著一身素衣、一雙布鞋,床頭的病歷單上填著她的名字:陸小曼。
這個女人竟然是民國有名的交際花陸小曼?醫院眾人不敢置信。
世人皆說陸小曼是一朵燦爛的玫瑰,她才華橫溢,容貌豔麗,尤其喜歡穿著華貴的服飾,遊走在各種舞會、酒宴之間。胡適都曾說過,陸小曼是北京不能不看的一道風景。
這些和在病床上的這個女人似乎半點關係都沒有。醫院有人猜測可能只是重名,也有人說陸小曼現在沒有錢了、人也老了,變成這樣也不奇怪。
外界種種傳言,對這個女人來說,都是過眼雲煙。她正專心致志地整理徐志摩的手稿,還應了好友的邀約,出版自己的處女作《皇家飯店》。
她就是陸小曼,43歲的陸小曼。
陸小曼自出生起就備受寵愛,她家世顯赫,父母皆是名門子弟、知識分子。而陸小曼不僅長相俊美,還天資聰穎,尤其善外文、繪畫和鋼琴。
1922年,陸小曼的婚姻被父母包辦,她嫁給了王賡。
婚後,她如同是牢籠裡的金絲雀,依附著丈夫而活。這種依附,對於陸小曼來說並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情,但是這牢籠卻讓她不太滿意。
她和王賡之間的矛盾日益加深,婚姻岌岌可危。王賡很喜歡自己的妻子,他一直未曾放手,出於各種原因,陸小曼也沒有提出離婚。
這個微妙的平衡被另外一個男子打破,那就是徐志摩。
徐志摩受到王庚所託照顧陸小曼,二人卻一見鍾情,就此墮入愛河。愛上了徐志摩之後,陸小曼寧可墮胎也要與王賡離婚。
1926年,陸小曼和徐志摩正式結婚。
即便這段婚姻不被徐志摩的父母承認、也沒有受到大家的祝福,但是二人卻很開心。他們的愛情有了結果,他們也要迎來新的開始。
陸小曼為自己找了一個喜歡的籠子,她華美而又金貴,不善生產、不善勞作,一心撲向燈紅酒綠的名利場。在人來人往之間交際、玩樂。
徐志摩沒想到,婚後,陸小曼曾經吸引他的一切,變成了他生活的負擔。那時候徐志摩每月固定收入580元,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額外收入,咱當時這個收入已經算是非常高了。但是仍然債臺高築,催債的每日都要上門,徐志摩剛掙的錢,轉頭就要去填陸小曼的缺口。
陸小曼的華美、享受,建立在徐志摩每日的操勞上。作為知名才子、詩人,他臨死前的一年,甚至只有一件洗得發白的白褂可穿,在北京工作,甚至還要借住胡適家中。
生活的雞毛碎片和陸小曼的奢靡,導致二人之間距離越來越遠。
在徐志摩為了生活打拼的日子裡,陸小曼身上的疾病也在折磨著她,她患有嚴重的胃病,發作起來,疼得就彷彿死去了。當時作為她的醫生,翁瑞午提了一個建議,讓陸小曼藉助鴉片緩解疼痛。
鴉片麻痺神經,能夠減輕陸小曼的病痛之苦,但也讓陸小曼與大煙脫離不開了。她吸食鴉片之後,不僅形容憔悴,家裡還多了一大筆鴉片開銷,脾氣也變得古怪。
1931年11月18號,徐志摩和陸小曼大吵了一架。
徐志摩不滿陸小曼的大手大腳,他壓力太大了,每回看陸小曼信裡提到“錢”這個字,他就眼前一黑。而且他從一開始就不同意陸小曼碰鴉片這種東西,看到陸小曼靠在床頭,手裡拿著煙桿,他就要數落兩句。
陸小曼聽著徐志摩的抱怨,氣上心頭,控制不住脾氣的她抄起煙槍扔了出去,煙槍砸碎了徐志摩的眼鏡,二人不歡而散。
