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撲09月20日訊 曼聯中衛菲爾-瓊斯接受了泰晤士報著名記者Jonathan Northcroft的獨家專訪,在專訪中他談到了自己的傷病、家庭、還有作為球員的迷茫…
(以下為專欄節選)
菲爾-瓊斯說,阿拉莉婭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她已經到了可以理解人情世故和社會冷暖的年紀了。所以,他一想到在黑爾的那一天就感到不舒服。他和三歲的女兒一起散步,推著嬰兒車裡的妹妹拉雅。一個工人走過,那傢伙突然就把貨卸下來對陣瓊斯大喊:“嘿,菲爾……你是狗屎。你是狗屎!”
阿拉莉婭轉過身來看著他,“你知道小孩子在你給他們答案之前會不勝其煩地連續問20次嗎?”瓊斯說,“這就是一個例子,她不停地問我:‘爸爸,這是什麼,爸爸,那是什麼?’”
“我思緒萬千:憤怒、冷靜,我該怎麼面對他,我該對我妻子說什麼?我呆若木雞地站在那,最後另一個路人對我說:‘菲爾別管了,你比他說的強多了。’”
瓊斯的確這麼做了,他的價值觀就是,埋頭苦幹,不要覺得自己很特別,不要抱怨。所以他一直都在隨他們去(leave it)。多年來,他在社交媒體上飽受網路暴力的欺辱,最終“離開了社媒”(2017年,他放棄了所有平臺的帳號,從手機上刪除了應用程式)。當被權威人士貶低或被嘲笑他的傷病時,他也低頭不去在乎他們的語言。當有人在馬路上衝著你吼的時候你就躲開他——黑爾絕不是唯一的一次。
所以,瓊斯在這,在南曼徹斯特喝著咖啡,敞開心扉,因為受夠了。
真正讓瓊斯被激怒的是費迪南德在播客中的評論,他批評他是“浪費時間”,他“佔著茅坑不拉屎”,這位曼聯傳奇後衛把瓊斯描述成一個只會躺在舒適區裡躺平拿錢的吸血鬼。所以瓊斯不可能不回擊—他想要講述從2020年1月最後一次代表曼聯出戰到現在的故事。
“聽著,我對費迪南德是很尊重的,當時和他共用一間更衣室,他是偉大的專業人士,我喜歡和他一起踢球。很好的領導者,很幽默,我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瓊斯說,“但是他說的話很遜,真的很遜。我不參與爭論,不喜歡吵架,但如果你不知道一件事的話,請你不要隨便發表這樣的意見……”
事實是,29歲的瓊斯一直在和讓他缺陣3年的傷病作鬥爭。這是嚴重的半月板損傷,他的右膝外側半月板的問題相當嚴重。這個問題第一次出現是在他還在布萊克本的的時候,然後在他加盟曼聯的第二個賽季開始惡化。他當時20歲,剛剛隨英格蘭參加2012歐洲盃,博比-查爾頓爵士把他比作鄧肯-愛德華茲。
瓊斯接受了手術,甦醒過來後,外科醫生沮喪地解釋說,他已經切除了半月板—因為無法修復。瓊斯的骨頭在關節裡嘎吱作響,直線運動總是可以的,但彎曲往往會引起疼痛。直到2016年,穆里尼奧作為曼聯主教練的第一個賽季開始,他的傷病都是可以控制的。“我的膝蓋會在訓練後腫脹,任何對膝蓋的阻力都會讓我痛苦不堪。”瓊斯說。
“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想:‘可能我真的不應該出場比賽。’而球員們看到我膝蓋的腫脹就會想:‘他居然能出場?’但我喜歡踢球,我願意為曼聯做任何事。如果我只能維持百分之60的出場率,並且知道我能挺過去,那為什麼不出場呢?”
