剃掉眉毛這樣的事,不是每一個女孩都肯做。1998年,溫崢嶸參加藝考,拿了北京電影學院的第一名,文化考試只剩幾個月,為了能考上,她把眉毛剃掉,不再能出去見人,只能乖乖在家複習。最終如願。
這股狠勁很容易在她的戲裡找到呼應。電視劇《真相》裡,她飾演的宋錦秀,為了殺人滅口把車開到河邊,車沉入河底,卻也誤殺了困在車上的兒子。再往前推16年,《錯愛一生》裡的顧憶羅乖張暴戾,是那個年代不多見的「壞女孩」形象。
她記得第一次試顧憶羅的戲。導演遲遲不籤合同,他說沒用過的演員就像在擲骰子。試鏡完後,她告訴導演,「我說你擲出了8吧」——骰子裡最大的是6。這是溫崢嶸的囂張。她說自己演顧憶羅一點都不費勁,「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煙火,勁兒勁兒的,你知道嗎?」
勁兒勁兒的溫崢嶸,一度只演女主角。《錯愛一生》之後,她的角色圖譜非常寬闊,《洪湖赤衛隊》裡的女革命家,《只要你過得比我好》裡從20到70歲的知青,還有各色抗戰片和家庭劇。她有戲癮,喜歡的角色是「張力大的,大悲大喜,挖到人骨子裡」,播出的平臺從廣東經視第一劇場到河北衛視,觀眾大多是父母輩。這樣的現實讓她忙碌,卻鮮有聲響。
幾年前她生產完後,電視臺的戲也不來找了,溫崢嶸才知道,電視臺演員生存的空間更小了。2020年她參加《演員請就位》被打為B級,意味著市場對她沒有認可。
參加完這檔綜藝節目後,溫崢嶸變化很大。之前她只會問對手戲是誰演,現在戲找過來,她第一個問經紀人什麼平臺播,什麼製作團隊。「混到40歲」,她學會「逆來順受」。女主不行,那就女二、女三,甚至女四;戲量減少了,過去一個戲300多場,如今只100來場,「恰恰你有很多時間就回歸家庭了,這一切的安排都是最好的」。
即便如此,她身上的疑點還是很多,她能順滑地接受40歲之後女演員的困境嗎?那個勁勁兒的人,到底想要成為什麼樣的演員,會被野心折磨嗎?以下是溫崢嶸的自述和回應——
文|龔菁琦
編輯|姚璐
大開大合
人生最開始我想當個舞蹈家,破滅了。後來考上電影學院,就想當曉慶姐姐、斯琴高娃老師那樣優秀的藝術家,還沒破滅,我還在努力。跟跑步一樣,一圈淘汰幾個人,一圈淘汰幾個人。記得當年考北電,我在那個地下室住下備考,一開始人烏泱泱,慢慢走一個,慢慢慢慢,一試二試三試,整幢樓就剩我一個人,你不就勝利了嗎?
