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6月23日,新華社透過中央人民廣播電臺釋出了一條驚人的訊息:著名的科學家、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副院長彭加木在新疆羅布泊的一次科學考察中失蹤,已經第7天沒有音訊了。
與此同時,當時時任中共中央主席華國鋒對此作出批示,“方毅、李昌同志:彭加木同志失蹤尚未找到,他們要求中央下令派出飛機飛行15架次,此事情請和新疆取得聯絡,並和總參、空軍研究如何出動飛機配合地面搜找”。
這份批示讓彭加木失蹤案備受重視,程度提升為最高等級,彭加木的失蹤為何引起全民的關注?因為他是中國最頂級的科學家,他為科學事業奮鬥終生,很少有人具有他這樣的勇氣和毅力。
彭加木1925年出生在廣州,祖上都是商人,家境很不錯,但家境優越的彭加木卻對科學有著不懈的追求,他大學考入中央大學農學院,學習農業化學專業,畢業後先在北京大學成為了一名老師,後來又調到科學院上海生物化學研究所,成為一名全才型的頂級科學家。
彭加木消失的地點頗具傳奇色彩。我們都知道在新疆有一個樓蘭古國,那是一個消失千年的古城,樓蘭就位於羅布泊,羅布泊位於塔里木盆地的積水中心附近,由天山、崑崙山和阿爾金山的水源注入形成,面積超過10000平方米。
可是隨著氣候變化和開發過度,羅布泊在上世紀60年代逐漸乾涸,氣候極度惡劣,變成了上無飛鳥、下無走獸,危險重重的人類禁區,因為在衛星上像一隻人耳,也叫“上帝之耳”。
在科學界有一種說法“羅布泊在中國,而羅布泊考察和研究在國外”。彭加木作為生活在上海的地理學家和化學家,一直想探秘羅布泊,改寫中國科學界沒有人進入羅布泊的歷史,因此,他曾15次奔赴新疆進行科學考察,在1980年之前,彭加木就曾對羅布泊周圍地形考察過4次,其研究成果在美國地學界引起過強烈的轟動,並獲得了國家科學成就獎。
1980年初,羅布泊科學考察隊成立,彭加木擔任科學考察隊的隊長,他組建了一個11人的考察隊,於5月3日開著三輛車從烏魯木齊出發,從北面的720基地進入羅布泊。
羅布泊平均溫度高達攝氏四五十度,此次考察艱難跋涉,需要穿過雅丹地區,從羅布泊北岸向南駛入湖畔腹地,科學隊員需要考察、測量、取樣,進行科考活動。
羅布泊的湖底鹽包是湖水乾涸後形成的一米多高的硬鹽殼,這些鹽殼橫七豎八地橫在科考隊員面前,使汽車行進十分困難,厚厚的輪胎都被割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口子,最終歷經千辛萬苦的長途跋涉,6月5日,彭加木帶領隊員到達了羅布泊南岸,創造了為中國科考人員第1次縱穿羅布泊湖中心的歷史。
這次任務完成的時間比預定的7月3號提前了將近一個月,考察隊可以就地解散返回烏魯木齊,但彭加木覺得機會難得,他不想浪費這段寶貴的時間,於是提出了一個新的計劃:不走公路返回烏魯木齊,而是沿著羅布泊東線北上,往東繞一圈,也就是從米蘭基地出發,經過墩力克、落瓦寨、山欄子、庫木庫都克、羊塔庫都克、紅十井、八一泉,最後返回烏魯木齊。
這個計劃得到了全體隊員的同意,6月11日,這群人再次踏上了征程,遠離了都市的喧囂,駛向了一片未知的無人區,除了彭加木擔任隊長外,其餘的十人分別是:
陳百錄:臨時黨支部副書記,行政主管和保衛員,隨身攜帶一把64式手槍;
