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河南周口市一處繁華廣場上,幾個街頭表演的人引起了過路人的圍觀,偌大的廣場被圍得水洩不通。一個身高不足1米2的男人,領著同樣身高不足1米的男孩合著音響賣力的唱歌。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穿紅衣的女子,一臉深情地望著引吭高歌的男人。
一首歌曲結束後,女子拿起杯子端了過去。男人看著女子,嘆了口氣說道:“你怎麼還在這裡?我跟你說過了,咱倆不合適。我不能再害了一個四肢健全,身體健康的人了,你趕緊走吧。”說完,也不看女子手中端過來的杯子,轉身又開始表演了。
對於這種情形,女子彷彿習以為常。她站起身,端起杯子,走在後邊放音響器械的地方,坐了下了。眼光朝著男子的方向,一臉的深情,一言不發。
很快,兩個小時過去了,男人今天的表演結束了。今天的收入還湊合,男人望著地上用來收錢的收納箱心裡盤算著。
他看了一眼兒子說道:“有龍,收拾東西,準備回家了。你也餓了吧,袋子裡還有些麵包,你先吃口墊墊,回家我給你做飯吃。”
女子走向前,也不說話,默默而利索地搶先收拾起來。男人奪過女子拿在手裡的東西,說道:“我不用你收拾,你該幹嘛,幹嘛去,好吧。”
女人也不生氣,笑眯眯地看著男人說道:“你看這樣好吧,你們父子倆也不太方便,我正好從外地來,也沒有工作。你僱我,我給你幹活,我拿工錢照顧你們父子倆日常,這樣可以吧!”
男人看著眼前執拗的女子,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想著這樣也好,女子幹幾天,累得受不住,不用我攆,自己也就走了,點頭答應了女子的請求。
女子見男人答應了,開心地笑了。她利索地幫男子收拾著東西,跟著男人回家了。夜更深了,圍觀的路人也都散去了,街頭也就恢復了夜晚的寧靜。
自小就多災多難的家庭
廣場上演唱的男人叫王黨,生活在一個特殊的家庭。他的母親患有先天性的成骨不全症,也就是俗稱的瓷娃娃。這種病容易引起骨折,一點點輕微的碰撞也可能會引起骨折,是一種罕見的遺傳性骨折疾病。
因為具有遺傳性,所以很不幸,王黨也遺傳了母親的脆骨病。從小王黨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不能跑、不能跳,稍微一碰,骨頭就碎一塊。稍微長大一點後,自己的雙腿根本支撐不起身軀,只能拄著雙柺走路。
但王黨很堅強,不抱怨、不消極,而是積極而陽光地面對自己不健全的身體。長大後,由於特殊的體質,別說工作了,連個稍微重點的活都幹不了。自己和母親只能靠著低保生活,勉強度日。
上帝關上一扇門,就會開啟一扇窗。王黨自小就對唱歌感興趣,廣播裡播放的曲子,他聽一遍就會唱,聽兩遍歌詞也就大體記住了。嗓音說不上太好,但貴在唱歌感情豐富,聽他唱歌能唱到心坎裡,左鄰右舍都喜歡聽王黨唱歌。
王黨有次在電視裡看到,在街頭表演,還能掙錢,立馬心動了。他想著,自己唱歌也不錯,如果也在街頭表演,是不是也能掙點錢。想到這裡,他有些興奮,越想越覺得可行。他把這個想法原原本本地告訴母親,母親怕他太累了,不同意。他反覆勸說母親,唱歌而已,站著即可,不會累著的。實在不行,還可以坐著演唱。拗不過兒子的母親,只能點頭答應了,囑咐兒子務必小心。
說幹就幹,王黨拿出家裡僅有的積蓄,購置了街頭表演需要的音響器械,興匆匆地跑到市區繁華的廣場上。
開始的收入確實不錯,人們貪新鮮,對於王黨有些好奇心,都喜歡停下來看看。看得人多了,給錢的人也就多了。但時間長了,只有那麼幾首歌反覆地唱,新鮮度沒了,收入變少了,有的時候唱一晚上,也沒有幾個錢。
附近也有街頭表演同行的給王黨支招,你不能只唱這幾首,而是流行什麼,你就唱什麼。保持一定的新鮮度,這樣才能吸引觀眾,才能掙到錢。
王黨聽取了建議,每天路過繁華街道時,他會注意傾聽街邊音像店,或是別的什麼店鋪播放的音樂,一般都是現下流行。他都會買來磁帶,跟著學唱。每天白天沒事,他都會在家裡練嗓,左鄰右舍都喜歡聽他唱歌。
