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退休了。這是老張第二次退休。
老張第一次退休是十多年前,那一年,老張55歲,自覺還正當盛年,便想再找家單位,繼續上班,貼補家用。
想法挺好,不過,還沒等落實好新單位,就不得不以新身份火線上崗——他升級做爺爺了。
做了爺爺的老張,與老伴一起,住進了兒子家。老伴專職照顧孫子,他負責買菜、燒飯,順帶搞搞衛生。
別小看帶小孩,比上班還累。當然,樂趣也是有的:孫子會笑了,老兩口開心得不得了;孫子會講話了,會喊的第一個人竟是“爺爺”,這又把老張給樂壞了。
所有的辛苦、累、抱怨,瞬間煙消雲散。
老張和老伴合計,等孫子大一點,上幼兒園了,他倆就可以抽身,回自己的老窩,過清靜的生活了。那時,他也還不到60歲。
時間過得挺快,一眨眼,孫子要上幼兒園了。老張與兒子商量,孩子大了,他們老兩口也該撤了。
兒子一聽,眉頭就皺起來了:“那怎麼行?離家最近的幼兒園,也有兩三公里,誰接?誰送?孩子回到家,誰管?”
兒子軟硬兼施地說,“孩子就粘你和他奶奶,你們走了,孩子答應嗎?”
孩子還真不答應,抱著爺爺的胳膊,嗲聲嗲氣地說:“我就要爺爺奶奶。”老張的心一下子軟了。
得,不看僧面看孫面,孫子既然這麼親自己,那就繼續發揮餘熱吧。
每天一早,老張騎著電瓶車,送孫子去幼兒園,下午三點,再準時去接他,風雨無阻。
接送孩子的,多是老張這樣年紀的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爺爺奶奶,就是外公外婆。
又一轉眼,孩子到了上學的年紀,老張也六十出頭了。
而且,奇怪得很,也就幾年工夫,身體就忽然大不如從前,彎腰吃力,爬樓也沒勁了,坐著看電視,看著看著就打起盹了,老張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老張就想,該享享清福了。孫子開學前夕,老張再次提出,打算和老伴一起回自己家。
兒子一聽就炸了:“我現在是單位的骨幹,正是事業上升期,哪有時間照顧孩子?
再說了,孩子現在大了,學校離家又不遠,不用接送了,你們平時就幫我們做做飯,孩子放學回來了,監督他做作業就行。你回去也是閒著,就再幫幫我們吧!”
兒子說得挺在理,老伴也在一旁幫腔:“一大家人在一起多好啊,老頭子,你就答應吧。”無奈,老張只好點頭。
六年,飛一樣過去了。孫子上中學了,住校。那天,兒子召集了一個家庭會議。
兒子對孫子說:
“感謝爺爺奶奶這麼多年來照顧我們全家,現在,你也讀中學了,住校了,我和你媽媽工作、事業也很穩定,爺爺奶奶的年紀也大了,該讓兩老享幾年清福啦……”
老張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從工廠退休時,領導對自己說的話。老張又退休了。老張是真的退了,可以好好歇歇,頤養天年了。
老張和老伴,搬回了自己的老屋。侍弄花草,還養了一條小狗,偶爾,還會和幾個老夥伴,相約去鄉下釣釣魚。老張覺得,這才是退休後該有的生活。
週末,老張約好了幾個老同事,準備去郊區的農莊釣魚喝茶的,兒子忽然打來電話,說他和兒媳要去外地參加一個活動,讓他和老伴過去給孫子做飯,孩子現在的學習壓力很大,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放下電話,老張愣怔了半天,他忽然意識到,有一種身份,是你永遠也不可能徹底退休的啊。
這個永遠無法退休的身份,就是父母。
當我們牙牙學語或蹣跚學步時,父母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微笑和鼓勵,都能給我們帶來莫大助力。
當我們長大,父母已經到了頤養天年的時候,但只要子女需要他們,他們就會傾盡所有去付出。
法國作家羅曼·羅蘭說:
“真正愛的人沒有什麼愛得多愛得少,他是把自己整個兒都給他愛的人。”
正如我們的父母對後輩的愛,用盡全力,竭盡所能。
作家冰心在一篇文章裡寫,曾問媽媽:“媽媽,你到底為什麼愛我?”
母親放下針線,用她的面額,抵住我的前額,溫柔的,不遲疑地說:“不為什麼,只因你是我的女兒!”
父母愛孩子就是這麼簡單。
父母忙了大半輩子了,一直說:
“等你大了,就不管你了,等你結婚了,就管不動你了,等你有孩子了,就懶得管你了,等你孩子上學……”
等得他們都老了,還依舊在子女身邊默默守護。
多些細心、多些用心、多些耐心,多體諒父母的不易,珍惜和他們相處的時光,這是兒女能給予他們最好的報答。
父母開心健康就是我們最大的福分。
馬上到中秋節了,請對滿頭銀髮還在操勞的父母,真誠地說:“謝謝,幸好有您!”
愛和理解才能讓我們無懼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