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年,世界著名的莫斯科大學迎來了一次重要的演講。這次,要站在講臺上的是第二次訪蘇的毛主席,臺下的聽眾是從中國遠道而來的留蘇學生們。
留蘇學生們知道主席的到來十分驚喜,紛紛湧入了預備著要開始演講的會堂。
在這次演講中,毛主席說了一個英語單詞,然而大家都沒有聽懂。場面一下子尷尬起來,留學生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想不到的是,毛主席這時巧妙地說了一番話,緩解了尷尬,讓會場的氣氛比先前更加熱烈。
主席說了什麼呢?
一、“米爾”是你們的
演講發生在1957年11月17日,當天正好是星期日。莫斯科當時正下過一場雪,整個城市都變得潔白而乾淨,閃爍著光芒。毛主席可能會過來演講的訊息,在前一天晚上傳遍了整個學校。
留蘇學生們已經期待了整整一晚,連窗外的雪景都沒心思觀賞,只等著時間一到就衝向通知裡說的大禮堂。
早上八點才過幾分鐘,還要將近兩個小時中宣部部長陸定一才會開始講話,可留學生們早就等不及了。
他們早早地擠滿了大禮堂,三千個座位一個也沒留下。人擠人擠得滿頭大汗,恨不得開啟窗戶讓外面的冷風涼一涼。
陸定一同志的講話當然很重要,可是在同學們的心裡卻一直忐忑著,想著主席到底會不會來這裡。滿載擔心的紙條像是窗外落下的雪花一樣,紛紛揚揚飄到了主席臺上。
連當時的大使劉曉都笑著說,他面前這一座“小雪山”裡,有一大部分都是關於主席的。
等到陸定一結束報告後,下午三點左右傳來了一個好訊息,說主席正在開一個國際會議,等散會後說不定就會來大學了。
這訊息一傳來,學生們都激動了起來,氣氛一下子像過年一樣喜慶。連劉曉大使說這個會議可能要開很久都澆不滅同學們的熱情,他們紛紛說,就算是要等到晚上都願意。
這個訊息一經傳出,趕來大禮堂的留學生就更多了,他們見禮堂裡已經沒有空位,就和已經坐下的同學硬擠在一起;座位上擠不下了,就坐在走廊上,要不是頭上的橫樑站不了人,大概也要被熱情的同學們佔領。
就算這樣,還有很多同學實在是坐不下,只好被安排到旁邊去聽廣播。
突然間,現場變得忙碌起來。蘇聯的電工開始爬上爬下拉電線,裝水銀大電燈;中國的攝影記者開始跑前跑後地拍照片。
這樣一來,學生們更激動了。他們更加確信:毛主席肯定會來這裡給他們演講!
幾個動作快的學生跑到門外,隨時準備聽著訊息。
幾乎是每隔兩三分鐘,門口就會衝進激動的學生,喊著主席的最新動向。而他們每來一次,教室裡的氣氛也更熱烈。
終於,在學生們的心已經要跳到房頂上的時候,毛主席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外。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跟著他,看著主席的一舉一動。
在這次演講上,主席中間講道:“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
這本是激動人心的感言,但因為主席本人的湖南口音很重,大部分同學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
主席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點,便用英語向他們解釋:“世界就是world”。
然而,在這一解釋之後,留蘇同學們更加茫然了。作為來蘇聯的留學生,他們一直接受的都是俄語教育。蘇聯教授一連串的俄語詞他們耳熟能詳,但主席講的英語,他們沒有學習過。甚至因為講的不是漢語,要比之前還要茫然。
主席見狀,就問身旁的劉曉:“世界的俄語怎麼說?”
劉曉回答是“米爾”。於是主席接著他的話,說:“米爾是你們的,當然,我們還在,也是我們的,但是歸根結底是你們的。”
這樣一來,全場同學都聽懂了主席的話,歡呼聲和掌聲也更加熱烈了。
主席接著說:“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中國的前途是你們的,世界的前途是你們的,希望寄託在你們身上。”
這樣殷切期盼的話打動了在場學生的心。他們等待了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感動和榮幸。“毛主席萬歲!中國共產黨萬歲”的呼聲響徹禮堂,掌聲經久不久。
過了一會,主席又講起了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兩大陣營對壘的情況,他巧妙引了林黛玉說過的“不是西風壓倒了東風,就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引起了學生們的陣陣笑聲。
說著,他又講到蘇聯人造衛星上天的事情。
前不久,蘇聯發射了一顆重達七十公斤的人造衛星。主席問旁邊的劉曉大使,體重有沒有達到七十公斤。劉曉大使楞了一下,回答道:“沒有,還差一點。”
聽到這樣的回答,主席風趣地說:“就是說,蘇聯可以把劉曉大使送上他,美國還做不到嘛。”此話一出,臺下的同學們更是忍俊不禁,笑聲連連。
說著,主席又講起四川地區鼠患嚴重的事,笑著問鄧小平同志:“你們老家四川老鼠成災,夜間老鼠上炕把小孩的耳朵都給咬了,你怎麼不管管?”
