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白衣染血自蠻荒歸來,身後跟了一位女子。
嚴格來說,是他身後的軍隊押著一名女子。那女子容色昳麗,雖被封神扣所縛,卻像在信步閒庭,與面色發白身染鮮血的天帝一對比,竟叫人分不出這場仗是誰勝誰負。
而控制封神扣的金吒和木吒看上去如臨大敵,甚至有些畏畏縮縮。
仙君們紛紛吐槽:“金吒木吒什麼時候這麼慫了?”
1 看美人啦
初初飛昇的小散仙蘭覃就在那群議論紛紛的仙君背後。
她飛昇的時候不巧,天帝那時已經帶兵殺去了蠻荒大陸,有志於伏魔的仙君們也追隨於其後。這幫從天帝的神光在天邊冒了個頭開始、吐槽到現在的仙君,則是天庭出了名的北斗七星君。
俗稱幹啥啥不行,吃瓜第一名的八卦星組。
蘭覃關於這次伏魔大戰的瞭解全都來自於他們,前方戰報他們傳的比九霄殿前那面水鏡每日更新的大戰動態還要快。
當然她並不是那麼八卦,作為草木飛昇的散仙,她一向更喜歡在自己的福地裡安安靜靜修煉發呆。可搖光星君非說她面善,成日裡上哪都拽她一起,今日她也是被迫和星君們一起來南天門“迎接”天帝和天兵天將們的。
這次天帝是去蠻荒收服發了狂的朱厭的。據說朱厭萬年前被元始天尊鎮壓在在蠻荒大陸,罰它守護一片仙圃。這次不知為何掙脫了封印發了瘋,不僅毀掉了自己守護的那片仙圃,還殺死許多去那裡修煉的凡人,更重傷所有欲出手制服它的仙人。
蘭覃看了又看,確認被押的只有那個大美人。
所以,那就是傳說中的朱厭?傳說它身似猿猴,白首紅足,她以為化成人形也應當是個白頭髮的兇悍大漢,怎麼是個……這麼好看的女子?
然而諸位星君對此似乎沒什麼意外。
她拉了拉正在積極吐槽天帝“賣慘奪人眼球吸收無知者信仰”的搖光星君,小聲問:“朱厭怎麼是個女仙的模樣?上古兇獸居然……唔唔唔。”
搖光聽她說到一半就面色劇變,伸手捂住她的嘴,傳音入耳道:“你不要命了在朱厭身邊說這種話?朱厭就算受傷被俘,想弄死你也和碾死螞蟻一樣容易知不知道!”
蘭覃無辜地眨了眨眼。
那你也在天帝旁邊編排他啊。
搖光恨鐵不成鋼:“天帝那是自己人,一樣嗎?你把天帝和朱厭相提並論?”
就在此時,他們兩個同時感到一束冰涼的目光遙遙將他們凍在了原地。
搖光滿臉崩潰,蘭覃膽大包天地看了回去,看見朱厭目光幽深地看著他們,滿臉寫著“我聽得到”。
確實,上古兇獸是什麼等級,他們倆之間的傳音入密對朱厭來說大概也就是開了個減少音量的buff而已。
蘭覃在搖光敬佩的目光中鎮定地和朱厭對視,仔仔細細地看清楚了大美人的臉,心滿意足收回視線,與此同時,朱厭也被押著走過了南天門。
冰冷的視線一撤開,搖光就握著她的手鄭重道:“小覃覃,我才知道你是這樣不畏強權的女仙,在下實在佩服!”
蘭覃想了想,說:“長得好看的女仙,心地應該都很好吧。”
所以倒也不用害怕?反正對朱厭來說他們這些仙的存在渺小如螻蟻,非狂暴狀態下,應該不會暴起傷仙的。
搖光卻目露疑惑:“你在誇你自己嗎小覃覃?”
蘭覃眨眨眼:“……我說的是朱厭啊。”
搖光一言難盡道:“你說朱厭心地好?……不對,你說朱厭是女仙?朱厭是雄獸啊!天上地下只此一隻,沒有同類,也不會有後代。”
蘭覃立刻呆住:“……那朱厭為什麼看起來……”像個女仙?
搖光聳肩:“大佬的特異趣味罷了,這有什麼。”
蘭覃:???
貴天庭原來把女裝大佬這種存在看作這麼平常的嗎?
“而且,”搖光嚴肅道,“朱厭絕不是良善之輩。你當他為什麼被鎮壓在蠻荒大陸那種荒涼之地?因為他萬年前犯下一樁罪大惡極的惡事,只是天地規則不允許我們抹殺他的存在,所以才讓他在那裡替天庭看守不死木。”
“按理來說這次朱厭是要被重新鎮壓的,天帝帶他上九重天不知是為何用意,但這不是我們,不,這不是你可以參與的。所以,離他遠一點。”
蘭覃好奇道:“什麼惡事啊?”
搖光繃住臉:“不知道。”
蘭覃不信:“這世上還有你們星辰不知道的事?”
