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靜雲
故事發生在清代末年，講的是一位製作蜜供的手藝人如何從窮困潦倒的窘境中走出來，把後半生過的風風光光的故事。
蜜供是老北京的糕點之一。根據《清稗類鈔》記載：“所謂蜜供者，專以祀神，以油，面，糖和好做夾，砌作浮圖式，中空玲瓏，高二三尺，五具一堂，神佛前必之。”顯然，這是老北京祭神祭祖用的祭祀糕點。按著老北京的習俗，在每年的除夕晚上，要祭神和祭祖。祭祀時在供桌上必不可少的是碼成塔形的“蜜供”、摞成塔狀的紅蘋果和金銀供碼。這些供品直到正月十五元宵節過後才能撤供，分給家人吃或送給親友們品嚐。除成堂整碗的“蜜供”外，點心鋪每到嚴冬，按節令也賣成堆、成塊的散蜜供，叫“碎蜜供”，或叫“供尖兒”。
話說這年已進入臘月，正是民間百姓準備過節提前採買的時候，很多人都知道有家專門做蜜供的聚興號，裡面的掌櫃子姓王叫福生，家裡排行老四，所以人稱王四。做蜜供做的是遠近聞名，口碑很好，所以在他這裡做蜜供的都提前預約，把定錢交付給王四，到時按日期上門來取，或者是由王四送上門去。按道理說王四手藝這麼好，買賣又不錯，應該是溫飽有餘吧，可是王四一人是又當掌櫃的，又當夥計，裡裡外外都是他一人忙活，為什麼呢，因為王四有個毛病，好賭。好賭到什麼份上呢，只要有人耍錢，無論是押寶，還是牌九，或者是麻將，就是老太太們玩的紙牌，他都要玩，還從來不欠人賭資。就這樣是十賭九輸，辛辛苦苦掙得錢沒攢下來一文，都輸在牌桌上了。所以年紀老大也是孤身一人，連個暖被窩的人都沒有。眼瞅著進了臘月，訂蜜供的人家還真不少，收了不少定金。這天王四準備把面，油，糖這些材料置辦齊了，就來到了集市上，老遠就看見一群人圍著，走近一看，嗨，一群人都在耍錢，押寶呢。清朝的北京城，賭業非常興盛。當時最厲害的賭博場就是“寶局”。小小的寶盒兒一塊銅，四塊銅幫壓一木，三面黑是一面紅。“倉啷”一聲開了寶，圍了個裡七層，外八層，裡七外八不透風。裡七層，圍著沒事要押寶，外八層，他在那外邊猜黑紅。這個就說：“三吊三百給我押’大”。”那個說：“兩吊二百給我押‘小’。”就這麼招，一來二去的贏一局輸二局的，就把採買做蜜供的訂金輸的是一乾二淨。王四這會也老實啦，錢是一子沒有，怎麼辦呢，往家走，是越走心裡越難受啊。本想著贏點錢手頭寬裕點，可是這下做蜜供的訂金都輸光了，拿什麼給人家做蜜供呢？等到了日子，人家取蜜供來，拿什麼跟人家交代啊？你說這會兒王四著急了，你早幹嘛去啦，不耍錢不成嗎？王四一天水米沒打牙，又渴又餓，兜裡是又沒錢，天也黑啦，只好找到路邊有塊空地坐在了地上，腰裡彆著菸袋，還有一袋顧不上抽的葉子菸，身上帶著火摺子，點著了煙，一邊抽一邊可就犯了愁，我這個大的人，這把年紀啦，至今光棍一人，無牽無掛，還不如不活了呢，想到這裡，望望四周，空無一人。臘月天，比較冷遠處有個空棚子，裡面都是草，應該是養牲口人家預備的草料，這會兒王四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又累又乏，又渴又餓，先在草墊子裡面睡會吧，好歹草墊子能暖和一些。想到這裡，把菸袋收好，別在了腰上，把草墊扒拉扒拉鑽進去就躺在裡面，不一會睡著啦！剛睡著沒一會，聽見有人說：“醒醒，醒醒唄！別睡啦。你要發財啦！快點，就在草料堆旁邊的空地上。”王四睜眼一看四周無人，誰呀真討厭，不讓人睡覺，不理他，繼續睡。剛睡著，又聽見有人說：“醒醒唄，別睡啦！再睡就什麼都沒有啦”。