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村孔家有弟兄兩個,老大叫孔慶軍,人稱孔老大;老二叫孔慶民,人稱孔老二。弟兄兩個雖然是一奶同胞,但是智力卻天地相差。孔老大天生弱智,孔老二精明能幹。父母在世時,孔老大因弱智沒有娶上媳婦,孔老二卻娶了一個能說會道頗有心計的媳婦,名叫王桂榮。父母去世以後,兄弟倆分了家。
孔老二夫妻倆精打細算,幾年下來就蓋了新房,買了傢俱,日子過得很紅火。可孔老大卻不行,責任田疏於管理,幾近荒蕪,連口糧也不夠,自己的基本生活都有了困難。按理說,他弟弟應該照顧他。然而孔老二則不然,總是躲得他遠遠的。他一個人住在一間破舊的小屋裡,一日三餐全靠鄰居的接濟。對於孔老大的遭遇,村裡人無不表示同情,可誰也沒有辦法幫他從根本上改變這種狀況。
這一天,村裡來了個神奇的算卦先生,手裡拿著塊小木板,“咣咣”敲著算命。沒有事的村民一下子圍上來,你也算,我也算。說他神奇,是因為他與別的算卦先生不一樣。別人算命只要求對方報生辰八字。可這個除了要求報生辰八字,還要報出姓名。他只要聽了你報的生辰八字和姓名,他就能把你的家庭情況、兇吉禍福算得頭頭是道,且準確無誤。這下子神了,很多人排起隊,等著給自己算命。
孔老大正在家閒坐,這時跑來一個小夥子,對他說:“伯伯,咱村來了個算卦的,算一個準一個,你也去算吧。”
孔老大本來不大相信算卦,但禁不住這個小夥子的一再勸說,於是跟著他來到村中算命的地方。孔老大報過姓名及生辰八字後,算命瞎子便掐著指頭,口中唸唸有詞。突然,他拍腿叫道:“哎呀呀,真是好命,好命呀!我走男闖北,算過的人不計其數,這樣的好命還是頭一回見到。”
接著,他口若懸河地說了一大通,說得所有在座的人個個目瞪口呆。算命瞎子最後說:“不瞞大家說,這可是財神爺的命 他到誰家誰家就發,你們別看他現在日子不怎麼樣,不出三年,他必定有飛來橫財。恭喜恭喜,這份算命錢,一定要收雙份。”由於他起先算得很準;大家對他早巳深信不疑:“一個個紛紛湊錢,為孔老大付清了算卦錢。
這天晚上,整個村子像炸了鍋似的,幾乎家家戶戶都在議論白天的事。孔老二夫婦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王桂榮對孔老二說:“我們趕快把你哥接到咱家,省得讓別人搶了先,給他添雙筷子,也吃不了多少、如真給咱家帶來好運,這還不是淨賺的?”這個家一向由王桂榮說了算,更何況孔老二也對算命深信不疑,當晚就把孔老大接到了他們家。
這樣子過了幾年,孔老大因病去世了,孔老二的家卻沒有特別興旺的兆頭。
一天,我和當村支書的叔叔談起這件事,叔叔忽然哈哈大笑道:“天下哪有算卦那麼準的,這都是我和那算卦裝瞎的戰友設的套。我的那個戰友,他是裝什麼像什麼,並且記性特別好,我把全村人的姓名及各自的情況全都告訴了他,結果他就全部記在了心裡。孔老大是孔老二的哥哥,他不養活,還讓誰養活?叔叔話完,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說:“把這件事爛在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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