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中的種種跡象能夠感覺出,賈珍跟兒媳秦氏的關係都是不正當的,可是,作為兒子的賈蓉對此卻一直置若罔聞,置之不理,並且從來也沒有看見賈蓉搭理過秦氏。賈珍和賈蓉這對父子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呢?
久病的秦氏到底是怎麼死的,《紅樓夢》裡沒有直接說明,卻這樣寫道:“彼時閤家皆知,無不納罕,都有些疑心。”甲戌本此處有脂批道:“九個字寫盡天香樓事,是不寫之寫。”
而作為公爹的賈珍卻“恨不能代秦氏之死”,悲痛到“哭得淚人一般”,不停地哭,不停地流淚,以致悲傷到生病,連路都走不動了,需要拄著柺棍。大家勸他不要太悲痛了,還是商儀一下怎麼辦喪事。賈珍說:“如何料理呀,不過是盡我所有罷了。”
於是花重金從薛蟠那裡買來原是給義忠親王老千歲準備的檣木作棺材;用一千二百兩銀子給賈蓉捐了一個五品龍禁尉,為的是讓秦氏能成為五品夫人,使得喪事更加風光;擇準停靈七七四十九天,單請一百單八眾禪僧在大萬上拜大悲懺,超度前亡後死鬼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設一罈於天香樓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業醮;還交待管事的鳳姐:“只求別存心替我省錢,只要好看為止。”
反觀尤氏,自稱“又犯了舊疾,不能料理事務”,只躲在內房不出來;賈蓉則毫無悲痛之色,就跟沒事人一樣。
這一切似乎都反映出賈珍與秦氏的私通之實。難怪焦大醉罵時亂嚷亂叫道:“我要往祠堂裡哭太爺去,那裡承望到如今生下這些畜生來!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我什麼不知道?咱們‘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
到底“爬灰”和“養小叔子”指的都是誰?在網上可以看到許多對此解讀的文章,基本一致認同“爬灰”指的是賈珍和秦氏,“養小叔子”則有多種說法。無論怎麼樣的說辭,這些也都不過是在表面故事上進行的猜測,既無意義也無價值。
畸笏叟有批語說:“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作者用史筆也。”在此前的第十二回《賈天祥正照風月鑑》中,有批語道:“凡野史具可毀,獨此書不可毀。”即是在提示和強調,《紅樓夢》的表面故事,如同“風月寶鑑”的正面一樣,看去是美人,是風花雪月;而背面隱藏的,是骷髏,是殘酷歷史。
理解到這一層的許多紅學研究者,在解讀中就不會在表面的假語村言上糾纏不清了,於是對“爬灰、養小叔子”也有了更新的認識。因為明清之際與“爬灰、養小叔子”這兩件事同時有關、又廣為人知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讓“莊妃下嫁”與“強佔侄媳”的多爾袞。
“莊妃下嫁”之說,講的是1643年皇太極暴亡後,豪格與多爾袞爭奪皇位,多爾袞處於劣勢,特別有心機的莊妃(博爾濟吉特氏)就約到多爾袞,兩人達成協議後,最終莊妃六歲的兒子愛新覺羅-福臨被擁立為帝,年號順治。而多爾袞被封為攝政王,成為權力實際掌控者的同時,慈寧宮的大門從自也為其常開。
南明著名學者,民族英雄張煌言寫了一首詩諷刺道:
上壽觴為合巹尊,慈寧宮裡爛盈門。
春宮昨進新儀注,大禮恭逢太后婚。
“強佔侄媳”說的是,豪格於1648年二月從四川班師回京後,三月即被政治對手多爾袞構陷削爵而幽禁,四月十二死於獄中。一年多後,多爾袞與兄阿濟格,強行各納侄兒豪格的福晉一人。
不過,關於“爬灰、養小叔子”如果只解讀到這一層,那就未免顯得太淺薄了,只有在結合了歷史後,再回歸到文字中,與文字進行緊密連繫,才能更深入,更有說服力,才能對作者運用的隱藏筆法有更深刻的體會。這就是解讀《紅樓夢》時,從文字轉入歷史,再從歷史迴歸到文字,必須互相連繫結合的,應該經歷的過程。
那麼,從文本里的“爬灰、養小叔子”尋找出莊妃、多爾袞和豪格後,怎麼迴歸到文字呢?
其實只要膽大一些,心細一些,思考再深入一些,回到文字也很簡單的,所謂“養小叔子”只不過是為“爬灰”背後隱藏的故事,提供出一條暗示性的線索與證明。因此,關於莊妃是可以放下不提的,畢竟書中並沒有“養小叔子”的暗示性描述,所以只須對多爾袞與豪格這叔侄倆個進行探討就可以了。
既然史實中與“爬灰”有關的是多爾袞與豪格,那麼,文本里賈珍與賈蓉這父子倆的關係,就需要進行重新審視和認定了。也就說這父子倆是不是那叔侄的影射呢?