其實我早早演《錯愛一生》,走到哪兒,都有很多人認識我。以前電視劇在電視臺播,還沒有在網路平臺播的時候,我也拍了很多年戲,我這麼多年是有很多基礎的,只是看電視劇的人,不在網上發聲。
一個戲到達了某個程度,就開始類似的角色就來了,我也開始覺得要改變。這個職業很殘酷。你沒演過的,不找你。突然碰到央視的《洪湖赤衛隊》,我一想誰拿這麼多錢讓我試呀,我一定要試,而且我一定要贏,得到大家的認可。好了,從此之後就演了一大堆戰爭題材的革命英雄形象,又翻不過來了,你知道嗎?就這麼被認定了,真的是好難。
其實演員這一生需要很多運氣,成功需要運氣,你碰到一個跟你很合拍、又被大家認可的角色,又在正確時間播出,都是需要運氣。你要不斷地出現新的作品讓大家眼前一亮,要有代表作,大家才不會忘了你。因為你不靠其他的新聞有曝光點,那你就要靠你的專業來說話了,那你必須一門心思就鑽研這個事情,並且你要鑽研得好,你還需要一點運氣。
我們家庭是比較安逸,因為我是獨生子女,還是很幸福的。之後一步一步我就考上了我想搞的舞蹈,畢業之後我一天都沒在社會上待過,就進了北京電影學院,電影學院四年出來,我第一部片子是《表演系的故事》,第二部片子就是《浮華背後》,我已經是女二號了,那個主演是孫紅雷、陸毅,你想想,好紅好紅那時候。我沒有演過一上來特邊緣的角色,最次的也是女二號。我運氣很好,2004年我就拍了《錯愛一生》。從此之後只拍女主了,這麼就混到40多歲。
30多歲的時候生的小朋友,生完之後再回到這個市場讓我經歷了人生算最大的困境,就是沒有戲約。以前也覺得,哎呀都是大女主來找我,現在,怎麼片約沒有了?才讓我驚醒。咱們的影視行業以前就是電視臺的戲,我記得幾年前在橫店拍戲的時候,旁邊來了一群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我說這是什麼?他們拍什麼戲?才知道叫網大。
因為其實我一直在拍戲,只是播的平臺是電視臺。沒有戲約,那好,不演女主,演女二女三應該可以了吧,仍然PK不過。原來市場真的是歸零了,現在是要看你有沒有市場,你起碼得有流量。我覺得流量就是讓大家在大眾平臺能夠見過你,一些熱播劇當中他是誰,臉熟,現在年輕人已經不記得我,以前看過《錯愛一生》的都長大了,我要再回這個市場是從頭開始打的。
參加2020年《演員請就位》當時給了我一張B級,我那個時候才打聽,什麼叫B級?A級?才知道S是最棒的,這麼分的,我說B級可能是市場對我不認可,那我之後一定拿S卡。
我打的是持久戰,我要做一輩子的演員。嚐到成功的甜頭和大家的愛慕之後,覺得當演員真的是很好,當演員真的是可以讓你自己變成閃光體。當過演員的人,沒有誰說沒有戲癮的。就是因為那個戲癮讓你有成就感,讓你演一個戲,那種酣暢淋漓,那種把所有的愛跟情都放在那個角色裡,然後被大家認可那種愉悅,沒有一個職業能夠做到。所有大開大合、有張力的、濃縮了愛恨情仇的那種角色都是打動我的。
很多人問我你想不想紅?我說想啊,誰不想紅呢,紅能證明我的存在呀,紅我才能有話語權,我才能接到我想演的角色。
降維打擊
和《八角亭謎霧》結緣,因為當時導演看了《演員請就位》,我不是演了《寄生蟲》裡的一個角色嗎,他覺得這個演員我要用,讓我演玄敏。這個角色是市井氣很濃的,當然他看到我本人的時候,他覺得你怎麼看著這麼像知青?就說我要顛覆你,就給我做了一個假髮套。拍完那個戲之後片約才又上來,才拍了《真相》。
以前你要當大女主,但是40歲的女人角色邊緣化,好萊塢也是這樣,不是你一個人。那你還想做演員對嗎?好,那我演媽媽,我演邊緣女三、女四,只要你這個角色給我戲,我就能讓大家看到不一樣。
