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神秘的巨人
蘇英哲不由自主靠近個子最高的艾哈邁德,但忽然又想到這是一個外國人,聽不懂中文,更聽不懂四川話,便趕緊去靠近了葉讓魚。誰知道葉讓魚也因為這風而膽戰心驚,和羅小寧抱在一起,羅小寧見到蘇英哲走過來,明白她的意思,趕緊把葉讓魚往旁邊帶了帶,蘇英哲伸出手去,撈了個空,心裡也就明白了,不高興,但那是人家的男朋友,她也無可奈何。
蘇英哲想到了豆朱。對了,豆朱呢?蘇英哲看過去,豆朱已經到了裂縫邊上。它停止了吼叫,站在那裡驚惶不安,但又不後退;它身上的毛也被吹得很亂,從毛的變化可以清楚看出許許多多縷風的變化來。過了不大一會兒,它身上的毛漸漸向上立著,不管哪地方的毛,脖子上的,尾巴上的,肚子上的長毛,都在向上飄。蘇英哲正在驚奇,忽然豆朱後退一大步,然後一個急轉身,向她跑了過來。她急忙蹲下身子,張開雙手,意思是讓豆朱跑到自己懷裡來,誰知道豆朱到她身前的時候,並沒有停下,向左一側身,跑到身後去了。它在蘇英哲身後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狂吼。蘇英哲明白它的意思,對同伴叫了一聲:“大家快跑!”然後帶頭跟著豆朱跑開。
葉讓魚等人雖然不明所以,但也跟著跑了過來。很快,豆朱停住了腳步,又回身站住了,大家也跟著站住。蘇英哲再回過頭來,只見在裂縫那個地方,草葉、已經成熟泛黃的小麥、甚至一些小石頭都升上了空中,形成了一根不斷翻卷、湧動並且不斷變換著位置的柱子。“啊!龍捲風!”羅小寧畢竟學習成績好,又去大學混了幾年,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了,一下子就醒悟了過來,大聲喊了出來。
蘇英哲也明白了,她嚇得哭了,大聲問:“龍捲風,我們該怎麼辦?”
葉讓魚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急得抓耳撓腮、轉著圈子四處亂看而已。他忽然眼光落在了豆朱身上。這個動物現在忽然鎮定得了不得,坐在地上,緩緩搖著尾巴,眼睛看著龍捲風的方向。連它那因為夏天上火有些發紅的眼睛也沒有一點恐慌的痕跡,反而是露出一些和藹、一些親近來。豆朱的這種超然一下子感染了大家,四個人不再驚慌,只是看著龍捲風到底會怎麼演變。
龍捲風已經有好幾十米高了,但並沒有增大的跡象,一會兒彎曲,一會兒筆直,一會兒平滑,一會兒又鼓出很多皺褶來。龍捲風在移動,但並沒有移動多遠,又轉著回來,就那麼轉著不規則的圈子。而且,風柱越來越矮,越來越小,石子和草葉也在不斷下墜,看來是要消失了,但奇怪的是,原本是透明的風柱漸漸變成了灰色,灰色越來越深,後來變成了一個人形。這人形在不斷旋轉,不斷變小,不斷聚合。羅小寧已經嚇得完全站不住了,全身靠在葉讓魚身上,葉讓魚也戰戰兢兢,心底的一點男子漢氣概促使他拼命站住,以承受自己和羅小寧兩個人的重量。蘇英哲冷汗直冒,跌跌撞撞,艾哈邁德最為膽大,連忙去扶住了她。
葉讓魚趕緊在豆朱身上尋找力量。這個動物還是一點都不怕。它現在站起來了,頭朝著龍捲風的方向,尾巴搖得更快了;它試探著朝前走,走了半步,停了一下,一會兒又走出半步,再一會兒,乾脆四條腿當兩條腿用,跳躍著到了龍捲風跟前。
現在已經不能叫龍捲風了。是的,先前的龍捲風,現在已經完全聚合成了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有表情有五官的人,一個從外形看出來是男人的人。他還穿著衣服。他的衣服是粗線織成的,看不清是什麼質地,顏色是灰色的。上身和下身是連在一起的,不分褲腿,看起來就像一條連衣裙,或者說一件有袖子的旗袍,不過裙子部分像喇叭一樣張開了。他打著赤腳。他披著長長的頭髮。他額頭高聳,眼窩深陷,下巴很長,看起來像歐美人,但又不完全像。最令人吃驚的是他的身高,大約有三米六七,身段也比普通人魁梧很多,重量估計不下六百斤。
豆朱跑到這個巨人身前,吼叫開了,巨人面無表情,看著它;豆朱吼叫幾聲,等一會兒,又吼叫幾聲,有時候還發出吱吱的呻吟聲來。在它發聲的間隙,巨人喉結劇烈上下動著,喉嚨裡發出低沉的聲音來,有時候像有人在攪動水,有時候又像石頭滑過另一塊石頭。
這一人一狗,很明顯在交談,但用的並不是同一種表達語言。
葉讓魚、羅小寧、蘇英哲和艾哈邁德此時已經忘記了害怕,忘記了剛才遭遇的地震,甚至忘記了自身的存在。他們只是目瞪口呆,四個人八隻眼睛等著那當他們並不存在的一人一狗。
過了好一會兒,豆朱回過身來,跑到蘇英哲身邊。蘇英哲大約已經魂飛天外,此時置豆朱於不顧,依然瞪著那個巨人。
巨人邁開腳步,走了過來。
四個人中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然後一起回頭就跑。這時候,身後一陣洪亮的聲音傳來:“你們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
葉讓魚最先停住了腳步,緊接著其他三人也停住了。他們回身看,巨人依然向前邁著步子,一邊走一邊說:“你們不要怕,我找你們問幾句話,問完就走。”
巨人不但會跟人交流,而且會說四川話,這讓葉讓魚等人愈加驚恐。但同時,他們也都相信了巨人的話,至於為什麼要相信,誰也說不清,好像這巨人原本就是值得相信的。
巨人離他們十來米遠站住,眼睛向前下方看著他們。一個人和四個人對視了幾秒鐘,巨人問:“你們這些年看見過反常現象嗎?”
四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艾哈邁德是聽不懂巨人在講什麼,其他三個人則是不明白巨人到底想要問什麼。葉讓魚努力想了半天,說:“有呢,剛才地震了。”
巨人說:“我不是問這個,我問的是這條狗出生之前的事情,星球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表現?”
葉讓魚等三人更鬧不明白,從地下鑽出來一股龍捲風,變成了一個人,來就問星球的變化,這早超出了他們的知識範圍了。三人愣了半天,忽然聽到艾哈邁德吐出一串聲音來,但誰都聽不懂,因為他說的是阿拉伯語。
巨人看了看艾哈邁德,也吐出了一串聲音,還是用的阿拉伯語。但很快,艾哈邁德就發現了葉讓魚三人在看著他們乾著急,於是對葉讓魚說:“我問他是什麼人,他說,他是唐朝時候的人。中國歷史上有唐朝嗎?”
雖然是巴鐵,畢竟還是外國人,連我們每個人都會自豪半小時的唐朝都不知道。
艾哈邁德和葉讓魚交談用的是英語,其中夾雜了一些中文詞彙。不過這難不倒我們天朝的年輕人,他們很多人中文沒有學得怎麼樣,英語倒是相當好,就包括高中沒有上完的蘇英哲,也把艾哈邁德的話聽懂了七八成。她衝口而出:“哦,原來你是李世民!”說完之後,感覺不對勁,這個巨人怎麼看也不像唐太宗李世民啊。這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