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1月8日，在墨西哥索奇米爾科市（Xochimilco），一隻墨西哥鈍口螈的形象投射在一座類似金字塔的演出場地上。
撰文：TINA DENIES
攝影：LUIS ANYONIO ROJAS
在墨西哥城時髦的羅馬區，Monstruo de Agua的露臺上擠滿了年輕人，他們一邊吃著煙燻牛油果魚，一邊吃著天婦羅蘑菇，喝著精釀啤酒。這家小啤酒廠的每瓶啤酒上都有一個標籤，上面印著這種古怪的墨西哥鈍口螈的形象，還有羽毛狀的鰓冠。
這家酒廠的創始人Matías Vera-Cruz Dutrenit說，他們之所以選擇這個極危物種作為吉祥物，是希望能提高墨西哥公眾對這一問題的認識。他說：“如果我們的產品夠好，就可以成為這種動物的宣傳大使。”
墨西哥鈍口螈以阿茲特克火與閃電之神修洛特爾（Xolotl）命名，幾個世紀以來，它一直是墨西哥文化的重要象徵。Monstruo del Agua來自古阿茲特克人的語言納瓦特爾語，意思是“水怪”，它也是是墨西哥鈍口螈一詞的西班牙語翻譯。
2019年12月，在墨西哥城霍奇米爾科運河上，一位農民在一座用於耕作的人工島旁划船。
這些一英尺長的兩棲動物曾經廣泛分佈在墨西哥城周圍的高海拔湖泊中，現在卻只在霍奇米爾科湖附近的幾條內陸運河能找到，數量在50到1000之間。這個岌岌可危的小種群面臨著一連串威脅：水汙染；入侵的鯉魚和羅非魚的捕食；以及最重要的，棲息地的喪失。
在過去十年裡，隨著蠑螈數量的減少，公眾保護墨西哥鈍口螈的意識也開始覺醒。蠑螈目前在網路遊戲《我的世界》和全球遊戲平臺Roblox中都有角色。於2021年底發行的新版50比索（墨西哥幣）上的圖案也是墨西哥鈍口螈。
墨西哥鈍口螈現已成為非常受人歡迎的寵物，與野外的墨西哥鈍口螈通常呈棕色或灰色不同，圈養的墨西哥鈍口螈通常是白色並帶有粉紅色的亮點，這是人工繁殖引起的基因突變。
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National Autonomous University of Mexico）的墨西哥鈍口螈專家Luis Zambrano對於新法案，或墨西哥鈍口螈日益增長的名聲能否轉化為有意義的改變持懷疑態度。
“我們在世界各地圈養了數百萬只蠑螈，”Zambrano說，但“我們需要的是棲息地”——對於一個擁有2200萬人口的大都市來說，這是一項艱鉅的任務。
“沒有什麼靈丹妙藥能保護這個物種。”
正在醞釀如何提高公眾保護意識
Monstruo de Agua為大約300家直營店提供服務，並在2020年開始向美國的商店出口產品。
2021年2月，在索奇米爾科，一位農民正在完成一個用泥漿做成的苗床。Chinampa是一種古老的技術，農民們在水體之間建造人工島，使其成為肥沃的土地。
2020年12月，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生態恢復實驗室的Carlos Sumano拍攝索奇米爾科運河的水，以分析其水質。
出生在墨西哥城的Dutrenit說，在公司的商標上使用墨西哥鈍口螈的形象是一種道德義務。首先，該公司向啤酒銷售商提供宣傳資料，介紹這種蠑螈的基本資訊，以及如何保護它們。
12月的一個下午，Dutrenit一邊品嚐選單上的鷹嘴豆泥，一邊興致勃勃地談論蠑螈和公司價值觀之間的相似之處：都屬於墨西哥的遺產、都擁有再生性與可持續性。
2021年4月，一隻三個月大的墨西哥鈍口螈在墨西哥國立自治大學生態修復實驗室的水池裡游泳。蠑螈很容易在人工飼養下生長，已經成為世界各地流行的寵物。
