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戰評價
德軍參戰部隊對“斐迪南”的火力評價很高:“每擊毀1輛坦克只需1~2發炮彈,就算是KV-2和採用傾斜裝甲的美製坦克也不例外。 ‘斐迪南’已經通過了實戰考驗。 這是一種決定性武器,如果沒有它,無法抵禦這麼多敵軍坦克。 ‘斐迪南’的88毫米主炮很優秀。 ‘斐迪南’在戰車與戰車之間的戰鬥中清楚地展現出了優勢,它能在超過2 000米的距離上擊毀T-34的前裝甲。 ”另外對其裝甲防護力也進行了肯定:“‘斐迪南’的裝甲不僅僅是令人滿意的,甚至似乎太強大了。 據我所知,全營沒有1輛‘斐迪南’的前部、側面或者後部被擊穿。 76.2毫米反坦克炮直接命中的穿深也只有30~40毫米。 側面裝甲(僅)有2處被擊穿。 實戰證明車身幾乎無法被炮彈擊穿。 除了有輛戰車後部的發動機通風口附近有一處被76毫米炮彈擊穿,以及很多彈痕之外,沒有其它擊穿的例子了。 需要指出的是,那個擊穿的例子並沒造成什麼實際損傷。 ”蘇軍唯一能擊穿它的戰車是配備了152毫米口徑主炮的SU-152。
當然,“斐迪南”也暴露出一些缺陷,與之協同的遙控爆破連抱怨“斐迪南”的行駛速度太慢,未能即時透過他們在雷場中清理出來的通道,從而貽誤戰機。 作戰部隊反映:“炮尾會莫名其妙的脫離炮管,而且拋殼機不運轉,藥筒經常要用錘子和鑿子撬出來。 ”
隨作戰部隊行動的工廠技術代表總結了其它問題:主炮防盾與戰鬥室有間隙,彈片會從縫隙中漏進來對人員和裝置造成損傷; 活塞頭部和汽缸頭部容易破損; 冷卻液的管道會洩露; 而電池保護裝置過於薄弱(底部裝甲僅有20毫米)。
1943年8月6日的德國國防軍日報中宣佈:第656重灌甲殲擊團在1943年7月5~27日在奧廖爾的防禦戰中,共擊毀502輛蘇軍坦克,消滅200門反坦克炮和100個野戰工事。 不過,第654營的代理營長亨寧上尉在報告中認為上報的數字過高:“各連宣稱擊毀的敵軍坦克數字都太高了,和事實不符……這些宣稱戰果比實際最多要高出約30%,也許是多個車組對同一輛坦克射擊,每個車組在目標燒燬後都宣稱為一個擊毀戰果。 ”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有些被判為“擊毀”的坦克經過修復後重返戰場,比如博姆下士在提交給軍備與戰時生產部的報告中提到,“45輛坦克遺留在戰場上的無人地帶一整夜,次日早晨其中20輛就會不見了。 蘇軍用半履帶車趁著夜色回收了它們。 我軍去年夏天擊毀的坦克遺留在戰場上,冬天就為蘇軍所用。 在這幾周裡,也許有50輛坦克被蘇軍回收再利用。 例如我部的第一戰中,所有擊毀的蘇軍坦克、平射炮和反坦克炮都遺留在原地,其中有些是完好的,且還配有彈藥。 挖出的地雷也放在露天。 當前方部隊不得不撤退時,這些武器全部回到蘇軍手中。 ”也許正是如此,才讓當時的德軍高層得出了已重創蘇軍的結論,以至於在幾十年後的回憶錄中忿忿不平地表示,如果繼續進攻下去,就能削平庫爾斯克突出部了。
且戰且退
奧廖爾之戰後,還剩50輛“斐迪南”,全部撤退,2個“斐迪南”裝甲殲擊營的維修連也合併成一支部隊。 此時的第656重灌甲殲擊團雖然掌握著全部的“斐迪南”,但實際只擁有一個坦克殲擊營和一個突擊坦克營的兵力。
