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這是我的大弟毛澤民,這張照片很像他。”1959年6月,毛主席回到闊別32年的家鄉韶山沖,參觀舊居時看到了弟弟毛澤民的照片。
毛澤民是毛主席的大弟,雖然只念過幾年私塾,但他能寫會算,協助父親持家理財,很快就成了當家理財的能手。在哥哥毛主席的開導下,毛澤民帶著妻兒投入到革命的洪流之中。多年後毛主席經常感慨地對自己的侄子說:
“沒有你爸爸,我哪能到長沙來讀書啊!”
“我的意見,都跟我出去”
毛澤民出生於1896年,從小便跟著哥哥毛主席一起到田裡幹活,因此和哥哥的感情非常好。當時毛澤民只讀了幾年的私塾,便輟學在家擔負起家庭的重任,同時還幫助父親持家理財。雖然讀書不多,但毛澤民能寫會算,很快就成為了家裡當家理財的能手。
那個時候毛主席是穿長衫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到長沙讀書的時候,是毛澤民送哥哥去的,當時他穿著短褂挑著行李,別人都以為他是毛主席花錢僱的挑夫。毛主席在長沙讀書期間,毛澤民定期到長沙為他送米送錢。
有一次毛澤民遲了幾天給哥哥送錢,毛主席當時責怪了弟弟幾句,但毛澤民沒有反駁,在返回韶山前,毛澤民才說出了自己遲到的苦衷,原來當年的收成不好,為了能將穀子賣個好價錢,毛澤民跑了好幾百裡的山路。
毛澤民走了之後,毛主席心裡非常慚愧,這件事一直銘記在毛主席的心中,直到建國之後還經常和毛澤民唯一的兒子毛遠新說起:
“沒有你爸爸,我哪裡能到長沙來讀書啊,是你爸爸在家鄉任勞任怨,還為我提供了學費和生活費用。”
後來毛主席將弟弟毛澤覃也帶到了長沙讀書,毛澤民就和妻子堅守在家中,一邊打理著家裡的生意,一邊照顧著年邁的父母,將家裡的重擔都承擔起來,讓毛主席和毛澤覃能夠在外安心求學。在父母去世之後,辦理喪事擇地造墳,都是由毛澤民一手操辦的。
1921年的春節,毛主席從長沙趕回韶山和家人共度春節,晚上一家人圍坐在火爐前烤火,毛主席動情地對毛澤民說這幾年自己和毛澤覃在外讀書,家裡全靠他們兩口子撐著,操了不少心。毛澤民感嘆說這些年家裡天災人禍不斷,用錢的地方比較多,他們兩口子準備將買地的錢先用掉。
毛主席感慨這些年並不是他們一家不好過,國難當頭老百姓都一樣,但在這個時候還是要想到大多數人民的痛苦,要舍小家為大家。隨後毛主席向毛澤民兩口子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意見,都跟我出去,澤民也和澤覃一樣到長沙讀點書,將來做一些有利於國家和民族的事情。”
在哥哥的耐心開導下,毛澤民決定聽從哥哥的意見,他很快將家裡的事務處理妥當,帶著妻子和孩子一起走出了韶山沖,投入到革命的懷抱中。到達長沙之後,毛澤民先在毛主席所在的小學搞校務,管理全校師生的伙食。
在這裡他努力工作,很快就將自己理財方面的特長髮揮出來,在工作的空隙他還學習馬列主義,思想上很快就有了進步。1922年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被毛主席派到安源路礦加強工人運動的領導。
到達安源之後,毛澤民徹底將自己財經方面的特長髮揮了出來,逐漸成長為革命鬥爭中的“大管家”,不但擔任工人俱樂部經濟股長,同時還在工人夜校中擔任教員。隨後他還和易禮容一起籌備成立了工人消費合作社,建立了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第一個股份制經濟實體。
1923年毛澤民開始擔任合作社總經理,不但減輕了中間的剝削,同時還為我黨籌集了革命經費,將廣大的工人群眾團結在一起,壯大了革命力量。之後在毛主席和中央的委派下,毛澤民奉命籌建國家銀行,並擔任第一任行長,很快掀起了蘇區的“儲蓄熱潮”,盤活了蘇區的經濟。
由於積勞成疾病情惡化,毛澤民在1937年底被派往蘇聯學習養病,途經新疆時新疆軍閥盛世才邀請,中央從統一抗戰的角度出發,決定將毛澤民留在新疆工作。兩年之後,毛澤民再次被派往蘇聯。
“我無愧於是毛澤東的弟弟”
1940年1月,毛澤民離開莫斯科回國,繼續回到新疆工作,當時盛世才已經開始違背六大原則,逐漸趨於反動。當時在新疆的共產黨人身處於惡劣的環境下,不忘自己共產黨員的身份,利用自己手中的全力,儘可能地為新疆的人民力爭民主,多辦福利。
毛澤民在調任民政廳代廳長之後,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堅持以新疆人民的利益為重,在民政工作中做出了許多成績,他按照延安解放區的民主選舉辦法,在全疆掀起了一個民主運動,並親自視察救濟院等場所,和需要幫助的群眾促膝長談,鼓勵他們儘可能擴大生產,改善生活。
就在毛澤民努力改變新疆人民的生活條件時,盛世才也加快了投靠蔣介石的腳步,在新疆炮製了一系列的假案。1942年盛世才組織了一個30多人的“審判委員會”,指定毛澤民加入其中,來參與審判杜重遠、陳培生的“陰謀暴動案”。
