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是國民黨少將處長,卻義無反顧地加入共產黨,潛伏在虎穴送出重要情報。
他被捕入獄後,妻子撒手人寰,兒子還不滿一歲。縱然萬般不捨,但他堅決不肯變節,忍痛囑咐親友將孩子送人,自己慷慨赴死。
他,就是中共諜戰英雄謝士炎。
奔赴疆場抵禦外辱
1912年4月,謝士炎出生於湖南衡山一個國民黨陸軍將領之家。他自幼聰穎好學,立志盡忠報國,做一個岳飛式的人物。
14歲時,謝士炎便在國民黨部隊開始了軍旅生涯。抗戰期間,謝士炎與廣大愛國將士,奔赴疆場抵禦外辱。
1942年6月4日,日軍強渡烏溪江,兵臨衢州城下,逐步形成合圍之勢。為防止後方被日軍切斷,國民黨軍決定撤離衢州戰場。謝士炎擔任團長的八十六軍四十六團則肩負起堅守衢州城、掩護主力部隊撤退的重任。
面對十倍於己的日寇,謝士炎率領全團誓死守城。日軍出動飛機輪番轟炸,用炮火集中轟擊,甚至滅絕人性地投射毒氣彈,謝士炎部付出慘重傷亡的代價,抵住了日軍的多次進攻。
直至1942年6月7日凌晨,在成功完成掩護任務後,謝士炎才率部撤離戰場。
日軍一位參戰的軍曹後來回憶說:“據說他們的團長留在最後,這就鼓舞了他們計程車氣,阻礙了我們的追擊,讓我們失去了擴大戰果的機會。”
潛伏虎穴提供情報
日本投降後,謝士炎受命赴芷江接洽日軍投降事宜。結果因嚴厲查辦貪汙的國民黨軍官和軍統特務而反遭誣陷,含冤入獄3個月才獲釋。
1946年,謝士炎被國民黨第十一戰區司令長官孫連仲任命為長官部高階參謀。後來又擔任軍務處處長,參加重要的軍事會議,起草作戰計劃。
此時,謝士炎對國民黨政府的腐敗越來越失望,對蔣介石發動不得人心的內戰也十分不認同,決心投向共產黨選擇光明之路。
不久,謝士炎透過孫連仲手下的外事處副處長、身負重任的中共地下黨員陳融生,將即將執行的國民黨進攻張家口的作戰計劃,經交通站轉給了葉劍英。
這份重要的情報被迅速發往延安。當時,周恩來正在與國民黨代表以及馬歇爾談判,得知情報後,周恩來立即接見美國記者,對國民黨進攻張家口的陰謀進行揭露,贏得了輿論上的主動。
除了國民黨的作戰計劃外,謝士炎還寫了一個反擊國民黨進攻的作戰計劃,供晉察冀軍區部隊參考。中共中央十分重視,即轉發給晉察冀軍區聶榮臻司令員作應戰準備。
此後,謝士炎陸續把國民黨方面的許多軍事絕密檔案和軍事部署,及時報告給地下黨組織。
1947年初,經過黨組織多次嚴格的考驗,謝士炎正式加入中國共產黨。入黨宣誓中,謝士炎立下“願為無產階級流盡最後一滴血”的錚錚誓言,葉劍英親臨監誓。
入黨後,謝士炎利用自己的有利身份,先後化名謝天縱、劉福,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以超人的膽魄,克服重重困難,為我黨提供一系列極其重要的軍事情報,特別是保定綏靖公署的軍事部署、國民黨特務組織在各地的情況及一些重要軍事會議內容等,為華北、華東的解放作出重要貢獻,多次受到中共中央通電嘉獎。
身份暴露慷慨赴死
1947年9月,中共北平地下組織設立的秘密電臺被破獲,電臺臺長李政宣叛變,出賣了保定、承德等9處中共地下電臺,並供出曾在葉劍英家見過謝士炎。
本來,情報工作規定,電臺將情報發出後,必須銷燬原稿,但這個臺長沒有照辦。國民黨特務根據這個電臺發出的情報底稿筆跡,對照謝士炎的筆記,認定了其身份,將他秘密逮捕。
謝士炎最初被禁於北京炮局監獄,後被押送南京。黨組織和一些親友多方實施營救,但是此案由蔣介石親自過問,營救失敗。
謝士炎妻子得知訊息,痛不欲生,加上貧病交加,不久後就去世了。當時謝士炎的小兒子還不滿一歲,大女兒也還不到兩歲。
謝士炎在獄中聽聞此噩耗,如萬箭穿心。敵人趁機百般利誘,以幼子無人照顧為由,企圖動搖他的立場,又聲稱只要脫離共產黨,便可官復原職。
但謝士炎堅決不肯變節,最後忍痛囑咐親友,將孩子送人。
敵人只好對他嚴刑拷打,種種折磨之下,謝士炎也始終寧死不屈。不僅如此,他還將牢房當戰場,率領難友們反迫害、反飢餓,鬧得敵人晝夜不寧。
1948年中秋之夜,謝士炎在鐵窗前昂首望月,思念家人,提筆寫下《中秋寄示彥元》:
西風起兮鐵窗寒,草木搖落兮夢魂不安;
月華初上兮誰與同看,望鐵窗兮淚闌干!
然後他把詩稿一針一線地縫進衣底,以便犧牲後能傳到親人手裡。
1948年11月,東北野戰軍攻克瀋陽,東北全境解放。蔣介石極為驚恐,惱羞成怒,便舊案重提,再次追究擱置了一年多的“謝士炎洩露軍機”要案,親自下達“處決令”。
11月19日黎明,中國人民解放戰爭勝利前夕,謝士炎、丁行、朱建國、石淳、趙良璋五位潛伏於國民黨內部的諜戰英雄在南京中央軍人監獄廣場被槍殺。
行刑前,五人當場都寫了遺書。謝士炎的遺書是四句詩:
人生自古誰無死,況復男兒失意時;
多少頭顱多少血,續成民主自由詩!
臨刑時,謝士炎面對劊子手的叫喊,拒絕下跪,振臂高呼“打倒蔣介石!”“中國共產黨萬歲!”
犧牲時,謝士炎年僅36歲。
參考資料:
1.朱志偉:《謝士炎:從抗日前線到隱蔽戰線的英雄》,學習時報,2020年10月26日。
2.楊錫祥:《葉劍英為何出席謝士炎的秘密入黨儀式》,湘潮(上半月),2014年1月。
3. 薛慶超:《不忘初心 牢記使命——記深入“虎穴”的共產黨人》,紫光閣,2017年11月。
4. 南京日報:《 謝士炎烈士寫下《獄中詩》慷慨赴死》
5. 新華社:《謝士炎:願為無產階級事業流盡最後一滴血》
6.熊仲榮 汪文華:《謝士炎:多少頭顱多少血,續成民主自由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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