第656重灌甲殲擊團抵達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後不久,就接到了組建一個戰鬥群執行防禦任務的命令,他們在7天內緊急修理了15輛可動的“斐迪南”和25輛可動的突擊坦克。 1943年9月11日早晨,鮑蒙克上尉指揮著這支混編的部隊(12輛“斐迪南”和13輛突擊坦克),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登上了火車。 他們到達了辛爾恩科沃和巴甫洛格拉德阻擊進攻的蘇軍,不過只有零星的戰鬥。 這個戰鬥群共計擊毀1輛裝甲車,繳獲5門76.2毫米口徑的反坦克炮。
1943年9月中旬,德軍中央集團軍群全線後撤,這迫使“斐迪南”原本在第聶伯羅彼得羅夫斯克大修和改裝的計劃取消。 同時,第656團還得派出一些“斐迪南”與“灰熊”突擊坦克支援扎波羅熱橋頭堡的德軍,該團的報告顯示擊毀了48輛蘇軍坦克。 1943年10月13日凌晨,“斐迪南”從橋頭堡撤離。
之後,第656重灌甲殲擊團被拆分配屬給3個軍,14輛戰車被配屬給第57裝甲軍,部署在克里維裡赫附近, 6輛加強給第11裝甲師,後者把守著防禦古城克里維裡赫的隘口。 另外14輛被調撥給第30軍,3輛加強給第17裝甲軍。 這個團的“斐迪南”和突擊坦克不斷作戰,常常成為艱難防守的德軍部隊的中流砥柱。
從1943年11月10日起,這個團部署在彼得羅波爾附近。 後來又於1943年11月13日前往尼科波爾橋頭堡,他們的任務是在1943/44年冬季守住這個橋頭堡。 1943年11月20日,橋頭堡發生了第一次戰鬥。 “斐迪南”坦克殲擊車部隊在1943年11月26日到27日的科紹索夫卡/米羅波羅遭遇戰中大勝,他們擊毀了54輛蘇軍坦克,參戰部隊的弗朗茨·克雷奇默少尉於1943年12月17日獲得騎士十字勳章。
鑑於車輛的狀況不佳,加上“斐迪南”和突擊坦克在冬天的使用受到極大的限制,使德軍高層得出全團只能撤退的結論。 這支部隊將回到奧地利的聖珀爾滕和聖瓦倫丁接受場站級別的維護。 於是第656重灌甲殲擊團於1943年12月10日收到以下的命令:
茲命令第656重灌甲殲擊團團部、第653重灌甲殲擊營和第216突擊坦克營從南方集團軍群的地段(克里維裡赫和尼科波爾地區)撤出,到聖珀爾滕進行整編。
當該團正在上火車之時,蘇軍對尼科波爾地區的第二次大規模攻勢開始了。 克雷奇默少尉帶領一個“斐迪南”和突擊坦克的混編戰鬥群,受命返回橋頭堡,支援第聶伯河東邊那些身處險境的步兵師。 河流南部工兵指揮部提供了1艘1 000噸的輪渡船來支援這次行動,舍爾納元帥親自為參加此次作戰的軍人授勳。 1943年12月25日,戰鬥群從第聶伯河西岸坐輪渡過河,快速突進的蘇軍甚至威脅到了正在上輪渡的“斐迪南”部隊,德軍只得派出上士阿爾弗雷德·席斯特爾(334號戰車)指揮一支分隊來收拾局面。
1943年12月16日到1944年1月10日,全團乘坐火車返回德國本土,由於維修場站難以處理“斐迪南”和突擊坦克的維修工作,12月底,這些戰車被送到聖瓦倫丁的尼伯龍根工廠和維也納的兵工廠維修。
翻修與改進
德國陸軍總參謀長下屬的裝甲兵辦公室派出了檢查組視察了第653重灌甲殲擊營,檢查組在《致陸軍總參謀長裝甲兵辦公室的1309/43機密報告》的附件1中列出了即將對“斐迪南”實施的改進措施:
