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左右,有一次我回老家,參加朋友父親的葬禮。
過程中,我們村老支書,好像是專門過來找我說話。老支書當時八十多歲了,應該時日無多。之前,從來沒有主動找我說或什麼話,雖然今時不同往日,雙方身份地位都不一樣了,我仍然有受寵若驚的感覺。
老支書嘆息者對我說:你是運氣好啊!現在有不錯的結果。
因為不明白老支書想說什麼,我只能禮貌的笑笑,不知道怎麼回應。
接著老支書說起了自己:我是三八年參加革命的,當時在冀南分割槽受訓,回來村裡當了兒童團長。你爹那時候連團員都不是,後來才知道他是偷偷給縣裡當通訊員。
我說,我一直知道你自己很老,要不一直是咱村的書記呢!
說到這裡,老書記有點生氣了:誰說我一直當支書?那年連黨籍都被開除了,後來又重新入的黨。
我很驚詫:從來沒聽說過啊?
老支書倒是沒什麼矯情的,接著往下說:那不是六四年四清嘛,我到縣裡參加了三天干部會,回來報了十一塊八毛錢的飯費,後來被人舉報,就給開除黨籍了。過了五年才又入的黨。
我問:幹部會沒有食堂?不管飯?
老書記有點尷尬的笑笑:當然有。這不是輕易也出不去們,沒忍住嗎?
後來他就詳細的跟我說起了四清的事。等他說完了,我抽空問他:六十年代,咱們村工分分值,一天有多少?
老支書說,哪有多少啊,每年都不一樣。六四年那時候,也就不到一毛。
聽完我沉默了。是啊,老支書說的,讓我怎麼回應呢?三天吃了11.8元,表面看是不多。跟社員收入一比較,開除了黨籍,算是非常嚴重的處理嗎?何況,五年以後,你不是又相當於官復原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