除了生活的壓迫和不滿,橫亙在二人之間的還有愛情。這段愛情中摻雜了太多其他人,那時候徐志摩在北京經常去探望病重的林徽因,而陸小曼也和翁瑞午打得火熱。
徐志摩長嘆一口氣,走出家門。
第二日早八點,他搭乘中國航空公司“濟南號”郵政飛機由南京北上趕赴林徽因的演講。在飛機中轉間,他回想起昨日和陸小曼的爭執,心中不忍,於是墊著公文包,開始給心上人寫信。
噩耗比這封信還要早來到。
陸小曼躺在家中,這一日,她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甚至還推了許多應酬。她神情恍惚,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她的生命之中流失了。
下午兩點,徐志摩飛機失事。
突聞噩耗,陸小曼悲傷難以自已,她哭到近乎昏厥,但是也無力挽回什麼。
在徐志摩死後,社會輿論紛紛指責陸小曼,將徐志摩的死因歸結到她的頭上。
陸小曼悲傷但又憤怒,她恨自己在死前和徐志摩的爭吵,但是也恨徐志摩這一途是為了見林徽因。面對流言蜚語,陸小曼可以毫不虧心地指出林徽因的存在,但是每晚,她又會沉浸在死前那一次的爭執之中,輾轉反側。
徐志摩用死亡拉回來墮落邊緣的陸小曼,自此之後,陸小曼再也沒去過任何舞會。她遠離了曾經沉淪的一切,生活變得簡單、樸素。終日穿著素衣布鞋,是為了懷念自己的愛人。
1932年初,徐家為徐志摩舉行了追悼會。陸小曼想要以妻子的身份參加,但是卻被徐志摩的父親拒絕了。徐家只承認張幼儀是徐志摩的妻子,不肯承認陸小曼的存在。
徐志摩的父親對陸小曼的不滿已經積累成了怨恨,他恨這個女人毀了自己兒子的一生,也如同那些流言蜚語一樣,把徐志摩的死全都怪罪在了陸小曼一個人身上。
但徐志摩死前遺願還需要遵守,他還要每月給這個女人送錢。
因此,徐家也各種挑陸小曼的錯處,藉以剋扣每月的生活費,其中,最大的藉口就是翁瑞午。
就在徐志摩死前,陸小曼和翁瑞午的流言已經十分不堪入目了。但是他們二人始終都是醫生和患者,雖然翁瑞午的心思有些不同,但是陸小曼卻至始至終只愛徐志摩一人。
徐志摩死後,翁瑞午更加頻繁登門拜訪,有些時候,甚至會留宿家中。只是二人並未同居一間房,只是關係比較親密罷了。陸小曼腰疼起來,只能依靠翁瑞午按摩推拿才行。
但是徐家卻認為,這是對徐志摩的背叛。面對徐家的指責,陸小曼自認自己光明磊落,並沒有如徐家要求那般斷絕和翁瑞午的往來。
到了後來,徐志摩的父親甚至在陸小曼周圍安插了眼線。這一舉動激怒了陸小曼,她的倔勁上來,直接把翁瑞午的床放在了自己的屋子裡。
徐家徹底憤怒了,徐志摩屍骨未寒,陸小曼竟然公然和其他男人同居。徐志摩父親乾脆停了給陸小曼的生活費,直言她和徐志摩再無關係。
這之後,陸小曼的生活更加艱難。
陸小曼的大小姐脾氣也是很倔,生活窮苦的她,拒絕了軍閥政客的邀請,拒絕和宋子安搞好關係,拒絕要求復婚的前夫,但是拒絕不了一直體貼周到的翁瑞午。
1933年的清明節,陸小曼一個人來到徐志摩的墳邊,她一言不發,手指摸索著墓碑上的刻字。她身體很不好了,疾病纏繞,每日都被病痛圍繞,若是沒有鴉片,甚至無法入睡。
翁瑞午一直陪著她,不求任何回報。在來時,翁瑞午還目送她離開。
她陪了徐志摩整整一日,臨走前,陸小曼輕輕嘆息,徐志摩死了,她的心也死了,再難以愛上他人。但是卻也不能一直這麼辜負翁瑞午的照顧。