改進發動機、燃油管、廢氣管和通風元件的保護元件,安裝兩個5升的二氧化碳儲存器以加強防火效能; 改進電池和發動機結構加強防雷效能; 更換新式交流發電機,將電壓從12伏升至24伏,改進電錶以消除低壓電力故障; 安裝浮動式剛性離合器,換裝更大的變速箱; 換裝新的履帶和橡膠墊以改善機動性; 對高壓電力系統的改進是調整電阻,拆除高電阻值的電阻,改為接地,清潔所有電氣裝置和開關,拆掉髮動機套; 另外,改裝主炮防盾、各個觀察窗以加強裝甲防護,改善防雨和遮陽等。
根據作戰部隊官兵的建議,車身前方安裝了一挺MG-34機槍,增加了機電員的觀察窗,機電員就可以用機槍射擊以防禦迫近的步兵。 容易戰損的那些零部件也被換掉,還安裝了三號突擊炮上的那種帶潛望鏡的指揮塔。 另外,這種坦克殲擊車還安裝了新的HL120式發動機,塗上了1944年起強制噴塗的防磁性手雷塗裝。 德軍高層沒有給改進過的戰車賦予新的編號。 到了1944年3月31日,“斐迪南”的返修和改裝基本完成。
義大利的防禦
1944年2月22日黎明,美軍第6軍在義大利戰場發起“鵝卵石”行動,在安齊奧和內圖諾登陸。 美軍突破了德國第14集團軍的防禦,建立了灘頭陣地。 1944年2月1日,第656重灌甲殲擊團受命立即抽調一個“斐迪南”坦克殲擊連並調撥第216突擊坦克營去義大利作戰,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1連被選中出征。
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1連只是在1944年2月15日接收了11輛經過大修和翻新的“斐迪南”,還得到了一個完整的維修排,這個排配備了一具門式起重機,一輛18噸的Sd.Kfz. 9/1牽引車和一輛“斐迪南”搶修車。 2月16日,這支部隊從聖瓦倫丁的尼伯龍根工廠啟程前往義大利。
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1連指揮序列:
連長:赫爾穆特·烏布利希中尉/上尉
排長/副排長:維爾納·哈伯蘭少尉
排長:赫爾曼·洛克少尉
在義大利任命的軍官:維利·格魯佩(1944年6月7日陣亡)
連上士:埃裡克·科漢
作訓士官:參謀軍士維利·斯拉納茨
後勤士官:軍士長卡爾·韋德勒
軍需士官:奧托·彼得斯上士
後勤士官:參謀軍士魯道夫·容克爾
副後勤士官:海因茨·亨寧下士
維修士官:維修場工長漢斯·亞當
這支部隊根據1944年2月24日下達的命令被配屬給第14集團軍下屬的“赫爾曼·戈林”傘兵裝甲師,加強給了同樣配屬給這個師的第508重灌甲營。 在此之前,德軍於1944年2月16日至1944年2月18日發動了反擊,不過在盟軍強大的海軍和航空兵優勢面前失敗了。 1944年2月28日凌晨4點,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1連隨第76裝甲軍與“赫爾曼·戈林”傘兵裝甲軍、第363步兵師和第26裝甲師的2個裝甲擲彈兵團一起實施第二次進攻。 不過,此時的蒂尼諾沼澤地區的地形並不適合重型履帶車輛進攻。 重型戰車強行進入沼澤地的結果是很快就陷住,老兵海因茨·亨寧下士和海因裡希·沙費爾回憶道:“當時我們和施泰因中尉指揮的第508重灌甲營一起作戰,維爾納·屈爾下士是其中一輛‘斐迪南’的車長,而海因裡希·沙費爾是這輛車的炮長,和我們部隊習慣的那樣,這輛車在戰鬥佇列中作為排頭車沿著道路行駛,因為開闊地太鬆軟了,而‘虎’式坦克和‘斐迪南’坦克殲擊車的車身太重,所以我軍只能在堅硬的路面上行駛。 ”
