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海的新娘子除夕夜逃跑了”,每逢過年,很多柿園張的人會不由得說起,1975年張二海的新婚媳婦兒逃跑消失的事。
那年的臘月二十二,柿園張村的張大海和弟弟二海同天娶媳婦兒。那時候也只有他們家有足夠的房子同時娶兩房媳婦兒,也只有他們家能出得起兩個媳婦兒共400元的彩禮。因為他們的父親是煤礦正式職工,而且是在一次瓦斯爆炸的礦難中遇難,獲得了很大一筆賠償款。
他們的母親郭鳳英是個精明強幹的人,她經過精打細算後,覺得兩個兒子的婚禮一塊辦的話,會省下不少的費用。大海二海雖不是雙胞胎,但他們也只差一歲多,而且他們都定下了婚,於是郭鳳英就決定合二為一為他們舉辦婚禮。
因為是同時娶兩個兒媳婦兒,結婚那天也就格外熱鬧。一大群婦女孩子不懼寒冷早早的來到張家門口。那時候的人們生活單調,觀看婚喪嫁娶是婦女們的必不可少的事,更何況一下子看倆花媳婦兒呢,這不但能獲取更多的話題,還能搶到更多的喜糖,所以這天她們的熱情更高了。
不多時,娶大海的對伍就吹吹打打的從村東口進來了。看熱鬧的人們立刻迎了過去。
一臺拖拉機上綁著大紅布條和大紅花,突突突地走在前頭,上面坐著身穿大紅襖,頭包大紅巾的新娘和帶著大紅花的新郎,以及新娘家的送親男女。拖拉機兩旁是吹著嘹亮百鳥朝鳳曲子的吹鼓手。緊跟在拖拉機後的是一隊,頭上口裡冒著白煙兒抬嫁妝的男人們,一件件油光鋥亮的嫁妝上也都拴著紅布條,尤其是那臺用鑲著金邊紅綢布蒙著的縫紉機,更是在男人們的扁擔上一上一下的挑逗著那群婦女的眼睛。
“哎呦,我的天啊,牡丹牌的縫紉機,真牛!嫁妝可真多啊!人家孃家可真是大方。”
“看,新娘長的多福氣,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大海家的彩禮可沒白出啊”。
“瞧,大海笑的嘴都咧到耳根子了”。
熱鬧間,拖拉機已來到大海家門口,迎親的鞭炮噼啪啪點響了,大海把紅紅綠綠的喜糖撒的滿地都是,鞭炮的硝煙瀰漫中到處是婦女孩子哄搶喜糖的身影。好一派熱鬧喜慶的場景!
大海媳婦兒滿面笑容被人攙扶著走進家去了。
“二海媳婦兒也來了!”有人喊了一聲。
只見一臺拖拉機從村西口也開過來了,婦女和孩子們開始奔向西邊,然而這邊的情形卻讓他們有點始料不及。
二海的新娘子雖然也身穿大紅襖,頭包大紅巾,但她低著頭時不時的抹一下眼睛,分明是在落淚。坐在她一旁的二海也鐵青著臉,似乎也在生悶氣。幾個送親的人表情凝重臉上看不到一絲喜悅
拖拉機兩旁的吹鼓手,可能被上面的人影響了情緒,他們硬是把百鳥朝鳳這首歡樂喜慶的曲子吹得有氣無力,如泣如訴。
再看拖拉機後面的抬嫁妝的,只有兩個人輕鬆的抬著一個木箱子,另外一個人用扁擔挑著一個臉盆架,其餘的人揣著手把扁擔抱在懷裡,拖拖拉拉地走著,他們活像一群打了敗仗的殘兵敗將。這情形和大海迎親的情形一比,真有點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婦女們開始相互咬起耳朵:“哎呦,這也太寒酸了吧,這怎麼給大海媳婦兒比呀”
“我知道她家的情況,她弟弟是瘸腿,她爹把彩禮錢都存著,打算給她弟弟蓋房娶媳婦兒呢”
在人們的竊竊私語中,拖拉機來到二海家門口。二海在迎親的鞭炮聲中跳下拖拉機,旁若無人的朝家裡走去。
孩子們大聲喊他:“喜糖!喜糖!”他這才想起來還沒撒喜糖,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喜糖,包都沒拆的朝背後一扔就頭也不回進家去了。
新娘子隨後也低著頭走進家裡。
那包沒拆開的喜糖被一個稍大點的男孩子搶跑了。婦女們雖沒搶到糖,但她們也很滿足,因為兄弟倆截然不同的婚禮,讓她們拿到了以後嚼舌頭的第一手資料。從這天開始,女人們就天天關注著張家的最新訊息,她們把張家的事當成口香糖有滋有味的嚼著:“二嫂子,你知道嗎,大海娘一看到二媳婦兒的嫁妝就綠了臉,”。
“可也是啊,同樣多的彩禮,一個滿屋子紅光鋥亮,一個屋子裡空空蕩蕩,婆婆能高興嗎?”
