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瀕危的菲律賓雕也被稱為食猿雕，因為它能叼走猴子和其他大型獵物。在新冠肺炎疫情之前，菲律賓雕基金會每年只會救助一兩隻這種猛禽，但在2020年4月至2021年3月期間，他們拯救了10只之多，創下歷史紀錄。攝影： PATRICIO ROBLES GIL, NATURE PICTURE LIBRARY
撰文：JHESSET O. ENANO
在菲律賓馬尼拉——3月下旬，菲律賓原住民Manobo Simuwawnon在菲律賓南部棉蘭老島的原始森林中採集藤條時，聽到了一陣騷動。
他們衝到喧鬧之處，發現一群馬諾博（Manobo）獵人團團圍住陷阱裡的一隻躁動不安的動物。這個陷阱本來是為野豬和雞準備的，但卻捕捉到了意想不到的生物：一隻大型猛禽，下腹部呈棉白色，冠上有蓬鬆的棕色羽毛。
一些獵人想把它當晚餐吃掉。但村裡的官員Jerry Cotic認為，這個長相不尋常的生物應該好好生活下去。他和部落成員Richard Mahumoc計劃從捕獵者手中買下這隻猛禽，並將它交給野生動物管理局。
在接下來的三天裡，Cotic和捕獵者以及那隻雕待在一起，Mahumoc和其他土著領袖從村民那裡籌集了5000菲律賓比索（約合100美元），並回到森林裡買下了它。他把這只不安分的猛禽裝在一個米袋裡，騎了兩個小時的摩托車來到了比斯利格市。他的搭檔Reynalyn Gay-od已經向當地環境和自然資源辦公室報告了救援情況。
直到Mahumoc把這隻鳥交接給當局，他才知道原來他們救的是一隻菲律賓雕——菲律賓的國鳥。它是世界上最稀有的猛禽之一，現在只剩下不到700個繁殖對。
在過去的50年裡，由於人類的迫害、對國家原始森林的砍伐以及低地森林被改造成農場和人類定居點，其數量一直在穩步下降。但新冠疫情給它帶來的生存壓力更大。在疫情之前，當局每年都只救助一兩隻雕。然而，在2020年4月至2021年3月期間，位於達沃市的非營利救援、康復和研究基金會——菲律賓雕基金會（Philippine Eagle Foundation）竟拯救了10只，創下了歷史新高。
該基金會的研究和保護主任Jayson Ibañez說：“人們通常說'大自然具有自主癒合能力，但我們認為，菲律賓雕的自然生存狀況並非如此，“我們認為森林中的入侵頻率正在增加。”
十字準星瞄準的獵物
菲律賓是世界上因新冠疫情封鎖時間最長的國家之一。隨著經濟下滑，環保人士發現，捕獵保護動物來作為食物和進行非法交易的數量有所增加。當生態旅遊停擺，護林員失去了工作，保護區也就遭到了偷獵者和其他入侵者的覬覦
菲律賓雕基金會（Philippine Eagle Foundation）救出的10只雄雕中，有兩隻落入了狩獵陷阱（菲律賓雕經常在地面上跟蹤椰子貓和蛇等獵物，因此很容易受到此類陷阱的攻擊）。有兩隻菲律賓雕在殺死了農民家養的小豬、雞、寵物狗和貓之後，被農民捕獲;兩隻被簡易獵槍打傷;三隻在森林中被人發現，因飢餓變得十分虛弱；還有一隻兩個月大的雛雕被從想要賣掉它的農民手中救出。
作為一種頂級捕食者，菲律賓雕是森林健康的晴雨表：一對繁殖的雕是健康生態系統的標誌，因為每對雕需要大約70平方千米的森林才能生存。菲律雕重4.5到8.2千克，翼展平均2米，是世界上最大的鳥類之一。在這個群島的7641個島嶼中，只在4個島上找到過菲律賓雕，其中大部分還是在棉蘭老島上。
隨著提高公眾環保意識的運動興起，以及國家野生動物保護法規定的完善，殺害保護動物將被處以監禁和高額罰款，菲律賓雕不再作為”戰利品”被大肆獵殺。Ibañez說：“但是貧困和高原地區缺乏教育和法律，仍然會讓一些人把這些雕視為食物或新奇事物，把捕殺它們作為賺錢的機會。”
菲律賓大學洛斯巴諾斯分校自然歷史博物館鳥類館館長Juan Carlos Gonzalez說，幼小的雕尤其會面臨危險，因為它們試圖找到新的領地，在高聳的樹梢上築巢，並獲得足夠的獵物。在退化地區定居的鳥類往往會遇到牲畜和人——對鳥類來說，這種相遇通常會帶來糟糕的結局。
給人以希望的故事
環境部門迅速將Mahumoc救出的雕交給了菲律賓雕基金會。工作人員給它起名為Rajah Cabungsuan——以他被困的村莊命名，據估計他大約5歲。在8個多月的時間裡，Rajah Cabungsuan住在阿波山山麓的菲律賓雕中心。獸醫確保它沒有受傷，也沒有疾病，飼養員在他康復期間儘量讓他保持快樂和健康。
獲救的雕Rajah Cabungsuan坐在達沃市菲律賓雕基金會中心的一根樹枝上。該組織致力於透過救援、康復和圈養繁殖來保護雕。攝影：菲律賓雕基金會
獸醫評估顯示，Rajah“聰明、機警、反應靈敏”，在該中心生活期間，他的體重增加了很多。
11月，Rajah Cabungsuan配備了GPS追蹤器，回到了蘇里高省的森林。它是10只獲救的猛禽中第五個迴歸野外的。（其中一隻營養不良的雕去世了;其餘四隻仍在基金會佔地8公頃左右的看護中心，等待最終被放歸或納入圈養繁殖計劃。）
自然歷史博物館的Gonzalez在反思鳥類救援的規模增加時說：“這是喜憂參半的。我們會發現幾隻受傷的鳥，但至少它們康復了，也就意味著人們保護意識更強了。過去幾個月裡聽到10次救援的訊息總比聽到10只菲律賓雕死亡的訊息要好。”
在放生每隻康復的猛禽之前，菲律賓雕基金會與當地官員合作，在生活在雕領地及其附近的社群開展野生動物教育活動。
該基金會還培訓當地原住民成為森林警衛。為他們提供工具，比如監視雕和巢穴的雙筒望遠鏡，並教守衛觀察這種猛禽的行為，移除可能傷害雕的陷阱，並以非對抗的方式來對付非法獵人。
受Rajah Cabungsuan的經歷啟發，Mahumoc和Gay-od現在都是訓練有素的護林員。這對夫婦說，他們希望能在這隻雕飛過他們部落祖傳的土地時密切監視他，也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他組建自己的家庭。
“對我們來說，他成了Simuwawnon族的一份子，”Gay-od說。“他重返我們的土地對年輕人產生了巨大的影響，讓大家明白了我們的森林需要保護。”
（譯者：張淏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