這個接受容易嗎?特別難,一個心理上的調整,因為你一直大女主,咱不講那種虛頭巴腦的話,你習慣了被大家稱為第一的關注,所有的採訪都對著你,你是這個戲的主要人物,而且以前我演戲我還挑呢,不管她是大女主,我還要挑女人戲的大女主呢。我希望這部戲就是說這個女人的,一個女人從15歲演到70歲。
我人生信條的另外一句話就是叫逆來順受。大家認為逆來順受是一個貶義詞,在我的世界裡它是一個褒義詞,人生90%的事情都是逆著來的。比如說我不想學小提琴,媽媽非要讓我學小提琴,比如說我想學舞蹈,可是舞蹈的生命力又不強。那你怎麼叫順受呢?這是大智慧。就是逆著來,好,我只要解決把這個事情儘量做圓滿,我就勝利了。
現在我發現女三、女四很難演,比女主難演,你信嗎?女主所有的戲都在你身上,那個劇本細枝末節都非常完整,有中,有高,有跌宕起伏,寫得完善極了。
現在給你這個角色,一條線跟別人無關,只跟女主或者是女二、女三、男三就這麼一點點關係,你怎麼把這個人物立住,演豐富,這全靠你自己的內功。
你要去想象,去把她豐富,劇本不會講你的前史。像《八角亭謎霧》裡面的玄敏她就不那麼豐滿,總共容量就12集,我怎麼讓她豐滿?我也是腦補。那一家子爹從來沒出現過,媽媽那麼多病,養四個孩子怎麼樣的?而且他們一家16歲就出現這個命案,這也都是我腦補出來的,並且跟導演溝透過的。
我說如果小城市發生這麼一起暴力的案件,一定是茶餘飯後大家的談資,如果我有孩子,我也會說你跟那個玄敏、玄珠一個學校,你離他們家遠點,這家不吉利,人家走過你家門都是繞著走的,所以他們家經歷的是社會暴力對嗎?那種嫌棄。所以每一個人出來人物心理都是不健全的,所以當我在警察局看到我的妹妹死了之後,那一場戲是我自己加的,就是最後一集,在妹妹墳墓前說起一件往事,我其實有機會救妹妹,當時因為匆匆忙忙趕路,車停下來看到妹妹又走了。所以玄敏前面的戲裡一直是神神叨叨。
在現場每一個精細的動作我都能記住,比如說喝水,很多人為什麼不記動作,他就是演著演著想起來喝一口,過一會兒他又不喝了。為什麼導演喜歡你呢?你是連線戲動作都記得的演員,不用導演提醒。因為你不是無緣無故喝的,比如說你正準備拿這個杯子,對方講到一個觸到你心裡的事,你本來要喝,沒喝,看了他一眼,然後放下,你永遠記住這個點,因為這是你的戲來著,怎麼會忘記呢,怎麼會錯呢?你有接戲動作的鏡頭,導演能用得上的機率會增大很多。
這種東西就是需要自己去加,所以你說我跟大家說去聊一個天,去喝酒,哪有時間啊。天天我就看劇本,這個劇本都是要看十幾遍的,不是看一兩遍,我的每一個劇本都寫得密密麻麻。最花的、最亂的就是我的,自己寫的字只有自己看得懂。劇本看到第幾遍的時候,覺得之前演的這個不對,如果是這麼來推的話,演到這場戲就不能哭了,又劃掉,覺得再看一遍的時候,覺得這個地方還得哭,就是這種毫釐之間。
《真相》裡的宋錦秀當時一眼我就看中了,就是她有血有肉,她敢愛敢恨,哪怕她壞,她也是有支點的。你用什麼來抓住觀眾?咱們開啟手機也好,開啟網路也好,全世界最優秀的片子你都可以看到,那這麼多的選擇,為什麼單單在你這兒停留了呢?演得可信,很重要。
其實也有一部分這是你演40多部戲的女主奠定的。有一句話,你走過的每一步都算數。你沒有那40多部戲,你沒那麼自信。
迪士尼與女主
前面20多年,為什麼一定要演女主?應該是在《錯愛一生》之後,我是劇中的中心,是一個脊樑骨,在那之後,有那麼多的女主角找你,你幹嘛要選一個女二呢?這是特別簡單的問題。