施泰因中尉認為應發揮“斐迪南”前部裝甲的防護優勢,命令屈爾下士的戰車行駛在隊伍的最前面,施泰因中尉則轉動座車炮塔掩護它的側翼。 他們在伊索拉-伊貝拉鎮前方發現橋已被毀,只得停止前進。 於是屈爾下士指揮座車駛離道路,“斐迪南”在駛離公路時壓到一條溝,一側的履帶卡住了。 施泰因中尉試圖用他的“虎”式拖回這輛“斐迪南”,而兩車的裝填手懼怕敵軍猛烈的迫擊炮和重炮火力,都不願下車。 海因裡希·沙費爾自告奮勇下車把“斐迪南”和“虎”式連在一起,發現第2個負重輪臂上的負重輪已經損壞了,在回收過程中,2個“S”型鉤子都損壞了,之後的回收嘗試也成了徒勞。
一通忙碌後,海因裡希·沙費爾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再次來到了乘員室,幸運的是,當他精疲力竭地癱倒在乘員室後面,一發炮彈從側面擊穿了乘員室。 屈爾下士和一名裝填手被小彈片打中受傷。 屈爾下士下令棄車,所有人趕緊回到了己方戰線。 這是在義大利第一輛損失的“斐迪南”。 賴因霍爾德·施拉布斯下士以及古斯塔夫·科斯的“斐迪南”也因為觸雷和機械故障損失。
與此同時,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1連的官兵在他們那相對平靜的集結區待命,住在錫斯滕那和韋萊特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1944年5月中旬。 到了1944年5月1日,元首大本營直接下令,將所有保時捷Sd.Kfz. 184坦克殲擊車的名字“斐迪南”改為“象”式。
1944年5月24日, 美軍以雄厚的兵力對德軍陣地發起了聲勢浩大的進攻。 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1連的9輛“象”式在前線後面2千米的地方準備防禦敵軍進攻,他們待命的位置是9號國道,即阿皮亞高速公路。
戰時擔任機電員的赫伯特·斯特羅上等列兵回憶:“3點30分,我們向前挺進,突然,規模空前的炮擊籠罩了我們附近的區域。 車長和炮長在車外,無法返回戰車。 我們覺得他們只怕性命難保了。 裝填手在車內通話系統裡大叫:‘需要支援! 需要支援! ’我對駕駛員吼道:‘快,開車去支援! ’我們在缺少車長和炮長的情況下倒車1千米。 己方的步兵已經撤退了。 真走運,我們的車長和炮長成功徒步撤退。 過了一會兒,我們又在沒有步兵協同的情況下前進。 我們藉助一棟房子做掩護。 突然前方20米處發生爆炸。 我在觀察鏡裡看見敵人的坦克。 他們在離我們前鋒1 200米遠的樹林裡。 我看見火光一閃,隨即對駕駛員喊道:‘敵軍炮彈……小心! ’3秒鐘後,炮彈擊中了戰車上駕駛員和機電員之間的部位,不過戰車前部厚厚的裝甲把炮彈彈了出去。 我們朝著那輛坦克還擊,不過它逃走了。 我們22點撤退。
1944年5月26日:凌晨4點,新行動。 我們部署在錫斯滕那主幹道的中間。 突然無線電裡傳來訊息:‘敵軍坦克! ’我把機槍上膛,並用觀察鏡不斷地偵察。 熱浪中我的汗水從臉上滴下去,不過沒有發現敵人的坦克。 他們從我們左邊包抄過去,試圖保衛我們。 突然,車長大叫:‘坦克,快……開火,開火! ’一輛美軍坦克從左邊的小路上開上了大路。 幾秒鐘後這輛坦克的命運見了分曉。 首發命中,目標發生了巨大的爆炸、起火,3個坦克兵跳車逃生。 我想開火,不過該死的機槍卡殼了。 有輛‘虎’式坦克在我們前方,露出半根炮管,也對著那輛坦克開火,不過我們的動作更快! 2個美軍坦克兵走上前來投降,他們邊高舉雙手走向我們的戰車,邊盯著我那挺瞄準他們的機槍,我還是放了他們一條生路。 ”