汪文憲:副隊長,水文地質學家;
馬仁文:化學家;
閻鴻建:化學家;
沈冠冕:植物學家;
谷景和:動物學家;
王萬軒:司機;
陳大化:司機;
包繼才:司機;
蕭萬能:駐軍部隊無線電發報員
九名隊員,四名黨員,三名科學家,一名警衛員,一名解放軍戰士,一名彭加木專職司機。
當時一輛越野車由王萬軒駕駛,彭加木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一輛8座吉普車由陳大化駕駛,副隊長汪文憲和幾名隊員都坐在這臺車上,電臺裝置也在車上,還有一輛蘇聯生產載重1.5噸的嘎斯63軍用卡車由包繼才駕駛,車上裝著帳篷,食物,汽油和水等物資。
考察隊原定每天行進路程為80~100公里,可實際上第1天只走了46公里,第2天只走了40公里,這是因為他們一路上都是順風行駛,如果逆風行駛,車頭的水箱很容易散熱,可是逆風行駛時水箱散不了熱,在烈日的炙烤下加上氣候特別炎熱乾燥,水箱裡的水很快就燒開了,這樣車就無法繼續行駛,必須停下來開啟車蓋,等水自然降溫後再繼續走。
因此考察隊花費的時間遠遠超過預期,攜帶的物資消耗程度也很快,尤其是飲用水,他們出發前只帶了5桶汽油和3桶水,按照預先的設想,他們只要行駛到400公里以外的庫木庫都克就能補充水源,而這僅需要四天的時間,可在路途中,他們一方面被炎熱的天氣拖延了行程,另一方面他們也並不知道庫木庫都克其實並不是一個小鎮,而是一個小村,那裡根本沒有水井,只有一個兩米寬、三米深的土坑。
還沒到庫木庫都克的半程,考察隊員們發現水和汽油都消耗過半,這時大家面臨一個尷尬的處境,到底是前進還是返回?這時大家一致表態,希望將熱血灑在羅布泊,絕不後退。
當天晚上沙漠中又吹起了一陣10級大風,隊員們熬過了一夜,第二天再次上路,這次他們進入的是新疆第3大沙漠庫姆塔格沙漠,這裡因為天氣十分惡劣,很少有人進入。
6月16日,考察隊員排除萬難,終於來到了庫木庫都克,隊員們支起了帳篷,開始做飯,這時考察隊的水和汽油都只剩下一桶,由於水桶裝在了廢舊的鐵桶裡,鐵桶生鏽導致水被汙染成了醬油色,無法飲用,因此必須儘快找到水源。
這次出發前,彭加木曾聽當地人說過庫木庫都克東北方向有一口八一泉,而且在地圖上,庫木庫都克以東還標有幾個井位,因此他相信只要往東走就一定可以找到水源。當天下午,彭加木找到了八一泉,可是卻發現這眼泉水已經乾涸,他們又在附近找了半天,卻沒有任何泉水的蹤跡。
當考察隊員們返回時,他們在沙漠中發現了兩隻駱駝,一隻母駱駝帶著一隻小駱駝在車輛周圍徘徊,彭加木十分驚喜的喊道“快打野駱駝”。這時陳百錄掏出手槍,一槍便擊中了母駱駝,而小駱駝被抓了回來,他們想將小駱駝作為標本進行研究,而母駱駝因為體型又大又肥無法攜帶,所以彭加木派出卡車專門把它拉回了營地,作為食物。
返回基地後,隊員們拾起紅柳枝,用火烤起了駱駝肉,一個多月沒有吃過新鮮肉的隊員們終於吃了一頓飽飯,他們坐在沙地上大口地吃肉,這時彭加木說道“同志們,今天我們在庫木庫都克發現了一些駱駝,這是一件十分有意義的事情,這說明羅布泊邊緣地區是有珍貴動物資源的,這為我們今後科考工作帶來了幫助和啟發”。
隨後,彭加木又談起了當時的處境,“現在我們科考隊面臨的最大困境就是即將斷水,必須要儘快找到泉水,現在我宣佈明天大家原地休息,由我和陳百錄同志繼續找水。”