因此,只有根據文字描述中透露出的一些資訊,看看對賈珍和賈蓉能作出怎樣的解讀了。
書中介紹賈珍為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歷史中,這個官職並不常見。三國時期,東吳的陸遜、朱然、韓當等,於夷陵之戰大敗劉備後,孫權論功行賞,封韓當為“威烈將軍”加“都亭候”。而“威烈將軍”在此前的歷史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可以說此職是專為韓當設定的。
如果說《紅樓夢》裡稱賈珍為三品“威烈將軍”,與韓當的三品威烈將軍形成對應,而沒有任何用意的話,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可是,如此對應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呢?
原來,韓當出生於遼西郡令支縣,而多爾袞出生於遼東的赫圖阿拉,這樣就形成了暗示和對應,也是寫賈珍“世襲三品爵威烈將軍”的真實用意。
關於賈珍的“珍”字,《墨子》中有:“此固國家之珍,而社稷之佐也。”可聯想到多爾袞對順治的輔佐之功。
《楚辭-招魂》中有:“室中之觀,多珍怪些。”這樣使多爾袞與賈珍形成連繫,似嫌牽強,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賈珍作為寧國府的實際當家人,第一,寧國府之名暗隱滿清的發源地為寧古塔;第二,福臨登級後,多爾袞成為了最高權力的實際掌控者,“珍”拆開為“一人三王”,恰好反映出了多爾袞在福臨登後,一步步被封為“叔父攝政王,皇叔父攝政王,皇父攝政王”,使其逐步到達了權力的頂峰。
尤氏作為賈珍的繼室夫,王熙鳳罵她是“鋸了嘴子的葫蘆”,“葫蘆”諧音“胡虜”,隱指尤氏為胡虜滿清;“尤姓”來自於沈姓,暗指皇太極在瀋陽建立了滿清政權;“繼室”,一是隱喻皇太極從遼陽遷都至瀋陽,二是暗裡滿清佔領北京後,瀋陽(盛京)變成了陪都。
根據以上內容,再結合“爬灰,養小叔子”,充分說明了賈珍影射之人非多爾袞莫屬。
再說賈蓉,與賈薔合起來就是“戎羌”,雖暗隱滿清,但還不夠具體。重要的是,他是否影射豪格。
豪格作為皇太極的長子,爭奪皇位失敗後,一直活在攝政王多爾袞的陰影之下。
滿清佔領北京後,1646年正月,豪格被授為靖遠大將軍出四川。同年十二月滅亡了張獻忠的大西政權。而四川首府成都又名蓉城,簡稱蓉。這是因為,五代後蜀的末代皇帝孟昶特別喜歡木芙蓉花,就在宮宛城上遍植木芙蓉,於是成都就被稱為芙蓉城,簡稱蓉城、或蓉。
四川西部,自古以來就羌族人的聚居地,賈蓉賈薔合起來也可成為“蓉羌”,是不是也有所暗示呢?再者,孟昶投降北宋後被封為秦國公,賈蓉之妻為秦氏與此是否有關呢?
其實,賈蓉與秦氏雖名為夫妻,在書中卻沒有任何交集,甚至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過。而賈珍與秦氏私通,賈蓉沒有任何表示,是不是因為多爾袞強佔豪格媳婦時,豪格已經屈死一年多了。總之,一切都說明,賈蓉與秦氏被設定夫妻是有用意的,其一用來暗隱賈蓉之名的來處,其二秦氏名“秦可卿”,來自於“秦有客卿之官”,擁有更深更重要的涵義,與作為賈蓉之妻沒有任何關係。
1639年十月,豪格跟隨皇太極繞道蒙古,發動了“後金進攻明朝京畿之戰”,《紅樓夢》裡“劉姥姥一進榮國府”,暗隱的就是這次“己巳之變”,當時有賈蓉向鳳姐借“玻璃炕屏”的情節,應該暗隱豪格負責進攻廣渠門,那“玻璃炕屏”也就成了城牆與城門的象徵。
第二十九回,賈母帶眾人到清虛觀打醮時,賈珍問:“怎麼不見蓉兒?”一聲未了,只見賈蓉從鐘樓裡跑了出來。賈珍道:“你瞧瞧他,我這裡也還沒敢說熱,他倒乘涼去了!”喝命家啐他。那小廝們都知道賈珍素日的性子,違拗不得,有個小廝便上來向賈蓉臉上啐了一口。賈珍又道:“問著他!”那小廝便問賈蓉道:“爺還不怕熱,哥兒怎麼先乘涼去了?”賈蓉垂著手,一聲一不敢說。
這哪裡象是父親對待兒子?分明是多爾袞對待豪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