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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北一南,時空交替。從北京回到臨滄,轉眼已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儘管在北京的四年時間,我並未對外透露出在京落戶買房的想法,但實際上也曾抱有過一絲幻想,只是礙於房價太高,我沒有說出口的勇氣。相比於在帝都工作和買房的難於上青天,回到老家之後的狀態,一下子迴歸到了生活本身該有的樣子,甚至完全不用考慮房子的問題。
事實上,對於年輕人而言,“逃離”北上廣,回到家鄉也並非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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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訪者:木子文武
寫作者:小噹噹
四年前,我大學畢業,隻身一人從長沙來到陌生的首都。在我的印象中,北方的空氣中似乎總是瀰漫著沙塵,對我一個南方人而言,北京的乾燥確是難忍受的。
初來乍到,經朋友的引薦,我來到了國家衛健委做文案宣傳工作,後來由於短影片火了,我們開始做快手和抖音賬號,會經常邀請一些明星參與拍攝,算得上工作福利。
大城市的繁華,足以讓人流連,但高昂的房價讓人抬不起頭。在北京,月入過萬隻是剛好可以過活,對於買房這件事,雖然我也想有夢想,但以我的收入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工作之餘,我最大的樂趣是在家做飯,在自己的房間裡品嚐一點家鄉的味道。閒暇時光,我也會和朋友逛逛北京的景點和商圈,感知一下帝都的消費圈層。餘下時間,我大都是用來備考公務員的,這是一個被稱之“宇宙盡頭”的職業。
從2017年開始,我便嘗試一邊工作一邊考公。三年多時間,我從2000元每月的單間換到了4000元整租的一室一廳,不過即使捨得花錢了,生活質量也並未提升多少。
只是這些年來,我始終都在陪跑。在城市的發展中陪跑,在人生的程序中陪跑,在茫茫公考人海中陪跑,總是找不到屬於自己的定位和方向。
在北京的這幾年,我沒有對外透露過自己曾經想在北京買房這件事,不僅僅是房價讓我望而卻步,還有經過幾年的社會拷打之後,我發現,我是真的沒有能力和時間,去和炒房投資客,以及一些有實力的剛需客“競爭”。
於是,曾經的一絲幻想和奢望,最終只是想想罷了。
2020年初新冠疫情爆發,衛健委的工作突然變得緊張忙碌起來。不顯眼的我,生活和工作狀態和以往並無太大差別,貧窮且穩定著。不過,與身邊一些被裁員和降薪的朋友相比,多少還是幸運的,起碼工作很安穩。
等到2020年年中,省考面試成績公佈,我終於“上岸”了!2017年至今,我終於結束了自己的“陪跑”生涯。在單位正式報道的前一週,我告別了同事和室友,急忙打包行李,帶著期待和理想,回老家臨滄。
一北是國際化的大都市,是“虛幻”。一南是無名的邊陲小城,是現實。
當我搭乘回鄉的航班時,腦海中都是近些年在北京發生的點點滴滴,那時的我一方面有“上岸”的欣喜,一方面也有自己終究還是沒能買上房子的感慨。未來我也許很多年都不會再來首都了,也許即將面對的新生活會是一眼望到頭的歲月。但經歷了這些年的北漂生活,尤其是經歷了疫情之後,我發現,自己還是想要穩穩的幸福。
與國際城市北京相比,我的故鄉雲南臨滄鮮為人知。這座小城因瀕臨瀾滄江而得名,與鄰國緬甸交壤。若是從房價上對比,臨滄市區三四千元每平米的新房均價,連北京郊區的零頭都沒有。然而在老家,一般來說,我們其實也不需要買房。
不過,儘管老家有房且等待拆遷,但要考慮結婚,安置房也尚需時日才能拿到手,我和父母商量還是先買一套商品房,亦作備用。
在小地方買房,不需要太多的顧慮,一是罕有大型品牌開發商,房子的品質和型別都差不多;二是不用考慮出租和升值空間,畢竟買了之後也考慮不到轉手的問題。
我家在臨翔區郊外,新買的房子也選在了附近,三四十萬一套,應該是讓很多外地人都羨慕不已的價格了。但是,房子買了也沒人住,暫時都還在宅基地住著。
結婚、生子,人生大事,按部就班地完成,都在老宅裡,因為新房是樓房,並不討家裡老年人的喜歡。
在老家五六線城市不像是在一線寄居,在這裡可以有更多的選擇,因為不用被房價和房貸所束縛,小日子也變得十分安逸。
隨著疫情的常態化,前段時間我被抽調到邊境地區宣傳防疫,走街串巷“體察民情”,平日總是經歷些接地氣的尋常。工作之餘的閒暇時光,養養鳥、打打球、彈彈吉他,每一天都可以過得很自在。
錢雖然掙得不比在一線的多,但足夠養活一家人了,而且可以過得很滋潤。
也許就像曾軼可《夜車》中唱的那樣,“這樣的小城市,我不會來幾次。小城市的故事,黑夜裡最相思。”小城市對於外人而言,只是匆匆別過的驛站。但對我來說,既然身在小城,漂泊在外的那顆心,也要學著慢慢收回和放下了。
希望在若干年後,在浪跡天涯和落葉歸根之間,我可以說自己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