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從何時,已許久沒有聽過這種咿咿呀呀卻又令人嚮往的前程似錦的聲音了。
或許那種聲音沒有陳忠實先生筆下的秦腔那樣令人震撼,卻拂去清風明月之後,依然乾淨的徹底,綿長又宛若泉水的聲調;是拂去世俗之後,還有著細雨如絲般的惆悵;是拂去聲調,還有青衣、花旦的精彩演繹。
對於生在江北,心向江南,唯有一曲黃梅的綿惆,讓我置身於江南風吹桃花,煦煦旭日,依舊渡著黃昏那耀眼而明亮的煙。我終究少年,庸俗一介,我實在聽不懂那曲調,實在年少。可老人聽得懂,聽得懂戲曲裡的一段滄桑又滄桑;聽得懂如縷如煙朦朧又朦朧的故事;聽得懂那世故又世故的真誠愛情。我羨慕了老人許久,許久。她聽得懂那沉澱在歲月裡的暮歌。我歡喜了又憂愁。
我會懂的,我終究會懂,可我不知道戲曲會不會懂。
我卻實在又怕,怕終有一天這種清脆的、飄在天空上的聲音突然消失了,怕這種江南的韻味再也不見了,怕再無朦朧,再無故事。
這種調實在是太生澀難懂,可終是有人懂它的,懂它那一種勁道,懂它那一種一顰一笑,懂它那一種傳承了多少年的滄桑的飽滿。
難道不是嗎?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這一聲調從江北開始,它走了太多的路,從江北的長江,到江北的黃土,經過雪山高峰,轉至桃花夭夭,再後回到江北。我不知道是否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調,但是我相信有人知道。
我記得那一泓明響,它是無數個煙霧飄雨的早晨,它是炊煙裊裊升起,它是蘸著陽光,以月色為箋。
它不僅僅是一種調子,也不僅僅是一身古韻衣身,不僅是一齣戲,不僅是一種傳統。它更多的是一種文化,一種調從幾百年前拖到現在還沒有結束的儒雅。
我想推薦大家去聽一聽一種高潔又清脆的音。
它叫黃梅戲。
這句話我本想放在開頭,我想把它放在結尾也不遲,因為它的名字一樣會有擲地有聲的美麗。
責任編輯:龔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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