根據德軍的記錄,“象”式因為友軍誤擊、美軍轟炸、交通事故和機械故障又損失了幾輛,其中一輛被美軍繳獲,送往本土進行研究,後來放置在阿伯丁供人參觀。 第1連既收不到補充的坦克殲擊車,也很難收到備用零件,到了1944年6月13日,這個只有11輛坦克殲擊車的連隊的實力也所剩無幾,也許只能稱之為“連級叢集”了。 儘管烏布利希上尉強烈要求把他的連隊從義大利戰區撤走,但是他的請求兩次被上司否決,經過一番周折,第1連還是撤出了戰區,1944年8月11日,全連到達維也納。 此時,連隊只剩3輛“象”式。 1944年8月18日起,這個連的官兵獲准休假。
重返蘇聯
在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1連出徵義大利的同時,21輛“斐迪南”在奧地利的尼伯龍根工廠維修,4輛被送到奧地利維也納軍工廠修理。 1944年4月2日,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2和第3連在奧地利的聖珀爾滕上了火車,前往蘇聯,新任營長是魯道夫·格里倫貝格爾。
營指揮序列(自1944年4月1日起)
營長:魯道夫·格里倫貝格爾上尉
副官:庫爾特·舍雷爾中尉
營部軍醫:沃爾夫岡·普雷爾維茨博士
軍需官:卡爾·科赫中尉
營部連連長:弗裡茨·克洛斯少尉
第2連連長:維爾納·薩拉蒙中尉
第3連連長:伯恩哈德·康納克中尉
維修連連長:位元納少尉
1944年初,蘇軍發動了後來被稱為“斯大林十次突擊”之第二次突擊的大規模進攻,橫掃了烏克蘭地區。 1944年3月25日,蘇軍包圍了塔爾諾波這個重要的交通樞紐,希特勒隨即宣佈這裡為“要塞”——那就意味著守軍要死守到底。 德軍將包括第653重灌甲營(欠第1連)在內的許多部隊調往這裡對付蘇聯紅軍,這些部隊包括第100獵兵師(輕步兵師)、第349步兵師、第367步兵師、黨衛軍第9“霍恩施陶芬”裝甲師、黨衛軍第10“弗倫茨貝格”裝甲師。
第653重灌甲殲擊營被配屬給了黨衛軍第9裝甲師,1944年4月8日,他們出發去解救塔爾諾波被圍的德軍。 蘇聯的春季凍土解凍,造成了一片泥濘,黨衛軍擲彈兵們只得提前下車,徒步趕往戰場,因此無法與“斐迪南”緊密協同,而這種龐大而沉重的坦克殲擊車也舉步維艱,經常在泥漿中奮力掙扎,時不時連車身都陷入泥水之中,這又使得許多戰車發生了機械故障,從而無法繼續作戰。 1944年4月8日,少數能作戰的“斐迪南”參加了爭奪馬羅沃迪和查託基的戰鬥。 1944年4月8日下午,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2連僅存的4輛“斐迪南”到達了茲洛特尼基北部的斯特雷帕河岸,他們朝著東岸開火,消滅了蘇軍的1門反坦克炮和2輛坦克。
