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五官立體,輪廓緊緻的“帥氣”女人叫王珮瑜。
生於蘇州,她是建國後中國戲校唯一一位女老生(鬚生),8歲展現京劇天賦,13歲時被恩師王思及保薦至上海戲院被破格錄取,15歲憑一出《文韶關》讓梅派掌門人梅葆玖驚為天人,讚歎她實在太像孟小冬。
在梅蘭芳原配福芝芳的影響下,梅家後人都不怎麼待見這個“插足者”孟小冬,但是梅葆玖領略了王珮瑜臺上的風采,還是說出了這句發自肺腑的讚美。梅葆玖拿著王珮瑜的照片,見了同行就說:“上海戲校出了個小姑娘,叫王珮瑜,唱得真好。”
20歲前,她將各類京劇大賽大獎悉數拿下;25歲,進劇院工作才一年,就當了上海京劇院一團的副團長。
她屢次創新,推翻舊制,想憑藉自己的理念重新讓京劇走進大眾視野,而她真正跳出梨園行被大眾認識,還是多虧了梅葆玖的推薦。
陳凱歌拍電影《梅蘭芳》時,電影中有3段梅蘭芳與孟小冬對唱的《游龍戲鳳》。分別對照是梅孟初識時;梅孟相戀;梅孟緣盡。
自從梅葆玖誇讚她像孟小冬後,王珮瑜對孟小冬的感情色彩就多了一分。知道電影裡有孟小冬的戲份就躍躍欲試。這時她接到電話:“葆玖老師推薦我們來找你。梅先生說了,當下能給孟小冬配唱,唯有王珮瑜。”
王珮瑜曾將自己的人生分水嶺分為“吃素前”、“吃素後”。那是因為她在26歲前的成名之路順風順水,所有的榮譽和成就讓她為之目眩神迷,彷佛這些恰如其分的佐證了自己的實力,是個野心勃勃的個人英雄主義者。
2004年,在她擔任上海京劇團副團長的第二年,她放棄大好前途,成立了王珮瑜戲劇工作室,想透過自身市場化的成功來改變這個行業,同時她也想從中獲得從0到1的掌控感,她享受為事業操心的感覺,喜歡當上真正的老闆。
而真相是不到兩年,她就輸光了所有。原來以為自己是劇團不可或缺的明珠,離開劇團一樣會發光,但真的自立門戶才發現,資源的大門並不是為她個人開啟的,當時的她還沒有承托住自己光芒的能力。
原來她只需要在一切料理妥當後,走上舞臺就可以,現在她需要操心走上舞臺之外的一切,事無鉅細,耗時耗神,還得仰人鼻息。
創業過程中,她還接受了天津衛視的採訪。採訪中,主持人問她“如果你創業失敗了怎麼辦呢?”
她當時很驚訝的反問主持人,“怎麼會失敗呢,我不會失敗的呀”?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現場的導演都笑成了一片。王珮瑜覺得他們的這種嘲笑是對年輕人的血氣方剛的嫉妒。
卻沒成想,這一笑驗證了她之後的路。
前途迷茫,無處可去的王珮瑜只能拉下臉皮再次回到上海京劇院,這時已經物是人非,重要職位都已經有了人選,自己顯得多餘又可笑。
這次的失敗,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社會的複雜。
天賦不是源源不斷的泉水,恰恰相反,它是一個有刻度的量杯,當你不斷的消耗卻沒有向內注入新的力量時,天賦是最容易麻痺人的東西。
王珮瑜確實是有天賦的,她的龍鳳相,她幾乎沒有雌音的嗓音,她對音律的直覺反應都註定了要吃這碗飯,但商業化這件事不是光靠技術天賦的,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需要自己搭建“舞臺”。
習慣在現成舞臺上的她,突然面臨這種挑戰,是很容易錯誤判斷的。
醒悟後,她把原先的王珮瑜砸碎,從減少“口欲”開始,少一分慾望就多一分智慧,重新思考了自己要走的路和計劃。
如今王珮瑜身上那種獨一無二的氣質,不顯山不露水,含而不發,卻讓人蔚然生敬。
京劇是中國的國粹,但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看京劇的人越來越少,王佩瑜就一直努力推廣京劇,她堅持三十年如一日的傳播京劇,帶著國粹被更多人看到。
談及自己多次露面綜藝節目這個話題時,她坦誠說“一是為了自己的理想,讓京劇透過自身被人看見和喜歡;二是為名利。”
但在節目中,她始終帶著一份剋制和距離感,她知道自己是藝術家而不是娛樂家的身份。走到更多目光的舞臺是為了被更多人看見,用哪種方式去展現自己卻不需要迎合舞臺。
“我曾經很糾結:他們到底是喜歡我的戲,還是喜歡我這個人?後來我發現不用糾結,管他喜歡什麼,來就好了。”
“一見公主盜令箭,不由得本宮喜心間,站立宮門叫小番。”
郭德綱每次在臺上唱出這段戲曲時,總能引得觀眾拍手叫好。
一次節目中,“京劇大腕”王佩瑜點評郭德綱:“郭老師不懂京劇,水平最多算個票友,相聲不可能帶火京劇。”
訊息傳到郭德綱耳裡,他只回復了5個字。“無意苦爭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