“聽說兩個兒媳婦兒三天回孃家門的禮物也不一樣呢,老大家那麼多,老二家只有一點點兒,唉”
“哎哎,你們還不知道吧?二海到現在還沒給媳婦兒圓房呢”
“三嬸子,”你咋知道呢?
“俺家那個人不是愛聽新媳婦兒房嗎?他說大海那屋熱火朝天,二海那屋就象冰窖,兩口子還吵架呢”
就這樣,女人們把張家娶媳婦兒這塊兒口香糖,從臘月二十二一直嚼到除夕夜。她們想不到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張家又爆出了更大的料,一個足夠讓她們嚼半輩子的料:二海的新娘子劉素萍留下一封信後消失不見了!
由於妻子的出走關係著她的生死,二海有必要出示她的信讓鄰居們看,以證明不是自己逼她的。所以劉素萍的這封信很快大白於柿園張村,信的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對不起二海,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希望你們不要找我,這樣我還可以自生自滅,如果你們真的找到我,那我只有死路一條了,因為我沒臉在你家裡活下去。
由於我孃家窮,沒給我置辦象樣的嫁妝,和大嫂一比,我象乞丐般來到你家,連累你也跟著我無辜受人嘲笑,讓你在家裡家外都抬不起頭,讓你心有怨氣,沒有心情享受新郎官的幸福,以致於你我還都是青白之身,我很對不起你。不過也好,我希望你能儘快再找一個富足人家的好姑娘,忘了我這個讓你煩心的窮人吧。
我儘量不死,我想辦法還了你家200元的彩禮再說。
最後再說一遍對不起!
劉素萍於除夕夜。
張二海看了那封信,也早悔青了腸子,他痛哭流涕,他恨自己太嫌貧愛富,他恨自己對妻子的冷酷無情。其實當他看到自己的新娘子一進家門,連僅有的幾天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新媳婦兒待遇都沒享受,就刷鍋洗碗,象僕人一樣的給全家人做飯盛湯,還要看孃的冷臉,聽孃的冷言冷語,而人家大嫂卻安心享受新媳婦兒的特殊待遇,他心中也不是滋味兒。尤其是妯娌倆三天回孃家門的日子,娘備了兩份禮物,大嫂那份把竹籃子裝得冒尖,而素萍那份只蓋住了同樣大的竹籃子底兒。大嫂對婆婆說“娘,這樣不合適吧?”
