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9日,東京江戶川區的出租屋內發生一起命案。
19歲少女用刀捅死了同居男子。死者名叫佐藤優作,25歲,是一名建築公司的工人。
當天下午3點半,警方接到報警電話,是身受重傷的佐藤優作打過去的。等警察趕到現場,他蜷縮在屋外停車場空地上,臉色鐵青,腹部汩汩流血。
警察去推一樓出租屋的大門,發現門被鎖上。從佐藤那兒拿來鑰匙開啟門,見到行兇的少女癱坐在洗面池那兒。
少女當場承認是她乾的,並向警方吐露作案動機:因為一心想著從他身邊逃開,所以用刀捅了他。
而那個“他”在送醫7小時後,搶救無效死亡。
這是案發後的第一波新聞報道。僅憑羅列出來的極少資訊,大多數人都以為這大概是“反殺家暴男”事件吧。
從事建築工地體力活兒的25歲成年男性,未成年19歲少女,同居關係……的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男方家暴女方的可能性較大。
可案發兩天後,隨著被害人與嫌犯的真實關係進一步清晰化,才看明白:人渣是那個女的。
佐藤優作和櫻庭裡菜的老家在青森縣橫內。青森位於日本東北,地廣人稀,是一個入冬就被大雪覆蓋的地方。
兩人在老家認識,開始談戀愛。沒多久,裡菜希望能夠離開青森,一起去憧憬已久的大都市東京生活。年長她6歲的優作不僅陪她做夢,還以實際行動來支援。
搬家找房子需要錢,到東京後的生活需要錢,沒工作沒錢寸步難行。他先去東京找工作,未來生活開銷有著落了,再找房子租下來,然後才回青森老家接女友。
2021年4月,兩人在東京開始了同居新生活。
裡菜在一個電話中心找了份短工,每月收入很低。優作在建築公司當工人。熟悉日本的都知道,這工作辛苦得很,但收入不低。兩人的新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好景不長,來到大都市的裡菜看什麼都新鮮。處處都是老家青森那種鄉下沒有的紙醉金迷。她熱衷去俱樂部喝酒玩耍,結識一堆時髦的城裡朋友。
同居才三個月,裡菜突然跟優作提出分手。因為她另外有了喜歡的物件,是來東京後結識的一個美國男人。
既然分手,那就應該搬出現在的出租屋才對,但她不搬,要求暫時繼續住這裡。一是未滿20歲的未成年人不能以單獨名義籤租房合同。二是收入太低,哪怕找個可以合租的房子,她目前的收入也無力支撐房租和水電煤氣等開銷。
分手不用翻臉無情,加上他與女方父母之間一直有聯絡,也不太可能把人強行趕走,就同意她暫時一邊住著一邊找房子。
這種奇怪的“同居”生活越來越奇怪。
優作除了上班幹活兒,認識公司的同事,在東京沒有朋友。下了班,多晚多累都得負責做飯,打掃衛生。
不出錢,白蹭住的裡菜不僅住了半年也沒搬,還理所當然地享受著一切。她沒有一句感謝的話,也不搭理優作。發起脾氣來,往他的飲料裡扔菸灰,往他的褲子裡灑漂白劑。
要對他說話,就是張嘴要求前男友“今天別回來住”、“我現在要給男朋友打電話,你先出去待著”。
優作覺得自己努力忍一忍,熬到裡菜搬走就好了。幹活兒累了一天的他每次只能跑去附近公園消磨時間,一呆就幾個鐘頭。他沒意識到,這已經屬於持續性的精神虐待。
好在他所在的建築公司,雖是個小公司,上上下下也都是些粗人,但人情味很濃。實在看不過去的公司前輩會叫他去家裡吃頓熱乎乎的晚飯。
公司同事們眼裡的優作是個幹活兒勤快,心地善良,依然保持著鄉下純樸,招人喜歡的年輕人。
在東京沒有朋友的優作,進了公司後,參加過集體旅行,受邀去前輩家聚會,拎著老家寄來的青森蘋果分給同事們。和裡菜之間狼狽不堪的現狀,他也只能跟要好的前輩說說。
裡菜來東京後變得太厲害。她可能以為優作不知道所謂的玩,是玩什麼,實際上他都知道。他知道她吸食違禁藥物,以及吸了之後與男人隨便上床。
優作在給前輩發的簡訊裡,問過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那丫頭是不是沒來東京就好了……
裡菜一直拖著不搬走,她說來年2月就和美國男朋友一起去美國。優作聽了挺高興,等她走了,自己痛苦的煎熬也就結束了。
可還沒等到這種日子結束,他的生命就結束了。
1月9日,星期天,他休息在家。裡菜用刀捅了他的腹部,當時他正躺在床上看手機。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事情變成兇殺案?
優作已經死了,開不了口為自己辯說。
裡菜跟警察說因為一心想著從他身邊逃開,所以用刀捅了他。
第一波新聞報道出來後,大多數人覺得是“19歲少女反殺25歲家暴男”。
佐藤優作生前的最後一個電話打給了公司社長。社長小孩接了電話,聽出聲音不對,慌忙叫來爸爸。社長撥回去時,電話那頭再也沒人接聽。
最後,他想說什麼?
優作的公司前輩們挺身而出,上網為這個小夥子鳴冤:一直活在地獄裡的人是小作!不能原諒兇手!絕對不容許這件事最後以“佐藤優作是壞人”來結束。
他的心地太善良,覺得只要自己忍忍就好了。現在小作再也不會回來了,什麼都說不了,但正因為他跟我聊過與裡菜的事,所以理解不了她說“一心想逃開”是什麼意思?明明爽快點搬出去就可以,卻吃定小作人好,賴著不搬走。
前輩手裡握有一些相關資訊,已向警方請求調查嫌犯裡菜除殺人以外,是否還犯有其它罪行(比如吸毒、吸毒後殺人)。這樁差點被輿論定性為“家暴男被反殺”的命案才得以在兩天內大反轉。
這個為了愛情,從青森來到東京謀生,挑起生活重擔的小夥子,也許從來沒被他的愛情真心愛過。人好,心善,好說話,所以才被渣女選來當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