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胡宗南大軍進犯延安,毛主席堅持留在陝北同二十多萬國民黨軍進行周旋,曾經多次陷入距離敵人的追擊只有百米之遙的危險境地。毛主席在這種情況下遙控指揮全國的軍隊反攻局勢,同時也操心著所有根據地的大事件。
5月,毛主席卻在萬分緊急的軍情中抽出時間專門處理了兩名地方部隊的連級幹部,成為毛主席罕見地越級管理地方部隊的案例。
這兩個被處理的警衛連指導員都屬於熱河省的地方部隊,無論是職務還是行政範圍,距離毛主席都有千里之遙。而毛主席越級處理這件事的根源在於當地被土匪殺害的5名高階解放軍幹部,土匪殘殺軍區幹部,為何與警衛連扯上了關係?1947年5月的熱河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熱河是存在於1914年到1955年之間的一個省份,和察哈爾一樣短暫地作為獨立行政省份存在了40年的時間。抗戰勝利後,中央在河北、遼寧和熱河、察哈爾地區設立了一個分局,稱為冀察熱遼中央分局,統一管轄這些地區的所有事務。
內戰爆發後,國民黨軍隊駐紮在熱河省會承德,中央分局遵照延安的指示從承德轉往林西,並在那裡舉行了一次黨代會。
冀察熱遼中央分局在3月底被劃歸東北中央局領導,分局書記程子華在4月2日召集地方的十個代表團商議配合東北地區作戰的解放事宜。
參加這次黨代會的成員共有216人,其中冀東代表團的72人在會議結束後便攜帶著領導安排的任務踏上了歸途。為了保證冀東代表團這些幹部的安全,冀東軍區先前曾派出了一支30人的警衛排負責護送。
只是會議結束之前,冀東軍分割槽已經在準備和國民黨的戰鬥,冀察熱遼中央分局向冀東軍分割槽撥了一萬發子彈。
冀東根據地是林彪在黃埔時期的同學李運昌所建立,連線起了關內和關外,是毛主席口中關係到全國解放的戰略要地。冀東軍區進行的戰役意義重大,冀東代表團團長蘇林燕批准一名代表先帶著警衛排回冀東參戰。
黨內高階幹部的安全保障工作一向十分嚴密,蘇林燕讓代表團的警衛排先行離開,,冀察熱遼中央分局又派了二十二軍分割槽的一個團和騎兵連一起護送冀東代表團。
從林西回到冀東的大多數路段都是解放區,只有赤峰仍然在國民黨九十三軍的把控之中,也是冀東代表團危險最大的地方。
二十二軍分割槽司令員吳烈親自坐鎮指揮,防備國民黨軍隊。冀東代表團5月20日抵達赤峰後,吳烈親自給代表團制定返程路線,保證他們的返程安全。
確保代表團安全離開赤峰國民黨的伏擊範圍之後,吳烈才放心地把代表團交給70人的騎兵連。當天晚上抵達赤西縣的柴胡欄子村後,代表團決定在村裡過夜,等第二天再繼續趕路。
只是柴胡欄子村很小,三十多戶人家的房屋根本無法容納代表團和騎兵連一百來號人。
雖然距離東面的赤峰並不很遠,但有吳烈率領一個團防備警戒,除赤峰外的其他三個方向都是比較穩固的解放區,代表團便讓騎兵連到兩公里外的綵鳳營子村裡住宿,以免野外宿營影響第二天的行動。
蘇林燕和代表團副主任李中權考慮得很周到,分開宿營的兩隊相距並不遠,即便發生意外情況也完全能夠及時策應。於是蘇林燕和代表團、騎兵連的幾位幹部進行了一場小會議,簡單分配了各自的住處和警戒任務後便各自散開休息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距離柴胡欄子村6公里的地方還駐紮了一支荷槍實彈的隊伍,一千多人正在蘇林燕等人毫無知覺的情況下漸漸向柴胡欄子村逼近。
李中權是冀東軍分割槽的政治部主任,在15年的參軍歷程中養成了早起鍛鍊的習慣,21日凌晨五點便沿著柴胡欄子村散步晨練。
走到村西頭的李中權在尚未大亮的天色中看到了遠處朦朦朧朧的一群人影晃動,便讓站崗的哨兵向對方喊話。除了駐守在東面赤峰地區的國民黨軍隊,其他三個方向都是解放區的腹地,李中權和哨兵都沒有產生戒備,直接問對方是哪個部分的隊伍。
對面直接放了一槍,哨兵應聲倒地。李中權尚未意識到問題,稍作隱蔽後便自報家門,說自己是前來開會的冀東軍分割槽八路軍,希望對面不要誤傷。
李中權的話音剛落,對面回了一句他們是九路軍便直接開槍對著李中權所在處進行猛烈射擊。李中權這才反應過來對面的部隊不是友軍而是聲名在外的土匪。
這些自稱九路軍的土匪大多由先前的解放戰爭中被擊潰的國民黨殘軍組成,最大的一支部隊是熱河北部慣匪白金輝統帥的300多人,加上圍場縣和承德十幾股幾十人的漏網之魚,聯合組成了一支沒有編制的土匪隊伍。
冀東代表團來到柴胡欄子村之前,這群土匪剛剛集聚在一起,準備經過大廟、孤山子和初頭朗這條公路去投靠赤峰的國民黨九十三軍。原本雙方分別安營紮寨時,都不清楚附近有另一支部隊駐紮的痕跡。