生態實驗室裡，一隻10天大的墨西哥鈍口螈幼蟲在塑膠桶裡游泳。墨西哥鈍口螈的不同尋常之處在於，它們在成年期仍然保持著幼蟲的外貌。
這種蠑螈可以再生失去或受損的四肢、心臟、脊髓，甚至部分大腦。同樣地，Dutrenit說，他的公司也使用再生農業方法來生產本地原料，如龍舌蘭和莧菜。包括採用多品種栽培法，即一次種植一種以上的作物，來改善土壤質量。
最後，公司致力於可持續發展。這包括利用雨水生產啤酒和用腳踏車運輸貨物，所有這些都是為了減少人類對墨西哥城環境的影響，也包括蠑螈在索奇米爾科的棲息地。
生境恢復：至關重要，但具有挑戰性
1993年，墨西哥政府採取行動，指定了佔地530英畝的索奇米爾科生態公園和植物市場保護墨西哥鈍口螈的棲息地。但進展一直很緩慢：來自汙水處理廠和城市化的汙染仍然威脅著該地區的大部分地區，Zambrano說。
2021年3月，在索奇米爾科的一個蠑螈水族館，幼年蠑螈在魚缸裡休息。
這就是為什麼Zambrano和他的同事們為蠑螈制定了B計劃，即為圈養的蠑螈建立臨時池塘。在最近的一項實驗中，11對實驗室培育的蠑螈被放生到大學校園的三個池塘裡，一次一對。結果令人鼓舞：11對中有7對孵化了卵，存活的幼體也很健康。
2021年6月，建造一座六車道的大橋破壞了索奇米爾科溼地的一部分。棲息地的喪失仍然是蠑螈面臨的主要威脅。
2020年12月，索奇米爾科，一座廢棄的奇南帕（chinampas）被雜草淹沒。奇南帕傳統在過去幾十年裡已經衰落，部分原因是缺乏對農民的支援。
到目前為止，這些圈養的蠑螈是受到保障的種群，Zambrano說，除非野生種群完全消失，否則科學家不會把它們放生到索奇米爾科。
傳統農業拯救蠑螈
霍奇米爾科本地人、社群組織者Dionisio Eslava Sandoval正在親自動手，修復傳統的前西班牙風格的奇南帕島（Chinampas）。奇南帕是指人工農業島嶼，周圍環繞著可以過濾汙染物的狹窄運河。
奇南帕為蠑螈提供了完美的棲息地，但95%的島都沒有生產力，要麼雜草叢生，要麼隨著傳統農業的衰落而被拋棄。
大多數外地人知道索奇米爾科有一艘被稱為trajineras的彩繪派對船，這艘船載著遊客在該地區的運河系統中游覽。但在這個晴朗的早晨，我們的私人遊船船長Sandoval有個不同的使命：他駕駛著船經過一個索奇米爾科標誌牌，上面有一隻亮粉色微笑著的蠑螈，他在新修復的奇南帕停了下來。
2021年4月，一隻雌性墨西哥鈍口螈在國立自治大學生態修復實驗室的一個水箱裡游泳。
當Sandoval下船時，他回憶起他的chinampa所取得的成就;它曾經是一個“巨大的垃圾場”，現在是一個約2000平方英尺的繁榮農場，用本地種子和有機耕作方法種植胡蘿蔔、大蒜、西蘭花和其他作物。
Sandoval的奇南帕也是11只蠑螈的新家，在政府的許可下，這些蠑螈從主要的運河系統遷移到相互連線的溝渠中，在溝渠中有兩個像篩子一樣的過濾器，可以阻隔重金屬和其他汙染物，以及鯉魚和羅非魚。附近類似溝渠的土地所有者和農民已經用這種方法放生了至少240只蠑螈。
雖然Sandoval不直接與Zambrano合作，但他與團隊管理著奇南帕保護區專案，該專案在28名當地奇南帕農民的幫助下，將動物從主要運河中遷移出來，建立了20個類似的墨西哥鈍口螈保護區。
Sandoval希望更多的人效仿這種做法。他說：“我們的想法是，奇南帕的數量會逐漸增多。”“如何教育人們保護墨西哥鈍口螈?”“先做個表率。”
（譯者：張淏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