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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人類最親密的動物近親，黑猩猩有98%的基因與我們相同。它們有著像人一樣的手掌和麵部表情，足以讓動物園的遊客們對自我認知產生一絲奇妙的懷疑。
然而人類和黑猩猩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如今，只有不到30萬隻野生黑猩猩還生活在非洲的一些森林覆蓋的地區，而人類已經在全球的各個角落殖民，從北極凍土帶到卡拉哈里沙漠。人類的數量超過70億，幾乎讓所有其他哺乳動物相形見絀，儘管我們的身形並沒有它們強壯。
有什麼能解釋我們物種不可思議的演化成功嗎？
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是我們龐大的大腦。在向著全世界遷徙的過程中，可能是我們的智力給了我們前所未有的思維能力，讓我們能跳出框框，用創新手段解決問題。想想《火星救援》，馬特·達蒙（Matt Damon）獨自一人被困在火星的一個研究站裡，依靠科學勇敢地走出了死亡的深淵。
但越來越多的認知科學家和人類學家拒絕接受這種解釋。這些研究人員認為，人類之所以成功繁衍生息，正是因為我們不依靠成為創新者謀生，我們不需要自己動腦。相反，人們透過仔細模仿他人，特別是那些我們尊敬的人，來應對挑戰性的氣候和生態環境。我們不是“智慧的人”智人（Homosapiens），而應該是“模仿的人”（Homoimit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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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學著點
在一項著名的研究中，心理學家維多利亞·霍納（Victoria Horner）和安德魯·懷廷（Andrew Whiten）向兩組受試者，兒童和黑猩猩，展示了一個裝有零食的機械盒子。在一種情況下，盒子是不透明的，而在另一種情況下是透明的。實驗者演示瞭如何開啟盒子取出零食，但展示過程也包括用棍子敲擊盒子等無關步驟。
奇怪的是，孩子們小心翼翼地複製了所有的步驟來開啟盒子，即使他們能看到棍子沒有任何實際效果。也就是說，他們盲目地模仿：沒有隻做為了得到獎勵所必需的事情，而是模仿他們所目睹的每一個動作。
當然，這項研究只包括三歲和四歲的孩子。但另一項研究表明，年齡較大的兒童和成年人甚至更容易盲目地模仿他人的行為，而年幼的嬰兒則不太可能過度模仿，即精確模仿那些即使沒有用處的行為。
相比之下，霍納和懷特的研究中的黑猩猩只在盒子不透明的情況下才會過度模仿。在盒子透明的情況下，它們能看到棍子在機械上是無用的，這時它們會完全忽略這一步，直接用手開啟盒子。其他研究也支援了這些發現。
說到模仿，黑猩猩比孩子或成人更理性。
盲從的好處
人類對過度模仿的非理性偏好從何而來？人類學家喬西·亨裡奇（Joseph Henrich）在他的著作《我們成功的秘訣》（The Secret of Our Success）中指出，世界各地的人都需要依靠技術才能生存，而這些技術往往非常複雜，以至於沒有人能夠理性地學習它們。因而，人們必須循序漸進地學習，並相信更有經驗的長者和同齡人的智慧。例如，製作一張弓的最好方法是觀察成功的獵人怎樣製作弓，並假設他們所做的一切都很重要。作為一個沒有經驗的學習者，你還不能判斷實際上哪些步驟是相關的。所以，隊伍中最好的獵人無論是用兩個手指給他的弓弦上蠟，還是在拉弓弦前摸自己的耳朵，你都會模仿他。
人類過度模仿的傾向成就了人類學家所稱的文化累積（cumulative culture），即一代又一代技術和技能的長期發展。沒有哪個人能夠理解制作弓或雕刻獨木舟的每一步背後的所有實際原因，更不用說怎麼將稀土礦物轉化為iPhone了。但是，只要人們忠實地複製這些步驟，這項技術就得以傳播。
儀式和宗教也是人們模仿那些與實際結果沒有聯絡的行為的體現。例如在天主教的聖餐中，牧師會透過唸誦一系列重複的話和用手做一些奇怪的動作，來為薄餅和葡萄酒祝福。如果有人質疑這些儀式性的行為到底和吃麵包有什麼關係，這是非常能夠理解的，就像黑猩猩看不到敲打棍子和開啟盒子之間的任何聯絡一樣。
但是儀式有隱性的影響：它們讓人們緊密相聯，並表現出文化上的歸屬感。作為一個啟發性的反面例子，想象一個學生拒絕站起來參加效忠宣誓（Pledge of All egiance，美國中小學生中宣傳愛國主義的一種儀式）。她的行為清楚地表明出，她拒絕權威告訴她該如何表現。正如人類學家羅伊·拉帕波特（Roy Rappaport）所指出的，宗教儀式的參與是二元的：你要麼說出誓言，要麼不說誓言。這種清晰的關係很容易體現出一個人是不是效忠於這個群體。
我們之所以為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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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更廣泛的意義上講，過度模仿有助於使構成獨特人類文化的許多東西成為可能，而且事實證明這其實比機械因果關係複雜得多。
從本質上講，人類不是勇敢的、自力更生的創新者，而是精明的墨守成規者。我們執行、模仿顯然沒有用處的行動，因為這樣做是學習複雜文化技能的關鍵，因為儀式創造並維持著我們賴以生存的文化身份和團結一致。事實上，模仿他人是建立社會關係的一種強有力的方式。例如，模仿別人的肢體語言可以使他們更喜歡和信任你。
所以，下次再聽到有人激烈地爭辯說每個人都應該擁抱不一致，避免模仿別人時，你可能會笑出來。畢竟，我們不是黑猩猩。
作者：Connor Wood
翻譯：張元一
編輯：戚譯引
引進來源：theConversation
本文來自：中國數字科技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