這會兒王四也真的睡不著啦，生氣啊，睡都睡不好，於是站了起來，走到了草料場旁的空地上，坐在了地上，把腰裡的菸袋煙荷包，火鐮拿出來，點了一鍋煙，吧嗒吧嗒的抽著，抽完了煙，拿起菸袋鍋子往地上磕打菸灰，就聽見“鐺鐺”的聲音，王四趕緊用菸袋鍋子劃拉地面，在用手把土推開，感覺土下好像有石板，順著石板縫，用手摳赤，就把石板撬開了，端起石板放在一邊，拿起火鐮點著亮，往下一看，這一看嚇了一跳，石板底下兩個罈子，整整齊齊的碼著銀子，在火光的映照下，閃著耀眼的光。王四此時是又驚又喜，那見過這麼多錢啊？想想怎麼弄回去啊？還是先把石板蓋上，土埋好，回家。王四此時歸心似箭，麻利的回到家，取個拉貨用的獨輪小推車，帶上幾塊包罈子的破布破被子，趁著月明星稀，又來到了草墊子旁的空地上，推開土，開啟石板，伸出兩手就把罈子一個一個的拿出來了，罈子挺沉，王四此時什麼也顧不上啦，拿起破布破被子把罈子包好，放到了獨輪車上，又把石板放回原處，把土用腳重新劃拉幾下蓋在石板上，推起車來健步如飛啊。到了家門口，開啟門，先把獨輪車放好，把罈子從車上抱下來，放到屋裡。關上門，把破布破被子扯下來扔到地上。把罈子放到了床上，輕輕的把罈子扣過來，把銀子堆在了床上，一五一十的數了起來，一共200兩，過去的窮小子掙銅子都不容易啊，就別說銀子啦。數好後，又把銀子放回罈子裡，把罈子藏好，拿出兩塊銀子，放在兜裡，此時離天亮也不遠了，就等著天一亮，錢莊開了，拿著銀子換些銅子，散碎銀兩好把做蜜供的材料預備起來，好給客戶做好了蜜供等人來取啊。天大亮啦，路上行人多起來，做賣做買的也都吆喝起來了，王四來到了錢莊，錢莊的夥計認識王四，上前招呼道：“王爺早，您是存錢還是取錢”？王四笑著道：“拿我打鑔呢？，我什麼時候存過錢，我今個換錢，我頭幾天接了個大主顧，訂了好幾堂的蜜供，給我的訂金是整的，你幫我換些散碎的銀兩，銅錢，我好置辦做蜜供的東西啊”。夥計說：“好嘞，爺，我給您這就換。”說著就把王四拿得銀子接過來，在戥子上稱好重量，換好了錢。王四出了錢莊來到了集市上，集市上的人熙熙攘攘，好不熱鬧，王四找了幾家跟他熟悉的老主顧，訂好了面，油，糖，讓他們送貨到自己的鋪子裡來。 自己也要吃些東西，已經餓了一天一宿了，往前一走就來到了前門鮮魚口的會仙居，來了碗炒肝，要了一屜包子，吃完，又轉到了賭坊門口，想著進去玩玩，又覺的不妥，以前自己是靠手藝掙辛苦錢，如今自己有了錢，應該給日後做個打算啦，先該成個家，娶房媳婦，以後有個一男半女，也算是個完整的家啦。想到這裡，轉身回去，下了決心，以後不再耍錢賭博，要好好做買賣，成家立業。
回到家收拾屋子，歸置乾淨，等著訂好的做蜜供的油，面，糖送過來。很快，面，油，糖就送來了，王四是擼起袖子加油幹了。蜜供的製作方法是用香油、溫水、小蘇打和麵，在將麵糰擀成薄皮，塗上一層紅色，疊成卷，正反各一刀切成條，然後從小口處翻個麻，就成了“糖辮”。隨後將“糖辮”下油鍋中炸成焦黃。等到涼透後，再掛上用白糖、麥芽糖、蜂蜜、桂花製成的糖汁，叫做“掛漿”。最後將掛好漿的糖辮按著四方形碼起來，做成塔的形狀。一般的高度為一尺到二尺不等。這就成了祭神祭祖的蜜供了。王四開始熱火朝天的幹上了 ，如期的把做好的蜜供送到客戶手上，客戶非常滿意。
王四有了錢，心裡有了底，此時快進入小年啦，訂貨的客人多了起來，王四是沒日沒夜的趕工，總算是把手裡的活計都忙完啦。這時離除夕也很近了，王四雖然是光棍一個人，過年也要準備好日常所需的吃喝，那時候一到過年所有的店鋪都關張，家家辛苦，一年到頭都要等過年好好休息啊。 王四周圍的鄰居，平時和王四都是和和氣氣的，王四除了喜歡耍錢，賭博這點毛病，還真的沒有其他惡習，鄰居也都瞭解，畢竟在京城這個地界，王四家也住了幾代啦。街坊也有幾家是沒成家的，說好了過節大家湊湊，喝喝酒，也熱鬧一下。很快除夕到了，鄰居們一起吃年夜飯，那會兒過年的年夜飯最講究，就是窮人也要擺七碟八碗，雞鴨魚肉，乾鮮果品，還要備上好酒，吃完喝完，大家一起上街去看放花炮。除夕年夜就這麼在歡聲笑語裡度過去啦。
