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在節目中談起方舒,沈丹萍還是忍不住的感慨。
“方舒在我們那一屆太耀眼了,她真的是北方女孩的那種高大、修長、五官長得特別大氣。我覺得我們班所有的23個男同學,我相信一半人以上都是暗戀方舒的。”
年輕時的方舒腿長臉靚,走到哪兒都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謝園一見她笑,便覺得天氣晴朗,心情美妙。
在事業上,方舒憑藉“陳白露”一角,捧回了第9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女演員以及亞洲最受觀眾喜愛女演員獎等多項大獎。
被譽為“中國的奧黛麗赫本”。
可是多年過去了,同班的張豐毅、張鐵林都混成了影帝、視帝。
唯獨她,被遺忘在了影壇中,漸漸地沒了身影。
在18年北京電影學校舉辦的78級同學40週年聚會中,
曾經如明珠般熠熠生輝的方舒也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與之前可謂判若兩人。
在消失的這些年裡,方舒到底過得怎麼樣呢?
她又是怎麼從一代女神跌落神壇,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呢?
01
1957年,方舒在天津出生,家世十分顯赫。
她的外公曾任東北軍高階將領,父親是當地政府部門幹部,母親是中央音樂學院的老師。
在父母精心的栽培下,方舒從小就展現出了極高的藝術天賦。
在她7歲這年,電影《烈火中永生》正在四處尋找“小蘿蔔頭”。
“小蘿蔔頭”8個月大的時候就跟著父母一起住進了監獄,
他在監獄裡上學,為大人傳遞情報,是獄友們的“小通訊員”,
被殺害的那年,“小蘿蔔頭”才8歲,
他從小在監獄長大,面黃肌瘦,卻始終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這樣一個小英雄的人選著實讓導演水華傷透了腦筋,
又一次去幼兒園挑選小演員時,
水華看到了瘦瘦小小的方舒,
她那顆又大又亮的眼睛,
像極了書中對未來充滿渴望的“小蘿蔔頭”。
在他的拍板下,7歲的方舒就這樣糊里糊塗地跟演員結下了不解之緣。
影片一經上映,方舒的“小蘿蔔頭”就獲得了大家的一致肯定。
走到路上,都會有人喊她“小蘿蔔頭”,
到學校裡,同學們也會三五成群的來看看“小蘿蔔頭”長什麼樣,
但方舒並沒有就此走上演藝這條路,
“小蘿蔔頭”更像她平靜生活的一顆小石子,
雖然掀起了點點漣漪,但仍不影響她既定的方向。
直到方舒高中畢業那年,因為國內大環境的動盪,
父母憂心她羸弱的身體吃不消鄉下的環境,
便讓她報考了北京電影學院。
1978年,方舒被電影學院成功錄取,
併成為了張鐵林、張豐毅、沈丹萍、謝園等人的同班同學。
剛進校園的方舒,就因漂亮的長相成了當之無愧的校花。
暗戀她的人無數。
沈丹萍都一臉服氣道,
“方舒在我們那一屆太耀眼了,她真的是北方女孩的那種高大、修長、五官長得特別大氣。我覺得我們班所有的23個男同學,我相信一半人以上都是暗戀方舒的。”
但剛進校園的方舒卻很內向,
並不擅長於跟同學們打交道。
跟沈丹萍一個宿舍,兩個人都沒怎麼說過話。
害的沈丹萍還以為方舒瞧不起自己,
因此更不敢跟方舒說話了。
後來兩個人慢慢的熟悉了,
沈丹萍才明白對方只是太內向,
不知道該怎麼搭話而已。
雖然方舒一開始表現的有些高冷,
但這也沒嚇退喜歡她的男同學們。
謝園就自曝自己曾暗戀過方舒,
那段日子他經常想辦法逗方舒笑。
方舒一笑,他就覺得天更晴了,心情更好了。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不管是誰的追求,方舒都不為所動。
一門心思全放在了學習中。
1978年,在張鐵林的盛情相邀下,
方舒出演了人生第二部電視劇《有一個青年》。
這部電視劇還榮獲了我國第一屆飛天獎電視劇一等獎。
同年,她又受邀參與了陳佩斯、劉曉慶共同拍攝的《瞧這一家子》,
方舒青澀甜美的長相也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之後方舒又不斷挑戰自我。
接下了影片《年輕的朋友》,
在戲裡,她扮演了一個直爽潑辣,活潑開朗的女戰士“珍珍”。
她將這個與自己性格截然相反的角色詮釋的十分到位,
從此打破了自身的桎梏,開始演繹情感更為豐富的人物。
《勿忘我》中,她飾演的“雯雯”就是這樣一個情感複雜的角色,
她一生坎坷,面對生活的不幸仍微笑面對,在人生的道路上一路奮進。
這樣細膩的情感被方舒拿捏得十分到位。
靠著這些精彩的演繹,方舒畢業後順利進入了北京電影製片廠。
還在話劇《真情假意》中因出色的表演,榮獲了北影優秀青年演員進步獎。
02
1985年,曹禺的話劇《日出》即將籌拍,
不少女演員都對劇中的“陳白露”一角虎視眈眈,
方舒也不例外。
為了能成功入選,
方舒在《大眾電影》上以公開信的形式交流“陳白露”這一人物的塑造。
經過幾輪挑選,片方最後還是留下了方舒。
角色定下之後,曹禺還專門趕到劇組看了看女演員。
但是身形單薄的方舒並沒有讓曹禺滿意,反而被他嫌棄不夠漂亮。
不過導演堅持,曹禺只能認下這個女主,
但他還是問道,能不能把方舒弄得更漂亮一點?