“我這是為你好。”搖光苦口婆心,“有的事知道太多不好,再說朱厭不管犯了什麼事也和你這棵小草沒有關係,別好奇了,乖。”
蘭覃說:“哦。看都看完了,那我回福地修煉去了。”
搖光無語:“你這棵草怎麼沒點追求,天天就知道修煉,都已經成仙了。”
蘭覃認真道:“正因成仙了,才要更努力修煉。滄海桑田,禍福相依,這次伏魔大戰就是一禍。未知再過不久是不是再有大禍,既然做了神仙,就要為天下蒼生更加精進才行,才不至於禍到臨頭連自保都困難。”
搖光敲了敲她的腦袋:“又來了——你還沒到一千歲,說話倒像個活了幾萬年的老傢伙。你看看天庭那些和你同歲的小仙,哪個不是成天到處亂竄,只有你恨不得長在福地裡。”
蘭覃困惑地抓抓頭髮:“我一直都這麼想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從前在下界時哪位大妖這麼同我說過吧。”
“朱厭化成人形一直都長那樣嗎?”
從南天門往裡走的時候,蘭覃沒忍住又問了一句。
搖光解釋道:“並不一直是女人模樣,但這萬年來我見過一兩次他,都是這副樣子。我覺得他像是在照著什麼人的樣子變,或許這萬年來他在蠻荒遇到了什麼人也未可知。”
遇到了一個女人,所以照著她的樣子變?
蘭覃總覺得怪怪的。
2 大劫來啦
不知道是蘭覃烏鴉嘴,還是朱厭自帶煞星屬性。
朱厭被鎖上誅仙台的第五天,蠻荒連著那片仙圃一起被洪水淹沒,三十三重天因不明力量震盪不休,凡界天子暴斃,妖界兩個臨近登仙的大妖隕落、妖王走火入魔靈根報廢,魔界更是混亂不堪、殺戮四起。
簡稱:天地大劫。
九霄殿上一片混亂,先是許多仙君因為福地坍塌跑來找天帝詢問,再是天帝算出天地秩序崩裂召集所有仙君來商討對策。眾仙七嘴八舌,天帝頭大如鬥。
蘭覃安靜地站在角落裡沒出聲,搖光和天帝吵完架下來悄悄把她拉到了邊上,嚴肅問:“你沒有什麼預言的能力吧?”
蘭覃迷茫搖頭。
“妖界那兩個隕落的大妖你認識嗎?”
蘭覃繼續搖頭。
“你說的有大妖和你說過天下大禍將起,是哪個大妖?”
蘭覃猶豫道:“你們是覺得這場禍事早有預兆嗎?”
搖光說:“預兆必然是有,但此前沒有人想到會出這許多事,唯有你一飛昇就顯出與旁人的不同。若不是你能預言或感知,就是那大妖對你說過或者做過什麼,讓你一直有危機感。”
先前蘭覃那些話聽著只覺可愛可笑,現在想來卻是一種隱晦的警告,只是無論搖光還是其他星君都沒有放在心上。
星辰通曉過去,卻不知未來,整個天庭唯一能算出未來的元始天尊又早早閉關不問世事,就算他算出此事也不會提醒天帝。
蘭覃搖搖頭:“其實我不記得了……飛昇的時候不知怎麼回事,舊事都像被抹去了一般,只記得自己元神是一株草。”她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我也總覺著我的神力先前就比現在要多。”
搖光愣了一下:“怎麼你從沒說過?……我好像沒聽說飛昇會抹掉神識和削減神力啊。”
搖光轉頭把諸位星君都拉了過來,七個人圍著蘭覃討論了半日,最後發現各自的傳承裡似乎都沒有提到這一點。
星辰們開始陷入自我懷疑,最後拉著蘭覃跑到天帝面前催他算一算。
天帝算了半日,頗有些難以啟齒道:“算不出。”
搖光震驚:“陛下,你究竟被朱厭打去了幾千年修為?竟連這個都算不出了?小覃覃可才飛昇沒多久啊。”
天帝怒視他一眼:“你懂什麼,蘭覃的命數被人動過了,對方神力不在我之下,甚至可能比我高得多,你要我怎麼算出來?”
搖光重新又打量了一下蘭覃:“不應當啊……這小草除了長得嬌俏可人了點,性格單純可愛了點,還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我看她很面熟算特殊嗎,欸,你們以前真的沒見過小覃覃?”
諸星君紛紛搖頭。
蘭覃無奈道:“我是第一次來上界。”
搖光說:“你既然說過往你已經記不清楚,又怎麼確定你從前沒來過呢?”
蘭覃愣了一下。
猶疑著說:“可我看天庭陌生得很。”
“你不記得了唄。”
天帝沉吟道:“如今我們連動盪源頭都不知道,也就無從修補天地規則。元始天尊還在閉關,目前只能從蘭覃身上找突破口了。”
天帝這話一出,蘭覃立刻成了整個九霄殿的目光中心。
蘭覃呆住。
就在此時,誅仙台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天帝面色一變,一邊彈起來一邊快速結了個陣,金龍從他手上蜿蜒而出,盤旋著纏在了整個九霄殿上形成一個結界。
剛剛安靜下來的眾仙再次喧譁起來。
“朱厭衝破封神扣了!”
