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華人和國內的中國人,在白人為主的世界範圍,一百多年來一直吃虧。
主要當然是因為白人對華人的種族歧視。
但也不可忽略海內外華人不團結的因素。有時只顧短暫的利益、只顧自己和家庭,有時甚至互害。
這個問題在逐漸減緩,但並未消失,在孟晚舟事件和美籍華人教授集體被迫害的過程表現尤甚。
華人孩子,在美國申請大學入學時吃虧,是眾所周知的、沒有人能夠否認的事實。只是爭論原因、拿不出解決辦法(支援Trump主義是愚昧、而不是真正的解決辦法)。
2022年2月3日,我的博士學位研究生導師詹裕農教授在學術刊物《細胞》用資料指出亞裔生物學家在生物醫學獲獎被歧視,華人獲得的比率低而且近十年不見改善。曾有人和他套近乎,但原來是誤認他為日裔諾獎得主利根川進。
詹老師引用文章之一是James Meixiong與SH Golden在2021年《臨床研究雜誌》發表的。該文用資料指出美國生物科學僱傭教授時歧視亞裔。詹老師不知道梅熊傑明是我的同學梅林的兒子,哈佛學士、霍普金斯大學醫學和哲學雙博士。
2021年6月6日,《紐約時報》刊登Brian X Chen的文章,指出華人主要在企業任中層,但因歧視而難以成為高層。
2005年,因為我考慮離開美國,所以做了一件公事,透過批評白人而暫時、小規模取得緩解學術界區域性種族歧視的一點經驗。
從那時到後面幾年,我和施一公等一道繼續努力,得到美國科學院前院長Bruce Alberts等的支援,取得了一項有長遠作用的結果:美國科學院選舉過程,亞裔被視為應該支援的族裔,可以透過女性和少數民族提名組而獲得提名、參選。這一決定,是全美唯一將亞裔作為需要支援的少數民族行列。實施的第一年(2012年),60位當選美國科學院院士名單中7人為亞裔,為亞裔當選空前多的一年。這一渠道仍然存在,可有長期效應。
這種經歷說明,透過努力,可以加快問題的解決。
動物就區分“組內”、“組外”。雖然人類在左翼思想影響下不斷離開原始的動物性,但時間有限,而且保守的、自私的右翼動物傾向很難在人類根除。有些人嘴上高唱平等,可以唱的非常出色到可以成功地欺騙自己的子女,但遇到實際情況,還是歧視。在近五十年到百年之內,很難想象種族歧視會完全消失。
所以,共享一些觀點和經歷,也許有助於後人努力。
孟晚舟事件
相當多的海外華人(少數國內的人),不僅對孟晚舟及其家人幸災樂禍,還自以為自己懂而居高臨下教訓國內的人。
旅美華人教授集體被美國政府打壓,相當多的國內的人(以及少數少數做不到教授而酸葡萄的人),也興高采烈地支援美國政府的做法。
這兩群人,犯的都是華人的傳統錯誤:內戰內行、外戰外行。
孟晚舟事件,明顯是美國政府用來教訓全體華人的事例。
孟晚舟沒有違法,連特朗普都多次說他可以考慮撤銷引渡要求。
A國公民在B地做了違反D國法律的事情,在C國旅行時被D國要求引渡,是D國恃強凌弱、C國卑躬屈膝。
因為,如果這是可以引渡的違法,那麼,美國和西方其他國家的幾乎全體公民,到中國旅行的時候,都可以被引渡到中東某個伊斯蘭教立法的國家,因為這些遊客基本都在他的母國進行過違反伊斯蘭法的行為。顯然,這是不對的。
有些海外華人,自以為懂所在國的法律,其實不知道凡涉及國家之間的法律實踐,都需要考慮國與國之間的關係、都需要考慮對等問題。脫離國際關係,單獨考慮國內法,是不懂裝懂的笑話而已。
國際外交史是強國保護自己國家及其公民利益的歷史。各國國內法律不能強求其他國家的公民在其他國家遵守。
有些國內的人,因為孟晚舟家有錢,而為美國政府喝彩。殊不知,美國政府這樣做,不是幫助中國人民解決家庭經濟問題,而是以孟晚舟為樣板警告全體海內外華人:大家都屬於受警告的物件。
受警告者居然為依靠強權的警告者鼓掌,除了糊塗,另一解釋可能是心靈扭曲。
華人為加拿大政府鼓掌,同樣沒有基礎。加拿大政府總理特魯多,在被記者提問其對特朗普某些行為的評價時,二十一秒鐘嘴唇蠕動而說不出話來,被記錄到一個活脫脫的奴才像。
還有華人為這種奴才及其政府欺負華人鼓掌,只能是不可理喻。
旅美華人教授事件
幾十年來,中國人才,特別是科技人才外流。
2008年,施一公、陳十一、錢穎一和我建議國家設立引才計劃。我國實際對此早有思考,所以一拍即合,很快實行。
引才計劃在青年層面(博士後回國任助理教授),非常有效。
引才計劃在年資高的層面(正教授回國),效果很差。原因包括:個人瞻前顧後,引人單位信用問題,被引者認為國內院士普遍不如其水平卻將成為其領導的問題,國內一批人擔心自己地位受影響而想方設法批評和阻礙高年資回國,等,不一而足。