1944年4月9日,第653營2個連裡殘餘的戰鬥部隊在茲洛特尼基的淺灘渡過了斯特雷帕河。 雖然這種重型戰車不適合在沼澤地區作戰,也很少在沼澤裡作戰,不過還是於1944年4月11日被部署在布林坎諾夫,於1944年4月16日被部署在哈諾蘭卡。 1944年4月15日下午德軍撤出了橋頭堡,隨後擁有優勢兵力的蘇軍對該營發動了追擊,也渡過了斯特雷帕河,德軍只得把這些部隊又派到東岸,雙方發生了劇烈的戰鬥。 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2連在戰鬥中損失了兩輛“斐迪南”。 其中一輛坦克殲擊車的側面中彈被擊毀,另外一輛的後部被重創,兩輛都被德軍回收,但維修連無法修復它們。
此後前線局勢趨於穩定,天氣的短暫好轉使得地面重新變得堅硬起來,蘇軍沿著斯特雷帕河構築了防禦工事,這些工事從普洛特什恰北部延伸到查託基和索科洛夫之間的地段。 不過,得到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2連加強的第100獵兵師把這些蘇軍趕出了他們的防禦陣地,經過激戰,蘇軍退回斯特雷帕河的東岸,德軍得以把戰線又推進到西岸邊。 因為蘇軍參戰部隊的坦克無法和“斐迪南”匹敵,鮮有蘇軍坦克參戰,他們在防守陣地時使用了85毫米和122毫米口徑的火炮對付“斐迪南”,還埋設了很難被探測到的木製地雷。 這給“斐迪南”造成了較大損傷,其中地雷對懸掛系統和履帶的損傷較為嚴重。
另外,還有一輛戰車的炮口制退器嚴重受損,致使主炮在繼續發射炮彈時從炮架上掉了下來,車組裡的炮長因此被砸死,車長格倫德少尉的手臂受傷。 1944年4月18日,旨在援救塔爾諾波的“食指行動”,最終被取消。 1944年6月,這個營終於收到了4輛補充的“象”式,它們都在尼伯龍根工廠安裝了改進型的後部艙蓋的型號。 這些戰車安裝的是可分離的圓形艙蓋,而不是老式的鉸鏈式後門,這讓修理主炮時的拆卸工作簡化了許多。
1944年6~8月,蘇軍一路高歌猛進,他們在波米蘭尼亞和羅哈廷追上了第653重灌甲殲擊營,後者一邊戰鬥,一邊朝著倫貝格撤退。 “象”式在這種局勢下處境非常艱難——“象”式貧弱的機動能力使其難以快速機動,其沉重的結構使得維修非常困難,備件和燃油的缺乏迫使德軍自行炸燬了很多戰車,另外,“象”式無法透過許多承重能力不足60噸的橋樑,又沒有時間和物資來加固這些橋樑,德軍只得直接把這些坦克殲擊車丟棄。 到了1944年7月底,這個營戰損和自行丟棄了22輛“象”式,這佔全營戰車總數的60%!
第653營繼續撤退,一直撤退到克拉科夫附近,因為“象”式損失得太多,德軍高層決定把這個營的主力撤回第三帝國本土,換裝“獵虎”坦克殲擊車。 剩餘的“象”式全部集中到第2連,由連長維爾納·薩拉蒙中尉統一指揮。
全營在克拉科夫進行戰場休整,期間接收了從聖珀爾滕發出的2輛額外的“象”式。 到了1944年9月19日,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2連被配屬給A集團軍群的第17集團軍。 而從義大利撤出的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1連和第3連一起來到法靈博斯特爾訓練場,之後又轉到德勒斯海姆訓練場。 第2連則仍舊在克拉科夫/塔爾諾地區,根據11月和12月的官方記錄,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2連也被稱作“象”式連。 1944年11月24日,維爾納·薩拉蒙中尉不再擔任這個連的連長,而由伯恩哈德·康納克中尉接任,任期一直持續到1944年12月中旬。 1944年12月15日,這個連被改名叫做第614重灌甲驅逐連。
