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我小時候什麼時候最高興,我會豪不猶豫地說:過年的時候。因為過年,我能見到在上海工作的父親回家與我們團圓;我能吃到一年中飯菜最豐盛的年夜飯;穿上一年中新做的或是往年衣服中最漂亮最新的衣服;吃到一年中不太容易吃到的大白兔軟糖,還有裹著白麵粉又粘又甜的柿餅;還能看到鄉親們的舞龍表演(常州人叫“調龍燈”,最最高興的當屬爸爸媽媽及長輩,還有親戚會給我們壓歲錢,壓歲錢多則幾塊少則幾角,無論拿到多少錢那就是幸福和滿足。
小時候生活在農村,那時候過年的許多場景至今仍然難忘,猶在眼前。
小時候過年,村上家家戶戶必定要做有象徵圓滿、團圓、高升寓意的饅頭、糰子和糕,這也是過年最有煙火氣的事。於是在做這三樣食品之前,每家每戶都會提前磨好麵粉和米粉。到了合適的日子一家人就會集中到一起,有時也會請村裡的人幫忙,分工協作開始忙碌起來。發麵、和麵(做糰子要用粳米粉和糯米粉按比例揉和均勻),弄餡子,做饃頭做糰子,然後把做好的饃頭糰子放在大的蒸籠裡,放在土灶頭上用大火(通常用木柴作柴火)蒸,這時候滿屋子水蒸汽猶如白霧一般,迷漫著整個屋子熱氣騰騰。望著那一籠籠蒸熟的饅頭糰子,孩子們會迫不及待地搶著給每個饅頭糰子上點個紅,也會搶著吃個大饅頭(糰子)。做糕比做饅頭糰子要難些,這是因為做糕要用一個四方的專門用來做糕的木頭框子,米粉放入這個框子後要壓實刮平,然後用直尺對準框子上下及左右兩邊的水平點,再用刀子按尺子固定好的線把米粉切成方塊再上鍋蒸熟。而且蒸糕還不能像蒸饃頭糰子那樣疊起來幾籠一塊蒸,它得一板扳地蒸。過年做饃頭糰子事前要洗蒸籠,洗棕葉做墊布(放在籠屜上),饃頭糰子要一個一個做,糕要一塊塊地切,工作量很大也非常辛苦,因為這是一年中最後的辛苦,最大的收穫,所以雖然忙碌內心還是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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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過年,每家每戶要有魚的,吃魚年年有餘!我家門前有條大河,生產隊每年在清明節前後都會往河裡放些魚苗,到過年的時候,總會請專門打魚的人撒網捕魚。撒大網捕魚對村裡人來說也算個大事。每到捕魚的時候,河邊站滿了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看撒網、拉網和抓魚的人,非常熱鬧。那時的我雖然年少但非常喜歡釣魚下河摸魚,所以每當過年捕魚的時候,我都會在河邊跑來跑去看那拉大網抓大魚的情景。剛撒網的時候河面上毫無動靜,當魚網拉到河一半的時候,水中的魚兒可能知道情況不妙,大魚紛紛躍出水面,急速地游來游去,當魚網拉到河岸邊的時候,被網住的魚無論大小都在上竄下跳,忘圖逃出羅網,魚兒碰撞跳躍濺起朵朵水花,岸邊的人們看到那麼多歡奔亂跳的魚,也會大呼小叫議論紛紛,臉上掛滿笑容個個樂開了花。捕到的魚村裡會大小搭配,透過抓鬮的方法按戶分給村民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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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過去和現在過年都是要吃肉的。在過去的農戶家中都會養幾隻豬,養豬一是賣了錢貼補家用,二是殺只豬過年。例如我家,每年開春時節都去集市上買一隻豬崽,之後買點豆渣,割些紅薯莖葉等作為飼養餵養,到年底豬長大長肥了就宰殺,半隻豬肉賣了錢買些過年用的食品,另半隻豬肉過年時家用。過去自家養的豬才是真正地道的有機綠色食品,肉質嫩而新鮮,過年親朋好友上門拜年都會用自家的豬肉招待客人。
在農村過年殺豬也是一件鬧忙的事。每當有人家殺豬,村上的人都會聚在那兒看熱鬧。(因為殺豬過程有些殘忍所以不描述)
過年走親戚拜年濃濃親情深,也是過去過年最具年味兒的事,親戚們互相走動互相拜年,提上一點小禮品,坐在一起吃頓飯,聊聊一年中的好事喜事。在記憶中春節去親戚家次數最多的是舅舅家。雖然春節天氣十分寒冷,雖然要走十幾里路,但幾乎每年我都會去舅舅家。一般情況下母親領著我們去,如果母親有事去不了,姐姐就帶著我們去給舅舅舅媽拜年。上午一到舅舅家,舅媽就會給我們煮一碗雞蛋紅棗湯,吃過中午飯,母親就和舅舅家的人坐在一起聊天,我們幾個小孩就在一起玩,下午吃了饅頭糰子糕等點心後就回家了。雖然在舅舅家的時間很短,但過年去親戚家玩一玩總是一件十分開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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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過年放炮仗放鞭炮是最有象徵意義最喜慶的事,不像現在城市禁放區過年都是悄無聲息呆在家中坐等過年。過去即使未到大年夜城市鄉村都會聽到鞭炮聲聲,到了大年夜那鞭炮聲就會不絕於耳,農曆新年零點時分,更是一串串鞭炮齊鳴,一個個炮仗飛天,一道道煙花劃過夜空,真是火樹銀花不夜天,歡天喜地迎春天。勞作了一年的人們用煙花爆竹辭舊迎新,放飛心情,也許這一刻就是人們最開心最幸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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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大年初一是最熱鬧最有儀式感的一天。大年初一村裡不斷地有舞龍隊來“調龍燈”。這些舞龍隊到村子後會在打穀場上敲鑼打鼓並來一場舞龍表演。舞龍隊可能都是自發組織的,舞龍水平有高有低。有的舞龍隊的龍製作的又長又威武,舞龍人很有精氣神,抬龍頭擺龍尾協調一致煞是好看!這時家家戶戶都會敞開大門,讓舞龍隊到家裡去舞龍。寓意是給家庭帶來吉祥安康,新年五穀豐登,當然每家也會給舞龍人送上禮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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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要過年了。對於上班的兒女們,上學的學子們都盼著春節早日來到,好在放假的日子裡做自己想做的事。春節對於退休的我來說,已經沒有多少吸引力和期盼了。因為現在天天無工作,月月無任務 ,過著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的日子,吃的喝的只要有經濟能力,超市、菜市場樣樣都有,本地沒有的只要你想買,在手機上指指點點,快遞就會包郵送到家,方便快捷都能滿足你的需求,猶如天天在過節,月月在過年,所以春節和平時無多大差別。
過去的年不富足很好玩,現在的年很富餘少年味。
一年又一年,年年都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