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充滿著暖陽的日子——元旦，新年的第一兩天，我去了這片青山，正是那陽光正好的美好天氣，山坡上的樹木竹林生機盎然，眺望遠處山巒起伏，白裡透灰濛濛的天空，遠山也變得蒼白煙雲般朦朧。朋友家的山地雅居野性花園修繕一新，氣象萬千，巧妙藉助原始山巒的起伏跌宕，野生山草自然和人工栽培巧奪天工的精緻混合，山石和花木點綴一個一個雅趣的原野小景點，恍若一幅《山居秋暝》雅詩般秀麗桃源展示我面前。我是慕名而來，揍一份熱鬧。人來了，心卻被青山的那種春光幽景驚出一身汗。
我雖說熟悉這片青山，但還是恐慌青山也許靜謐得非常寒冷，它算不上深邃幽谷的冷地，卻照樣帶上厚厚的外套羽絨服，長長的款式，生怕深山的寒冷把人凍僵。天公作美，江山無限好，適宜的氣溫，近乎三八天象。
就是這麼個使我暢懷的舒坦。這可是踏進臘月的前夜。
師傅、朋友、我們仨，我和友各自的愛人，一同走山。起初的目標是許久沒再去的無名小水庫，很小的一個水庫，就似碗口那麼點大的蓄水池。不遠，也不在深處，稍微走走就到了，也用不到一雙目光，一隻眼睛足夠看全景，另一隻眼睛看左邊或右邊的山或山長的樹，山長的野草都可以。我沿著庫岸繞圈轉，蹊蹺的小徑上枯草叢朽黃，踩踏像走紅地毯那樣的軟綿和柔和，徑兩旁邊的樹枝、藤蔓、蘆葦恰似夾道的粉絲，氣氛過於的熱鬧，甚至把頭伸到我的臉上親熱，我不習慣於這種親熱，搞得臉上癢癢的，像似臭蟲咬了一口的不舒服。一潭山泉碧清的，淺灘處清晰的見著水底的石頭枯樹枝，水生植物，沒有小魚游過來邂逅，但據說可以釣到魚，今天沒人垂釣。
師傅要爬山，朝裡山老林，去爬爬吧！愛人倆爬上一小段不行啊！皮靴靚裝不適宜這樣的活動。我們仨繼續。
先是竹園，坡有些許陡峭，有茂密的竹竿作攀登支柱，沒一會兒工夫登上小山崗，江南的山海拔有限，不費吹灰之力就上去了。山崗頂上雜樹橫生，我得撥開灌木鑽貓兒洞一樣彎腰穿過。竹園在近山崗處收了尾。穿出一小塊林地，豁然開朗，四望空曠，眺見兩三四座山裡面的山峰，山裡面的山峰就似屏風隔開我與山裡面的山的聯絡，到底裡面還有多少座山呢？極目遠望，四周全部都是碧綠的春天般的樹林竹園，仿若一片無際的汪洋大海，高高低低的山峰就似浪頭湧現，我被視野迷惑，這那像冬天的山景。
空曠的山野，空蕩蕩的自然，空洞的心。裡山如此寂寞，無邊無際的孤寂包圍著我們仨。
忽然。山裡忽然的驚訝殊多，比方，忽然鳥飛起，忽然踩著帶刺的藤，忽然沒有了方向感。這次我們的忽然是聆聽到鵝向我們喊話，這人蹤無影的老林，那來的鵝？
我們繼續朝前走時，和我們一起上山的家狗“端午”止步不前了，因為前方不是“端午”的地盤，它和我們打了個招呼，“汪汪”兩聲，猶豫半天后與我們告辭，調頭自管自回家走去。我看“端午”沒邁出多遠，回頭再瞧瞧我們仨，生怕我們走出它的勢力範圍被別的狗侵襲，不情願扔下我們似的盯著，盯著我們仨慢慢遠去，朝山腳的方向。
山雖說不高，但我卻感覺離雲朵越發近了。山區空氣通透清新，每一口吸進肺裡的純氧順暢無阻，我想如果長期在山區生活，或許我們的肺都可以省略掉。這裡下北坡的路修築過，三輪車應該可以上來。我們沿碎石黃土路走下一郎山，彎彎扭扭。鵝、狗、公雞奏起了交響曲，再接近時，真是雞飛狗跳的嘈雜，狗有鐵鏈鎖在樹腳，款頭不甚大，裝腔作勢一把也就熄火了。這裡的鵝雞，還有公鴨大概很少和人打交道，驚恐得不知所措，我親眼目睹一隻公雞從堤壩高處飛進水面，樹林擋住了視線看不全飛翔全景，是掉到水中了也許，距離足足有幾十米遙遠，真有出息。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土貨啊。這裡又是一座略微大些的小水庫，鵝、鴨在庫裡自在遊戲。雞在岸邊自在散步，應該是杭州人喜歡的“鮮雞”，款頭大，腳杆長，走起路來雙腳交替落地像跳舞。狗大概是管家，可是狗這付模樣還沒有雞健壯。真的叫放養，轉了半圈，管事人沒有露臉。
看著自由也驚悚的那批家禽。其實，那段時間我們仨也驚悚了，因為我們暫時迷糊了方向和位置感。家禽似乎還沒緩過情來，始終覺悟我們是強盜，始終大聲鳴叫發出警告我們說你已闖入禁區。雞看大事不好堵進樹林，膽小的管家狗被鐵鏈牽著蹲在坡邊悶聲不吭，鵝鴨在庫裡，它們大概明白寒冬天人是不敢下水捕捉的。難道這些家禽不怕冷嗎？雞大搖大擺走走跳跳，鵝鴨無所畏懼遊遊唱唱，它們披著一身四季同款的獸衣。人要是也這樣放鬆，這樣自在，這樣溫暖多麼美妙。
我們仨只能依賴懸在天邊的太陽定位，師傅說右轉是回程的正確選擇，我沒有野外生存的經驗，聽從師長的指揮跟著向右。
那時我們離家走得並不遠，手機訊號在，不擔心失蹤。向右走數百米，徹底沒有路了，就算有路也是很久沒有人經過的跡象，山又擋住了我們的想象空間，一目無餘的綠若問路在何方，山谷青雲薄霧的深淵像個無底洞，不難想象過了這郎山，後面還有多少郎山，山連著山，嶺疊著嶺，也許我們仨這輩子走不出來，也許一直走到師傅的香巴拉家鄉——稻城的香格里拉。
迎著太陽走朝西也許是對的。但沿著溪流的方向下山也是正確的選擇。
一路上沒有偶遇一位包打聽的地主。沿三輪車大道下山，路兩邊一目色的依然是綠，草木竹蒼翠欲滴。一年的四個季節這裡始終如此嗎？就是當下的深冬，依然雜草叢生，狼雞草，毛草，野蘆葦，還有很多很多叫不上名的草；松樹，野杜鵑；說不準藏著五臟俱全的那種動物；毛竹，金竹，雷竹，石竹，還有很多叫不上名的竹。在城裡，在我爬過的許多易地山巒，這些草大多己經枯萎焦黃，而在這裡生長的同類卻是易常從容的另一番景象……
這裡是春天！
美妙而自然的杏塢裡裡山春光……
原創 ：小 小 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