這一案件本就是盛世才一手炮製而成的,毛澤民、王保乾等人看穿了他的險惡用心,立即請示黨中央,決定在毛澤民在審判結束簽字時附加意見,對杜重遠、陳培生所謂的“口供”真實性不做任何結論。
這樣類似的時候之後還多次發生,當時新疆的共產黨員被盛世才頻繁調動撤職,為了抗議盛世才對在新共產黨員的迫害,毛澤民憤然提出辭職。在這種嚴峻的形勢下,大家必須做好最壞的準備,陳潭秋親自對在新疆的同志們進行氣節教育。
當時他看到在座的同志中包括方誌敏堂弟方誌純等幾位江西籍的同志,便以文天祥為代表舉例,號召同志們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放棄鬥爭。面對這些危險,毛澤民表現得非常冷靜,他在走出韶山沖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要為革命獻身的準備。
大家都知道毛澤民是毛主席的弟弟,他的那種視死如歸的精神深深地影響著周圍的同志,每一次的發言都鼓舞的同志們要堅定自己的信心和立場。當時毛澤民經常和同志們在一起談心,有一次晚上他和老戰友方誌純在院子中散步,突然看到一顆流星劃過,方誌純感嘆道:
“流星飛過,又有一個人走了!”
毛澤民先是認真反駁他說流星是自然現象,沒想到方誌純這個共產黨員還講迷信,接著他嘿嘿地笑了起來,對方誌純說:
“如果流星真就是一個人的話,我倒真願意是這黑暗社會里的一顆星,雖然它在瞬間隕落,可總能為黨和人民群眾貢獻一點光亮。”
隨後他們又談起了自己的家鄉,談起了之前的戰鬥生活和在莫斯科時候的日子,最令毛澤民難忘的是在他離開延安的那一天,哥哥毛主席對自己的囑咐:
“一定要向沿途的同志們深入宣傳,堅持黨在統一戰線中獨立自主的原則,這是我們黨用鮮血換來的教訓啊!”
兩人聊了許久之後,毛澤民在臨別前握著方誌純的手囑託道,為了革命他們兩家已經犧牲的太多人,他們一定要記住這深仇大恨,要對得起死去的先烈。說到這裡毛澤民停頓了一下,鄭重地對方誌純說:
“盛世才是不會放過我的,如果你有機會回到延安,請轉告毛澤東同志:我毛澤民無愧於是一箇中國共產黨員,無愧於是毛澤東的弟弟,也無愧於是毛澤覃的哥哥!”
“生死不明,怎麼能追悼呢?”
在徵得斯大林同意在新的共產黨員轉入蘇聯之後,陳潭秋同毛澤民商量撤退事宜,但當時已經錯過了撤退的最佳時機。隨著宋美齡代表蔣介石抵達新疆,對盛世才的歸順表示撫慰,盛世才徹底投靠了國民黨,在新疆舉起了反蘇反共的大旗。
宋美齡走了之後,盛世才派人到中共代表處,聲稱有人想謀害他們,為了保證安全,將對他們採取保護措施。就這樣陳潭秋和毛澤民等一眾共產黨員被盛世才“保護”起來,不能夠隨意外出。隨後蔣介石向盛世才頒發新疆省政府主席委任狀,盛世才便開始對在新疆的共產黨員下毒手。
儘管中央在得知這一訊息後極力做出營救措施,但盛世才已經不可能放任,更不會放過像陳潭秋、毛澤民這樣的主要領導。盛世才對於毛澤民更加的恨之入骨,一方面他向蔣介石獻媚,另一方面他妄圖透過逼迫毛澤民就範,來影響到毛主席。
盛世才下令對毛澤民嚴刑拷打,卻始終沒能從毛澤民等人口中得到絲毫想知道的東西,1943年9月27日,盛世才經過蔣介石批准,在獄中秘密將毛澤民等烈士殺害。隨著蔣介石不滿盛世才將新疆變成“獨立王國”,給中央營救在新疆被關押的其他同志帶來了轉機。
1946年7月,129名中共在新人員集體出獄,乘坐卡車回到了延安,當天在延安的中央領導全部前去迎接,並設宴招待他們,毛主席早已經知道毛澤民不在這些人之中,但他也沒見過和毛澤民一同被關押的弟媳朱旦華和兩人的孩子毛遠新。
隨後朱旦華帶著兒子毛遠新去看望毛主席,當時毛主席正領著李訥在院子中散步,聽完警衛員的介紹之後,毛主席彎腰將侄子毛遠新抱起來,在他的臉蛋上親了又親。朱旦華忍不住對毛主席說:
“主席,澤民同志至今下落不明,請黨中央給國民黨中央聯絡,要他們下令查詢。”
毛主席聽完微微點了點頭,再次彎腰將侄子抱起來,緊緊摟在懷裡好一會才放下來,這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就離開了。其實早在毛澤民被捕入獄之後,毛主席就一直在關心著這件事。1944年林伯渠在向國民黨發出的意見書中,點名提出要求釋放在新疆被捕的陳潭秋、毛澤民等19位同志。
1946年張治中前往新疆前夕,周總理和鄧穎超特地為他送行,一再拜託她到新疆之後關切一下在新疆被捕的同志,尤其要先去找一下陳潭秋、毛澤民這些重要同志的下落。鄧穎超囑咐張治中說:
“這些人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務必請你們多多幫忙。”
張治中一到新疆就抓緊和重慶方面聯絡,這才使得這129名被關押的同志得以釋放,為了打消他們的疑慮,張治中還特地邀請他們派代表到自己的住處吃飯,朱旦華就是六位代表之一。席間張治中詢問起陳潭秋、毛澤民這些重要同志的下落時,說自己並沒有在檔案中看到他們,而朱旦華早已經聽說丈夫毛澤民等人被殺害,提議給他們開追悼會,張治中搖了搖頭說:
“生死不明,怎麼能追悼呢?”
