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正在散步的毛澤東被幾個為兒童團的孩子攔在了路邊,想讓他幫忙評評理,毛澤東看著這幾個孩子也饒有興致,就笑著地問道:
“好啊,你們說來聽聽?”
接著這幾個孩子就把事情的經過給毛澤東說了一遍,原來一個孩子聲稱自己是紅軍要去送信,而其他的孩子則覺得這人跟自己一般大,不相信他,認為他是在吹牛。
毛澤東此時也來了興趣,和藹的蹲著,詢問自稱是小紅軍的孩子道:“你說你是紅軍,那你有什麼證據?”
“我參加過長征,爬過雪山,過過草地!”
毛主席聽了也十分吃驚,這麼小的孩子就參加長征,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當然是紅軍,於是認真問道:“那誰能證明呢?”
只聽小男孩毫不猶豫地回道:“賀龍!”
那麼,這個小男孩是誰?他真的參加過長征嗎?他和賀龍又是什麼關係呢?
“紅小鬼”向軒
在紅軍長征的隊伍中,有這樣一群特殊的群體,就是小紅軍,這些孩子本該是被父母呵護的小娃娃,卻因為種種原因依然參加了紅軍,參加了長征。這些紅軍中的娃娃兵,被戰友們親切地稱之為“紅小鬼”。
前面說的小男孩就是這樣一個“紅小鬼”,他的名字叫向軒,被稱為“中國最小的紅軍戰士”。
1926年3月,向軒出生於湖南省桑植縣,他的母親賀滿姑是賀龍的妹妹。向軒出生前,賀氏家族在桑植縣一直赫赫有名,大舅賀龍憑藉著兩把菜刀起義,母親和大姨賀英、二姨賀戊妹,也用大舅賀龍捎回來的槍支,紛紛拉起了武裝。
1928年,賀滿姑不幸被捕,連帶著2歲的向軒也被敵人抓走了,被抓後敵人再報刊上刊登:“抓獲工農軍革命婦女總隊長、賀龍妹妹賀滿姑。”
賀英得知後,想盡辦法進行營救,三個孩子獲救了,但是賀滿姑卻在監獄受盡了折磨。喪心病狂的國民黨反動派對賀滿姑用盡酷刑,最終賀滿姑也沒透露一條訊息,反而是對著敵人破口大罵,賀滿姑被凌遲處死。
賀滿姑犧牲後,向軒就一直跟著賀英生活,從此賀英也就成了向軒的母親,賀英待他像親生兒子一樣對待。
“兵家兒早知刀槍”,這話用在向軒身上一點也不為過,在向軒4歲多的時候,就能操起手槍玩起射擊,有一次趁著賀龍不注意,竟拿起槍對準外面的樹“砰砰砰”就是幾槍,把光滑的樹幹打得滿是窟窿!
關於玩槍這件事,賀龍和賀英罵過向軒,讓他不要隨便拿槍,但是每次遇到危險的時候,卻還是主動發槍給他防身。
賀英是出了名的“雙槍女英雄”,在和敵人作戰過程中,一把雙槍使得出神入化。後來賀英因被叛變的隊友出賣而壯烈犧牲。
當天晚上在家中休息的賀英被槍聲驚動,提出槍支剛出門,就被敵人打中了右腿。一下跪在門口的賀英,照例提起雙槍向敵人反擊。
“賀寡婦中槍了,抓活的!”聽到敵人的喊聲,年僅7歲的向軒朝母親賀英一邊靠攏一邊開槍還擊,接著又是一陣掃射,賀英又吃了幾個槍子。向軒趕緊放下槍去扶賀英,但是怎麼扶也扶不起來。
“快......快走......去找大舅和紅軍!”說著伸出滿是鮮血的手遞給向軒一個包袱後,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推開向軒說出了最後兩個字:“快走!”