“如果一樣才不合適吧?”娘冷冷的說。
素萍紅著臉忍著淚,強裝笑臉說,“這樣就行了娘”轉過臉去掃地時,二海發現妻子悄悄抹了把淚。
二海當時動了惻隱之心,然而,他看著大哥的婚房裡滿是亮堂堂的新物件,而自己房裡空蕩蕩只有一隻木箱子,象只憋屈的賴蛤蟆趴在牆角,心中不由得又升起怨氣,晚上他又照例灌下半瓶子辣酒買醉,故意冷落素萍。他想過一段時間,等自己的氣消了再安慰妻子不遲。然而,除夕的下午發生的事,成了壓垮駱駝最後的稻草,素萍再也不願忍下去了,她決絕地留信出走了,沒給二海留下消完氣再安慰的機會。
原來除夕下午,村子裡到處有鞭炮聲響起,天空中飄起了雪花,把大年味兒又加濃了些。郭鳳英分咐大海二海說“你倆把大年初二給媳婦兒孃家拜年的禮物分割一下,大年初一不興用刀。”她看了一眼正擦桌子的素萍,又冷冷的對二個兒子說“菸酒糖果的就分成兩份,禮肉和方肉只准備一份就行了,二海就別拿肉了。”
大海瞅一眼素萍對娘說“還是讓二海拿上肉吧,不拿肉拜年不好看啊”
“哼,是不好看,人家都不怕不好看,咱也不怕”郭鳳英生氣的說。
素萍知道婆婆又再指嫁妝的事,她平靜的對婆婆說“娘,不用拿肉也不少了,有菸酒拜年就行了。”
郭鳳英還是沒好氣的說“嫌少啊,那你咋不嫌別的少呢?”
二海本想勸娘兩句,但他始終還是沒說出來。倒是大海對娘說道“娘,大過年的別老說生氣的話。”
“行,我不生氣,二海你有臉拿你就把肉拿上吧”
見二海不作聲,素萍放下手中的抹布,輕輕咬了下嘴唇,臉上露出一絲別人察覺不到的苦笑,嘆了一聲別人聽不到的氣,紅著眼睛回到自己房裡。
那時的除夕之夜,人們是沒有電視看的。老年人坐在床上給磕瓜子吃糖果的孩子們講故事出謎語,中年人則圍著火盆閒聊,年青人就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撲克來消磨時間。老人們說除夕夜熬夜就是熬歲,誰熬的時間長誰就活的歲數大。人們為了理想的100歲誰也不肯早睡。
這天晚上,二海知道妻子心中難受,他也有些心疼,他也覺得妻子可憐了,自己冷落她不算還要看孃的臉色。他心中的怨氣在一點點消失,對妻子的溫情在一點點升起。本想來安慰她一下,不料有人喊他到大哥房裡打撲克,他只好去了,他想早點回房,又怕別人打趣他是媳婦兒迷,就只好堅持到雞叫二遍,人們實在熬不住了才散去。二海回到自己房裡看到的只有一張滴滿淚痕的信。在這迎新年的濃烈鞭炮聲中,在大雪無痕除夕夜,素萍也象被雪埋了一樣消失不見了…
誰也沒想到,二海和素萍再次相遇已是4年之後郭雄的婚禮上。郭雄是二海舅舅大兒子,郭雄的新娘子正是劉素萍,也就是說劉素萍成了二海的大表嫂。
在當年那個令人心酸的除夕夜,劉素萍獨坐在房中,想著婆婆分拜年禮物的事,黯然淚下。雖然婆婆一再讓她難堪並冷言冷語,但她並不恨婆婆,必竟婆家出了當時最高的彩禮,必竟婆家的彩禮錢來之不易,必竟是自己的爹太重男輕女,讓自己在大嫂豐厚的嫁妝的對比下,成了全村人的笑料,婆婆生氣也是難免。但她最傷心的是自己的新郎也怨氣十足,每天晚上他故意灌醉的樣子讓她心寒難過。她感到自己活的太恥辱,她本想死了算了,也省得讓別人心煩,然而,善良的素萍卻不願讓自己的死敗了人們過大年的興,不願意讓婆家在新的一年裡染上晦氣。思來想去後,她留下一封信,包了幾個冷饅頭,幽怨的朝二海正在打撲克的大哥房裡看了一眼,就匆匆走出家門。
望著漫天飛雪,她不知道自己要到到哪裡去,不過她知道冬天一直朝南方走,就會找到暖和的地方。
