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7年10月,毛澤東率領秋收起義部隊到達井岡山,開創了“工農武裝割據”的革命道路。1928年2月新城戰鬥勝利後,以寧岡為中心的井岡山根據地初步形成。
1928年1月上旬,朱德、陳毅率領南昌起義軍餘部近800人從粵北轉至湘南,舉行了湘南起義。
1928年4月28日,在毛澤東率領的工農革命軍的掩護和接應下,朱德、陳毅所率的部分南昌起義部隊和湘南暴動農軍,安全地轉移到達井岡山,在寧岡礱市同毛澤東領導的秋收起義部隊會師。
毛澤東、朱德兩位巨人在龍江書院親切會見,隨即暢談“文星閣”,商議建軍和中國革命大計。
從此,毛澤東和朱德的名字便緊緊地聯絡在一起,他們領導的隊伍,被稱為“朱毛紅軍”。
1928年5月4日,根據湘南特委決定,將朱毛兩部合編為工農革命軍第四軍兩軍會師後,合編為工農革命軍第四軍。6月4日,根據中共中央指示,改稱為工農紅軍第四軍,軍長朱德,黨代表毛澤東,政治部主任陳毅。
朱毛會師後,在短短四個月內,紅四軍連續取得五斗江、草市坳、龍源口、永新、黃洋界戰鬥的勝利,五次擊破敵人的“進剿”和“會剿”,大大地拓寬了“以寧岡為中心”的工農武裝割據勝利發展的空間,井岡山根據地由此進入全盛時期並得到了鞏固發展。
1928年12月,彭德懷、滕代遠率領平江起義後組建的紅五軍也來到井岡山。井岡山革命勢力聲威遠播,使國民黨感覺到巨大的威脅,引起了蔣介石的恐慌和忌憚。
蔣介石一委任何鍵為“湘贛剿匪總指揮部”代總指揮,向紅軍和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發動了第三次“會剿”。
1928年12月下旬,魯滌平就任湘贛“會剿”總指揮、 國民黨江西省政府主席,即派代表唐希汴赴湘,敦促何鍵就任代指揮,迅速出師“會剿”。
何鍵接到蔣介石的電令後,於 1928年12月26日開始著手組建總部。1929年1月1日,元旦伊始,湘贛“會剿”總部在江西萍鄉成立。何鍵出任代總指揮,金漢鼎為副總指揮。
經湘贛兩省之敵策劃確定:調集兩省共6個旅計18個團,兵分五路向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發動“會剿”:
第一路為贛敵李文彬的第二十一旅和劉士毅的第十五旅,分別駐遂川和贛州,李文彬為司令;
第二路為張興仁的第三十五旅和周渾元的第三十四旅,駐泰和、永新一線,張興仁為司令;
第三路為湖南王捷俊部3個團,駐江西的蓮花,王捷俊為司令;
第四路為吳尚部1個旅,駐酃縣、茶陵,吳尚為司令;
第五路為劉建緒部,駐湖南的桂東,劉建緒為司令。
何鍵命令各路部隊於1月10日前進入指定地點,採取層層包圍、步步進逼、最後合擊的戰術,企圖一舉消滅紅軍,血洗井岡山。
一時間,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四周群魔亂舞,殺氣騰騰!
而此時,草創不久的紅四軍和紅五軍,兵力總共不到6000人。敵我力量對比懸殊!
井岡山告急!紅軍告急!紅軍黨代表毛委員當機立斷,於是 1月4日,在井岡山柏露鄉柏露村頭的橫店,召開紅軍與地方黨的聯席會議,商討退敵對策。
橫店,因橫亙於柏露村道東側而得名。此店是一位姓吳的村民,做木材生意發達後在清光緒十年建造的旅社兼雜貨鋪。這棟店鋪建築為磚木結構,青磚黑瓦,懸山頂式,橫屋廂房。
參加聯席會議的有毛委員、朱德、陳毅、彭德懷、滕代遠、何長工、譚震林、陳正人、袁文才、王佐以及紅四軍軍委、紅五軍軍委、邊界各縣縣委等,共64人。
4日上午,會議先傳達了中共六大決議,討論和通過了毛委員代表前委寫給中央的報告,即後來收入毛選的《井岡山的鬥爭》。
4日下午,會議轉入主要議題:如何應對湘贛敵軍的第三次“會剿”。毛委員宣佈由朱德報告目前的軍事。朱德拿出一個小本子,根據各方面收集到的敵情作了詳細介紹,最後說道:“兩省敵人出動18個團,少說有三萬人馬,而我們攏共才5000出頭的人槍,這仗怎樣打?有道是眾人拾柴火焰高,大家出主意吧。”
在隨後激烈的討論過程中,形成了兩種主張,
一種主張認為,井岡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紅軍應當奮起迎戰,利用山險擊退敵人。袁文才、王佐、伍中豪、宛希先等人,對此顯得很有信心與決心。
而另一種主張認為,井岡山位於湘江和贛江之間的狹長地區,東西兩條大江無法徒涉,在南北方向又難以發展,在軍事上缺乏迴旋的餘地,因而面對強敵不可盲目死守,弄不好會把老本丟光。紅軍應該跳到山外避免與敵人作戰,以盤旋式的戰略,在井岡山四周的市縣打圈子。
兩種主張,各執己見,互不相讓,一直爭論到天黑。
第二天繼續討論。橫店外,寒風凜冽,雨雪霏霏;橫店內,氣氛活躍,爭論激烈。
一直未發言的紅五軍軍長彭德懷,面對一片爭論聲,提高聲音說道:“這麼大的戰略方針,前委肯定有所考慮,不知是個怎樣的打算,請澤東同志講講吧。”
大家安靜了下來,都把目光投向了毛委員。
毛委員緩緩地站起來,右手撐在腰間,左手有力地向前揮動著說:當前敵人強於我們五六倍,且裝備精良,表現了很大的決心,氣勢不謂不兇。加上冬季寒冷季節已到,我軍物資菲薄,雖有群眾援助,也難以取勝。死守無疑會招致失敗。
毛委員話鋒一轉:不過,跳到山外去盤旋也不行,等於丟掉井岡山不管。我們在此間經營一年多了,好不容易建立了羅霄山脈中段政權,這塊革命的根基之地千萬丟不得!