這一句話又逗得全場人大聲笑起來,“毛主席萬歲”的歡呼聲再次響起。
可是,這一次主席在滿場的歡呼聲中,笑著說道:“那麼還要我超額完成任務嗎?”
見同學們都笑了,主席卻認真起來,他看著臺下一張張年輕的臉,說:“人是沒有不死的,有哪一個兩千年生的人活到現在?人不斷地誕生和死亡,一代傳一代,這才是馬克思主義觀點。”
他對著臺下的同學們認真講著馬克思主義和唯物主義,但學生們的熱情卻無法澆滅。即使主席這樣說,他們的歡呼聲也沒有停下來,而是一浪高過一浪,幾乎要掀翻房頂。
講完了這些嚴肅的話題,主席問了現場學生幾個問題,又說起了自己的生活,講起遊渡長江、渡湘江和遊過錢塘江的故事。
他鼓勵學生們好好學習,保重身體,之後又和一直等在一旁聽廣播的同學們見了面,最後才在身邊工作人員的催促下離去。
二、“三塊肉餵你馬吃”
其實,主席在演講中突然插入一句英語並非無端之舉。早在1939年,寫《西行漫記》的斯諾就收到過一張毛主席的英文紙條。
當時,他帶著自己寫的書第二次來到了延安,把已經寫成的《西行漫記》送了主席一本。
這本書裡詳細地寫了斯諾1936年來延安的所見所聞,十分真實也很是真誠。
毛主席見到這份禮物後也很高興,於是寫了一章便條給斯諾。可斯諾一拿到這張便條,整個人都疑惑極了。
這便條雖然是中文寫的,可看得懂中文的斯諾居然根本沒辦法用中文讀通順:
“三塊肉餵你馬吃。”
便條是這麼寫的。斯諾想了又想,居然用英文讀懂了便條。原來,這張紙條上寫的是音譯的“Thank you very much”。
這可把斯諾給逗樂了,他怎麼也想不到,毛主席居然會這樣和他開玩笑,他怎麼也想不到,一箇中國共產黨員居然在和美國人拿中文寫的英文開玩笑。這件事本身就夠有趣了。
早在1910年,毛主席就已經接觸到英文這門學科了。當時,他離開家去新式學堂讀書,這所學堂開設的課程裡就有英文。可學生時代的毛主席卻有些偏科,對英文沒什麼興趣。
從這所學堂畢業後,因為想做一個商業家,主席進入了長沙一所高等商業學校。可沒想到這座學校居然是用英文授課的,可主席英語基礎並不好,這樣的授課方式讓他感到非常吃力。於是,他從這裡退學了。
三年後,毛主席進入湖南省立第四師範(之後被併入第一師範)讀書時,英語成績依舊不好。不過,當時主席本人也並不喜歡英文這門學科,對此並沒有激烈的反應。
可是,五四運動爆發後,青年知識分子中掀起了一股“留洋熱”,毛主席一度也想要去法國開拓眼界。但他外語基礎太差了,最終也沒能成功赴法,只能去了北京。
在老師楊昌濟的安排下,他做了北大圖書館的管理員。
這個時候,毛主席已經開始逐漸關注起了工人運動,借了一本相關的書籍。可這本書正好是外語寫成的,無奈之下,主席只好請楊開慧幫忙翻譯。
這兩次打擊讓主席意識到了英文的重要性。他開始逐漸把英語當成了認識世界的一扇門。
此後不久,他就開始自學英語,每天都要讀英語的文章。雖然中途因為事務繁忙而中斷過,可是等他一有機會,就重新撿起了英語的學習。
毛主席1929年在福建上杭縣的蘇家坡養病,曾志與他同住。據曾志後來回憶說,毛主席找了讀本,每天都念著湖南口音濃重的英語。
談起這段回憶,她說:主席在一旁認真讀著英語,自己卻被他那濃重的湖南口音逗得樂不可支。
可是,不管自己怎麼笑,主席都沒有停下來,只是旁若無人地讀著他的湖南英語。
曾志的話語裡充滿了敬佩。
十年苦讀,斯諾來到延安的時候,就得到了一個驚喜。
不僅如此,主席還一度自創了一個英文單詞。在延安會見美國女記者斯特朗的時候,這個詞橫空出世
1946年8月,國民黨反動派陰謀挑起內戰,在斯特朗為這個問題而來到延安。在這次會談中,毛主席豪邁地說:“帝國主義都是紙老虎!”
