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準噶爾,大多數人的第一反應是盆地,地理上的概念,第二反應它是歷史上的一個部落,和滿清糾纏了七十來年,被消滅。尤其在《康熙王朝》中,同樣雄才大略的葛爾丹,作為對手成為康熙黃帝的背景板,被大眾所熟知。
歷史上真實的準噶爾部是怎樣的呢?團結出版社的這本《準噶爾草原帝國》介紹得比較詳細。蒙古部落分為漠南、漠北、漠西三支,漠北的範圍就是今天的外蒙古,又稱喀爾喀蒙古,漠南蒙古相當於今天的內蒙古地區,滿蒙一體說的就是滿族和漠南漠北交好,征服了明朝中原地區。名義上,清朝也是漠西蒙古的宗主,漠西蒙古又稱衛拉特蒙古,分為準噶爾、和碩特、土爾扈特等四部,其中準噶爾部比較強大。
少數民族部落一旦出了一位雄才大略的可汗,總會想著有所作為,草原部落崇拜強者,強者會吸引周邊部落來投,形成一個相對穩定又相對鬆散的政治體,打了勝仗,這個政治體憑藉威懾力,會像雪球那般越滾越大,但如果老是打敗仗,除了大汗的核心部落,其他部落會離心離德。
噶爾丹是位偉大的部落領袖,但是他仿效成吉思汗建功偉業,對手不僅僅是漠北蒙古諸部,還有已經入住中原的滿清——名義上的滿蒙共主。在發小桑結嘉措——這位西藏第巴的幫助下,噶爾丹開始逐步挑戰滿清的權威。另一方面,康熙在位時期,內有三藩叛亂、外有同沙俄在尼布楚一帶的糾紛,對噶爾丹採取了“忍”的態度。
滿清同準噶爾之間的關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在我們看來,大清透過平定漠西蒙古等舉措,是為了維護國家穩定,千秋功業值得讚歎,但是在海外某些“新清史”學者眼裡,就變成了兩個政權之間的爭鬥。
這種說法的背後,本質上是對清王朝“奠定現代中國版圖基礎”這種說法的質疑。蒙古大汗林丹汗敗亡於後金,後金成為草原蒙古部落共主乃天經地義的事,所以我們會看到,佔據西藏的漠西蒙古的和碩特部固始汗,在明清易代之際,主動向大清稱臣,因此,大清實際上努力在建立的,是包括在中原、青藏高原、蒙古高原、西域乃至中亞的一個大一統的新秩序。噶爾丹對大清的挑戰,明顯是對宗主的挑戰,宗主有責任保護蒙古各部不受侵害,至於後續在外蒙、內蒙和新疆施行盟旗制度,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準噶爾草原帝國非常兇猛,從哈薩克和吉爾吉斯諸部的反應中就能看出來,準噶爾帝國的覆滅,讓中亞諸部鬆了一口氣。而大清之所以能在康雍乾三朝的努力下成功,也離不開中原地區源源不斷的物質支援。最終的結果,根據《準噶爾草原帝國》這本書的暗示,我認為是大清慘勝,並沒有佔據太多的優勢,畢竟沒有中原這個大後方以及草原上依附來的各部落,僅憑藉當初的八旗子弟的話,說不定噶爾丹早就偷襲北京成功了。
當然,歷史不能假設,準噶爾帝國的結局已經註定,但是如何看待與評價這個帝國,不能僅僅以大清的視角來分析,畢竟在準噶爾和大清纏鬥的七十年間,中間不乏沙俄、哈薩克等勢力的影子,從亞洲史的宏觀角度,清、準部、沙俄三方(加上哈薩克就是)的博弈,對中亞、東亞的影響之深遠,到現在都能感受得到。
不管從哪個視角看,大清為了維護國家的完整和統一,在邊疆採取的各項措施,至今都造福於國,值得肯定。至於失敗者的那些矯情,一笑了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