日子久了,王黨會唱的歌越來越多,歌也唱得愈加動聽。聽過王黨唱歌的觀眾都說,王黨嗓音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他唱歌是用心在唱,能唱到心裡,唱到人流淚。
久而久之,王黨也有了一些固定的觀眾,沒事就過來聽王黨唱歌,當然只要是熟悉的老觀眾還可以點歌,只要他會唱歌,都會唱給觀眾聽。
街頭表演改變了王黨的生活
漸漸地,王黨的收入也可以撐起這個家了,不至於跟之前一樣,靠著低保勉強度日。甚至於,有人給王黨介紹了個媳婦。媳婦一家也不富裕,來相看了家中情況,跟王黨談了一段日子。覺得人還不錯,收入也還可以。除了脆骨病,人很善良,最終決定嫁給了王黨。
本來一家三口,生活也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著。不久,王黨的妻子懷孕了,王黨也開始憧憬著未來。但黃鼠狼專咬病鴨子,好日子沒過幾天,妻子臨產,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正當一家人沉浸在生子的喜悅中,噩耗傳來,經醫生診斷,兒子也遺傳了父親的脆骨病。
王黨絕望了,命運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他,母親這樣,自己這樣,現在連剛出生的兒子也這樣。好在王黨樂觀的性格在這巨大的壓力下沒有壓倒他,他拖著病軀,照顧著剛出生的嬰兒和坐月子的媳婦。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兩年,丈母孃過來看了幾次。她心疼女兒,勸說女兒跟王黨離婚,這樣的家庭,待下去會把自己給累死的。妻子看著一家三個殘疾人,漸漸地也就動了離開的心。王黨看出妻子想要跟自己離婚,但又無法開口。善良的他也不會勉強別人,主動提出跟妻子離婚,並且留下了有病的兒子。
妻子走了,家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王黨知道,這一輩子,不會再有女人喜歡自己了,自己也不能再害了任何一個女人了。王黨很快調整了心態,每天依舊演出掙錢吃飯。但現在的他有了新的目標,掙錢做手術,給兒子治病,最起碼能讓兒子站起來。這是一筆不菲的費用,但王黨沒有退縮,他一點點地積攢著,盼望著兒子站起來的那一天。
兒子是龍年出生的,王黨給兒子起了名字王有龍,希望兒子有像龍一樣騰飛的一天。王黨自己帶著兒子很辛苦,男孩子又是活潑好動的,一不小心便骨折,三五年間就骨折了10來回、王黨拿著積攢下來的錢給兒子做了彎曲部位的矯正手術,效果也不是很理想,兒子依舊無法走路。
王黨毫不氣餒,依舊賣力地在街頭演唱著,心存著希望,王黨是樂觀了。他從來沒有愁眉苦臉過,每天笑眯眯地面對著生活。
樂觀的態度,吸引了現在的妻子
他這種樂觀的心態,用心的演唱,不僅吸引了很多的觀眾,也吸引了一個可愛的姑娘。這個可愛的姑娘叫程毛妞,她獨自一人跑到外地打工。這天晚上沒什麼事情,在廣場上溜達。看著這裡圍了好大一群人,程毛妞擠進了人群。原來有人在演唱,這人拄著柺杖,正在聲情並茂地唱著歌。這人挺有意思的,程毛妞想到,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聽了起來,這一聽,便聽到了結束。
第二天,不知不覺程毛妞又走到了王黨表演的地方,聽了幾首歌,她給王黨盒子裡放了20元錢,轉身走了。
漸漸地,程毛妞每天都來看王黨表演,看著身殘志不殘的王黨,慢慢地也知道了他的故事。程毛妞詫異了,這樣艱辛的生活,如果是自己,早已被打倒了。但他沒有,每天都是開心的,樂觀的,歌曲裡也能聽出他對生活充滿著希望。這樣一個病痛,生活都打不到的男人,是令人欽佩的。
程毛妞漸漸地被這個男人打動了,她很想參與到這個男人的世界,瞭解他、認識他。在知道他離婚後,甚至於想要嫁給他,共同生活。這才有了開頭的一幕,王黨有了前車之鑑。現在的他只想好好地照顧兒子的生活,不想再連累任何一個女孩子了。但程毛妞鐵了心,非要跟他一起生活。