同時,彭加木還徵得隊員們的同意,準備向當地駐軍發電求援,彭加木起草了電報的內容,寫到“我們今天20點到達庫魯庫多克地區西大約10公里的地方,缺水和油,請求緊急支援油、水各500公斤。在18日送到這裡,請示作戰處辦理,請轉告烏魯木齊,另捕獲一頭野駱駝”,署名為長江。
長江是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科學考察隊的代號,在出發前,中科院就與新疆軍區打過招呼,如果萬一遇險,由其提供支援。這封電報很快被720基地電臺獲悉,720是一個小電臺,他們馬上在第一時間轉達給了在馬蘭基地的中國人民解放軍89800部隊。
馬蘭基地是中國唯一的核試驗基地,地處新疆巴音格勒蒙古自治區,由於任務的保密性質,這個基地在地圖上並不顯示,人們只知道它位於羅布泊的西端,可是對於考察隊來說,馬蘭基地就是他們最強有力的支援。
不久後,馬蘭基地駐軍作戰處處長周夫有讀到了這封電報,周夫有在羅布泊地區長期駐紮,對於當地的地理位置和氣候十分地熟悉,被稱為“羅布泊活地圖”,但是電報中寫的“庫魯庫多克”他卻沒有聽說過,他很懷疑彭加木寫錯了名字,因為地圖上只有庫木庫都克。
於是周夫有馬上讓報務員進行復電,要求科考隊提供具體的座標位置,然後將剛剛收到的電報轉交給了上級領導和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
考察隊發出電報不久後收到讓其提供位置的覆電,隊員們立刻如釋重負,喜出望外,決定先好好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再向對方提供準確的位置。
當夜深人靜,所有人的睡去時,只有彭加木一夜未眠,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得附近一定有水源,如果能找到水源,就不用國家花費鉅額的增援費用,於是他在清晨時分,他對副隊長汪文憲說,“我思來想去,總覺得飛機運水一公斤要20來元,比油還貴,不划算,我想開車自己先找水,儘量為國家節省開支,找到了水源也可以為我們日後的考察提供方便”。
對於彭加木的這個建議,汪文憲和其他人提出了相反的意見,因為按照考察隊的野外行軍紀律,規定單人不能出行,單車不能出行,彭加木想要單車出行找水,不符合安全規定,有一定的危險。
面對組織的紀律,彭加木說了一句“我們一方面可以與部隊聯絡,另一方面去東邊找水井,如果找到水井就通知部隊不用再派飛機運水了”,說完就回到了自己乘坐的那輛北京吉普車上,靜靜的待在車裡。
這是人們最後一次見到他。
上午9:30,考察隊員們發出了第二份電報,寫道“我們無法前進,請飛機前來支援,標誌:一杆紅旗,地點東經91°50′,北緯40°17′”。
當週夫有接到覆電後,一對照地圖檢視座標,就明白彭加木打錯了名字,位置正位於庫木庫都克附近,新疆軍區首長此時已經同意使用飛機調運支援物資。
11:30,考察隊接到了周夫有的答覆“飛機18日到達庫木庫都克,你們不要動,待命”。
收到電報的汪文憲立刻去找彭加木彙報,卻發現彭加木沒在越野車裡,汪文憲以為彭加木去附近的沙丘後上廁所,也就沒有去找。直到司機王萬軒去越野車拿衣服,發現在副駕駛座位上有張彭加木的地圖冊,裡面有一張紙條露了出來,他開啟一看,大吃一驚。
上面寫著“我往東去找水井。彭17/6 10:30”。
