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朗浩,1991年出生在河北石家莊高邑縣大汪村,是一個地道的農民兒子,我現在有兩個腎,但有一個不是我的。
我在家排行老三,上面有2個姐姐,大姐比我大5歲,二姐比我大3歲,日子雖過得清貧,但一家人還是非常幸福,由於我是家裡最小的,還是一個男孩,所以從小父母相對比較溺愛一些。
我家祖祖代代都是靠家中的幾畝地生活,所以爸媽的性格都很老實,不善言談,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沒見過世面,一輩子就在村裡兜兜轉轉。
為了能讓我們姐弟三個將來不再種地,父母從小就比較重視我們的學習,好在兩個姐姐比較聽話,學習一直不錯,至於我就沒有那麼懂事了。
從1年級到6年級我一直在村子裡上學,2004年小學畢業的時候,我考了縣城的幾個學校,但是都沒有考上,為了給我一個好的學習環境,我媽求了很多遠方的親戚,那時我媽就像著了魔一樣,只要聽說那個親戚認識縣城學校的人,或者有一丁點的關係,就會求找人家,想把我送進學校去。
後來還是在我姥姥的陪同下,找了一位在學校當了十幾年門衛的一個老頭,給了人家200元,還有一盤香蕉,才把這件事敲定了。
那時候我們村裡去縣城上學的孩子們都叫借讀生,需要在學校住宿,每個月月底休息兩天的時候,可以回一次家。
因為很少去縣城,所以剛去上學的時候,很新鮮,經常晚上偷著跑出去上網,那時流行夢幻西遊和勁舞團還有卡丁車。
我初中時候大部分的生活費都用在買夢幻西遊點卡上了,所以就經常餓肚子,青春期最需要營養的時候,我沒在乎,所以我現在身高只有165cm。
初中叛逆的3年,也為我以後經歷的痛苦埋下了種子,讓我經歷了一次生死。
2007年中考結束,7門課程,我總分考了235分,有一次面臨沒學校上的局面,那時我向家裡提出不上學了,準備找個廠子幹活,但是遭到我媽的強烈反對。
我記得2007年那個暑假,我經常因為上學的事情和我媽吵架,氣得我媽非要和我斷絕母子關係,現在想想我真不是人。
後來為什麼又去上學,是因為有一天我舅舅聽說我的“光榮事蹟”後,打電話給我媽說,不行讓他去學美術吧,這麼小不上學可不行。
所以我就陰差陽錯地就去了石家莊一所美術職業學校,全校幾千人,都是藝術生,說白了,都是學習不行,準備走捷徑的“差生”。
高中時期我認識了3個非常好的朋友,我們4個用一個飯盆在一起吃了4年飯,也結下了非常厚的感情,以至於在8年後我出事的時候,他們給我籌了8萬塊錢。
其實高一時,我的身體已經開始發出不舒服的訊號了,肚子的右邊偶爾會隱隱作痛,那時總感覺是吃得不好,胃不舒服,也就沒當一回事,也沒放在心上。
到現在我還很清楚地記得我同學給我開玩笑說:“朗浩,你為了逃課整天裝病,天天裝肚子痛”,現在想想,要是真的是裝的,那該有多好。
等我每次放假回家的時候,我都給父母說胃疼,那時就在村裡拿一些治胃的藥,和一些健胃消食片。
直到2010年過完年,為了怕高考的時候耽誤考學,我爸才決心帶我去省二院做一次檢查,其實我也明白,對於我們這種家庭來說,進一次醫院少則幾百,多則上千,著實是一種壓力。
到醫院後,看的依舊是腸胃,給我做了胃鏡,那種滋味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嘗試了,檢查了闌尾,都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讓我多加強營養。
有了這次檢查,我也放心了很多,以為身體真的沒有大毛病。
高考結束後,我考入到一個二本的師範類學校,開始學習雕塑,就是捏泥人。
大學時期,談了一個同為老鄉的女朋友,有時候一起住後,我總是要休息好幾天才能緩過來,那時候女朋友還嘲笑我說:你腎虛吧!