1938年,陸小曼把那日賭氣搬進屋子裡的床搬了出去了,但是翁瑞午卻沒有離開屋子。他們開始了同居生活。
在陸小曼的心裡,這不是背叛,她只愛著徐志摩,但是她也離不開翁瑞午。
因為陸小曼是需要別人細心養護的金絲雀,在離開徐志摩之後,她的生活就沒有了支撐。而且身體狀況也每況愈下,翁瑞午的細心呵護給了陸小曼心靈寄託。
而翁瑞午的金錢,也讓陸小曼有了依靠。
翁瑞午待陸小曼極好,他的愛是無度的寵溺,即便變賣家產也要養著陸小曼。
那時候,二人的家裡除了僕人、司機,還養著一個奶媽。並不是因為家裡有孩子,陸小曼墮胎之後再不能生育,這個奶媽是專門為了陸小曼養的。她喜喝人奶,因此,翁瑞午專門為了她養了一個奶媽。
她依賴著翁瑞午,但是卻也不愛翁瑞午。正因為不愛,陸小曼甚至不允許他離婚,二人“只有感情,沒有愛情”。這段同居生活,更多地是陸小曼一個人苦苦支撐不下去尋覓的依靠,也是對翁瑞午的感激和歉意。
之後,陸小曼將生活的重心放在了繪畫上。她記得生前徐志摩最喜歡她繪畫,因此,專門拜師賀天健,磨練畫技。
1941年,陸小曼甚至在上海舉辦了畫展,她展出了一百多幅畫作,每一幅都是精品。作品當場賣出,一幅不剩。
一日復一日地活著,陸小曼一點點完成徐志摩對她所要求的一切。在徐志摩生前,那些要求只會引起她的不滿,但是在徐志摩死後,這些卻成為了陸小曼的執念。
現在只剩下一件事了,陸小曼看著手裡的煙槍,她知道徐志摩最想的是讓她戒掉鴉片。可這太難了,她本就忍受不了折磨、疼痛,若是脫離鴉片,她身體裡那些沉疾就會一口氣湧上來,那種感覺能要了她大半條命。
即便如此,陸小曼還是下定決心,她要成為徐志摩生前最喜歡的樣子。
1947年,懷揣著決心的陸小曼住進了醫院。她開始漫長的戒毒之旅,戒掉鴉片沒有任何捷徑,只能用意志力一點點挺過去。
陸小曼抽了二十年了,這二十年裡,鴉片已經成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如今,戒毒就像是每天拿小刀割掉她身體的一塊肉。
在病床上,陸小曼被繩子捆住,嘴裡含著一塊布,她牙齒緊緊咬住在嘴裡的東西,激烈之時,甚至有血液從口腔中流出。
無數次,她乾脆想“死了算了”,想著又覺得甜蜜,因為這一死,就可以去見徐志摩了。或許是這種念頭在,她竟然一次都沒有拿起自己的煙槍。
在這期間,好友趙清閣數次看望,為她加油打氣。在發現陸小曼承受不住之時,她突然提議,讓陸小曼寫一些東西。
陸小曼便忍著痛苦,寫下了《皇家飯店》。後來還翻譯了泰戈爾的作品,和王亦令一起寫了《河伯娶妻》。
從春天到夏天,陸小曼在醫院住了半年,終於戒掉了毒癮。
出院之後,陸小曼看著外面的陽光,只覺得一切似乎重新開始了。她徹底拋棄了曾經的名媛身份,直奔理髮店,剪掉頭髮。
陸小曼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看起來很瘦,但是眼睛卻很亮,短短的頭髮甚至呈現出男子英氣。穿著一身素衣,已不見昔日風采。但是她的心裡卻很滿足,陸小曼想到徐志摩生前說過的“最喜你一身素色旗袍掩蓋不住的風采,獨屬於我一人”,可能就是如今的模樣吧。
翁瑞午在家中專門為她佈置了一桌盛宴,這已經很少見了,因為翁瑞午的家財也所剩無幾。二人在這個新生的日子,度過了溫馨的一夜。