也許是老天爺可憐這個弱女子吧,當素萍經歷千辛萬苦終於坐上一趟開往昆明的火車時,她生命中的貴人已在火車上等候著她了。當然她並不知道昆明是著名的四季春城,她只知道昆明在南方,那裡不會冷。更不知道坐上這趟車命運就會改變,她只是最先邂逅到了這趟向南方開的火車。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劉素萍的貴人是坐這趟車上家住昆明市的安秋虹老人,她從劉素萍一上車就注意到這個眼睛紅腫,神情悲慼、頭髮有些凌亂的年輕女孩子
。經她一路觀察,她確定這個女子一定是遇到了大難事。於是她下了車後並沒有立即回家,而是悄悄跟在劉素萍身後,她看著劉素萍茫然又慌恐的躑躅在大街上,她猜到了她一定是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經過詢問得到證實後,老人把劉素萍領回了自己家。
劉素萍怎麼也想不到,在這個舉目無親的陌生世界,竟有個慈祥的老人收留了自己。
安秋虹老人是個退休教師,她的老伴是個在抗美援朝的戰爭中殉國的軍官,他的兒子兒媳都在昆明市政府上班,住的離老人較遠,平時大部分時間都是她自己在家。她對劉素萍的身世和經歷十分同情,她也很喜歡這個年齡只有20歲長相秀氣手腳勤快的姑娘。儘管素萍不願麻煩老人,想自己找個活兒儘快離開老人的家,可老人看起來卻另有打算,她不但沒有讓素萍走的意思,而且還找出一個個的理由把她攔了下來。
一段時間後,當她看著素萍有些慚愧不安時,老人對素萍說出了讓她做夢都不敢想的話:“孩子,你歲數還小又很聰明,你願意當兵嗎?”原來,老人是烈士家屬,家裡會有一個當兵的名額,而老人的兒子有工作,這個名額就無人使用。就這樣,素萍就以安秋虹義女的名義當上了一名光榮的女兵。
劉素萍曾多次咬自己的手指,她害怕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是做夢。她不知道自己哪輩子積了德,竟讓自己遇見這麼好的人、這麼好的事。然而她以後的事情更讓人們見證了什麼是開掛的人生。
由於劉素萍在部隊刻苦學習,她當上了一名衛生員。從而認識了到她這裡包紮指頭的排長郭雄,一來二去他們就熟了,讓他們想不到的是,他們還是老鄉,所以他們在戰友的友誼上加上老鄉的親情,關係就格外親切。
後來,郭雄向劉素萍表白了心跡,他愛素萍,並想與她結為連理。
劉素萍雖然也對郭雄有好感,但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面對英俊有為的郭雄,她有點自卑,為了讓郭雄打消對自己的想法,她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自己的一切經歷。
郭雄聽後,目瞪口呆了半天后,他一拍腦袋說,“原來就是你啊,你的事我再清楚不過了,看來我得感謝我表弟張二海,要不是他那麼渾,我們倆哪能有緣見面呢”郭雄對同樣目瞪口呆的素萍說“我是二海舅舅家的兒子,大家都知道是我大姑他們太過分,你受了太多的委屈,你是清白的,不欠任何人,不需對任何人愧疚,該愧疚的是他們”。
儘管郭雄對素萍的過往沒有絲毫介意,而且還更加心疼她,但素萍還是勸郭雄另找個好姑娘,她想不論自己多清白必竟也是過婚的,她表示自己再也沒有結婚的打算了。郭雄知道素萍對婚姻還心存恐懼,他知道要讓一個受傷的心痊癒,是需要時間的。不過他明白地告訴素萍說“我會一直等你下去,直到我看到你和別人結婚。”
就這樣在郭雄的等待中,也在素萍的糾結中,一年多過去了。
這時候,對越自衛反擊戰打響了,郭雄所在營被派往前線。素萍在義母的鼓勵下,主動找到郭雄鄭重的對他說“等你凱旋歸來之時,就是我們的結婚之日”。郭雄興奮地握住素萍的手說“我終於等到你的這句話了,這是我臨行前最想聽的一句話!”
