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一晃兩三年,又是新一年,容易或者不容易,都熬過自己認為最難熬的這一年,我以前認為咬牙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一定會迎來曙光,可事實告訴我,有可能接下來會更難。連續幾年的節假日值班,早就讓我失去了對節日的期待,每次想著放假休息兩天的時候帶兒子出去轉轉,可每一次都沒有如願。還記得幾年前興沖沖的請好了假要回家過年,誰知道臨走的時候,被告知不準走了,那一瞬間,所有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整個人都不好了。鬱悶了許久,最終一咬牙大年三十的晚上買了機票和妻子回家,一整個大年夜都是在飛機上度過的,等到了老家已經是年初一早上了,來接我們的老父親和妹妹也是在路上奔波半夜,一等到我們就往家趕,好幾年沒見他們了,長大了的小妹像個孩子似的抱著我的胳膊不願意鬆手。回到家,看見院子裡的繩索上掛滿了一隻只宰好的土雞,玻璃魚缸裡養了好幾條沂河裡打的野生鯉魚,就為了我們回來,父親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半大小子能吃能喝的時候。
可是,我的飯量因為生病變的小了很多,燉雞燒魚吃不了幾筷子就飽了,父親難過的坐在角落裡掉淚,這個堅強的男人,這麼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難以忍受的苦,都沒有掉過眼淚,這個時候因為兒子吃不了多少東西而垮下了筆直的脊樑。後來,聽妹妹說掛在繩子上的雞因為天氣變熱壞了,都扔掉了,他們幾個人其實也吃不了多少,都是為我們準備的。
這些年我在外上學,直至上班,基本就沒在家待過,我這個兒子和哥哥也許就是血緣上存在的一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基本為零。我有時候就想,常年在外遠離家人到底值不值。現在我自己也有了孩子,更沒有時間回老家看看了,這一轉眼又是五年沒回過家了,我都快忘了回家的路了。
想或者不想,家就在那裡,可歲月卻不曾停留,額頭的皺紋越來越深,你遠離家鄉的腳步留不下痕跡,走過多少里路,永遠都是旅途。
我其實對故鄉沒有多深的念想,只有想念的家人在歲月流失中,牽掛的更深。不知何時,能跨過山水的阻隔,走過千萬里路,站在魂牽夢繞的紅漆大門前,不再離開。
我的眼淚早已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就那麼安靜的流淌著,白色的燈光在淚珠裡撲閃著,像極了遠方的星光,點亮一盞心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