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的某天半夜,在一所陰暗的監牢裡,一個青年蜷縮在牆角顫抖著,淚水流到了他胸口前的鞭痕上,血衣前襟已然成了粉紅色。他卻渾然不覺。他此時哭得像個孩子。他是怕死了?還是想家了?又或是因為被抓住而悔恨?不!這些都不是!他本人絕不是一個軟弱男子。反之,他是一個令國民黨與日寇恨之入骨的地下黨員,也是一塊十足難啃的硬骨頭——邱世毅。
革命世家,投身革命
邱世毅出生於一個革命分子頻出的家庭。其祖父邱蜀門曾因同情同盟會革命分子熊成基的英勇事蹟,而不顧官場利害,為其收屍安葬。其父親邱益祥,年輕時在北京讀書,恰好遇到五四運動爆發,而接受了新的革命思想,成為了追隨新思想的新青年。邱世毅也因此受到了浸染,對革命,對於改造這個舊世界,充滿了熱切的渴望。當他看到社會上種種不平之事,胸中的烈火就燃燒起來,這也是他堅定信念的原因。
邱世毅在揚州平民中學讀書時,遇到了他的啟蒙老師:江上青。此人是一名共產黨員,當時正任職於此學校的國文教師崗位。正如他對待老師的職業一樣,他在革命事業上對於邱世毅的諄諄教導也是一樣耐心而富有激情。他早就發現邱世毅是一名潛在的火種,一旦燃燒起來,就會變成一朵絢麗的不滅火焰。
邱世毅就這樣接觸了共產主義思想,當他深入瞭解後,就已經認定:只有共產黨才能救中國!只有社會主義才能救中國。於是他不得不為自己的革命道路,做出行動。於是年僅十五歲的邱世毅就加入了新四軍。
身份轉變,地下生涯
當時邱世毅化名馮一平,加入“新四軍挺進縱隊”二支隊,後又因為有文化而轉入了“挺進縱隊”裡的三支隊,八大隊,成為了文化教員,也屢次歷經艱難險阻。但他真正艱險的革命道路還遠遠沒有開始。後來八大隊長看中了他心思敏銳,處事精細的特點,於是開始和各個領導秘密商討起來……
後來邱世毅在工作中屢次碰壁,簡直就像領導們刻意跟他過不去一樣,一直不斷批評他,阻礙他。正待他煩悶之時,卻突然被領導叫到了辦公室。領導居然說讓他當“逃兵”?原來,組織當時需要一些地下工作者來打入敵方內部,邱世毅就是被選中的那些人之一。他深深感覺到了組織對他的信任,於是說:“我一定堅決服從組織安排,保證完成任務!”
1942年,邱世毅化名丘世慧,混入了汪偽政治訓練部直屬政訓班,半年後,他被分配到泰州秦慶霖的汪偽25師中,擔任中尉情報參謀。後來得到了孫良誠的賞識被越級提拔為了少校作戰參謀。他能得到的情報更多了。期間他協助新四軍打贏了三垛河伏擊戰,使得新四軍守住了這個戰略要點,並且獲得了巨大的勝利。
1946年,邱世毅像往常一樣走向聯絡點藥店時,卻發現聯絡員被敵人當街槍殺,雖然當時沒有認出來,但他更加小心了。因為聯絡點的暴露,敵人的排查越來越頻繁,他期間經歷的危險不計其數,但他堅持下來了——只要黨需要,他就絕不後撤。
他最終安全地回到瞭解放區,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誰知道,過了一段時間,他去會見鎮江的聯絡員姚茂良的時候,卻被叛徒姚茂良出賣了。他在火車上被特務抓住,唯一值得他慶幸的是:他找準時機把一份重要的關乎同志們安全的情報從火車上扔下去了,特務似乎也沒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
保護同志,獄中策反敵人
他在獄中遭受了不似人的毒打虐待,嚴刑逼供,他就是一個字也不說,他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一個決心要死的人,誰來也是問不出話的。正當他快意地看著那些惱恨卻無計可施的敵人時,一個物件卻如同驚雷一樣差點將他擊倒在地。沒錯,就是他扔下的藏在牙膏裡面的情報。很難想象敵人是如何沿著那麼長的鐵路找到一卷牙膏和裡面的情報,但是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他覺得自己愧對了黨,愧對了那些名單上的同志,羞愧如同強酸一樣腐蝕著他的內心。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想了一夜,他決定鋌而走險,策反姚茂良。敵人要求他配合姚茂良勾引名單上的同志以便一網打盡,他於是表面答應,暗地裡和姚茂良聊天來策反他,本身他就是一個有高超政工能力的人,而姚茂良也是一時受不住酷刑才走錯了路,他的心中也同樣遭受著良心的拷問。於是他們終於私下達成了共識。出去找人的姚茂良一去不返,敵人們傻眼了,再去找,名單上的同志卻已經疏散。於是所有的怒火都被髮洩在了邱世毅身上,打得他遍體鱗傷。
經過後來人的證實,他最終還是犧牲在了獄中,不過想必對這樣一個終生為黨生活的人,死去的時候應當是微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