王黨領著程毛妞回了自己家,白天程毛妞幫著王黨做飯,收拾,照顧王黨母親和兒子。晚上和王黨一起出去演出,王黨再也沒有趕程毛妞走,他想著,小姑娘圖一時新鮮,過一陣,新鮮勁過了,不用攆,自己就走了。
剛跟著王黨一起後不久,程毛妞就生病了,當時都是王黨陪著一起看病、拿藥,照顧程毛妞。程毛妞病了很長時間,王黨就照顧了很長時間。病好後的程毛妞愛上了王黨,要嫁給王黨,做她的妻子。開始王黨不同意,她不想再害了一個女子,但程毛妞鐵了心要嫁給他。
程毛妞不顧一切嫁給了王黨
相處久了,王黨也漸漸的喜歡上了這個活潑可愛,幹活潑辣的女孩子。最終兩人走到了一起,程毛妞比王黨小11歲,很多人不理解,在背後指指點點,一個四肢健全的女孩子怎麼會哭著喊著非要嫁給一個離了婚,一家殘疾人的王黨。
程毛妞絲毫不理會外界的議論,就跟著王黨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她唯一擔心的是,自己結婚的事情沒有告訴母親。她知道沒結婚之前告訴母親的話,母親肯定是不會同意的,有可能還會過來將自己強行帶走。
現在的自己已經結婚了,告訴母親,也就沒有關係了。程毛妞透過影片電話告訴母親結婚了,支支吾吾的說起自己丈夫稍微有些毛病。母親上一秒還震驚於女兒不告訴自己便結婚,下一秒又在擔心女婿會有什麼毛病。
程毛妞將鏡頭轉向自己的丈夫和現在的家,母親生氣了,她氣憤的責罵著女兒,怎麼嫁給這麼一個人。你是不是不是自願。告訴我住在哪裡,我現在就買車票過去領你回家。
程毛妞連忙解釋著,自己是自願價格王黨的。王黨除了身體殘疾,是一個非常樂觀善良的人。自己剛開始跟著王黨時,生了很長一段時間病,都是王黨跑前跑後照顧自己,對自己特別的好。母親看著女兒鐵了心,生米也煮成了熟飯,也就無可奈何的同意了。
婚後程毛妞一心一意的照顧著婆婆,前妻留下的兒子和王黨。將王黨一家人照顧的妥妥帖帖,婚後的生活雖然勞累,卻充滿了歡笑。
生的寶寶依舊是瓷娃娃
結婚後沒多長時間,程毛妞懷孕了。她生怕再生下一個不健康的寶寶,從懷孕初期,每項檢查都一個不拉的做了。醫院檢查寶寶一切指標正常,程毛妞滿心歡喜的憧憬著寶寶的降生。可是天不遂人願,一朝懷胎,十月分娩。程毛妞剩下一個可愛的女寶寶,不幸的是,寶寶已經遺傳了王黨的脆骨病。
程毛妞崩潰了,之前的檢查,寶寶一切指標正常,怎麼會還是個瓷娃娃呢?命運與自己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好在程毛妞看著咿咿呀呀的寶寶,很快恢復了往日樂觀的心態。已然這樣了,再抱怨也是於事無補了。下邊的日子就是好好的掙錢,給兒子和女兒治病,爭取早日站起來。
養了幾個月的程毛妞,依舊每天在家忙碌著。早上起床後,先給女兒餵飽。丈夫會先起來做飯,一家人吃完飯後,程毛妞開著電動三輪車,將兒子送進學校上學。回來後和丈夫一起收拾著屋子,將婆婆搬出屋外曬太陽。中午下課將兒子接回家,吃完午飯,依舊送回學校。
晚上,夜幕降臨,王黨帶著兒子,程毛妞揹著女兒,依舊在市中心廣場演出。演出過程中,程毛妞負責照顧孩子們,幫著王黨擺弄器械。演出結束後,一起回家。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十幾年,王黨夫妻也攢下了一些錢,給女兒和兒子分別作了手術。現在的女兒已經可以自己走路了,兒子因為年紀大了,手術有些困難,還在緩慢的治療中。
結語
現在的夫妻倆生活有了奔頭,兒子和女兒也在漸漸的好起來。好在的是,看著現在已八十多歲的婆婆,起碼脆骨病不致命,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給一路荊棘坎坷的夫妻倆的生活射進了一縷美好的陽光。
加油,王黨和程毛妞,未來一定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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