於是方舒就化了妝,在衣服裡墊上東西,
力求能貼合曹禺筆下的“陳白露”。
搞定外形後,方舒的心裡也憋著一口氣,勢要將這個角色演好。
開拍前兩三個月就開始下功夫研磨原著,
蒐集了100多張上世紀30年代的電影海報、電影演員的照片貼在床頭床尾,
每天都在這樣的氛圍下找感覺,
因為角色需要,方舒還學著抽菸、跳踢踏舞、打麻將,
電影開拍後,她也從未停止過這些學習,
戲裡戲外都一直保持著“陳白露”的生活習性,
力求每次開拍都能在第一時間進入角色。
那時候的電影膠片很珍貴,
每場戲都要排練多次,沒有失誤後才會開拍,
遇到哭戲都得哭個兩三天才行。
這樣巨大的工作壓力下,
方舒的精神時刻都像繃緊的弦,
有時被導演說完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方舒好幾次都哭著跑回宿舍,
想要直接撂擔子走人,
但是擦乾淚後,她又站在了片場中。
凝聚了她無數心血的“陳白露”也沒讓她失望,
播出後不僅獲得了第6屆中國電影金雞獎的提名,
還一舉斬獲了第9屆百花獎的影后,
這個角色也成為了中國銀幕上女性形象的一個經典。
方舒的事業,從此攀上了高峰。
中央新聞電影製片廠還專門為她拍攝了影片《從童星到影星》。
但方舒的野心並沒有侷限於影視之中。
1985年,她聯合妹妹方卉一同主持了《正大綜藝》,
端莊秀麗的她主持起節目來也是毫不遜色,
妙語連珠,幽默風趣的表現也讓央視注意到了這個主持界的新人,
邀請她主持了1986年年底的春晚。
那時的春晚剛舉辦過沒幾屆,
春晚的主持人在全國觀眾的心中都有著極高的地位,
能登上春晚的舞臺,本身也就說明了方舒的優秀,
那年年底,方舒跟趙忠祥、姜昆、王剛等大咖一同登上春晚,
成為春晚歷史上第一個全程用英語主持的節目主持人。
一時間,風頭無倆。
03
事業上一路高歌猛進,感情上也是情投意合。
80年代末,方舒嫁給了昔日的同學——陳國星。
陳國星當初也是表演系的學生,
但學了一年後,他發現相較於演電影,自己更喜歡拍電影,
於是便開始了自學導演課程,還開始進行劇本創作。
當初方舒一進校門,他也被方舒那種舒朗大氣的美而震撼。
開始了瘋狂地追求。
雖然方舒一開始對身邊大獻殷勤的男生不假辭色,
但他憑著對方舒拍攝的指導,還是一步步走到了她的身邊。
那時候的感情簡單又淳樸,
感動於陳國星無微不至的照顧,又傾慕於對方的才華,
方舒最後還是選擇了陳國星。
畢業後,兩人一個在北京電影製片廠工作,
一個在湖南長沙的瀟湘電影製片廠工作。
異地並沒有成為兩人感情的阻礙,
為了能與心上人早日團聚,陳國星主動辦了調動。
來到北京後,陳國星獨立執導了人生第一部影片《山魂霹靂》,
方舒也特意趕來擔任了影片的女主。
電影上映後,還獲得了廣電的稱讚。
方舒跟陳國星這對金童玉女也在所有人的祝福聲中走向了婚姻的殿堂。
經歷不少磨難終於走到一塊的兩人,卻在感情的磨合中出現了偏差。
方舒從小千嬌百寵的長大,她渴求浪漫,喜歡驚喜。
但陳國星通通都沒有,
而且他還有些大男子主義,不喜歡妻子在外拋頭露面。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方舒的名氣火遍大江南北,
而陳國星在《山魂霹靂》後很快便陷入沉寂。
名氣的不對等也為兩人感情的破裂埋下隱患。
1990年,兩人的女兒出生。
這一年陳國星34歲,事業剛有起色,
方舒33歲,事業正處上升期,
陳國星想要妻子放棄事業在家相夫教子,
但方舒並不願放棄自己的事業,受困於家庭的瑣碎。
矛盾就在這時開始爆發。
兩人分居後,一個名叫屠洪剛的歌手出現了。
“狼煙起 江山北望
