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四年四月，日軍組織重兵，與偽軍約六萬多人，強渡黃河，準備打通平漢鐵路，大舉南犯。中原形勢極其危急，不抵抗的國民黨軍隊很快聞風南撤；盤據在黃泛區的湯恩伯部，也準備放棄河南向南撤離，撤離前湯恩伯在許昌中牟一線，放了兩個師的兵力阻擊日寇南下追擊；根據上鋒的命令，陳又新的挺進軍仍留守泛區陣地，堅持遊擊。
挺進軍總指揮陳又新，為了安定黃泛區的遊擊雜牌軍，立即招集支隊長以上的軍官，到總部召開臨時軍事緊急會議。
這一天，曹十一打馬急急來到挺進軍總部。
總部的會議室懸掛著蔣介石的戎裝畫像，長條會議桌兩邊腆胸坐著兩排不同服色的雜牌軍司令。陳又新站在會議桌首，姿態較為沉穩的說：“……日軍準備大舉南犯，現在為了戰略大局，我們必須根據形勢，重新調整我們的佈署。湯副長官在將級軍事會議上講的非常明白，為了黨國的利益，我們必須遵照蔣總統的指示，進行軍事統一指揮。根據目前的形勢，為了避免較大的損失，我們必須採取戰略轉移，以等待有利的時機，再作戰略反攻。我們挺進軍為顧全大局，繼續留守日偽佔區，堅持遊擊。根據上級指示精神，人事作以下調整，現在我宣佈……”
兩排雜牌司令聽到“宣佈”二字即刻挺胸而起。
陳又新聲調鏗鏘有力的宣佈：“曹志生、曹茂林、唐明、吳化孚、譚子步各晉升一級；茲派曹志生為泛東挺進軍第四縱隊少將司令，任務是留置敵後，打擊敵背，待機反攻，隨時準備內應。”
曹十一受命後，即刻打馬回到尚村司令部，召開緊急會議，商討擴編隊伍的事宜。曹十一匪部，已有了很大的發展，現在他不但有了自己的兵工廠，而且匪部的成員裡還多了不少舉足輕重的人物，這些人物中有行伍出身的劉虎臣和王子明；大學生出身既是中統特務又是省參議員的陳堯賓；還有一個既是中統特務又是日偽漢奸的樊雅齋；另外有幾個黃埔軍校的學員也分別在他的部下任職；他舊時的朋友張進勝，在外邊當了幾年特務連長，回來也進了他的杆子隊伍，並且匪膽超人。會議上都少不了這些人的參加。透過討論，曹部決定招兵買馬，擴充三個支隊的編制。曹十一很快任命副司令劉虎臣為第一支隊長；樊雅齋為第二支隊長；張進勝為第三支隊長。
不久，曹部招募匪兵多達兩千之眾。曹十一的人多槍多，管轄的地方也已擴大到整個豫東地區。他在這一帶開始以官的名義到處派糧派款，派夫抓丁。為了維護他的勢力，綏靖地方治安，他在尚村還設了監獄。
曹十一自從當上縱隊司令，既是軍務又是政務，一時弄得他手忙腳亂，這個時候他很需要一個能寫會看，並懂得軍事的人來當他的助手。他的智囊陳堯賓很快給他物色了一人選，這人叫趙鳴初。
“大哥，這人咋樣？”曹十一看著陳堯賓問。
“以前我給他有過交往，很是直爽。”陳堯賓接著說：“他是黃埔軍校十四期前科學員，在衛立煌的部隊裡當過保密；要他掌握機要，寫寫看看，應該說是你一個很好的幫手。”
“那就請他來。”曹十一問“這人在哪？”
陳堯賓說“他才從部隊回來，想棄戎從政，到省府劉茂恩的手下供職，不知什麼原因，他還沒有上任？現在正在老家龍王廟休假。不過，咱這個廟小不知他肯進不肯進？”
“那就先去請他試試。”曹十一說著向門外喊了一聲“沈副官！”
“有”！隨從副官沈青山應著走進門裡，“司令有事？”
“去，到龍王廟把趙鳴初先生請來。”曹十一又指點著說“去時多帶點禮物，說話要客氣恭敬些，不要耍威。”
“是！”
龍王廟離尚村很近，沈副官打馬去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把趙鳴初請了過來。
趙鳴初長袍禮帽，看上去十分文雅。本來他今天就要奔赴開封，可聽說是曹司令請他，又有老友堯賓在，不得不停下行程來見他們。趙鳴初仍是軍人氣質，一進門就衝著曹十一喊了一聲“司令！”
“趙老弟還真有軍人的風度。快坐！快坐！”曹十一非常恭敬有禮的說“今天請老弟來，沒有別的，只是想請你出山給我當個秘書。幫幫忙嗎！”
“我……”趙鳴初急著要進省城，聽曹十一這麼一說，心裡很不樂意，他想搪塞過去“司令！恐怕我不能勝任吧。”
“為啥？老弟太謙虛了！”
“不不不，我是說秘書這個職務比較複雜，過去我從沒有幹過。司令還是另請高明吧！”
“沒啥不好乾的，是給我私人當秘書，日常代我寫個往返信件，其他的人事報表有參謀處理。再說了，趙老弟是黃埔的畢業生，從政有什麼好的，跟著我過軍隊生活才應該是你的意願。”
“可省府的職位還等著哪！今天不走，明天我一定得走。”
“趙老弟！”一直沒有說話的陳堯賓，趕忙說“曹司令可是湯恩伯大將的寵信，司令的威風你也會聽說點。再說了，老鄉幫老鄉這才是正當。還有我在，這個面子你總不能不給吧？”
“這……”趙鳴初有點猶豫。
“不用這了。”陳堯賓接著又說“省府劉茂恩那，由我按排，你先在這兒幹一段時間，如若不行，我和司令一起送你到開封。還有，趙老弟的母親，和妻兒老小的花費，暫時都有司令供給。請老弟斟酌吧！”
趙鳴初不得已，只好說了聲：“一切都聽司令的。”
曹十一得到了一名得力的秘書行走前後，心裡十分高興。更讓他高興的是，趙秘書的果斷幹練、有條不紊的處理檔案和事情，以及趙鳴初對各種軍事行動的意見，都讓曹十一十分欣賞讚同。所以他把他看成了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每到一處都讓趙鳴初騎馬跟著。
這一天，曹十一帶著趙鳴初到黃家、龍王廟、趙家檢視支隊、大隊、中隊的建隊情況。他倆先到黃家問了問黃老三的中隊情況，又到趙家瞭解了一下趙玉昌的大隊情況，下午迴轉到樊雅齋的支隊住處。樊雅齋早把他的隊伍集合整齊，立等著司令到來訓話。曹十一剛站到隊前還沒開口，就見司令部派來通訊員緊急報告：“日軍從張鐵河口打過了賈魯河，中午時分佔領了尉氏縣城。”
“司令，還有一份機要。”
“什麼機要？快說！”
“這要司令親自過目。”通訊員把機要信件遞到曹十一的手裡。
曹十一開啟信件一看，立時猶豫在那裡。
（作者，宋甲寅，開封市人，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