青年引才計劃公認成功。
高年資引才,除了2007至2010年左右,未到退休年齡、也沒有被美國調查而主動、全職回國的正教授十幾位,迄今全國可能不到25人。費了很大力氣,平均一年不到兩個人,肯定不能說成功,說失敗也不是不可以。
而且,如果沒有根本方法的改進,這一問題將長期存在。
高年資引才是被國內批評最多的,所以出現中美兼職而不全職回國的問題。這一問題,是引才遇到了障礙。
但是,美國右翼政府上臺後,與其國會右翼分子一道攻擊中國。
最初,確實有美國一些人以為中國引才有可能偷智慧財產權,兼職有可能故意的策略。但美國很快就搞清楚了,中國引才根本沒有幾個有價值的智慧財產權。而兼職也不是故意的策略。
但是,在右翼分子故意煽動下,就誣陷中國引才計劃是偷智慧財產權,誣陷兼職是中國故意設計的進一步偷美國智慧財產權的方式。
美國國會會要求美國科研經費機構防範華人和與中國有關係的人。有些機構知道是小題大做,大部分機構走過場搪塞NIH和國會。而美國國立健康研究院(NIH)卻在其院長和一位另類的猶太裔副院長的主導下,煞有介事通知全美上萬個機構,對與中國有關的研究人員嚴加防範。實際上,找到極少偷智慧財產權的問題,只好“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編織其他罪名。
大多數美國機構的白人都知道這是針對中國種族歧視。多個美國教授告訴我以上情況:開始有疑問,調查後發現根本沒有問題,又有一些人不肯收場,才編織罪名。
而美國有些機構,召集了嚴肅的討論,其中有美國前總統國家安全顧問參加會議,得出的結論,美國大學教授有權與中國任意方式的合作,包括可能用於軍事目的的合作。因為大學教授有學術研究自由,有選擇合作伙伴的自由,有選擇應用場景的自由。
麻省理工學院就是在慎重地研討了問題之後,挺起腰桿,反對美國右翼分子迫害華人。美國哈佛大學在這一過程中,現任校領導和有些學院的現任領導,只能以其嘴臉極為醜惡來形容。
美國國家的科學經費,無論是NSF還是NIH,都是grants,不是合同。Grants是需要申請,但得到後,並不需要按grants上面的文字進行研究,而可以改變研究方向,改變合作物件。
合同可以對研究者進行各種要求,grants不能,只是要求符合學術規範(例如不能造假)。所以,從來沒有追究是否寫全了合作物件的問題。如果是問題,也只能要求以後仔細寫,而不能把以前的當成什麼大事來追究。
因此,大多數美國大學和科研機構對華人教授不大力追究。
但機構中有希望乘機迫害華人、或某特定華人的,或者當地監察機構有希望立功、或歧視華人的人,他們如果積極搞事,一般也不容易被阻止。最後真正積極迫害華人教授的學校並不是非常多,而最後積極起訴的地方監察機構也不多。
監察機構主要是波士頓和克利夫蘭。波士頓那位地方檢察官,是特朗普政府任命的,想透過迫害與中國有關的事情,幫助自己的官運。他一下臺,波士頓就安穩了。
如果被指控者早早請律師、捨得費錢,起訴的結果大多是美國政府敗訴。
多個例子,大家讀不到新聞,不知道它們是因為高價律師給解決了。
哈佛大學的猶太化學家自認為沒什麼事(他實際也沒得到中國多少錢),請律師的最初他出錢很少,犯了一些錯誤,後來有些難以扭轉。
而其他很多位所謂“問題”遠比他多的人,都靠律師擺平了。田納西州的陪審員,事後都公開說華人被美國政府迫害的很不像樣。
但是,在以上事件中,國內有些人,少數國外的華人,卻對華人教授一片喊打。他們的理由是這些華人在美中兩邊撈好處。但是,美國政府是因為這樣而打壓華人教授嗎?顯然不是,而是殺一儆百:教訓所有往來中美的人員少為中國做事。也就是說,對華人教授喊打的人,本身就是被教育的物件。這樣喝彩,與魯迅1906年所看到的有類似的可悲。
孟晚舟事件和華人教授事件,雖然看起來是國外對國內的人不同情、或國內對海外華人不同情,實際還是華人受欺負而不自知,根本還是不團結的問題。
李凱、謝宇等挺身公益
雖然今天還有問題,但越來越多的華人不僅認識到問題,而且挺身而出,有錢出錢,有力出力。
鮮為人知的是,一批華人團結起來,維護合法權益。
普林斯頓大學的計算機系教授李凱和社會學系教授,不僅學術出眾,而且為華人權益,作出了重要貢獻。希望以後有人把他們和其他人的努力記錄下來。
希望有更多人像他們一樣,團結努力,讓海內外華人堂堂正正站立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