只是這些土匪人數眾多,盤旋範圍更大。晝伏夜出的他們經過柴胡欄子村時發現了此地有哨兵巡邏,便打算過來探個究竟,順便剿滅他們。
這些土匪自恃有千人之眾,才敢在解放區對極有可能是八路軍的隊伍發起攻擊,認為短時間內速戰速決還能到國民黨軍中邀功請賞。
李中權迅速回到住所呼喚戰士們起來戰鬥,隊伍中僅剩的一名警衛班長和五個警衛戰士迅速佔領房上的土壘工事。蘇林燕和代表團的其他同志也從睡夢中驚醒,斷斷續續地用手中的短槍進行還擊。
戰鬥之初的土匪進攻並不激烈,只是漫無目的地向村內射擊,給了蘇林燕等人尋找掩體還擊的機會。院子裡的另外兩名幹部王平民和胡裡光都是軍分割槽的高階幹部,和李中權一樣有著充分的戰鬥經驗,組織反擊的同時還派出了通訊員去兩公里外的綵鳳營子村報信,尋求騎兵連的支援。
半個小時後,村外的幾百名土匪完成對村子的包圍,迫擊炮、擲彈筒和重機槍同時發起了猛烈攻擊,讓只有幾桿長槍的冀東代表團一下子落入了下風。
而聯絡員回來報告稱沒有在綵鳳營子村見到騎兵連的蹤影,導致天亮時分柴胡欄子村已經被敵人攻破,開始在院子和房屋之間進行爭奪戰。
柴胡欄子村的東西兩頭各有一個大院子,中間有幾間房屋作為連線。蘇林燕和幾位代表團成員都住在村西頭的大院子裡,李中權讓警衛員佔領制高點掩護的同時,大聲呼喊所有通知都到村東的大院子裡集結。
利用這陣轉移的時間,李中權再次派出聯絡員到綵鳳營子村尋找騎兵連增援。只是幾位警衛班的同志沒多久便犧牲在敵人猛烈的火力夾擊下,十二軍分割槽的政治部主任胡裡光在過道內中彈犧牲。
李中權在院子裡一片槍炮聲和喊殺聲中迅速銷燬隨身攜帶的檔案和密碼本,對屋內的同志說,要麼今天犧牲在這裡,要麼就向東突圍,衝出去。李中權的警衛員勸他脫下身上的呢子衣,避免暴露身份,遭到了李中權的訓斥。
他用“哪有幹部面臨危險時反而不穿幹部服的”制止了警衛員,當即開啟大門帶領其他同志往外衝。十五軍分割槽的副政委王平民剛出大門口就不幸中彈,堅持突圍了30米便無力地倒下犧牲了。
代表團團長蘇林燕兩分鐘後也在街道上壯烈犧牲,一發子彈從李中權的前臂骨打穿了他的肘關節,他將手槍換到左手之後,敵人又對著他的後背開了一槍。
李中權被打穿了肺葉,口鼻內的鮮血不住地往外流,卻憑藉著超人的意志繼續帶人突圍,向騎兵連所在的駐地跑去。
由一群烏合之眾組成的土匪忙著在村子裡洗劫財物,只有五個人騎著馬追出來,被李中權等人幹掉了兩個,剩下幾人直接勒馬掉頭了。
一路捂著傷口跑到綵鳳營子村,李中權才知道騎兵連聽到槍聲後便直接躲到了山上,卻不知道他們的具體方位。
李中權騎上警衛員找來的毛驢繼續向東行進,遇到了前來增援的二十二軍分割槽警備團。參謀長李天增連馬都沒下,匆匆交待李中權趕快療傷便帶人向柴胡欄子村呼嘯而去。
這時接到訊息的赤西縣支隊和熱中軍分割槽的部隊都趕來支援,將尚在村裡劫掠財產的土匪打得潰不成軍,分散逃竄。村內尚未及時突圍出去的同志大都受了傷,幸而得到援軍解圍救助。
冀東財政廳長王克如和15地委宣傳部長冀光當時並沒有聽到李中權的集合呼喊,一直在小院子裡和敵人進行激鬥,最終被敵人困死在屋子裡活活燒死了。
戰後統計傷亡人數時,軍分割槽才發現犧牲的幹部達到了22名之多,而蘇林燕、王克如、冀光和胡裡光、王平民五人是參加革命多年的師級以上幹部。
這場遭遇戰震驚了整個東北局,也震驚了延安。毛主席聽聞蘇林燕等人犧牲的訊息後悲痛交加,罕見地說出了“血債血償”四個字,冀察熱遼軍區對殘匪的追查一直延續到建國之後的六十年代末期,才將其中幾個有名姓的土匪全部捉拿歸案。
冀東代表團在這次戰鬥中損失如此慘重,十分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駐紮在綵鳳營子村的騎兵連沒有增援。兩村之間的距離如此近,連指導員一早就聽到了附近傳來的重炮和重機槍的聲音,因畏戰心理作出了繼續觀察的決定。
距離幾十公里之外的其他三路援兵都趕到了柴胡欄子村,騎兵連卻選擇了上山逃跑,從頭至尾沒有任何參與營救與支援的策應動作。
柴胡欄子慘案震驚了陝北的毛主席和周恩來,毛主席認為騎兵連指揮員需要對如此慘烈的犧牲負主要責任,對其進行嚴格的軍法處置,否則無法對死去的烈士交待。
東北局經過討論後決定將騎兵連的連長和指導員槍斃,排以上的所有幹部都進行嚴重處分,得到了毛主席和中央的審批同意。
犧牲的22名烈士當初用群眾家裡的櫃子草草下葬,解放後才被分別葬入棺木,如今長眠在柴胡欄子村北的烈士陵園裡面。
毛主席嚴格追查造成柴胡欄子慘案的土匪,並對枉顧軍威法紀、貪生怕死的騎兵連幹部進行處置,是對犧牲烈士和無辜百姓的交待,也是對黨紀法規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