彭加木走時帶著一個兩公斤的鋁水壺,一部海鷗牌照相機,一個淺色人造革包,一個羅盤,一支鋼筆式的手電筒,一把地質錘,一把防身匕首、一隻打火機和一本專門記載科考記錄的藍色硬麵筆記本,外加一小包青島食品廠生產的椰子奶油糖果。
彭加木一個人走進了茫茫的荒漠之中,伴隨他的是危險與死亡。這張紙條充滿著節約國家財產的態度,彭加木想要節約資金,成本,將個人安危置之腦後,這種精神是當時彭加木的真實想法,他沒有開車,未帶地圖,只是徒步去找尋心中的那口泉水,十分令人動容。
當時的氣溫達到了52度,帳篷內為44度,地表溫度達到了64度,在這樣的高溫天氣裡,別說走出去,就是坐在帳篷裡,汗水也不停地一滴一滴流下來,人很容易虛脫。
當隊員們知道隊長不見了,此時已經接近12點,隊員們一合計,決定由陳百錄去把彭加木追回來,彭加木已經走了有兩個多小時,應該不會太遠,開車就可以追上,陳百錄帶著王萬軒加了點油,灌了壺開水就上路了,此時已經接近13點。
下午15:00,沙漠中颳起了漫天黃沙,在茫茫沙海中尋找一個人是多麼的困難,但是考察隊員們冒著風沙一直沒有放棄找尋,當越野車開到了6公里以外,依然能看到彭加木清晰的腳掌和腳後跟印記。可是再往東開,鹽鹼地越來越硬,腳印就變得難以分辨,隊員們需要下車仔細分辨才能看得出方向,又經過兩三個沙包後,地上的足跡已經完全消失,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彭加木確實是在向東不斷尋找水源。
這時陳百錄提出“我們最好透過撒網的方式去進行尋找,根據彭加木前進方向,開出去三四十公里,然後返回,按照之字形的路線往回找,總會碰到彭加木,因為彭加木步行速度不可能太快,所以大機率能找到”,王萬軒表示同意。
可令人奇怪的是,返回途中根本就沒看到彭加木的蹤跡,當時的天氣很晴朗,能見度很高,地形又很平坦,只有幾個不大的沙包,可是卻沒有找到彭加木,這時夜幕已經降臨,他們不得不返回營地,等待彭加木自己返回。
陳百錄回來後,隊員們並沒有立即向上級彙報彭加木失蹤情況,因為他們期盼著彭加木安全歸來,害怕彙報給上級後彭加木返回鬧出笑話,於是考察隊員商議等到6月18日凌晨2點,如果那時彭加木還沒有回來就請求上級支援,6月17日晚21:30,他們發出了第3份電報,電報寫到“你們的電報沒有提到空運汽油,這裡缺汽油500公斤,18日凌晨2點聯絡,有重要情況報告”。
為了方便彭加木找到宿營地,考察隊員拾起了大堆的紅柳柴,在沙包上燃起了熊熊的篝火,他們把所有的車輛都集中在一個最高的沙丘上,每隔一小時向東方三個角度開啟車燈,而且每隔半小時向天空發射訊號彈,有紅的,有綠的,這些訊號彈在夜空中形成一道道耀目的光弧,他們希望在沙漠中走失的彭加木能夠看到營地的方向,然後平安返程。
可是直到6月18日凌晨2點,科考隊員依然沒有看到彭加木的身影,於是只能將彭加木失蹤的訊息報告上級,電報信念寫到“彭加木副院長17日10點1人外出未回,我們正在繼續尋找,請作戰處立即告訴中科院新疆分院常委,請派飛機尋找,並告知飛機起飛時間”。
關於彭加木失蹤的訊息這時才傳出羅布泊,傳遍全中國,而彭加木已經失去蹤影已經超過13個小時。
另一方面,對考察隊的救援飛機4641號直-5型直升機於6月17日下午從烏魯木齊飛到了馬蘭機場的永紅機場,加滿油後又飛向了720基地,在720基地將250公斤清水搬到了直升機上,可是因為汽油易燃,所以暫時沒有運輸汽油,裝滿水後直接飛向了庫木庫都克。