懵懵懂懂的他,緊緊抱著母親留給自己的包裹,向夜色裡跑去,他並不知道大舅賀龍和紅軍的具體位置在那裡,只知道是在山的那邊。
於是他就朝著山的方向一直跑啊跑,不知道什麼時候腳上還中了一槍,跑著跑著就失去了知覺,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大舅賀龍正拿著賀英交給自己的包袱陷入沉思,裡面是兩把手槍和4塊銀元,看到外甥醒了,眼神變得更加心疼。
“舅舅......”向軒向賀龍哭訴了昨天夜裡的悲壯一幕,賀龍一手抽著煙一手撫摸著外甥的頭認真聽著。
從那以後,7歲的向軒就跟著賀龍加入了紅軍的隊伍,成為了中國年齡最小的“紅軍哥哥”。
長征路上的通訊兵
1933年,紅軍“第五次反圍剿”失敗,面對敵人的猛烈進攻,迅速做出決斷,開始戰略性轉移,轉戰陝北,正式開啟了紅軍長征之旅。
1935年11月19日,當時賀龍元帥也率領著紅二、六軍團總共18000多人,從湖南桑植縣出發,踏上了長征路。那時候的向軒年齡只有9歲,跟著賀龍也開始了紅軍長征。
在紅軍隊伍中,和向軒大小差不多的孩子也有幾個,當時賀龍為了照顧這些年齡小的孩子,專門給他們找了一頭騾子。
行軍途中雖然滿是辛酸,但是有了這幾個“紅小鬼”的作伴,似乎也多了幾分樂趣,他們幾個從來不會拖隊伍的後腿,每次都是跑在隊伍的最前頭,實在是跑累了,才會坐上騾子休息一會。
這些小紅軍們個頭雖小,但小有小的優勢,他們的工作也很簡單,一般都是勤務員、通訊員、偵查員和宣傳員等職位。
向軒在隊伍裡擔任的就是宣傳員,行軍路上,紅軍會一邊前進一邊擴大自己的隊伍,而這時候,年齡不大的向軒就發揮了自己的年齡優勢。
只見他頭戴一頂小破帽,揹著個大斗笠,逢人就誇紅軍好。他往人群裡一站,又是唱歌又是動員,別人一看這麼小的娃娃都參加了紅軍,真有不少人願意跟著他加入到隊伍裡來。
有一次恰逢趕集日,集市上有不少的人,那天向軒和三個小紅軍一起愣是動員了37人到紅軍的隊伍裡來,隊伍裡的人開心壞了,一直誇他們。
就這樣,向軒在隊伍裡不僅是大家的開心果,也為隊伍吸引了不少的人。一開始賀龍還擔心外甥年齡小會不適應這樣艱苦的生活,怕隊伍裡的其他人有意見,看著向軒如今這麼招人喜歡,他也就放下心來。
後來打土豪分田地的時候,有一些窮人面對突然分給自己的土地不敢接受,怕是陷阱,不管紅軍怎麼說就是不敢收,後來向軒就挨家挨戶敲門,口中陣陣有詞:“這些土地本來就不屬於地主,是屬於咱們窮人的,現在歸還到咱們手裡了,怎麼不要!有了這些土地......”
向軒說得有條有理,百姓也聽進了心裡,其實這些話都是隊伍裡的老兵叔叔們交給向軒的,就是為了讓窮人能夠坦然地接受田地,果然由向軒出面,這件事情也順利多了。
賀龍:不要忘了是革命的騾子把你馱大的
雖說賀龍對向軒向來疼愛,但若是向軒犯了錯誤,賀龍也非常嚴格。
長征途中,條件非常艱苦,經常會餓肚子。沒有乾糧有時候餓得狠了,連樹皮和草都吃。向軒和這些娃娃軍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隊伍裡的人經常都會把一些吃的留給他們吃,即使這樣,經常也是吃不飽。
有一次路過小河,向軒便喊上幾個娃娃紅軍一起到小河裡去摸魚,想給大家改善一下生活。可幾個小娃娃折騰了半天,一直到餓得肚子姑姑叫,連個魚影子都沒抓到。他們又不甘心就這樣空手而歸,於是便開始在河邊晃悠著。
“看!那是什麼!”突然向軒眼睛一亮,向小夥伴們驚喜地說道。原來在河邊的田地裡,有一些剛剛出芽的番薯,幾個小娃娃不約而同地開始在地裡扒拉起來......
而當他們開心地抱著這些番薯回到隊伍裡時,卻並沒有得到誇獎。當時向軒悄悄把塞在衣服裡的番薯拿出來給賀龍想讓舅舅也吃點填飽肚子。但是當賀龍看著外甥遞過來的番薯後,立馬臉色一沉:
“哪來的?”
“那邊地裡挖的......”
向軒低下頭,攥著手指。剛才餓昏了頭,此時賀龍一生氣,他立馬意識到自己違反了紅軍的紀律。接著就聽見賀龍生氣地說:
“紅軍的紀律是什麼?”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
“那你們現在在做什麼!”說著賀龍就揪起向軒的耳朵,讓他前面帶路去農田那裡找附近的農戶道歉。當時農戶還並沒有發現自己的番薯被人這幾個毛孩子給扒了,見賀龍拎著向軒上門好奇地問道:“首長,怎麼了?”