龍旗卷 馬長嘶 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 誰能相抗
恨欲狂 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 更無語 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 人北望
人北望 草青黃 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精忠報國》這首歌就是屠洪剛唱的。
在認識方舒之前,屠洪剛結過婚。
妻子是外國人,叫黛西,兩人還有一個兒子。
後來屠洪剛要回國發展,跟黛西分道揚鑣,
在一場聚會中,對趕來赴宴的方舒一見鍾情。
那時的方舒還沒跟陳國星徹底鬧掰,
明知方舒有家室的情況下,屠洪剛還是展開了猛烈的追求。
有活力、懂浪漫的屠洪剛跟陳國星就像兩個極端,
方舒的一顆心不由得在兩個男人間來回搖擺。
1991年,方舒在北京長安街上駕車行駛時,
由於逆向行駛,跟一輛小麵包車迎面撞上。
方舒的鎖骨斷裂,
躺在病床上,她一度以為自己挺不過去了。
在醫院的這段日子裡,屠洪剛始終陪在她的身邊,
悉心照料著她的方方面面。
屠洪剛的溫柔和體貼讓方舒的一顆心徹底偏向他,
1994年,方舒不顧一切的跟陳國星離了婚,
車子房子都沒要,方舒只帶了女兒淨身出戶。
在母親的指責還反對中,鐵了心的要跟屠洪剛在一起。
前腳跟陳國星離婚,後腳跟屠洪剛結婚,
而且屠洪剛還是個有孩子,沒成績的新人。
方舒跟屠洪剛的這段相差10歲的姐弟戀在當時也震驚了整個社會。
04
同年10月10日,方舒跟屠洪剛舉辦了婚禮。
結婚之前,為祈求婚姻順暢,兩人還專程去了普陀山拜佛。
得到高人指點,若想夫妻和睦,需要有個孩子來維繫。
方舒對此深信不疑。
她跟屠洪剛都是急脾氣,常常因為一點小事就鬧得不可開交,
兩人商定結婚的那天還吵到不歡而散。
為了能家庭和睦,38歲的方舒不顧身體安危,
堅持在那一年高齡產下了二女,乖乖。
這時家裡有了三個孩子,
方舒跟前夫的女兒,屠洪剛跟前妻的兒子,以及兩人的小女兒。
為了能讓三個孩子和諧相處,
方舒放棄了自己如日中天的事業,
整日在家照看著他們,
被“你是不是我親媽”“你不是我親媽”折磨的身心疲憊。
而屠洪剛則在方舒的幫助之下,
組建了自己的文化公司,事業迎來飛速發展。
他策劃製作《霸王別姬》榮獲了當年“中國音樂電視大賽”的金獎,
《中國功夫》、《精忠報國》、《孔雀東南飛》、《對酒當歌》等頗具中國風的歌曲也受到了熱烈地追捧。
1996年,躊躇滿志的屠洪剛進軍影視,跟朋友合夥做生意。
但他耳根子軟還好面子,
家裡800萬的積蓄都被他砸了進去,連點水花都沒瞧見,還背上了百萬的外債。
不僅如此,名利雙收後的屠洪剛就飄了起來,
方舒在家勤勤懇懇的照看3個孩子,
他卻在外面花天酒地,緋聞不斷。
兩個人的衝突越來越大,
當年的激情也早被一地的雞毛給取代。
2002年,這場維繫了8年的婚姻還是以慘烈的離婚而告終。
女兒乖乖被判給了方舒。
離婚後的方舒一個人帶著兩個女兒。
母親對她當年執意要嫁屠洪剛本就不滿,
如今看到兩人不歡而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母親將過錯都歸咎到屠洪剛身上,
方舒卻認為感情中雙方都有錯,感情的破碎誰也脫離不了關係。
兩段婚姻的失敗,幾乎給方舒的演藝事業造成了滅頂之災。
將重心轉移至家庭後的方舒幾乎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作品,
離婚後,一個人撫養兩個女兒的方舒再次復出。