大學畢業後,我選擇了北漂,去北京一家雕刻公司專門做那種大型的模型,像廣場上或者商場裡,寺廟裡擺的那種各式各樣的雕塑。
直到2008年冬天,我們出差去內蒙呼和浩特做一個活,那天中午剛吃完飯,我們都在休息,我肚子右邊又開始痛,我就拿了一個暖水袋,心想可能是著涼了,大概過了半小時,疼痛感越來越重,我發現我已經開始發抖,想站都站不起來,伴隨著還有頭暈,想吐的感覺。
我同時把我送到醫院後,我的症狀越來越重,那天具體做了哪些檢查,我真不記得了,只有印象被推來推去的。
後來醫生給我說,最好去北京查一下,我們這裡的裝置和儀器達不到標準,在內蒙住院3天后,我回到了村裡,並給家裡說了情況,第二天我爸和我就去了北京天壇醫院。
這一次的北京之行,也把原本清貧的家,拖入了更糟的地步。
在北京檢查的結果是尿毒症晚期,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我爸在醫院哭得像一個孩子,而我早懵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爸跪著求醫生救救我,說不管多少錢我們都治,不管多難我們都想辦法,只要能保住我的命。
醫生說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匹配的腎源,建議我的直接親屬都來測試一下,看看有誰能匹配上,有誰願意給我一個。
當天我爸就做了,但是匹配不上,我爸就打電話讓我媽和我大姐、二姐第二天都來。
萬幸的是我媽和我匹配上了,但我的身體和我媽身體的各項指標都不行,必須要調理幾個月,才能讓手術成功率高一點。
當時醫生也給我們說了兩點,一是雖然匹配上了,但是手術費用很貴,二是即使現在手術成功了,誰也排除不了後期排斥的風險,而且以後我必須要用藥物維持。
看到一點希望的父母,早已不顧一切,把能賣的都賣了,能借的都借了,湊了28萬元,開始了我為期3個月的化療生活,那時我和我爸每2周去一次北京,每去一次回來我的頭髮都會少一點。
從我查出生病的那天開始,我的女朋友對我比以前更好了,她考了鄉鎮的老師,她說不管以後我走的哪一步,她都會一直陪著我,當時給了我很大的鼓勵。
因為我愛她,所以不想拖累她,曾經我提了分手,但是她沒同意,而且在我化療期間,我們領了結婚證,但是沒有辦酒席,也沒有婚紗照。
2019年3月,醫院通知我,可以進行移植手術了,那天我媽牽著我的手,鼓勵我說,好好睡一覺,醒來什麼事情都沒有了,過幾天我們一起回家。
手術進行了4個小時,等我醒來的時候,帶著氧氣罩,在無菌病房,透過窗戶,我看到二姐給我揮手。
後來我才知道,從我生病以來,家裡已經借了幾十萬元。
那時我大姐已經嫁到鄰村了,我二姐是大專畢業,在石家莊做銷售,如果我打分的話,整體有6分左右吧,身高和模樣都說得過去,那時她談了一個石家莊的男朋友,兩人感情挺好的。
但是後來,我二姐做了一個決定,就是和男朋友分手,準備在我們村周圍找一個人嫁了,原因就是我們那裡彩禮高。
後來經人介紹認識了我現在的二姐夫,家裡是開傢俱廠的,但是長得不怎麼樣,當時我二姐只認一個理,只要彩禮能給20萬,其他什麼條件都沒有。
這輩子我母親給了我二次生命,我二姐犧牲了自己的幸福,後半生我只想好好報答她們。
如今手術已經過去幾年,一直在吃排異藥,但好在沒有復發,每次檢查的結果都是越來越好。
我現在不能幹重活,也不能吃油膩的東西,但生活依舊要繼續,所以從去年開始,我就自學了開網店。
剛開始的時候,什麼都不懂,第一個月好像只賺了160塊錢,這也比每天在家歇著強,起碼可以買點饅頭買點菜。
第三個月的時候,我在網上遇到了一位兄弟,他知道我的情況後,告訴了我很多技巧。
去年一年幾乎沒有掙錢,今年到現在,前幾天算賬的時候,大概有15萬的利潤,這是我做夢都沒想到的,在此我向那位素未謀面的兄弟說一聲感謝,如果沒有你的幫助,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在我經歷中,我需要感謝的人太多太多,有我偉大的家人,有可愛的白衣天使,有向我伸出援助之手的陌生人,有一隻鼓勵我的朋友,是你們讓我知道人間值得!
未來等待我的日子依舊陽光燦爛,而我也將再次揚帆起航!
人生不管有多麼大的困難,只要我們堅定信念,一定會有屬於自己的天地,加油,各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