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就地過年沒回家的我,不用走親戚,時間都是自己的。於是去玩了一款遊戲。
這個遊戲裡有個任務,是找三十個果豆,而這種果豆,只存在於一種羊的糞便裡。於是我到處找羊糞撿。遊戲做的很精細逼真,細看,那一坨坨羊糞,還有黑色的點點在飛舞,蒼蠅吧。撿著撿著不禁有點恍惚。
這個遊戲的設計者是美國人,我猜大概是他們太愛喝咖啡,所以把這個生活裡的細節引申設計進了遊戲中。貓屎咖啡,是由一種貓科動物把咖啡果吃下去,再把豆子完整拉出來,從這種貓的糞便裡提取咖啡豆,做成咖啡。這樣的咖啡,據說能賣到一斤幾百美元,是世界上最貴的咖啡。
然而,讓我恍惚的,卻和世界上最貴的咖啡沒有任何關係。
曾幾何時,有些地方的孩子,每天必做的事就是撿牛糞。他們每天清晨背上揹簍,出門去撿牛糞,運氣好,走個一兩公里能撿滿一揹簍。運氣差點,可能要走上幾公里,來回可能就差不多10公里了。八九歲的孩子,稚嫩的雙肩,也要背起一點力所能及的家庭責任。因為,牛糞是家庭必須品。它不僅是肥料,也是天然的燃料。草原上取暖和做飯都是用它,沒了它,溫飽都成問題。所以不只是孩子,成年人也是要撿牛糞的。
“撿牛糞的小姑娘,身背一個大竹筐,三尺長小糞叉,走遍草原和山岡 ……”
恍惚間,我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個撿牛糞的娃娃。從網路的虛擬世界,一下子回到幾十年前。
小時候,聽母親說,她幾歲的時候,每天要出去打豬草。割一筐豬草回來,才能安安心心吃飯。
你看,即便是不撿牛糞的地方,小孩子們也不是天天跑著玩的。他們要想著為家裡出力。想著能貢獻自己微薄的力量,讓家裡的生活更好。
設計遊戲的美國人,可能從來不知道,有的地方的人,真真切切的每天都在撿牛糞,而且這是他們生活的構成元素之一,是現實生活裡的任務之一。
從最貴的咖啡到生活裡的必須,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感覺。有些人的生活,另外一些人從未經歷,也永遠無法理解和 體會。
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好太多了,有些辛苦的事,孩子們都不用做了,成年人也不用做了。但是那些記憶,真心希望能一直留存。
不僅僅是苦中作樂的童年,更重要的是,家庭裡每個人心中都有的信念,那就是我是家庭的一員,我要為這個家庭生活得更好出一份力。
這個信念才是一個幾歲的孩子跑遠路撿牛糞的動力,才是那個年代小小年紀的孩子們賣力幹活的初衷。在他們幼小的心靈裡,為家裡做貢獻,為父母減輕負擔,就是最開心最值得驕傲的事,也是很有成就感的事。
不管家庭裡有幾個成員,所有人的心都在一起,擰成一股繩,向著同一個方向努力。我喜歡這樣的家庭信念,希望它能一直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