搖光在蘭覃耳邊大吼一聲。
李靖帶著金吒木吒守在了門口,眾仙也迅速按照仙階從前往後站好,嚴陣以待。
至於蘭覃,則被天帝本人拎了起來,手一晃把她變回一棵草揣進了袖子裡。
還拍了拍袖子:“老實待著,別被傷到。”
本來還想一展身手的蘭覃:?
3 真身知道啦
朱厭衝到九霄殿只用了幾個呼吸,也就在眾仙剛剛擺好陣型之後。
但朱厭並沒有繼續發瘋,而是隔著一群人頭遙遙對天帝說:“你答應我,我跟你迴天庭,你幫我找人。”
眾仙目光疑惑地往後看——天帝什麼時候和朱厭達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找什麼人?
天帝咳了一聲,輕輕越過眾仙落在最前面,泰然自若道:“這不是忘了麼。再說如今大劫當前,你怎麼還想著找人?”
朱厭冷冷道:“我要找的人正與大劫有莫大的關係,你若攔著我,就等著看三十三重天崩成碎片吧。”
天帝說:“你這是確信你要找的人就在九霄殿?”
朱厭漠然道:“不確定,但我剛才有一瞬間感覺到了她的神識在九霄殿出現了。”
搖光姍姍來遲地落到天帝身後一步處,盯著朱厭看了許久,突然說了一句話:“難怪我總覺著小覃覃面熟——陛下,你覺得如何?”
天帝聞言也仔細打量了一下:“輪廓確實像。”
搖光接著說:“小覃覃看上去跟朱厭幼年期似的,不過朱厭的幼年期肯定沒有小覃覃可愛。”
朱厭:?
朱厭此時提著一把劍,眉眼冷豔,滿身壓制不住的戾氣,被搖光這句話打岔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你說的人在哪裡?”
搖光一瞬間感覺到了巨大的威壓隔著結界撲向自己,差點腿一軟跪下。好在隨後趕來的諸星君的神力無聲無息託了他一把,才讓他維持儀態站穩了身子。
他嘀咕道:“還是算了,小覃覃這麼可愛,怎麼也不可能和這隻兇獸長得像。”
然後被天樞星君捏了一下手臂。
“你說的是誰?”朱厭又重複了一遍,神情越發不耐煩。
搖光在天樞的眼神催促下不情願道:“一棵剛剛飛昇的草。”
朱厭皺了皺眉,自語道:“不應該啊……”
“她在哪裡?”朱厭手一晃把長劍收了回去,逼近了結界。眾仙不由自主緊張起來,搖光也下意識擺出了結印的手勢,然後才看向天帝。
天帝面露猶豫。
聽到所有對話的蘭覃努力掙脫了天帝的束縛,從天帝袖子裡探出了一個草尖尖,輕輕搖了搖。
“是在說我嗎?”
天帝嘆了口氣,晃了一下袖子把蘭覃放了出去,青光過後,蘭覃就變成了人形。
她好奇地看著朱厭:“他們說的是我,可是你說的好像不是我,又好像是我。”
朱厭看了她半晌,慢慢地皺起了眉,搖光在他們倆中間看來看去,嚴肅道:“確實有點像。朱厭,這就是你變成個女人的原因?”
朱厭“嗯”了一聲,渾身戾氣慢慢地收斂了,仔細地打量著蘭覃,似乎在確認蘭覃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人,半晌說:“太昊,把結界關了。我對你們三十三重天沒興趣,不用這麼如臨大敵——要麼把她放出來。”
天帝猶豫了一下,點頭說好,揮手將盤旋的金龍收了回去。眾仙對天帝此舉十分震驚,朱厭卻不管這些,大踏步走了進來,在蘭覃面前站定。
然後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伸手在她眉心輕輕一點,一縷淡銀色的光華從他之間溜了出去,鑽進了蘭覃眉心,蘭覃同時皺起了眉,顯出幾分不適。
搖光瞪大眼:“你在做什麼!”
天樞按住要跳腳的搖光,無奈道:“把傳承丟進混沌裡了?看不出來朱厭在解除蘭覃身上的那層禁錮嗎?”
搖光“咦”了一聲,看了看面色凝重的朱厭和神情微微痛苦的蘭覃:“行吧,當我關心則亂。”
天帝恍然:“怪不得我算不出她的命數,是你動的?為何?”
朱厭沒理他,收回那縷神力後才鬆了口氣,然後眼疾手快地把腿腳發軟的蘭覃接住了,一邊面露擔憂地瞅著蘭覃,一邊頭也不抬地回答:“怕她失蹤後被人算出身份,為人利用,傷了根本。我本以為她是要去凡間的,若不是你多管閒事,我恐怕直接從蠻荒追去凡間了。”
說到這裡,朱厭抬起頭真誠道:“多謝你多管閒事。”
天帝:……
“誰叫你莫名其妙要發瘋。”
朱厭反問:“我守護的最重要的東西丟失了,我不應該瘋一回?”
最重要的東西?
天帝低著頭算了起來,搖光則掐了一把天樞,震驚道:“你說小覃覃是那個……?”
朱厭“嗯”了一聲,此時暈乎乎靠在朱厭身上的蘭覃終於睜開了眼,扶著腦袋問:“發生什麼了?”
