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大海能夠帶走我的哀愁,就像帶走每條河流'',這是中國臺灣歌手張雨生所演唱的《大海》,相信70、80後對這首歌及這位歌手都是再熟悉不過了。
張雨生的一生可以說非常短暫,在24年前的一場車禍後,他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31歲。從1988年入行到1997年離世,只有短短十年時間,雖然生命短暫卻藝術永恆。十年時間,他給華語樂壇留下一段難以複製的傳奇,也給我們留下多首至今仍在傳唱的歌曲。
1966年6月7日,原本豔陽高照的中國臺灣省澎湖縣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也就是在這一天,張建民家迎來了一位男嬰,望著窗外的大雨,他彷彿踏雨而來,於是張建明緩緩說道就叫他張雨生吧。
張雨生在家裡排行老大,底下有兩個弟弟及一個妹妹,或許是繼承了母親的歌唱基因,張雨生及妹妹張玉仙都十分有唱歌天分。
但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1986年,妹妹張玉仙在在梨山附近的山澗不幸溺死,年僅15歲。
張雨生與妹妹的感情十分要好,妹妹的意外離世對他的打擊非常之大。他知道妹妹在世時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一名歌手,大學時夢想成為外交家的張雨生為了完成妹妹的心願,毅然決然的準備進軍歌壇。張雨生曾說“妹妹很喜歡唱歌,她唱得比我好聽。如果她在,等她再長大一些,也許他們可以組一個兄妹組合出道。”(張雨生此後接連給過世的妹妹寫了《姐妹》、《妹妹晚安》、《天天想你》等歌曲,其中最經典當然就是那首《大海》)
1988年,張雨生以”金屬小子“樂團參加了中國臺灣省第一屆熱門音樂大賽,最終獲得團體組冠軍及最佳主唱。同年4月,臺灣省某飲料公司邀請張雨生演唱該公司的主題曲,而這首廣告曲就是——《我的未來不是夢》。也就是因為這首歌,張雨生得到了在臺灣娛樂圈有著”小哥“之稱的費玉清賞識,費玉清非常驚訝這個有著一副珍寶般嗓音的少年。
《我的未來不是夢》使得張雨生在臺灣迅速走紅,也是這年年底,22歲的張雨生髮行了出道後的第一張個人專輯《天天想你》。更多人相信,這是一首關於愛情的歌曲,但張雨生則更多將它看作是對妹妹的紀念。妹妹去世時,雖然張雨生從頭到尾都未曾掉一滴眼淚,但這個傷口一直在他心中。
《天天想你》一經推出後,在臺灣省大賣三十多萬張,可以說超過了當時許多知名歌手的專輯銷售量。該張專輯也為張雨生帶來持續的曝光度,此後張雨生接連推出新專輯,上綜藝節目及拍電影,在臺灣演藝圈可謂是一時風頭無兩。迅速地成名給張雨生帶來的是名氣、財富及好多創作條件,但同時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不小的束縛。公司把他包裝成溫潤如玉的鄰家小少爺,讓他唱些清新的、勵志的,唱些情愛與良善,唱那些動人但也最普通的柔軟小調。
因早期中國臺灣地區實行的是強制性徵兵制,即“凡年滿19歲的男性公民,體檢合格後皆須服兵役”,而服役時間一般為2到3年。因此,張雨生也是無可避免地接到了需要入伍服兵役的通知,因為要離開長達近兩年的時間,對於人氣正旺的藝人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1989年8月,張雨生正式入伍,在參軍期間甚至還被借調去拍攝了幾部影視劇。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臺灣省歌壇,歌手多如雨後春筍,他們之中有的是偶像明星,有的是實力唱將。對歌手來說唱功和創作才華,只要能把其中一樣做到極致,就足以在樂壇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然而圈內最怕的,還是像張雨生這種既擁有天賜好嗓音,又在創作上能獨當一面的天才音樂人。
1991年6月,張雨生兵役期滿,他也正式宣佈退伍。可是離開娛樂圈兩年時間,人氣下滑是難免的。此時的張雨生心裡想的是做一張完全屬於自己的專輯,卻得不到當時唱片公司的認可,最後在張雨生的力排眾議之下,於1992年推出其首張製作兼創作專輯《張雨生創作專輯:帶我去月球》。
這張專輯正是他真正想做的音樂,編曲大膽,表達方式不僅新奇也有深度。專輯的歌曲風格多樣,《帶我去月球》被認為他在表達對現實的不滿,《湖心草深長》則訴說了含蓄情愛,而《現在這樣》又體現了他剛退伍那段期間艱難掙扎。專輯推出後在市場的評價出現了兩極分化,有粉絲認為張雨生變了,歌曲不在那麼順耳。最終,歌曲銷量也是不盡如人意。這使得張雨生陷入極大的矛盾中,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走不下去了。