之後,陸小曼還是沒有鬆口答應翁瑞午的求娶,她依然沉浸在繪畫的世界之中。
1951年,翁瑞午的妻子陳明榴去世。他的女兒翁香光跑到二人的家中,大罵了一場。陸小曼看著這個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孩子,彷彿看見了剛剛死去的徐志摩自己。
這麼多年來,翁瑞午從未回過家,一心撲在陸小曼身上。陸小曼受到了多少照顧,陳明榴就受到了多少冷落。即便不離婚,這種丈夫不管不顧的生活也是難過的。
翁香光也並非對陸小曼有很多怨恨,畢竟翁瑞午也不曾虧欠過家裡的生活,只是親人離世的悲痛太過沉重,她一時間難以承擔。
陸小曼輕輕擁住這個孩子,三人在家中久久難以平息。
在那之後,陸小曼把陳明榴的牌位放在家中供奉,雖然不曾嫁給翁瑞午,但是對待幾個孩子都很照顧。在她的心裡,陳明榴是一個素未謀面,但是卻又關聯極深的人。
五十年代中期,翁瑞午和陸小曼看似穩定的同居生活多了一個變數。翁瑞午收養了一個少女,並把她當作自己和陸小曼的女兒。這個少女名為關小寶。
被收養的時候,關小寶已經18歲了,因為評彈和翁瑞午結緣。翁瑞午一開始很欣賞關小寶的才華,並收其為徒弟,日子久了,就成了養女。
一開始,只是師徒和父女。
那個時候翁瑞午和陸小曼之間,更多地是相依為命的親情,而不是愛情。陸小曼在一點點蒼老,她頭髮花白,牙齒也因為早年間吸食毒品的原因掉光了。
翁瑞午對陸小曼的愛轉化成了親情,但是看著關小寶,他不自覺地想起二十年前的陸小曼,那時候她還是徐志摩的妻子,還是自己的患者。和關小寶一樣的漂亮、瀟灑而又聰慧。
感情來得快而猛烈,在關小寶半推半就下,二人的關係失控。
1955年,關小寶懷孕了,這段關係這才曝光。陸小曼沒說什麼,她本就不愛翁瑞午,因此也沒有怨恨什麼。她照顧好關小寶,耐心等待這個孩子的出生。
但是翁瑞午因此被捕入獄。
關小寶生下女兒後,也消失了。陸小曼抱著幼小的嬰兒,想到年輕時為了徐志摩墮掉的那個孩子,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於是,小小的女孩成為了陸小曼的家人。
1956年,趙清閣牽線,帶陸小曼結識了陳毅。當時陳毅是上海市的市長,他很欣賞陸小曼的才華,並且任命她為上海市文史館館員。
這是一份踏實而又穩定的工作,如果是曾經的陸小曼,只怕會嗤之以鼻,轉頭就走。那時候的她甘於做依附男人而生的菟絲花,精美豔麗卻無半點用處。
如今,洗盡鉛華,她對這一切倍感歡喜,讓自己變得更有價值一點,是不是徐志摩看了也會更高興呢。
她不知,但是卻也甘願。
在工作期間,陸小曼也沒有放棄繪畫和創作。1957年,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了她的作品《河伯娶妻》,後來還成為語文教材的課文。1958年,上海中國畫院邀請她成為專職畫師。
在文藝之路上,晚年的陸小曼大放異彩,不僅創作了多幅佳作,還曾於1959年,被評為三八紅旗手。
就在這段時間裡,翁瑞午出獄,在牢中,他的肺部感染嚴重。出獄之後,身體也逐漸不好,後來只能在病床上苟延殘喘。
他自覺自己愧對陸小曼,但是陸小曼卻覺得沒有什麼。她開始學著翁瑞午的樣子照顧對方,在病床邊給他講,那個小女孩今天又長大了一些。關小寶不再是他們的養女,但是她所生下的女兒卻成為了家裡的一份子。