知道紅軍是為人民群眾做好事兒的,所以當地的農民對賀龍也是十分崇拜,當賀龍帶著外甥前來賠禮道歉並送上番薯錢的時候,老農立馬擺手道:“首長,我們不收這錢,更何況這還是你的外甥。”
“正因為他是我的外甥,我更覺得對不住老鄉,更不允許他這樣胡來。”說著,拎著向軒的耳朵,把他拎到老農面前:“自己說!”
“對不起爺爺,剛才我們一時餓昏了頭,偷了您的番薯,這錢您就收下吧。”說著深深地向老農鞠了個躬。
回到營地後,賀龍還沒有消氣,“八字鬍”一豎,對著向軒說道:“你別忘了,是革命的騾子把你給馱大的,站好!三個小時不準動一步!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這麼亂來了。”
向軒小手捂著臉開始哭泣,看到外甥流淚,賀龍的心也軟了起來,為外甥擦去眼淚,把他摟在了懷裡。
接下來的行軍途中,不管向軒再餓,都不去拿老鄉家的東西了。
毛澤東:誰給你證明?
後來,向軒隨著紅軍隊伍終於來到了陝北,到達了延安。在經歷了長征之後,向軒早已經成為了一名真正的紅軍戰士。但是考慮到他的年齡較小,賀龍還是將他安排到了通訊班,負責各部隊之間的信件傳遞。
一天,他奉命到某單位去傳遞信件,卻被幾個當地站崗放哨的娃娃兵給攔下了,向軒之前做通訊員的時候,不管遇到多危險的情況,他總是能輕鬆應對,但是面對眼前這幾個跟自己一般大的娃娃兵,向軒卻有理說不清。
“我真的是紅軍,我還參加過長征呢!”聽到向軒這話,兒童團表示嚴重的懷疑,並問道:“你跟我們看起來一般大,怎麼可能參加過長征,我看你就是在吹牛!”
向軒和這群兒童團爭論不休,此時毛澤東剛好正在散步,聞聲走過來想了解一下情況,還沒走近,就被幾個娃娃兵拉著說:“您來幫我們評評理,他說他是紅軍來送信的,還參加過長征,我們覺得他在吹牛,這件事兒您怎麼看?”
毛澤東瞭解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後,饒有興致地問向軒道:“你說你是紅軍,你有什麼證據嗎?”
“我參加過長征,跟著隊伍一起爬過雪山,過過草地,啃過樹皮,喝過溪水。”向軒一字一句說得極為認真。
毛澤東聽了也非常驚訝,這小孩子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便再次問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的話,你當然算得上是紅軍,但是誰能給你證明呢?”
“我大舅能給我證明!”說起大舅,向軒理直氣壯。
“你大舅是誰呀?”毛澤東接著問道。
“賀龍!”向軒回答道,小臉頗為自豪。
聽見這倆字,毛澤東笑了起來,說:“這犟伢子,確實是像賀鬍子家的小人。”說著對兒童團的娃娃們說道:“我帶他進去吧。”
本以為向軒會第一時間找賀龍為自己證明,卻沒想到他先是把信送到該送的地方,才帶著毛澤東去找了賀龍。得到賀龍肯定的答覆後,毛澤東朝著向軒點了點頭道:“你真是好樣的!”
之後,為了讓向軒接受教育,賀龍把他送到了陝甘寧邊區中學附小讀書。一開始向軒不願意,非要繼續當通訊兵,但是賀龍卻告訴他:“只有現在好好學習了,將來才能更好地為革命做貢獻。”
一直到抗大畢業,跨出學校大門後的向軒繼續投身於革命事業,活躍在抗日戰場上,解放戰爭時期也有他的身影,在戰爭中,他也多次受傷,至今身上還有未取出來的彈片。
如今向軒已經退休多年,在成都安享晚年。
當有人問他當年紅軍長征條件這麼艱苦,小小年紀的他是怎麼扛過來的時候,他幾乎毫不猶豫回答道:“是信念。長征路雖然苦,也有不少人為此犧牲,但是大家當時都有著一個共同的信念,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走下去,我也一樣。”
同時這也是向軒對我們現代人的一種希望和寄託,他希望新一代年輕人要保持紅軍時代的光榮傳統,團結一致、永葆信念、決不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