王四家隔壁鄰居，趙姥姥年輕時給人接生，是個”穩婆”。六十多歲啦，平時就愛開個玩笑，這天跟王四說：“你這小子，最近沒見你耍錢啊，是不是學乖啦”？王四說：“趙姥姥，我現在不想耍錢，沒有意思，我今年都三十好幾了，至今還是一個光棍，連個媳婦都說不上，多寒磣，以後我也不耍錢了，好好做買賣，託個媒人說個好親，也讓我九泉之下的父母省省心”。趙姥姥道：“你小子還有悔改之意，以前我就勸過你，讓你別耍錢，別耍錢。你不聽啊，現在你算是醒過悶來了，彆著急，姥姥給你留意，給你找個黃花大閨女”。王四趕忙給趙姥姥作揖，口裡說到：“拜託，拜託姥姥，如能給我說上一門稱心如意的好親，我這輩子給您燒香磕頭，好吃好喝供著您”。趙姥姥說“先別忙著謝我，我這八字還沒一撇那，不過就憑這老太太我這口條給你說門好親可真是小意思”。
很快年已過啦，日子開始忙碌，買賣又開始啦，王四就想把自己的鋪面房擴大一些，再把房子重新修整一番，所以就想先去神木廠看看木材，先訂購下來，到時候擴大門面，修整房屋都用的上。
這天王四就來到了廣渠門外通惠河附近的神木廠，神木廠是當時京城比較大的木材廠，他的木材都是由京杭大運河直接運過來的，有的是上好的木材。王四到了神木廠，跟夥計問了各種木材的價格，選中了一款比較好的木材，交了訂金，心裡是非常高興啊，俗話說：“人不得外財不富，馬不得夜草不肥”，王四也是該著時來運轉。
清末時，慈禧老佛爺垂簾聽政，光緒十年，慈禧太后五十壽典時準備把翊坤宮與儲秀宮連成四進院，過去慈禧太后住在儲秀宮時，每逢重大節日都在此接受妃嬪們跪拜和王公大臣的祝賀，這次恭親王奕欣為了討慈禧太后的歡心，承攬了這項工程。在晚清皇室中，恭親王奕欣的學識和才幹是首屈一指的。他不僅是道光皇帝的第六子，還是咸豐皇帝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是慈禧太后的小叔子。他經歷了道光、咸豐、同治、光緒四個朝代。歷史的風雲變幻，每次他都自覺或不自覺地成為歷史漩渦的焦點，民間百姓管他叫“鬼子六”。
作為為慈禧太后的50年壽誕的賀禮，恭親王奕忻派管家去神木廠去採買木材，管家來到了神木廠，看看了木頭，又大又直的木頭還真沒有多少，有一堆筆直修長粗大的木材單擺放在空場，管家找到了掌櫃的，要求買走這堆木材，掌櫃子說：“管家大人，這個都有主啦。前些日子一個三十來歲的小夥子家裡蓋房，定購了這堆木材，也交了定金”，老年間的人都講究信譽，說好的事就不會改。管家管掌櫃的要了王四家的地址，準備去王四家裡商量一下，通融通融，於是管家先回去稟報恭親王奕忻，把木材的事說了一遍，恭親王奕忻一聽，就對管家說：“拿我的帖子，請這位王四先生來一趟，我跟他說。”管家答應，馬上去請。