第614重灌甲驅逐連於1944年12月被配屬給第4裝甲集團軍,它部署在凱爾采地區。 1945年1月12日,蘇軍的烏克蘭第一方面軍從巴拉諾夫橋頭堡發起進攻,德軍沿著白雪皚皚的戰線開始防禦。 面對這麼強大的突擊,兵力殘破的守軍根本無力防禦,“象”式連的一名車長埃馬努埃爾·施倫茨卡回憶了他最後的戰鬥經歷:
“我當時在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2連服役,所以還留在東線使用‘象’式作戰。 從那以後,我們被不停地部署到戰況危急的地段去防禦。 我們救援的部隊通常是由希特勒青年團或者類似的組織組成的部隊,他們幾乎沒受過軍事訓練,也沒有戰鬥經驗。 ‘象’式坦克殲擊車對於前線來說是不可缺少的武器。 我們的這種武器就算是被‘約瑟夫·斯大林’系列坦克多次命中前裝甲,也不會被擊傷。 1945年1月12日,蘇軍發動了聲勢浩大的鉗形攻勢。 德國軍隊從凱爾採合圍圈突圍,我們的任務是掩護他們的側翼。 我們的連長命令我掩護撤退。 地形對蘇軍有利,他們佈下了陷阱,等著把每輛‘象’式都幹掉。 我記得那天是1945年1月15日,我們前面的那輛‘象’式被擊毀,那是卡爾·巴施下士的戰車。 我們搭救了巴施下士和他車組的部分乘員——萊奧·科赫下士和霍斯特·彼得斯下士,他們3人都負傷了。 1945年1月15日中午左右,我們的‘象’式也遭到了同樣的命運。 那時它剛補滿了彈藥和燃油,所以很快就燒燬了。 車組之中只有三人成功逃出戰車。 其他戰友和戰車一起毀滅。 ”
1945年2月25日,第614重灌甲驅逐連的駐地是溫斯多夫西部的施塔恩斯多夫地區(小施塔恩斯多夫),他們只剩下4輛“象”式,且都需要大修。 雖然德軍高層一再下達指示,要用“虎王”和“獵虎”等重型戰車來補充這個連,但是這個連隊到戰爭結束都沒有收到這些上級許諾的鋼鐵猛獸。
根據德雷斯登軍事歷史博物館的檔案記載,第614重灌甲驅逐連最後的目擊記錄是:
一輛“象”式滯留在米滕瓦爾德的大路上,在2年後成了一堆廢鐵。 不過包括邁巴赫發動機在內的汽油-電力傳動裝置給目擊者留下了獨特的回憶。 第2輛“象”式部署在小克里斯的射擊陣地裡,陣地靠近通往洛普滕的岔路口,這兩戰車在那裡一直留到了二戰結束。
2輛戰車都參加過柏林市區的戰事,在卡爾·奧古斯特廣場和三一教堂戰鬥過,1945年5月1日,蘇聯紅軍和波蘭人民軍佔領了這些地區。 第614重灌甲驅逐連的大部分部隊逃出了柏林包圍圈,在基爾被英軍俘虜。
第614重灌甲驅逐連副連長海因裡希·泰裡特少尉這樣回憶他在二戰末期最後的戰鬥經歷:
“在野戰醫院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我被轉隸到薩拉蒙中尉指揮的第653重灌甲殲擊營第2連裡,這個連後來由我擔任連長。 我在加利西亞地區再次負傷。 康納克中尉後來接任了連長,我康復之後,又回到了這個連。 我們在柏林地區作戰時只剩下1輛‘象’式。 我們是一個獨立連。 我們從未裝備過‘虎王’坦克和‘獵虎’坦克殲擊車。 我們只接收了一輛5個炮塔的坦克。 其乘員在柏林附近的措森訓練場進行了最後的戰鬥,最終棄車。 我的座車被擊毀,我和裡特爾中尉一起被俘,於1945年11月2日被遣送回家鄉……”