但屬於她的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
從2002年至今,她參演過的影視只有1部電影《時傳祥》,
4部電視劇《九記飯館》,《玉觀音》,《烈愛》,《美麗新世界》。
雖然鏡頭不再專屬於她,她也漸漸地被觀眾遺忘在了心中。
但在兩個女兒的陪伴之下,方舒對現狀卻很知足。
婚姻的失敗讓她更加珍惜與兩個女兒的相處。
每次拍戲,她都要將女兒帶在身邊。
跟她合作過的工作人員,提起方舒,
永遠都是“敬業的演員和慈愛的母親”。
從兩個女兒懂事起,方舒便開始帶女兒看《烈火中永生》,
透過自己曾出演的“小蘿蔔頭”來引導女兒不斷前行。
“現在的孩子學習條件這樣優越,卻不懂得珍惜,有的還討厭讀書,真的不應該。女兒還小,但在她的成長道路上,我會不斷地用‘小蘿蔔頭’的好學精神激勵她的。”
在她的悉心教導下,兩個女兒也都學有所成。
大女兒畢業於北京外國語大學,如今成了一名記者。
小女兒則是跟母親一樣,走上了演藝這條道路。
05
2003年,曾傳出過方舒為了孩子的撫養費跟屠洪剛對薄公堂,
以及為了買房子不得不向別人借下20萬的欠款等訊息。
雖然這些訊息都被屠洪剛一一否決,
“方舒曾經也是知名的女演員,淪落到要借錢買房子,這個事情我還真的不相信。還有,方舒喜歡把女兒帶在身邊,拍戲都帶在身邊,這個我也沒有辦法,更無法干涉她的行為。我能做的就是按時給撫養費,做到我該做的事情。在離婚這件事情上,我不欠她!”
但也可以看出,離婚後的方舒好像人生從此跌落了谷底。
尤其在兩任前夫的襯托下,她顯得更加的落魄。
但方舒本身卻不怎麼在乎名利,
經歷過人生大起大落的她也早已看淡了生活。
2008年,方舒受邀錄製了光線傳媒向改革開放三十年獻禮的大型專題片《電影往事》,
暫時的停留後,方舒再一次消失在了觀眾的視線。
對此,她也只是解釋道,
“現在很少演戲了,主要是自己家裡事情太多,身體也不好,負擔也重,所以從來不接去外地的戲和非常重要的角色。現在大多拍一些戲不太多、負擔不太重的戲。”
2018年秋天,北京電影學院舉辦了“40年再聚首”的校慶活動,
曾經78級表演系的學生再次匯聚一堂,
在時光的浸染之下,大家也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曾經一笑便讓謝園覺得神清氣爽的方舒也變得與普通老人沒什麼兩樣。
這世間最令人嘆惋的,莫過於美人遲暮,英雄白頭。
有人說,方舒將一手的好牌硬生生地打爛,才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但,
“相愛沒有那麼容易
每個人有他的脾氣
過了愛作夢的年紀
轟轟烈烈不如平靜
幸福沒有那麼容易
才會特別讓人著迷
什麼都不懂的年紀
曾經最掏心 所以最開心 曾經
想念最傷心 但卻最動心 的記憶”
方舒的第一段婚姻,跟陳國星細水流長。
方舒的的二段婚姻,跟屠洪剛轟轟烈烈。
兩個截然不同的男人,最後卻都以失敗收場,
事業也因此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
曾經被譽為“中國奧黛麗赫本”的方舒,
如今早已消失在了人們的記憶之中。
結語
雖然為了愛情放棄事業,最後一無所有。
但作為母親的方舒卻從來沒有後悔,
人生大概就是一個有得有失的過程,
從神壇退入平常生活的方舒,
就如同你我身邊的普通人一樣,
不施粉黛,不加裝扮,過得自然又灑脫。
閒暇時被邀請去上課,培養年輕一代的演員,
出演自己喜歡的話劇,在演藝上繼續放光發熱。
生活也許唏噓遺憾,但也幸福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