新冠肺炎疫情的封鎖提供了一個休息和重建身體的機會,他像惡魔一樣工作,在孩子們起床之前早起額外跑步和健身。2020年5月,當曼聯恢復訓練時,他“處於職業球員生涯中最美好的狀態”。第二天,隊員們進行了熟悉的衝刺訓練—“大步走!”瓊斯完成了一段訓練,“然後我就無法跑動了,根本不能抬腿彎曲,要知道我剛剛開始訓練…”
“每個人都在說:‘他在幹什麼?’我完全失去了理智,我在想:‘一了百了吧…不能再為這些煩心了’我直接去找醫生說:‘我受夠了,吃了太多的消炎藥,打了太多的針,那麼多僥倖又小心翼翼沒有受傷的時刻,我需要完全解決這件事。’”
他前往巴塞羅那拜訪世界領先的專家拉蒙-庫加特博士,庫加特開出了注射處方,如果不成功,最後的手段就是微創手術。注射不起作用,所以在八月底他做了手術。它包括在膝蓋上鑽很深的洞,讓富含生長因子的血液流入,最終變成纖維軟骨。
康復治療包括在西班牙呆一週,拄著柺杖呆兩個月,在家裡的機器上呆上一段時間。新冠疫情期間一切都很難,旅行限制推遲了他去和庫加特會面的行程,延長了幾個月的康復時間,而最艱難的康復階段恰好發生在英國的第二次和第三次封鎖期間。
看來手術成功的可能性很小,拉雅還是個嬰兒,阿拉莉婭還在蹣跚學步,瓊斯一家住在新房子裡,他的妻子卡婭不得不做所有的事情:“而我只能蹣跚而行,甚至不能帶孩子們去公園。”
“這是我作為一個人所經歷的最低谷,我曾經(從曼聯的訓練場)回來後,渾身是傷。我的腦子一片混亂,然後潸然淚下。我會對卡婭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記得我們都哭了。”
“我的妻子拼盡全力去收拾一切,而我卻在同一時刻試著理清自己的情緒。我感到內疚,她不應該每天接受我的負能量還要一個人去帶兩個孩子。”
“有很多次,我覺得自己是個糟糕的父親。你想把精力給你的孩子,但你做不到。聽著,你有女兒…如果你的女兒告訴你你打扮成公主,你就打扮成公主…但我當時不在那裡,我可能在電話裡或者幾英里外。我並不害怕說這些,人們和足球運動員會假裝一切正常,但你不知道關起門來發生了什麼。”
黑爾大街上的謾罵就是瓊斯人生的最低谷,他希望人們可以反思一下,不要對足球運動員如此苛刻。“在我們現在生活的這個社會里,所有的種族主義和影響心理健康的東西——我只能說要小心這些。你不知道這將如何影響球員:身體上,精神上,情感上。人們可能最後的觀點都是殊途同歸:‘哦,他們是足球運動員,他們應該能夠應付,他們有這麼多錢,有這麼奢侈的生活方式。’但如果去掉這一切,我們就是一個普通人。”
“聽著,我的問題並不比人們在辦公室裡要處理的問題大,我知道這一點。但它們是問題,足球運動員和其他人一樣都有問題,也許我的發言可以幫助他們。”
“聽著,我是個注重隱私的人。”瓊斯說,“所以也許人們不理解我,但這與我的本性完全相反,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從藥片,到我的飲食,到佈置我的房子,這樣每次我從訓練回來,我就穿著康復靴,準備好我的冰敷機器。沒有人能說:‘你做得還不夠。’”瓊斯接著說,“我會一直為曼聯而戰,直到有人告訴我:‘去別的地方吧。’”
社交媒體上什麼都有,人們給卡婭發信息說,他們希望她死了,或者可怕的事情降臨到他們的孩子身上。論是作為個人還是作為夫妻,他們都足夠強大,可以不予理睬,但他擔心年輕球員,並願意做些什麼來幫助他們應對網路暴力。
他為什麼會受到網路暴力?他代表英格蘭國家隊出場27次,參加了兩屆世界盃,還擁有一枚英超冠軍獎牌,而在曼聯效力10年本身就是一項成就。有什麼好嘲笑的?“我一定很容易成為靶子。”瓊斯說,“每個球員都有一個標籤,不幸的是,我的標籤是:‘讓我們嘲笑他吧。’”
“但是—我儘量用最好的方式說—我知道誰會笑到最後。我對我的職業生涯充滿自豪,我享受我的生活,而且我超級幸運。我能夠這樣做,因為足球運動員是幸運的—但鍵盤俠們仍將住在他們媽媽家裡的小臥室,喝著百事可樂吃著廉價泡麵然後在那敲鍵盤,在推特上對著我喋喋不休,就是這樣。”
菲爾-瓊斯最後回憶了今年與他的前主教練亞歷克斯-弗格森爵士的一次會面,那次會面鼓舞了他計程車氣。“他對我來說簡直不可思議,我和幾個球員一起去了他電影的首映式,他走過來,我們握了握手,然後突然間他說:‘嘿,(2013年)你們在客場對陣皇家馬德里的比賽中表現得太棒了,防羅納爾多防的太他媽的好了。’這番話真的鼓舞人心。”
“說實話,我都沒有關心電影,就是坐在那裡想:‘他記得……像他這樣了不起的人會記住我的表現。’”
(編輯:姚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