她問完才發現自己靠在誰身上,立刻睜大眼試圖離開,“對不起”三個字剛說了一半,就被朱厭蠻橫地上了一道封口訣,並且牢牢扣住了她的肩膀。
蘭覃:?
搖光神情複雜:“難以想象這麼單純的小草居然年紀比我還大。”
蘭覃:!
天帝慢了一步算出來,此時也面色複雜:“難怪我冥冥中總覺得你和這次大劫關係匪淺……”
天樞說:“與天地同歲,說不定與天地規則也有淵源,她應當是這次大劫中首當其衝受損的。”
朱厭輕描淡寫道:“只是個開始,如果不早日解決,天地間萬靈枯萎,重歸混沌也是有可能的。”
天帝皺眉問:“你怎麼知道?”
“她說的。”
朱厭說完,才想起來蘭覃一直沒出聲,連忙解了那道封口訣。
蘭覃幽怨道:“你們說話別打啞語,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什麼叫我與天地同歲,我這麼老的嗎?”
搖光哼笑:“你豈止是老啊,別說我們,元始天尊說不定都受過你的惠澤。不死木的靈氣,可是接近天地本源的存在了。”
朱厭聽到搖光直接說出她的身份,面露不悅,尤其是注意到後面幾個仙君隨著搖光話音落下而面露異色,神力差點沒壓住亂放,在天帝目光的警告下忍氣吞聲地變出一個斗篷,把蘭覃嚴嚴實實地蓋住了。
蘭覃努力從斗篷裡掙出來:“我是不死木?那是什麼?”
她的眼裡是純然的疑惑和好奇,一點也沒有因為自己的重要身份興奮的樣子。
搖光剛要開口,朱厭搶先道:“盤古臨死前用最後一抹神識凝成一株神木,以心頭血滋養使其不老不死。那就是你。蠻荒大陸是以你的根系為基形成的,上面的諸多生靈仰仗你的靈氣誕生存活。只是因為你的神力與盤古同源,其他生靈難以長期承受,所以不敢待在那裡,久而久之就成了蠻荒。”
蘭覃嘆道:“原來我真的不是一棵草。怪道我一飛昇就覺得處處不對,而且總想著拼命提升神力。”
她又問:“搖光說你是被罰去蠻荒看守、呃,守護我的,這是因為什麼?”
可能是意識到朱厭和自己淵源不淺,蘭覃放鬆了很多,之前不敢問的話也問出口了。
朱厭沉默了一會:“以後和你說。”
顯然他並沒有在眾仙面前曝光自己的想法。
蘭覃遺憾道:“好吧……那你為什麼變成這副樣子呀?搖光說你是雄獸。”
朱厭哼了一聲:“你不聲不響就消失了,我要找你,自然變成你的樣子是最快的,見過你的人的反應一目瞭然。只不過沒想到你神力退化得這麼快,連平常的人形都維持不住,只能化成一棵草……”
他擰起眉:“你在天庭這些日子,有沒有感覺神力衰退?”
蘭覃聞言仔細感受了一下,搖搖頭:“沒有衰退,反而在逐漸上漲。”
天帝想了想,一揮手讓眾仙先行散去,福地坍塌就自己臨時修一下或者去別處待著,只留下北斗七星君。
無他,這七個人,八卦是真的,但畢竟是星辰,他們的傳承記憶在這個時候勉強派的上用場。
搖光說:“既然人找到了,你就別頂著這副皮囊了,瘮得慌。”
朱厭冷冷道:“真是幾萬年如一日不會說話。”
他身上很快泛起一陣白光,片刻後便由冷豔美人變成了個高大健壯的男人,眉眼英挺,目光深邃。
蘭覃盯著他好一會,失望道:“還是原來好看。”
搖光說:“早日修復天地規則,你就能變回原來的樣子,看自己不比看他好多了。”
蘭覃搖搖頭:“我看不到自己。”然後目光炯炯地看向朱厭。
朱厭面無表情地變回了冷豔美人。
他對搖光說:“所以你知道為什麼這萬年來我總是化成女人模樣了?”
搖光嘖道:“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4 是生病啦
天帝給九霄殿上了一層結界後,幾人坐了下來,開始商討對策。
對這次大劫瞭解最清楚的朱厭先說道:“都是桃吾告訴我的——桃吾是她本來的名字。”
蘭覃嘀咕道:“還是蘭覃好聽。”
朱厭從善如流:“好,是蘭覃告訴我的。”
搖光不忍直視道:“你去蠻荒這萬年委實變了太多,從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朱厭攤手,接著說:“蘭覃先前說過,遠古上神魂歸混沌前,都曾預言過這次大劫。三界混亂,靈氣衰退,生靈悲泣。三十三重天上有元始天尊的靈清宮鎮著,所以你們都還感覺不到靈氣的衰退,但是凡界龍氣沉寂、妖界大妖隕落、還有魔界的魔氣縱橫,還有蘭覃突如其來的神識倒退和神力退化,都與靈氣衰退有莫大的關係。等靈氣徹底消失,我們也即將迎來死期。”
天帝凝重道:“沒有挽救的法子?”