幾個月後解放軍就完勝越軍凱旋而歸,郭雄由於在作戰中有勇有謀,立下赫赫戰功,也被升為連長。由於他是戰鬥英雄,他的婚禮也被他們縣政府和公社有關部門參加,婚禮的規模很盛大,新郎新娘自然也很榮耀。
當然誰也不用懷疑他們結婚的合法性,當年素萍和二海的婚禮也只是個儀式,他們並沒有到政府部門辦理登記,老白姓都習慣了先舉行婚禮然後再找時間登記,素萍和二海也是如此。
當郭雄和素萍雙雙身穿嶄新的軍裝,帶著大紅綢花出現在大家面前,一些認識素萍的人都驚呆了,尤其是張二海和母親郭鳳英怎麼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啊,這是當年被他們嫌棄的窮媳婦兒劉素萍嗎?然而眼前這個氣宇軒昂的女兵的確是劉素萍啊!他們徹底懵逼了。
婚禮進行一半時間,郭雄和素萍把酒席上的幹部、親戚和村民都敬了一遍酒後,郭雄拍了下在酒席上有些尷尬的二海說“你到我房裡去一下”。隨後就和素萍一起先走進新房。二海有些難為情,他端起酒杯灌了下去,他覺得這樣可以以酒遮醜,當他跟在後面要進去時,他母親郭鳳英也悄悄跟了進來。
劉素萍大大方方的請郭鳳英和二海坐下,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紅包塞到郭鳳英手裡,她微笑著對這對曾讓她難堪傷心的母子倆說“大姑,二海這是一千塊錢,請你們收下,這是我這些年的願望,一直想還給你們。”
郭鳳英和二海早已臊紅了臉,他們哪裡肯收?郭鳳英羞愧難當的說“素萍,你這不是打我的老臉嗎?是娘…不不,是大姑對不住你呀,大雪的天逼你離家出走,我我…”
郭雄把錢重新塞進郭鳳英手裡說“大姑,就算是讓素萍了卻心願吧,這錢你一定拿著,另外二海結婚時我們沒在家,也算是我們給二海的禮錢吧”
此時的二海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他裝著有些喝多的樣子,拍拍郭雄的肩膀說“雄哥,我們太對不起素萍了,我們找了她半年,我和娘發誓說等找到素萍一定會對她好,是我沒這個福氣配不上她…雄哥,素萍可是個好女子,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子,她受了不少委屈,你可一定要加倍對她好…”
“臭小子,我不知道要對你嫂子好嗎?對了,你給我好好的叫嫂子,別素萍素萍的了”
“是,我以後好好叫嫂子…”二海故作調皮的向郭雄打了個歪斜的醉敬禮,腳步踉蹌的走了出去。
素萍分明看到二海眼中閃著淚水…
郭鳳英也紅著臉對這對新人說“人哪,真是命,素萍是大福大貴的命,不該跟著二海種地受罪,就該跟著象郭雄這樣有出息的人享福,素萍,我真是沒臉見你啊…”
素萍平靜地說:“大姑,我從來沒有怪過你,那都是窮惹的,以後我們都過好了就不會有這種事了”。
送出了二海母子,郭雄握住素萍的手深情地對她說“你放心,你受過的所有委屈都由我來補償,走,咱們接著把我們的婚禮舉行到底吧。”
劉素萍一逃成傳奇的人生,真真應了那句看似是窮人自我安慰的話:當年你對我帶搭不理,如今我讓你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