其實當時朱旦華的心裡還抱有一絲希望,心想著這件事只有回到延安向中央彙報後再想辦法查清。不光是朱旦華等幾位烈士家屬在關注著這件事,中央也對這些同志高度關注,在新疆被押的同志返回延安的新聞報道中,還特地提到了陳潭秋、毛澤民等同志至今下落不明。
幾個月之後周總理再次發電報詢問張治中,請他查查陳潭秋、毛澤民等人的下落,張治中回電說仍查無下落。同年8月延安為新疆犧牲的同志舉行追悼大會,朱旦華作為代表在大會上致悼詞,因為沒有陳潭秋和毛澤民的確切訊息,所以他們兩個的名字沒有出現在名單上。
隨著查無下落的訊息不斷被傳回,中央也逐漸接受了陳潭秋、毛澤民同志犧牲的事實,但他們幾位同志是如何被害,遺體被埋在何處,始終讓大家的心裡所牽掛著。
“請你們給我弟弟獻一束花”
1949年新疆和平解放之後,曾經和陳潭秋、毛澤民等一同被關押的劉護平擔任新疆分局社會部部長,領導維持社會治安和緝拿兇犯。為了查清楚毛澤民等同志的情況,他翻閱了大量的國民黨的資料,終於查到了當年有關於陳潭秋、毛澤民等三位同志的詳細材料。
這些檔案中不僅詳細記載了陳潭秋、毛澤民等烈士在獄中的詳細情況,同時還記錄了他們遺骨被埋葬的大概位置。劉護平冒著大雪立刻驅車前往所記錄的位置,但那裡都是被覆蓋的荒墓,只有極個別立有石碑或木牌,劉護平考慮只有抓到兇手才能夠確定具體的位置。
經過一段時間嚴密的審訊,劉護平終於找到了幾個兇手的重要線索,得知他們已經潛逃到了其他省市,劉護平當即通報當地的公安部門,請他們配合早日緝拿元兇。1950年春天,兇手張思信首先被抓獲,當地公安部門派人將他押解到新疆,經過審訊張思信供出了殺害三位烈士的經過。
在審訊過程中,劉護平得知當時被殺害的一共有九人,其中還有盛世才的家庭女教師邱毓松,在邱毓松被害之後,盛世才還特地給她準備了一副紅木棺材,在這副棺材的旁邊依次埋著陳潭秋、毛澤民等同志。
張思信一再保證自己絕不會記錯,因為當時盛世才向蔣介石邀功,蔣介石的特務機關向他要照片,張思信還再次掘開墳墓補拍了照片。第二天劉護平就帶人押著張思信,冒著大雪再次來到墳場,經過張思信的指認,大家終於在雪地中找到了烈士們的遺骨。
同志們懷著崇敬的心情將幾位烈士重新掩埋,並在墳前立了三塊石碑,刻上了三位烈士的英名。不久之後,另外三名兇手也被緝拿歸案,並全部押解回新疆,交給新疆各族人民公審。這些人被緝拿的訊息一經發出,每天都有成群的群眾來到公安廳大門前,控訴盛世才和這些兇手的罪行。
1951年4月,上萬名群眾來到迪化市人民廣場參加宣判大會,全省各地架起了有線廣播,播報宣判大會實況。當審判長宣佈立即對這些罪犯執行死刑的時候,全場歡聲雷動,群眾們紛紛歡呼鼓掌。至此除了盛世才逃到了臺灣,殺害毛澤民等幾位烈士的兇手全部緝拿歸案,並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公審結束之後,毛澤民等三位烈士的靈柩被移至烏魯木齊革命烈士陵園重新安葬,烈士們終於能夠含笑九泉。毛澤民遇害一直都是毛主席的心病,他十分後悔自己作為大哥當時沒有保護好弟弟。一直到他82歲的時候,中央代表團到新疆慰問,毛主席還特地囑咐代表團的同志:
“請你們採一束野花,放到我弟弟的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