朱厭搖頭:“蘭覃沒說過,我想應該是沒有的,至少她不知道。否則她怎麼會什麼準備都沒做,就這麼等著自己退化。”
“連與盤古同源的蘭覃都不知道......難道我們只能等死嗎?”
蘭覃慢吞吞開口:“應該不可能吧,我覺得我應該知道的。”
九雙眼睛同時鎖定了她。
朱厭說:“你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蘭覃說:“我怎麼知道我當時為什麼不告訴你——但我既然在天庭可以逐步恢復神力,證明這場大劫或許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無法挽回。唔,不過既然下界已經亂成那樣了,我覺得你們還是先去下界看看比較好。既然受震動最大的是下界,也許癥結也在下界?”
見幾人紛紛露出沉思表情,她連忙補充道:“我啥也不知道我瞎說的,說錯了也和我沒關係。”
朱厭卻站了起來:“你說的有道理,我們走吧。”
蘭覃:?
朱厭直接伸手把她拎了起來,對天帝一擺手,就和她一起消失在了九霄殿。
天帝和七星君:?
等蘭覃睜眼的時候,已經身處凡間一座普通的宅院裡。
蘭覃後知後覺意識到:“你早就想來凡間了?”
朱厭露出點不耐煩的表情:“天庭那些人,我不耐煩應付。怎麼渡過大劫你自然是和我說過的,我只是不想告訴他們罷了。”
“為什麼?他們可以幫忙的吧。”
朱厭冷笑:“不拖後腿就不錯了。他們各有各的想法,又偏偏都喜歡虛與委蛇,你怎麼都猜不透他們心裡的想法,大難臨頭也不妨礙他們各自扯後腿,還不如自己做來得快。”
蘭覃茫然道:“哦。那怎麼渡過這次大劫呢?”
“很簡單,”朱厭說,“本來就沒什麼天地規則,都是天帝他們編出來誆人的。你是天地靈氣的本源,天地動盪,自然是因為你病了。你病好了,大劫也就渡過了。”
蘭覃:???
“可是你之前說,我是因為大劫才變成這樣的。”
“都說了是應付他們那些人的。”朱厭道,“他們不知道不死木是靈氣本源,我自然不能讓他們意識到是你先生了病才有大劫,而不是先有大劫你才神力衰退。你既然能在天庭修復神力,說明你的病已經在好轉了,天庭這地方還是挺養人的。可惜我進不去靈清宮,否則拿到元始天尊那裡收藏著的丹藥,定會事半功倍。”
蘭覃再次後知後覺:“所以你上天庭不是為了找人,而是你知道我在天庭,你是來找元始天尊的?”
朱厭理所當然道:“對啊,和天帝那一架不是白打的,我從他身上摸到了一個法陣,本來可以進靈清宮的,但元始天尊察覺後臨時改了禁制。老頭受了你的惠澤,卻不肯救你,著實可恨。”
蘭覃怔了怔:“我到底生了什麼病。”
朱厭聞言,眉眼間因為提起天庭而生出的戾氣驟然消散,換上了低落。
“盤古的心頭血,乾涸了。”
不死木是依靠盤古心頭血滋養而得以不老不死,如果盤古心頭血乾涸......那麼她就會老會死。
蘭覃笑了笑:“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什麼病呢,凡人有生老病死,神仙也會啊。如果我是靈氣本源,那麼在我死前,一定會有新的靈氣本源誕生,那樣天地間的秩序也就恢復了。如此說來,這次大劫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朱厭厲聲道:“你不可能死!”
蘭覃被他吼得嚇了一跳:“幹什麼......說起來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為什麼我喜歡你變成這樣,你就要變成這樣呢?”
蘭覃指的是朱厭化形成女人這件事。
朱厭吸了口氣,抬手在她眉間點了一下。
“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可以恢復記憶,那我就把記憶當做重逢的禮物送給你吧。”
“桃吾,你一定得想起來。”
5 原來是好人啦
蘭覃在撲面而來的記憶裡,看到了一株泛著神光的、蒼翠的神木,和在樹下酣睡的白首朱足的兇獸。
畫面很多,但最深刻的似乎是兇獸神魂創傷發作時痛得在整片蠻荒裡打滾,神木指揮整片仙圃的花草將他纏了起來,然後化作青衣女人,眼也不眨地割出了自己的一小片神魂,融進了兇獸受創的神魂裡。
濃烈的心疼和愛意從青衣女人果斷的動作裡透了出來。
蘭覃眨眨眼,眼角浮起一片與久遠的從前自己感受到的澀然和溼意,喃喃道:“元始天尊手可真狠啊。”
朱厭是因為和元始天尊發生矛盾才被重創丟到蠻荒的,矛盾的起始原因,也是她。
“原來我那麼早就生病了嗎?”
朱厭憤憤道:“萬年前我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才去找他,誰想到那老頭不給就算了,還要揍我一頓,到處散播是我犯了滔天罪孽,掩蓋他的小心眼。就算白澤骸骨珍貴,能珍貴得過你嗎?他真不怕你出事他也跟著完蛋!”
蘭覃嘆口氣:“你這麼說,我這個病可不是輕輕鬆鬆就能好的啊。”
朱厭拍了一下桌子:“不可能!南海赤鱬的肉可以減緩衰老,我先去給你抓一隻來。”
蘭覃還沒說話,朱厭就消失了。
蘭覃:......