1960年,陸小曼走在路上,她正要去醫院照顧翁瑞午。眼前突然閃過一個熟悉的人影,竟然是郁達夫的妻子王映霞。二人久別重逢,王映霞卻呆住了,她說著,“小曼,你好像胖了些”。
陸小曼高興極了,給她講自己這些年的變化,講完,還靦腆地笑了笑,“我最近總是聽到志摩的認可呢。”
徐志摩是否認可不得而知,但是陸小曼真的在享受現在的自己,她一改往昔名媛模樣。或許有人感慨這樣的她已經不復昔日榮光,但是對於陸小曼來說,像如今平凡的生活下去,也是好事。
1961年,翁瑞午去世。陸小曼收拾家裡的東西,突然覺得有些冷清,又一個人從生命中離開了。
在那之後,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
1964年,陸小曼已經虛弱地只能偶爾下地走動,但是她依然堅持給成都杜甫草堂繪製了四幅畫。
畫完之後,自己非常滿意,還各種問好友。趙清閣誇她是“杜甫的知音”,陸小曼笑得眯起了眼,眉眼間又見昔日陸小姐風采。
這幅圖畫完之後,她就再無力工作了,因為嚴重的哮喘和肺氣腫,只能在醫院裡生活。臨死前,她抓著好友的手,遲遲不忘未能出版的《志摩全集》。
念著徐志摩,她又留下了一行淚。或許是已經迫不及待,她竟然伸手去拔掉自己的氧氣管。
趙清閣趕緊摁住她的手,哭著安慰,想讓陸小曼再撐下去。多聊了一會兒徐志摩,陸小曼似乎又有了一點兒人氣。
“我想和志摩合葬。”她握著趙清閣的手,說道。
趙清閣連忙答應,生怕她再想不開。
1965年4月3日,陸小曼終究是撐不住了,她臨死前好像看見了徐志摩對她招手,含著微笑緩緩閉眼。
她死後,趙清閣甚至找不出來一件體面的衣服為陸小曼入殮。為了完成陸小曼遺願,趙清閣向徐家提出請求,但是卻被徐志摩和張幼儀的兒子拒絕了。
徐家認為,徐志摩的妻子只有張幼儀一人,陸小曼沒有合葬的資格。昔日的怨恨並沒有隨著陸小曼的死而煙消雲散,徐家根本不同意她完成唯一的遺願。
由於時局敏感,陸小曼的葬禮冷冷清清,靈堂前,僅有好友王亦令所書的一幅輓聯:
「推心唯赤城,人生長留遺惠在;出筆多高致,一生半累煙雲中。」
被火化之後,陸小曼的骨灰遲遲沒有人認領,她只能被寄放在殯儀館的角落裡。也因為時局動盪、殯儀館搬遷,最終不知所終。
整整二十三年,陸小曼一直沒有安葬。
很多人說,陸小曼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確實,南唐北陸在民國可以說也是一時無兩,和他齊名的唐瑛,頭腦清醒,一生順風順水。因為徐志摩產生些許糾葛的張幼儀、林徽因,一個在商界馳騁,一個成了享譽國內外的大建築家,都活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不僅重獲愛情,晚年也是子孫繞膝,天倫之樂。
可只有她,歷經兩次婚姻,依靠三個男人,膝下無兒無女,老年赤貧,孤獨無依。
就連去世後,都無人收殮,為其安葬。
直到1988年,一切才有了答案。
陸小曼的堂侄陸宗,堂侄女陸宗麟一起出資,在蘇州東山華僑公墓建造了衣冠冢,墓碑上書“先姑母陸小曼紀念墓”,一代才女從此有了安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