可這一下子,翻譯成了問題。英語裡是沒有紙老虎這個詞,斯特朗只好把它翻譯成“scarecrow”,也就是“稻草人”的意思。但是,稻草人是擺在田地裡嚇唬烏鴉的,主席口中的“紙老虎”是說反動派就像紙糊的一樣,外強中乾的意思。這兩邊對不上,傳達的訊息也就未必準確了。
於是,主席想了想,說:這紙老虎,就應該叫它“paper-tiger”。說完,他自己用湖南口音的英語重複了幾遍“拍拍太根兒”。這下斯特朗也明白了,把這個新詞傳到了美國去。
毛主席1972年會見尼克松和基辛格的時候,就再次用了這個詞,說美國的一些做法就是“paper-tiger”。
話歸正傳,學習英語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建國後,主席還專門找了兩個英語老師。其中,第一個是新華社國際部的林克,他來的時候是1954年10月,到主席身邊擔任國際事務秘書。
當時,主席學習英語主要還是為了工作,經常在外出的時候還在公文包裡帶著英語書。林克回憶到:因為湖南話裡的n和l一向是不分的。因此,這樣的習慣也被主席帶到了英語中去,經常把“night”讀成“light”,被他糾正了好多遍也改不過來。
不過,主席和很多學生不一樣,不會因為被糾正的次數多了而害羞不肯念。不管錯多少次,他都會很坦然地繼續大聲讀。
主席1956年在武漢橫渡長江後,一上船就問身邊的秘書:為什麼英語裡的“nation”是國家和民族通用的。這讓當時負責安保工作的謝群滋驚呆了:一個60多歲的老人,在橫渡長江與風浪搏鬥的時候,居然還有心力去思考國家和民族的關係。
此後,他還專門建議各省的第一書記都要學習一點英語,還提議中央為他們增派英文秘書。主席說:“我們不是要和美帝國主義作鬥爭嘛,你不瞭解它,怎麼和它作鬥爭呢?”盡顯了他的自信和作為一個軍事家、政治家和領導人的遠見卓識。
後來,林克因工作調走,主席又找了章士釗的養女章含之做老師。她是跟著養父來參加主席七十歲壽宴的,在宴會上,主席問過她的工作情況後,就問:“章老師,你願不願意當我的老師啊,我跟你學英語。”
這一問讓章含之驚訝極了,她從來沒想過自己居然還有給毛主席當英語老師的一天,驚喜地答應了下來。於是,從1964年元旦以後,每個週日章含之都會到主席那邊教英語,每一次都是一個多小時。
和別人不同的是,主席學英語並不依靠普通的教材,而是依靠馬恩相關的著作。最開始,接下這個任務的章含之自己帶了教材,卻被主席拒絕了。他說:“就用這個來教我吧,我已經知道這個裡面寫了什麼,再根據這個學英文會容易一點,且跟我的思維有一點關係。”
就這樣,主席藉著馬克思主義著作,一邊學習英文,一邊繼續加深自己的馬克思主義理論水平。
十幾年來,他學英語的習慣始終沒有間斷,教材上被他標註得密密麻麻,全是各種各樣的記號和小字。
後來,主席年紀大了,視力下降之後,就拿著放大鏡繼續學習,英文版《共產黨宣言》上,從頭到尾都是密密麻麻的蠅頭行楷字。
正是經過這樣刻苦的學習,主席最終能熟練地閱讀各種英文刊物。而他學習中不以自己身份地位為傲,不恥下問,勇於改進,決不放棄的精神和他風趣幽默的性格也是他學習成功的重要因素。
參考文獻:
[1]單剛,王英輝. “世界是你們的”——在莫斯科聆聽毛澤東演講[J]. 文史博覽,2009(07):22-24.
[2]單剛,王英輝. 希望寄託在你們身上 毛澤東對留蘇學生的演講[J]. 新湘評論,2012(10):10-11.
[3]馬薏莉,劉文楠. 兩個革命之間:在蘇聯的中國留學生(1948—1966)[J]. 冷戰國際史研究,2010(02):49-78.
[4]李楊. “記錄歷史”與“創造歷史”——論斯諾《西行漫記》的歷史詩學[J]. 天津社會科學,2015(05):103-116.
[5]楊蓉. 埃德加·斯諾筆下的中國形象[D].湖南師範大學,2013.
[6]崔娟. 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埃德加·斯諾夫婦在華活動研究[D].延安大學,2015.
[7]惠子. 埃德加·斯諾新聞實踐與新聞思想研究[D].南京大學,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