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去過拉薩的人可能都注意到了布達拉宮廣場和大昭寺門前矗立的石碑,類似石碑在西藏其他地方也能見到,近幾十年在雲南以及巴基斯坦也發現吐蕃時期遺留石碑。但人們更多的是去朝拜和旅遊,來去匆匆,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細讀石碑上刻寫的文字內容,這也難怪,也許是為了保護古籍,有的石碑周圍築起圍牆,蓋上頂棚,石碑只露出上半部分,遊覽人員無法接近,加之年代久遠,部分字跡漫漶,只有專業人員才能辨認。幸運的是,有關史學專家早已將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字跡考錄在案,並有多種文字研究成果相繼問世。布達拉宮前的那個石碑叫做《恩蘭·達扎路恭記功碑》,
立於公元763至797年吐蕃37代贊布赤松德贊時期。大昭寺門前的石碑叫做《唐蕃會盟碑》,立於公元822年吐蕃第40代贊布赤熱巴巾和唐朝長慶二年唐王穆宗時期。這兩個石碑時隔半個多世紀,所立意義不同,所載內容也各異。《恩蘭·達扎路恭記功碑》,為紀念吐蕃有功之臣而立。碑身北、東、南三面均刻有藏文楷書。《唐蕃會盟碑》為蕃、唐兩國友好會盟而立,史稱唐蕃會盟碑。
石碑西、南、北三面用蕃、漢兩種文字刻寫,東面全部用蕃文刻寫。豎立在大昭寺正門入口處北側。碑高3.42米,寬0.82米,厚0.32米,碑身東面為蕃文,西面為蕃、唐兩文,南面為唐文,北面為蕃文。
石碑上刻寫的那些文字,較之吐蕃王朝後期人們追憶撰寫的歷史文書大不相同,是當時蕃、唐重大歷史事件的有力佐證,同時也見證了藏漢民族彪炳史冊的友誼關係,具有無可比擬的史料價值,可謂彌足珍貴,無愧於“亞洲第一碑”的稱號。
《恩蘭。達扎路恭記功碑》有段文字載:“唐主孝感皇帝駕崩,唐太子廣平王登基,以向吐蕃納賦為不宜,值贊普心中不悅之時,恩蘭·達扎路恭首倡興兵入唐,深取唐京師之意,贊普遂以尚琛野息與達扎路恭為攻京師之統軍元帥,直取京師,於盩厔之渡口岸畔與唐兵大戰,蕃兵掩襲,擊唐兵多人。廣平王乃自京師出逃,遁陝州,京師陷落。”
《唐蕃會盟碑》西面起首銘文載:“大蕃聖神贊普與大唐文武孝德皇帝舅甥二主商議社稷如一,結立大和盟約,永無淪替,神人俱以證知,世世代代使其稱讚,是以盟文節目題之於碑也:文武孝德皇帝與聖神贊普獵贊陛下二聖舅甥濬哲鴻被,曉今永之屯亨,矜愍之情,恩覆其無內外,商議葉同,務令萬姓安泰,所思如一,成久遠大喜,再續慈親之情,重申鄰好之義,為此大好矣……”
東面銘文是這樣開頭的:“聖神贊普鶻提悉補野化現下界,自天神而為人主,為大蕃之國王。於雪山高聳之中央,大河奔流之源頭,高國潔地,自天神而為人主,德澤流衍,建萬世不拔之基業焉。 王曾立教法善律,恩澤廣被,內政賢理,又深諳兵事謀略,外敵調伏,開疆拓土,強盛莫比,永無衰頹。此威德無比雍仲之王威嚴烜赫。是故,南若門巴天竺(印度),西若大食(阿拉伯),北若突厥拔悉蜜(拔悉蜜?待考)等雖均可爭勝於疆場,然對聖神贊普之強盛威勢及公正法令,莫不畏服俯首,彼此歡忭而聽命差遣也……”
兩通石碑碑文很長,這裡只摘錄了其中部分段落。唐蕃會盟雖然是吐蕃與唐朝之間舉行的,但它同時提到了處於吐蕃南部的印度,西部的阿拉伯帝國,北部的突厥帝國,所以它帶有一定的國際性質。它即是對吐蕃帝國幾百年來文治武功的一個定位,又是蕃、唐雙方在未來履行和平義務的盟誓。雖然不乏對吐蕃贊布的溢美誇張之詞,但相信雙方醞釀協商許久,雙方並沒有提出任何疑義。最終透過會盟誓詞,勒於石碑,栽立於各自都城和唐蕃交界處,使之堅固永久。
參考文獻:
《舊唐書》
《一塊發現於滇西北的藏文石碑——格子石碑》馮智著
《巴基斯坦斯卡杜縣發現的吐蕃王朝時期的藏文碑刻》中國藏學 2010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