安靜了好一會兒,她才出聲:“出來吧。”
搖光便笑眯眯地現了形:“看來朱厭被天帝傷得也不淺啊,連我跟著來了都察覺不到。”
蘭覃眨眼:“但是我都察覺到了啊,他警覺性低到這個程度了?那他打不過赤鱬吧......”
搖光好笑:“那倒不至於,赤鱬那種笨笨的生靈,朱厭就算傷得重也搞得定。而且你分明是在他走後,我故意漏了一絲神識出來才察覺的。”
蘭覃撇嘴:“好吧——那你聽了這麼久有什麼想法嗎。”
搖光搖頭晃腦地坐下:“朱厭對我們警惕心太重了,什麼實話都不肯說。嗐,當年元始天尊還和我說,朱厭一見面就要他交出白澤骸骨,他還以為朱厭要用白澤骸骨去做什麼壞事呢,結果朱厭這個暴脾氣一言不合就要搶,這就被揍了。但凡他說是不死木需要,元始天尊早就拿出來了。”
蘭覃歪歪頭:“那現在元始天尊願意拿出來嗎?”
搖光攤手:“那我可不知道,你得自己去問,我只是隨口一說。”
蘭覃:......
搖光又嘆息:“我從前竟然從來不知道不死木也化了形,星辰的記憶忒不靠譜了點,要是早知道,我也不至於想不到大劫的起因。”他又喊了一聲,於是天樞和天帝也跟著現了形。
蘭覃無言以對。
天帝說:“我先前的確沒想到你會是天地靈氣本源,既然如今知道了,你的安危又關係到我們的安危,我自然會幫你。”
蘭覃欲言又止:“如果你不要一邊掏法器一邊和我說這句話,我還比較相信。”
天帝一笑:“既然是靈氣本源,我們自然不能輕視。天庭的確更養人,還請桃吾大人跟我等迴天庭吧。”
蘭覃無奈:“我又打不過你們,我跟你們回去就是了,不用這麼興師動眾。”
天帝卻只是微微笑著抬了抬手上的日光壺,蘭覃只好變回一棵草的形態,被天帝小心地裝進了壺裡。這壺裡空間雖然逼仄,卻意外地十分舒服,彷彿有什麼能量充盈其間,蘭覃在裡面舒展了葉片後,竟然有些昏昏欲睡起來。
原來不是要關她,是真的要幫她啊,都怪朱厭危言聳聽。
6 大劫過去啦
朱厭是在一個月後殺上天庭的,但他沒有直接來找蘭覃,而是怒氣衝衝地踢開了元始天尊的靈清宮,逼他交出白澤骸骨。
他提著劍,冷笑著說:“你們天庭果然都是一群冷心冷情的神仙,三十三重天還沒墜下去的原因就是桃吾還活著,你們是非得等她死了,三十三重天崩成碎屑了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麼過錯嗎?”
元始天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桃吾對我也算有恩,我不會見死不救。”
朱厭冷笑:“這就是你的不會見死不救?任由她被監禁?”
元始天尊平靜道:“那是太昊所為,與我無關,且太昊沒有監禁她,而是為她療養——朱厭,你須知道,白澤骸骨裡殘存的白澤血是無法代替盤古的心頭血的。不死木只是盤古神識的延續,盤古身歸混沌幾萬年,桃吾活到現在,已經夠長了,不可強求。”
朱厭冷厲道:“那與你無關,你把骸骨給我就行。”
元始天尊擺了擺手,一塊瑩潤的玉石便從他手心浮了起來:“替我給桃吾帶一句話,等她休養好,來靈清宮開個法會吧,天庭這幾萬年都沒人知道她的存在,她也實在太低調了。”
朱厭不屑道:“她不會來的。”說完轉身就殺去了九霄殿。
舒服地呆在九霄殿的日光壺裡打盹的蘭覃聽到外面的刀兵碰撞聲,驚醒過來,探出一個葉片往外看了看:“他來了?”
天帝無奈道:“朱厭對我們誤解太深了,桃吾,你可得給我挽救一下形象啊。”
蘭覃晃了晃:“會的,不過我現在懶得出去,有點困,要不還是交給你吧。”說完她就真的縮了回去。
天帝:?
天帝:“桃吾大人,求您了,別搞我。”
蘭覃在日光壺裡嘻嘻笑了兩聲,懶洋洋地應了好,便伴著青光從壺裡出來化成了人形。
天帝驚訝道:“看來這法器還是有用的,你應該恢復了不少吧。”
此時的蘭覃已經不是先前嬌俏少女的模樣,瞧著與朱厭最開始的化形十分相像,只是沒有朱厭那樣冷戾的氣場,反而柔和溫潤,叫人心生親近之意。
她伸了個懶腰:“神力的確上漲許多,這日光壺是個好東西。”
“貯存了幾萬年的日月星辰能量,雖然不能代替盤古心頭血,但也是天地間最純粹的能量了。既然它有用,日後就不必在我庫裡吃灰了,休養好後你就拿回蠻荒吧。”
蘭覃笑眯眯道了謝,揮手打開了天帝設在九霄殿的結界,和提著劍雙眼發紅的朱厭眼對眼,忍不住“嘖”了一聲。
“我不是說過打架的時候不要頂著我的樣子麼,太難看了。看你打得這麼狼狽。”
朱厭還沒反應過來:“我忘了。”
等他下意識聽蘭覃的話變回了自己的模樣,才意識到什麼,震驚道:“你想起來了?”