也就是在這年年底,張雨生再次出發推出新專輯,專輯中的《大海》也成為他最膾炙人口的一首歌曲,可以說至今仍在傳唱。這張專輯在商業上頗為成功,但很多外界人士認為這是張雨生迫於唱片公司的壓力而向市場妥協的一張專輯。在此後連續推出的幾張專輯中,能看出他在音樂理想及迎合市場方面左右搖擺。
某天,張雨生跟一群朋友前往酒吧消遣時,偶然間聽到一位駐唱歌手的演唱,頓時覺得十分吸引人。雖然並沒有當場點評,卻在接下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只要有空閒就會前往該酒吧聽其唱歌,而這位駐唱歌手便是彼時年輕的張惠妹。張雨生從張惠妹身上彷彿看到了自己妹妹的身影,這可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張雨生便希望能好好培養。
於是張雨生便給阿妹遞過一根橄欖枝,能得到當紅歌手的賞識,阿妹想也沒想就應允了。張惠妹非常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她用最飽滿的精力和熱情去接受張雨生的教誨。而張雨生把畢生所學所悟的音樂知識無私傳授給了張惠妹,這讓張惠妹進步飛快。(張惠妹確實有極高天賦,張雨生也確實是一位好老師,在他的精心培養下,張惠妹的星路可謂是一片大好,甚至可以說沒有張雨生當時的發掘,可能就沒有如今的天后張惠妹)
或許是天妒英才,1997年10月21日凌晨2時50分,結束完一整天舞臺彩排表演的張雨生駕駛SAAB-900黑色敞篷車,於返家途中因過度疲勞駕駛及車速過快在臺北縣淡水鎮登輝大道與中正東路的路口前發生嚴重車禍 ,車禍造成其頭部重傷,整個人當下便失去了意識。十多分鐘後,救護車將張雨生送抵淡水馬偕醫院急救。(在車禍現場,人們找到了張雨生給“阿妹妹”組合製作的唱片以及錄音帶,還有張雨生那標誌性的近視鏡。它們靜靜地躺在滿是油汙的地面上,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主人的牽掛)
由於張雨生的頭部和胸部受到了巨大撞擊而嚴重挫傷,已經瀕臨腦死狀態。院方一直以藥物儀器維持張雨生的生命跡象,並以抗生素控制感染,病情可以說是時好時壞,雖然曾一度好轉,但最後仍然不幸撒手人寰。11月12日晚上11時48分,經過24天與死神的搏鬥後,張雨生因併發吸入性肺炎急救無效而逝於淡水馬偕紀念醫院,終年31歲。
張雨生去世後,作為弟子的張惠妹久久不能平復對他的感激之情。就像是張雨生為妹妹創作歌曲一樣,張惠妹也為張雨生創作了兩首歌——《聽你聽我》和《給雨生的歌》,她在歌詞中寫道:“聽我為你祈禱,聽我說說話,我已經開啟窗,準備和你迎接每天的太陽”。每天的太陽都會如期升起,而張雨生也永遠活在張惠妹的心中。
大夥可能不知道的是,當年在張雨生背後其實有一位交往了五年的女友黃惠玲。黃惠玲與張雨生在飛碟唱片公司相識,黃惠玲那時是張雨生的宣傳,兩人在朝夕相處之下產生了感情,不過飛碟唱片有著公司人員不得與藝人談戀愛的不成文規定,因此二人的戀情一直是處在見不得光的情況。
車禍發生後,黃惠玲寸步不離地守在張雨生身邊,人們才知道原來兩人已經交往多年,甚至兩人已經買了婚房。如果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事故,張雨生正準備向黃惠玲求婚了。
張雨生離開人世後,黃惠玲直接面對的就是兩人一起買房所欠下的房貸,對黃惠玲來說,當然可以選擇賣掉房子,不過為了守住與張雨生的聯結,黃惠玲硬是扛下了貸款,拼命工作只為繳出每月房貸。就這樣過了10年才終於繳清,不過黃惠玲並沒就此過上好日子,反倒是將房子送給了張雨生的父母,這時在張雨生父母的苦勸之下,她才決定放手張雨生,追求自己的人生,最後在2007年嫁人。
張雨生去世三年後,黃惠玲為其寫了一封祭信:“我曾經站在黃昏的教堂前,白鴿落在我肩上,夕陽的光為我鑲上了一層金邊,不遠的街頭有陣陣吉他聲,一個矮小的男孩傳給我那個籃球,它滾到我腳旁,他衝我微笑,就像春日出現的天使。說過永遠也不會離開我,說過永遠也不會拋棄我,明明我只注視著你,你為什麼偏偏故意躲開。窗外又下起了雨,曾經有個小小的男孩來到我的世界,我好像又看到了你憂鬱的眼神,在夕陽下我竟然又看到你溫柔的輪廓,這是故事最後的答案。”
張雨生此後被安葬於臺中市大度山花園公墓,墓地取名為雨生園,張雨生與其大妹張玉仙、其父張建民三人長眠在那裡。
一首《我的未來不是夢》及一首《大海》,就足夠張雨生在華語樂壇擁有自己的高度。雖然這兩首歌已經過去多年,依然是許多人的心頭愛,哪怕放在今天也都不會過時,比起曇花一現的各種歌手,張雨生的作品幾乎都可以成為經典,也讓很多粉絲感嘆,如果他還活著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