但你說,想不想跟凱歌導演合作,我也想啊。是因為沒有人找我,如果有好導演找我,我也是願意拍的,可是沒有啊。因為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所以叫逆來,那你就順著受就好了。
我也不是一定要削尖腦袋往裡鑽的人。這個角色能到我手裡,你也認可我,我也認可你,那麼好,可以談。但是如果就是單方面,我很想上這個戲,但是導演他們都沒有想法,我也不會說透過誰的關係去認識下。那絕對不是我,到現在都不是我。
戲之外的生活我不要太耗神。從不,我連動腦子我都不願意動。以前我不太在意播出來之後,我只在意我在現場和對這個角色的努力程度,做完了就完事了,因為我覺得播出宣傳,那不是我的事,我也不太看平臺。
現場我就是很享受,導演會對你認可,對手演員對你的認可,每一次都是你自己自信心的加分,現場大家都覺得她太會演戲,真好,真是一個好演員。讚揚、笑容對你來說都是很可貴的,都是對自信心的加分。你一條就過了,你不會來來回回來好幾遍,導演說你要不要再加一點什麼?不會啊,我就叫「溫一條」啊。
演一場好戲,我也會快樂好幾天,演一場不好的戲也痛苦好幾天,我是這種,我經常丟東西在現場。為什麼呢?我走神,我助理在我後面撿東西,我把所有的腦子集中在現場。
我現在是2G衝浪呢,一個手機對我來說只有打和接,發信息我都是用嘴喊的,識別語音,我才懶得發字呢,就是因為我發字慢。有一天我發一個朋友圈是依璠導演的專訪,那個璠字就寫錯了,他是王字旁的璠,就寫成三點水的潘了,發出去了之後,我經紀人就發現說你怎麼把導演名字寫錯了,太不好了。我說現在刪也來不及了,他還點了一個讚的,他會原諒我的,因為他知道我的智商都給角色了。
我心中還有一個小女孩你都不相信,跟我演的所有的形象都是完全背道而馳的。我也是很容易快樂的人,經常我的朋友圈都是全世界快樂,宇宙快樂,宇宙早安呢。
一次聚會上,我的好朋友碰見了一個很有名的演員,他說特別想認識我,但是不知道跟我相處起來會不會比較難,因為我演的那些角色都是讓人覺得不寒而慄的。朋友說你猜猜溫崢嶸是什麼樣的人?她是一個小女孩。那個人當時就從飯桌上就躥起來了,哈哈大笑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說那也是像二人轉那種小女孩,就是那種搞笑的。朋友說,不是,她是迪士尼式的(笑)。
我老公也把我當孩子,因為他比我大,他在家叫我小東西,就是從小叫到大,就是小東西。現在他叫我小東,就是這樣叫我。他看我的那種想法就是很兒童,你開心就好了,但是如果他覺得這個事情是原則性的問題,就上一大課。他說上帝會給你10個球,那有5個是好運球,有5個是不太好運的球,那你人生要怎麼撿?10個球都會給你的,不要著急,明年就會有好運球了,明年拿不到,後年就會有好運球了,總之有一年你會拿好運球了,他會用適合我這種「迪士尼」的方法來告訴我。
我只掌控我要掌控的部分,其他部分全由別人掌控。比如我們家裝了什麼樣的風格,老公定的就是最好的。媽媽做的飯永遠是最好吃的,我永遠有媽媽的飯吃。
演電視劇,包括40多部女主的戲,會給演員造成一種殼嗎?演成一個行活,一個慣性,到了演《八角亭謎霧》和《真相》這些大平臺的戲時會不會演得過火,痕跡感太重?
我告訴你一個最簡單的,因為我不是一個複雜的人。所以我的戲沒有油膩的感覺,我是一個真誠的人,所以你有代入感,眼睛會從鏡頭裡反射出來。
做演員,兩種人能夠得到挺多人的喜愛,一種是極單純的,就是這種迪士尼的,相信,每一次給我的新角色我都相信,這是真的。你演爸爸,你演媽媽,你演小孩,我們有這麼一個事,導演就是這個遊戲的,制定這個遊戲規則的人。然後就是在玩劇本殺呀,就是很好玩,所以你說怎麼會有雷同呢?