天兵們已經在天帝的指揮下往後退開了,朱厭一個人傻傻地站在九霄殿大門口,顯得十分突兀。
蘭覃勾了勾手,朱厭便走了進來,還下意識使了個訣清理乾淨了身上的髒汙。
她拍了拍朱厭的胸膛:“去找過浮黎了吧,這回他不是把東西給你了?萬年前你怎麼也不肯和我說究竟為什麼被浮黎揍,原來是為了這個。你既然知道浮黎有白澤骸骨,告訴我就行了,我找他要他能不給嗎?非得偷偷摸摸的。”
朱厭被劈頭蓋臉一陣責怪,著實懵了好一會才遲鈍道:“原來是真的想起來了啊。”
姍姍來遲的搖光立刻笑出了聲:“我真是幾萬年也沒見過朱厭這麼傻的樣子,還是小覃覃有手段。”
搖光說完又被天樞掐了一下,然而在朱厭瞪過來的目光裡他依舊不滿:“你自己說你傻不傻,誰腦袋有問題要關不死木,給她治病都來不及,你真以為你撈的那幾只赤鱬有用啊?”
朱厭還要發作,蘭覃再次拍了拍他的胸膛:“所以白澤骸骨呢?”
朱厭只好不滿地哼了一聲,抬手把白澤骸骨放了出來,蘭覃接過,“唔”了一聲:“是白澤的心頭血......白澤死前還特意留了心頭血麼。”
朱厭說:“本就是給你留的,白澤那傢伙身歸混沌前自己說的,誰知道東西沒到你手裡,被原始天尊收走了。”
“白澤一死,凡間大亂,也波及了妖、魔和蠻荒,那時候我似乎隨手把東西丟到天庭哪個角落,估計被浮黎看到以後收起來了。”蘭覃說著打了個呵欠,“困了,我要去煉化這東西,你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吧。”
說著她就微微一晃,直接遁進了日光壺裡。
整個日光壺上開始泛起淡淡的紅光。白澤骸骨裡的被最後一絲白澤神識保護著的心頭血,裹挾著白澤最後的祝福,緩緩落到了不死木乾枯的根系上。
等蘭覃從日光壺裡再次出來時,已經是又一個月後的事情了。
她剛站穩,朱厭就往她嘴裡塞了一個東西。
蘭覃:?
朱厭說:“赤鱬煉成的,大補,吃了沒壞處。”
蘭覃艱難把那顆腥氣濃厚的丹藥吞了下去:“你倒是學會去個腥啊。”
朱厭彆扭道:“你有的吃就不錯了——感覺如何?”
“比不上盤古的心頭血,不過還能給我續個幾萬年的命吧。”
朱厭長長鬆了口氣。
天帝和搖光、天樞始終守在旁邊。
搖光飄過來,稀奇地上看下看:“這麼看,朱厭真是照著你變的,不過還是你好看些。”
蘭覃笑眯眯道:“我覺得還是朱厭變成我這樣好看些——不打架的時候。”
朱厭皺眉:“又要變回去啊?”
蘭覃笑出聲:“說著玩的,是你傻傻的總要當真——浮黎有話讓你帶給我嗎?”
“你怎麼知道!”朱厭表情十分不情願,顯然如果蘭覃沒問,他是不打算說的。
“猜到的,他既然知道白澤骸骨是我要用,肯定要給我帶句話,說不定是叫我別亂扔東西了。”
“他讓你去開法會。”朱厭憤怒道,“誰要給你們開法會,看著就糟心。”
蘭覃眨眨眼:“我覺得挺好的,不過得先回趟蠻荒,看看那裡的生靈如何了——哦,如今大劫如何了?”
天帝回答:“像是已經結束了,這一個月來下界都無大事發生。”
“那就好。”蘭覃又拍了拍朱厭的胸膛,“走吧,先回家看看。”
朱厭頓了頓,眼眶莫名其妙紅了,但他立刻低下頭不讓蘭覃看,惡聲惡氣道:“你總算記得回家。”
蘭覃笑了笑,在搖光興味的目光中,坦然抱住了朱厭。
“畢竟家裡有個笨傢伙需要我照顧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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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碎片番外
番外一
朱厭第一次知道桃吾也會老死的時候慌得不行,才知道白澤死的時候說會留著心頭血給她用不是頭腦發昏,而是桃吾真的需要。
可是白澤骸骨已經不在了,問桃吾,她一攤手:“白澤死的時候被我丟上天庭了,現在找不到了。”
朱厭氣急敗壞:“你怎麼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亂丟!”