這裡王四正等著神木廠掌櫃給送木材來，自己好擇吉日動工。正在自己鋪面房裡跟買蜜供的客人閒聊，忽聽外面有人說到，王先生在家嗎？王四出來一看，此人並不認識，遂拱手道：“這位先生找我何事”？管家說道：“王先生，我是恭親王府內的管家，我們老爺請您過去一趟，跟您商量個事，您看您現在有時間嗎？”王四心裡想，咱從沒有給官府打過交道啊，恭親王咱一個小老百姓也夠不上啊。嘴裡說道：“管家辛苦啦，我一個小老百姓，老百姓也夠不上啊。嘴裡說道：“管家辛苦啦，我一個小老百姓，只是個手藝人，又沒有讀過書，粗淺的認識幾個字，恭親王奕忻請我做什麼呢？管家道：“王先生，是這麼回事，現在是紫禁城準備修建房屋，需要木材，聽說王先生您買走啦，故此請您府裡去一趟，跟您商量一下。”王四心想，管家咱也惹不起啊，讓咱去，咱去就是了，到時候見機行事就可以了。想罷，跟管家說：“管家先生，您先請回，我先歸置一下，您看我從早上忙到現在，頭沒梳，臉沒洗，鬍子拉碴的這樣太沒有禮貌啦，我收拾收拾就去王府請見王爺，您看可好”。管家說：“好，我先回，您馬上，因為我們大人國事繁忙，時間緊張，請您千萬不要耽擱了”。管家說完，轉身回去了，這邊王四梳頭刮臉，找出來一件乾淨的灰布長衫和一雙八成新的千層底布鞋，鎖好了家門，往恭親王府走來。
恭親王府就在京城前海西岸，是被“蟠龍水”環抱著的風水寶地（現北京市西城區柳蔭街那裡就是恭王府邸，不過已經是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了）。王四到了恭親王府邸，到了門房，跟王府家人說了來意，一家人讓王四門房等候，另一家人進裡面向王爺稟報，不一會兒，家人出來，請王四入內去見王爺，王四頭一次進王府，戰戰兢兢，還沒見著王爺就已經膽怯了。走了一段時間，顧不上看王府內的景緻，穿過假石山，走過一段迴廊，來到了王爺的書房，下人讓王四門外等候，自己進裡面通稟王爺，不一會下人出來，請王四入內，王四心裡忐忑不安，不知王爺問他什麼，硬著頭皮走了進來，只見王爺身穿海棠暗花黑緞子長袍，外罩福字團花黑馬褂，花白的頭髮，留著整齊的鬍鬚，滿面紅光，不怒自威。王四低頭鞠躬，口說：“草民王四，見過王爺，給王爺請安”說著就跪下磕頭。恭親王說道：“王四啊，不必拘禮，抬起頭，坐下說話”。王四答到：“王爺面前，哪有小民坐的，小民站著回話就是”。王爺說：“你叫什麼”？回王爺話：草民王福生，排行老四，故人稱“王四”。王爺又問：“你是做工？還是經商？”王四說：“回王爺，小民無能，在珠市口開了家聚興號，專門賣蜜供，以此為營生”。王爺問到：“家中幾口人？買賣如何？王四說到：“小人孤身一人，至今沒有成家，託王爺的福，買賣還可以，不愁吃穿。”王爺說：“王四啊，我就不客氣了，現在紫禁城裡的房屋修繕，需要木材，你把神木廠的木材訂下買了，如果我從你手上要過來，顯得我仗勢欺人，這樣吧，我看你也是個懂事的孩子，我就直接把修繕紫禁城裡面的房屋圖紙拿給你，你跟管家商議如何把這件事情做圓滿了，需要多少費用，直接從管家那裡拿”，緊接著王爺讓下人把管家叫來，讓管家和王四一起共同協商，拿出方案，如何修繕紫禁城內的房屋。
王四畢竟是買賣人，具有商人的精明，也有市井小民的狡猾，如今結識了王爺，又跟王爺府管家協商，成了同事，管家和王四年齡相仿，趣味相投。二人一來二去，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二人有意結為金蘭之好，隨即拜了把子，成了把兄弟，王四和管家一起從府裡領了銀兩，取了木材，不日就開始動工。那時去紫金城可不像現在，花錢買票就能進去，那會兒你得有紫禁城出入的腰牌，你才能進裡面。王四從此一步登天，日子越過越好，正好鄰居舉家南遷，想把祖屋出售，王四趁機購買，把自己家裡的房屋和買的房屋連在了一起，選個黃道吉日破土動工，房屋完工之時，周圍相鄰各個稱讚，三進的四合院，垂花門，進門的影壁牆雕花刻草，硃紅的大門氣派非凡。提親說媒的絡繹不絕，此時的王四今非昔比，自然不肯隨隨便便娶個貧民小戶人家之女，以前是窮的說不上堂客，現在是等閒之人不入人家法眼。