當週夫有接到考察隊的電報後,他立刻彙報給了上級,並擔任了營救和搜救彭加木的現場總指揮。
等到飛機將清水送達了宿營地後,周夫有先讓陳百錄和包繼才登上了直升機,向東3公里進行搜尋,可是找了40分鐘卻始終沒有任何線索,於是他們決定先把當時生病的沈觀冕帶回720基地,其餘8人留在庫木庫都克繼續進行搜尋。
由於沒有汽油,從18日開始,考察隊決定使用一輛汽車進行搜尋,分成兩隊人馬,一隊從下午14:30搜尋到20:30,第二隊從20:30繼續搜尋,可是這一計劃遭到720基地的拒絕,他們不同意夜晚搜尋,所以第1隊完成搜尋後,第2隊就沒有再出發,而結果依然是沒找到彭加木。
6月19號,經過中國人民解放軍總參謀部批准,烏魯木齊空軍指揮部又增加了1架直升機從烏魯木齊經馬蘭基地720基地把兩桶汽油送到了庫木庫都克,此時科考隊員得到了充足的燃料,向東開出了更遠的距離,這一次他們發現了一個重要的情況。
6月19日下午13:00,6名隊員發現在庫木庫都克東北78公里的疏勒河故道,有一行朝東的腳印以及一張被撕開的米黃色糖紙,這張糖紙正是彭加木在米蘭基地購買的椰子奶油糖,而這個沙丘上還有明顯的人坐過的痕跡,這些資訊拼湊到一起,便得出了彭加木到過此地的結論。
6月20日凌晨5點,隊員們開出兩輛車相隔幾百米開始平行搜尋,他們開到了紅十井、八一井附近,可是卻沒有任何收穫,只能再次返回。
6月21日兩輛車再次出發,這時越來越多的人員和單位都趕到了這個區域,大家全力以赴展開搜尋,依然沒有彭加木的任何資訊。
在中央作出明確指示之後,人民解放軍馬蘭基地首長、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和自治區科學院的領導同志趕到了八一泉,詳細研究了下一步的搜救方案。大家一致認為彭加木行動的方向只能是東方,無論是找水還是科考,即使彭加木迷失方向後離營地過遠,向東走也是唯一的生路,彭加木對疏勒河古道地區地形瞭如指掌,他六十年代曾經到過敦煌,在玉門關一帶考察過羅布泊,知道向東走直至敦煌,水草會越來越多,求生的機會也越來越大,所以我們只能堅持這個方向搜尋。
6月20日到26日,新疆軍區和考察隊一共有136人參加了行動,每天搜尋時間都在12小時以上,出動了9架直升機,三架安-2型飛機,在附近50公里進行地毯式低空搜尋。
6月27日,解放軍蘭州軍區派出了28人的防化連,從甘肅敦煌向西朝著庫木庫都克方向尋找。
7月6日,新疆又開始了第3次大規模搜尋,參加人數達到了117人,包括中科學院幹部,部隊官兵和公安部的警犬隊,出動了48輛車,28架飛機,搜尋面積達到4000多平方公里,這次行動有幾個收穫,一是離彭加木消失7公里處的羊塔克庫都克東邊一處蘆葦叢中發現了一個深色藥瓶,幾張鋪在身下座過的蘆葦葉以及一條明顯向東的腳印,第二是在疏勒河古道旁邊發現了一枚紐扣,有幾處用刀砍削蘆葦的痕跡,第三是在八一泉發現了兩行長達150米的腳印,第四是被沙子埋了一半的一把傘。
但經過細緻地研究,搜尋人員認為這些線索與彭加木的關聯不大,搜尋再度陷入僵局。
8月2日,人們已經對彭加木的生還不抱有任何的幻想,因為在沙漠中,不提供供養的情況下,沒有人能夠獨自生活一個半月。
可就算彭加木死了,作為頂級科學家,他的同事和領導也希望能找到他的遺體,10月10日到12月20日,國家又組織了第4次搜尋,其規模之大遠遠超過第3次,大家想要透過這次尋找發現彭加木的遺體。