桃吾好聲好氣地摸摸他的頭:“行了,總歸我就算老死也要再過個幾萬年的,到時候再說吧啊,不生氣啊乖。”
朱厭並沒有被哄到,過幾天就一聲不吭上了天庭。
他和白澤同為上古神獸,彼此間有微弱的感知,在南天門前一陣亂嗅後鎖定了方位——元始天尊的靈清宮。
好啊這老頭,居然把桃吾的保命藥藏起來了,真不要臉!
朱厭怒氣衝衝殺進靈清宮,誰知元始天尊竟然根本不打算把白澤骸骨還給他。
被元始天尊拎著耳朵丟回蠻荒的時候他簡直不敢相信。
桃吾甚至沒顧上和元始天尊打招呼就被他的傷勢嚇了一大跳,慌得不行,差點就掉眼淚了。
她一邊給朱厭治療一邊罵元始天尊:“浮黎這廝實在不知道下手輕重,仗著自己有信仰祝福,打起人來沒大沒小的,我剛才就該把他拉下來打一架再放他走。”
朱厭虛弱哼哼:“你算了吧,你也就在蠻荒上猖狂一點,滿身神力也不會用,打什麼架。”
桃吾瞪他:“你別說話了,神魂撕裂不痛啊,還有空埋汰我。”
朱厭齜牙:“疼,你給吹吹。”
桃吾說:“好啊,給你吹吹。”
然後反手就割下自己的一片神魂補進了朱厭破損的神魂裡。
朱厭一邊痛得嗷嗷叫一邊說:“你幹什麼你不要命了!神魂是這麼用來割的嗎?你當是割布呢!”
桃吾冷靜道:“閉嘴,在說話你以後就只許頂著女人的皮囊出去了。”
她眼眶微紅,不知是神魂割裂的疼,還是擔心朱厭傷勢的疼。
朱厭傷好以後說什麼都要把那片神魂還回去,直到被桃吾拎著耳朵到不死木下指著一道劃痕讓他看:“你是忘記不死木是什麼了?不老不死,受的傷自然也會復原,你看看這裡是不是隻有一道疤?”
朱厭仍舊不同意:“你就會誆我,那是外傷,和神魂一樣嗎?”
桃吾說:“你不信自己進去看嘛,我的神魂就溫養在裡面,進去看呀。”
朱厭彆扭道:“雌雄有別。”
桃吾:?
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別?再說神魂之間的區別和雌雄有什麼關係。
桃吾真是永遠搞不懂朱厭的腦袋裡都在想些什麼,就像她總也不知道朱厭到底為什麼吃飽了撐的跑去找元始天尊捱打。
——等她知道的時候,也只能忍著心疼罵一句笨蛋了。
番外二
大劫過後的天地間是一片混亂,天帝派了不少仙君去各界幫忙維持秩序,連蠻荒都來了人。
還是朱厭和桃吾的老熟人。
搖光拉著天樞笑眯眯地和桃吾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小覃覃。”
朱厭冷漠道:“才幾天罷了。”
搖光搖搖頭:“你不知道,我對小覃覃,那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桃吾舉手:“別吵了,幹活幹活。”
朱厭不甘心地閉了嘴,目光冷冷地在搖光身上掃了幾圈,像是在盤算他身上哪裡下口比較好。
桃吾坐在自己的本體不死木的樹梢上,懶洋洋指揮他們把死去的生靈埋進地裡,治療受傷的草木動物,自己抱著天帝送的那隻日光壺喝花釀,舒服得雙眼都眯起來。
搖光遙遙望著她感嘆:“這裡真是個好地方,我從前還真以為這裡是蠻荒,現在一看,其實是一片淨土啊。”
朱厭冷聲說:“都是你們天庭散播謠言。還說我是被元始天尊罰來守護桃吾——雖然我確實是在守護她,但可不是因為元始天尊。”
搖光攤手:“這不是已經知道真相了麼,你放心,回去我就把實情告訴大家,改日讓仙君們多來蠻荒走走,沾沾小覃覃的靈氣,修煉也可以事半功倍。”
朱厭眼神如刀:“少來打擾我們——小覃覃也是你叫的?”
搖光說:“怎麼,你連這也要管!”
天樞拉了他一把,無奈:“你又和朱厭爭什麼。”
桃吾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從不死木樹梢上輕輕一躍,飄到了幾人近前:“幹完活啦都在這吵架!”
朱厭:“我沒有!”
“好你沒有。”桃吾踮起腳摸摸他的頭,“乖啊不吵了,給你喝點水解渴,把活幹完等會我們要去找浮黎啦。”
朱厭就著桃吾的手喝了口日光壺裡的花釀便抿住了嘴不再喝:“這好東西里自己多喝點吧,別下次又不聲不響失蹤了。”
“知道了。”桃吾溫聲道,轉頭對著搖光眨眨眼,“辛苦搖光星君了,我家朱厭脾氣不太好,多多包容。”
搖光好笑:“我也沒真打算和他吵,又打不過他。再說咱倆誰和誰,看你的面子我也會多讓幾分的。”
桃吾給自己編了個草椅,飄在朱厭身邊看著他們整理完了整片蠻荒,偶爾強行喂朱厭喝兩口花釀,在朱厭抱怨的時候敷衍地揉揉他的頭然後繼續喂。
朱厭能怎麼辦呢,朱厭當然只有乖乖喝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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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完結撒花。
轉自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