話說鄰居趙姥姥，有個遠房的表親姓鄧，家境殷實，家裡有個姑娘名喚芙蓉。年方二八，人長的漂亮，還認識些字，姑娘家中父母跟煤人說了，一要姑爺家境富足，女兒嫁過去不至於受罪，二要女兒過去就當家，不受公婆氣。三要明媒正娶不做小，四要有老媽子，小丫鬟伺候。趙姥姥一想這不是現成的人家麼，王四無父無母，現在家境富足，姑娘的這些條件全都不在話下啊。所以，趙姥姥找個空閒時間，先把女方的家境條件說了一番，王四一聽，心裡高興，答應讓趙姥姥去提親，給了趙姥姥衣物銀兩，趙姥姥高興的狗顛屁股垂似的四處張羅起來了。這天趙姥姥來到鄧家，正巧鄧家正在跟媒人提以上四點要求，媒人一聽這條件也太苛刻了，實在難遇到，也只好嘴上應承著，答應有合適的就來提親。趙姥姥這會兒看見媒人走了，跟表親說：“姑娘的事包在我身上，我這裡有戶人家，家境富足，孤身一人，無父無母，咱們姑娘過門就當家，家裡有下人伺候，姑娘不用受苦受累。進了門吃香的，喝辣的，身穿綾羅綢緞，腳穿珠玉軟鞋，胭脂水粉，蜜油多貴都買的起。”鄧家一聽，喜出望外，天下竟有這種巧事，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趙姥姥回家見到王四，簡短截說，這件親事就說成了。兩家找了個黃道吉日，王四讓自己的把兄弟王府管家幫忙張羅，很快就到了娶親的日子，真是 ：
張燈結綵滿堂紅，
酒肉疏果室添香。
鄧家姑娘真好命，
鴛鴦被下露芙蓉。
娶親已過，王四總算是成家立業啦，聚興號擴大了店鋪，僱了夥計，又和王府的管家一起做起了當鋪，錢莊生意，買賣是越做越大，天有不測風雲，王府管家未到中年，染上了疾病，請了許多名醫，吃了無數的湯藥，總也不好，王四也是心急如焚，畢竟買賣是兩個人的啊，王府管家的病勢越來越重，以致病入膏肓，最後是撒手人寰。管家去後，二人的生意全都落在了王四一人身上，現在的他是家大業大，在京城來說也是有一號的人物啦。
王四雖然發了家，但他也是胸有城府，石板底下撿到錢的事他是誰也沒說過，外人也不知他是如何發的家，如何有許多錢去神木廠買木材，又怎麼和王府的管家稱兄道弟的，這都是謎一樣的。
1900庚子年,那年八國聯軍入侵北京，慈禧太后逃到西安，京城大亂，就有潑皮無賴，土匪流氓，四處搶劫店鋪，王四把所有的店鋪上了門板，停業休息。此時芙蓉娘子身懷六甲，正待臨盆，家裡的僕人，老媽子，小丫鬟是忙成一片，沒有人會接生，此時世面上又不太平，王四隻能讓家裡的老媽子請趙姥姥過來幫忙接生，趙姥姥一聽趕忙過來，讓老媽子燒水，煮剪子，讓丫鬟準備草紙，大盆，鄧家姑娘是頭胎，難免不好生，可是趙姥姥有經驗，她是按著腹部擠壓推揉，幫助芙蓉使勁，用了半個時辰，一聲啼哭，嬰兒呱呱落地。生了一個大胖小子，趙姥姥忙著剪臍帶，給孩子溫水洗淨，包在襁褓裡，抱到床上，鄧姑娘滿身大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人也虛脫啦。趙姥姥指揮下人，熬小米粥，放紅糖，煮雞蛋，再讓廚房的宰只雞，放點補氣補血的當歸，大棗，人參，燉好了給夫人端過去。王四此時此刻都不知說什麼好了，從一無所有到大胖兒子出生，經歷的事歷歷在目，王四不禁感慨萬分，有兒不愁長，孩子轉眼周歲了，八國聯軍也走了，老佛爺也回來了，京城又恢復了以前的模樣。
此故事的主人公王四確有其事，由於年代久遠，又無從考證此事真偽，姑且作為閒話家常吧。疫情時期出不去家門的 我看來只能是以這樣的方式自娛自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