野心和擰巴
我會做這種遊戲。我就會在化妝的時候放一段音樂,大家演員就是在化妝,我說提一個問,你聽到這個音樂你想到什麼?大家都坐在這,有的可能在想戲,一會兒我幾點收工要去見誰?或者今天我很想上後面那個戲,不知道能不能談成?每一個人都有心裡的秘密,但是有時候我就會放一段音樂,我說你們聽到是什麼季節?大家會說秋天或者是冬天,你就會知道此時他的心情。就是有這個天馬行空交流的語言。
我是一個對生活很眷戀,對父母也很眷戀,對世界上的很多東西都很留意的人。北電的很多的這些同學,包括海清是我很好的閨蜜,有人會問了,會有羨慕的地方嗎?說實話吧,沒有。就是因為我覺得每個人對成功的定義不同,你有一個很好的家庭這也是成功,爸爸媽媽都很理解你,然後老公也很理解,很支援你,你的孩子很乖,也很漂亮,這也是成功。
包括名利場的廝殺,其實它也是有代價的。我覺得有自己的戲拍,當女主角,我還能自己開心地玩遊戲可以了。我跟你講所有的八卦新聞我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我是一個條理非常清晰的人,很少有人能真正打敗我,除非我自己。所以在很牛的導演或者是很優秀的的演員面前,我從不怯場,從小就不。因為我覺得我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我們倆是合作,我從來都是超自信的。
因為我爸爸和我媽媽都很愛我。我們要表達愛意的,媽媽很愛你,我也很愛媽媽。包括媽媽的讚揚,到後來發現,真的不是胡亂的讚揚。然後一步一步你就成為佼佼者,完了就習慣了這種讚揚。
我所有的願望都被好好尊重了。我四五歲開始學小提琴,這是我媽媽的夢想,我很抗拒。有一次讓我去練琴,我就很討厭。我們家住五樓,就拿那個琴使勁地撞欄杆,我媽說撞爛了怎麼辦?我就使勁地跺我的腳,一下就擰了,當時腳腫得好大,就去不了。後來我媽才說原來你這麼痛苦,我們兩個談判了一次,深度談判一次,我媽覺得算了,原來你不快樂。
我們家人都挺有智慧的,都是你的保護傘。所以我對生活的要求,我對事業的要求,我只把現在的劇本演好,我也不好高騖遠,那不是我生活的最高目標。我說了想紅只是說我想有話語權。
當有一天,比如說角色也沒有太想演的,或者沒有興趣,我不逼自己。也不逼自己前行,也不逼自己後退,我是識時務的。因為我覺得快樂最重要。
嚐到甜頭
從《真相》到《八角亭謎霧》,我終於嚐到了平臺的重要性,我終於嚐到甜頭了。
正好《真相》宋錦秀這個角色又被大眾覺得,哇,眼前一亮!你真是正好又被觀眾看到,正好又在很好的播出平臺,正好又碰到一個好導演,一個好團隊,一個好對手,種種的好在一起,才會有一個戲的,說被大家認知,或者大家喜歡。
當這兩個戲,而且又在同一時段播,這也是我的運氣。我會看彈幕。我會看一遍我自己演的,沒彈幕的。然後再看一遍有彈幕的,就有些彈幕真的是很有幫助。劇中我們有些時候,有漏洞的地方,網友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就覺得下次,我們要再嚴謹,再嚴謹再嚴謹。
包括他們說我瘦了像張一山。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和冒犯。因為這是他關注你,也沒有無中生有。我自己也覺得,我瘦下來之後,戴上那個假髮還挺像的。我不會為了這個生氣,那我早就氣死了,對吧?《錯愛一生》那時被網友罵早就被氣死了,我很大條的,很少有東西能打敗我的。
有一些演員他是有一種自毀傾向的,打破一種平衡,打破一種關係,包括打破自我,全部破碎了,然後深入那個角色。我不是。
我對角色的塑造是,努力地砸碎自己。但是我不會為了這個目標傾其所有。那種是藝術家,完全被溶解了。我還是一個俗氣的人嘛。我的俗氣是在哪裡呢,是在於我覺得家庭最重要。我的俗氣在於,熱愛生活。我是享受型的,我告訴你。
從《錯愛一生》之後,每一部戲我都會用一款香水。拍完以後這個香水是用不完的,我就把這個香水打封條了,用蠟封起來,寫上幾月幾號什麼什麼戲在哪裡拍攝。嗅覺是有記憶的,一開啟香水,拍戲的過程都歷歷在目。這是我喜歡的,這是我自己的世界。
《真相》我收的是男人香水(笑)。是我老公的,他永遠只用愛馬仕的大地。他也是一個很懷舊的,只用一款香水的人。我老公是很男人那種,天塌的大事,他沒變過臉色。
所以就我聞這個味道,就是很熟悉很熟悉,所以我覺得。因為我覺得宋錦秀對愛情的那種迷戀,跟我生活中有點像。這種愛情的堅固,對家的渴望和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