彭加木是一位很有毅力的科學家。在進入新疆後,他曾患有縱隔障惡性腫瘤,這個瘤長在心臟、氣管和食道之間,有兩個拳頭那麼大,一般患有此病的人頂多能活兩年,後來彭加木在上海中山醫院治療時,醫生又在他的骨骼裡檢測到了異常網狀細菌,被診斷出彭加木患上另一種嚴重的惡性腫瘤:網狀細胞淋巴癌,一般情況下患有此癌的人只能活三個月。
兩癌纏身的彭加木並沒有意志消沉,反而更加樂觀,他不管癌症的侵襲,繼續從事著自己心愛的科學研究,而癌症竟然奇蹟般地恢復了,不過醫生當時說“彭加木的惡性腫瘤雖然得到了暫時得到了控制,但是隨時都有可能復發”。
在進入羅布泊之前,彭加木一直沒有斷過吃藥,進羅布泊之後,彭加木曾經說“我感到體力不支,身體不正常,恐怕老毛病又犯了”,臉上還經常露出痛苦的神色、
從種種跡象來看。彭加木的惡性腫瘤又開始了復發,而且恐怕時日不多,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彭加木將自己的最後一點時間和精力獻給祖國的科考事業,併為隊員們積極尋找水源,精神難能可貴。
對於他的失蹤,主要有兩種猜想。
一種是被流沙掩埋,6月16日到17日,當地颳起了8~10級大風,黃沙漫天,沙丘形態隨著風力不斷推移,7月10日第3次尋找時,在庫木庫都克南邊發現了當年捕捉的小駱駝屍體掩埋在了流沙中,僅露出了一條腿。野駱駝比人的體型要大很多,彭加木很有可能騎著小駱駝出行,但在癌症復發暈倒之後被移動的流沙掩蓋。
另一種可能則是被雅丹包鬆土掩埋,在庫木庫都克附近,有數百個大小不同、高低不一的雅丹包,這些雅丹包是由粘土層和疏鬆的細沙層交織組成,由於風的作用,這些沙層經常發生崩塌,彭加木外出尋找水時,為了防止太陽暴曬或躲避風沙,很有可能會在雅丹包下停留,如果雅丹包一旦崩塌,很有可能將彭加木掩埋起來,而這種情況一般很難被發現。
不管是哪種情況。彭加木死亡已經是一個無法辯駁的事實,雖然迄今為止都沒有發現彭加木的屍體,但這個謎團遲早有揭開的一天。彭加木曾說過“我不希望在羅布泊全是外國人留下的足跡,作為一箇中國人,我覺得應該把自己的骨頭埋在羅布泊,使它的土壤多一點中國的有機質”。
此前,彭加木帶領考察隊發現羅布泊極有可能蘊含著大量的鉀鹽,鉀鹽是生產農用鉀肥的原料,而在當時幾乎全靠進口。在羅布泊的鹽層中,還可能有重水資源。重水是建造原子能反應堆、製造原子彈、氫彈的原料,是重要的戰略資源,正是因為彭加木的堅持,隨後發現了埋藏於地下的第四系鹽層中的滷水鉀礦,這也是彭加木此行為我國做出的重大貢獻。
從彭加木的言語和行動中,我們能感受到他偉大的人格魅力和一個科學家高山仰止的風範,他為了國家節省錢財,不惜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這種精神令人敬佩。1981年11月,在他消失的地方,中國科學院新疆分院為他樹起了一個紀念碑,這個紀念碑似乎在訴說著彭加木的故事,告訴我們永遠不要停止對科學的探索,同時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向一生為祖國科學事業奮鬥的彭加木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