面對大家的一臉疑惑,毛委員胸有成竹地說:
我們要有積極的戰略,不能被動,要鑽敵人的‘空子’,這就是敵人從這邊打過來,我們就從那邊打出去,迂迴敵後,使敵人疲於應付,在外線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同時,牽制進攻井岡山的敵人。這種戰略,古已有之,叫“圍魏救趙”,《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都有此計,我們採取的就是這個計策。
毛委員的一番分析,使爭論的雙方,恍然大悟,茅塞頓開。
這時,有人提出兩個問題: “我們既要守山,又要打出去,誰來守山?往什麼地方打出去?前委考慮了很多。”
毛委員回答道: “三十二團是義不容辭的,他們熟悉地形嘛。另外,還沒有跟五軍的同志商量,讓他們也留下,與邊界的民眾守井岡山。”
話音剛落,紅五軍參謀長鄧萍就立即站起來提出反對意見:“我們五軍不同意留下。五軍上井岡山才40天,各方面都不熟,又只有800多人,敵人3萬多兵馬,怎能守得住這麼大的井岡山?”
紅五軍縱隊長李燦、賀國中緊接著也發言,支援鄧萍的意見。
會場陷入了沉寂。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紅五軍軍長彭德懷,只見他神情堅定地說:“我們服從決定!四軍、五軍一盤棋嘛。”
紅五軍黨代表滕代遠接著表態說:“大敵當前,五軍理應無條件服從前委!”
危難時刻,彭德懷、滕代遠毅然承擔守井岡山的艱鉅任務,讓毛委員頗感欣慰。
那麼,紅四軍主力下井岡山後出擊的方向是哪裡呢?毛委員分析說:“湘鄂贛邊界不可去,距離武漢、長沙中心城市太近;湘南也不可去,湘敵兵力太強,群眾基礎也受到很大破壞。”
最後,他把出擊方向鎖定在贛南,他扳著手指條分縷析道:
“去贛南是合適的。其一,贛南地域廣大,山區居多,距大城市遠,敵人鞭長莫及;其二,贛南物產豐饒,便於解決經濟問題;其三,贛南兵力單薄,比湘敵好打;其四,在東面有個紅二、四團,能在軍事上起到策應作用。”
毛委員腹有奇謀,眼界開闊,分析地鞭辟入裡,讓與會者發自內心的認同和欽佩。
柏露會議從1月4日開到7日,會議氣氛民主,爭論激烈,最後形成決議,一致贊同毛委員提出的內線作戰與外線作戰相結合的“攻勢的防禦”策略,實行“圍魏救趙”奇謀。這次會議,是發揚民主集中的典範。
毛委員在會上力排眾議定奇謀,初步顯示出一位偉大軍事家的雄才大略。
柏露會議是在革命危急關頭召開的一次關乎紅軍生死存亡的會議,毛委員在會上作出的英明決策,指引紅軍走上了一條充滿光明的勝利之途。
如果紅軍主力不主動撤出井岡山,在當時十分險惡的形勢下,後果不堪設想。
1月10日起,紅四軍主力部隊開始在茨坪、小行洲集結,進行政治動員,組織軍事訓練,佈置出擊路線、序列等。
1月14日,紅四軍主力3600餘人,在毛委員、朱德率領下,兵分兩路從茨坪小行洲出發,冒雪向贛南出擊。
朱毛率領紅四軍主力從井岡山突圍,出擊贛南,不僅使贛西南和閩西的武裝割據鬥爭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也使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武裝鬥爭和人民軍隊建設進入一個新的發展階段。
縱觀中國革命史,可以清晰地看到:有了朱毛率領紅四軍主力下山,才有了贛南、閩西根據地的形成和發展,也才有了日後以瑞金為中心的中央革命根據地的開闢和建立。
因此,人們稱讚道:毛澤東上山偉大,下山也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