“斐迪南”/“象”式的作戰歷程也就到此結束,幸運的是,我們還能在博物館中一睹其風采,兩輛儲存完好的“象”式分別位於俄羅斯庫賓卡坦克博物館和美國阿伯丁武器試驗場博物館。
總體評價
“斐迪南”/“象”式研製的大背景,是蘇德戰爭爆發以後,德軍遇上了現有的坦克無法對付的蘇軍T-34中型坦克和KV系列重型坦克,於是用一些輕型坦克和中型坦克的底盤配備大威力主炮改裝為坦克殲擊車,生產了“貂鼠”系列坦克殲擊車,並改進了突擊炮,加強了主炮威力以對付裝甲防護力加強的蘇聯坦克,但是這些底盤的設計餘量有限,配備的主炮口徑最高只有76.2毫米,只是解決了從常見距離能擊毀蘇軍中型和重型坦克能力的問題。 而且裝甲薄弱,為了不超重甚至採用了敞開戰鬥室的設計。 有鑑於此,德國軍工業給出的解決方案之一,就是”斐迪南”/“象”式坦克殲擊車。
“斐迪南”/“象”式坦克殲擊車的底盤是未能中標的“虎”式坦克底盤,既能最大化利用軍事物資,也能以承重能力更高的底盤搭配更好的主炮和更強大的裝甲。
“虎”P的底盤獨特的電驅動——內燃機發電,電能儲存於電池中,再用電能驅動電動機帶動行走裝置,從充分利用這些底盤的角度看,這種設計合理與否可以擱置。 但是,對於設計團隊來說,將這種設計付諸實用化實在值得商榷,如此設計的車輛機動性對電池效能的依賴太大,那麼電池的技術遠遠沒有達到能滿足其需求的地步,設計組如果在圖紙設計階段經過縝密的測算,也許就會否決這種驅動方式。 也許,二戰時期的潛水艇才最適合電驅動,潛艇需要用電驅動進行水下機動以避開反潛武器,而且潛艇的噸位、體積和佈局餘量更大,設計上也靈活得多。
從技術引數和實戰經歷來看,“斐迪南”/“象”式配用的71倍口徑88毫米主炮足以擊毀整個二戰期間盟軍和蘇軍常用的輕型、中型和重型坦克。 它的正面裝甲厚度高達200毫米,超過了同時期的“虎”式坦克正面裝甲厚度,側面裝甲高達80毫米,同樣超過“虎”式坦克的側面裝甲,與三號坦克的後期改進型的正面裝甲相當。 從實戰記錄來看,只有大口徑火炮的直射才有可能擊穿“斐迪南”/“象”,但是其底部裝甲僅有20毫米,依然能被地雷炸穿。
但是,德國軍工研發人員賦予了“斐迪南”/“象”式強大的火力和防護力之時,勢必造成戰車重量過重,且行走裝置的設計也勢必造成機動性較差。 從參戰部隊的報告來看,因為歐洲橋樑的承重能力從20~60噸不等,能夠承受當時常見的輕型和中型坦克。
“斐迪南”/“象”式想透過某些區域,幾乎必須對橋樑實施加固,有些承重能力太低的橋樑肯定是無法在短期內加固到可以承載75噸重量的地步,這就造成作戰區域的很多橋樑成為“斐迪南”/“象”難以逾越的障礙,這樣一來,坦克殲擊車註定無法靈活機動。 比如在庫爾斯克戰役中,“斐迪南”就因為行駛速度較慢,就沒能及時透過工兵在雷場中開闢的通道,貽誤了戰機。 在安奇奧的反擊中,“斐迪南”因為行動緩慢,陷入了美軍的海軍艦炮和航空兵的猛烈火力之中。 如果撤退路上的路橋狀況較差,那麼對這種坦克殲擊車是致命的。 實戰中,確實有很多“斐迪南”/“象”式因為無法快速撤退而損失掉。
另外,沉重的車體也給維修造成了困難,“斐迪南”/“象”一旦行走裝置發生故障,通常要使用數輛德軍常用的18噸牽引車串聯或是2~3輛“維修豹”拖曳,不但過多地耗費了維修分隊的運力,如此顯眼的目標也很容易招致對手航空兵的注意。
所以說,也許最適合“斐迪南”/“象”的作戰方式是在開闊地上就地實施防禦,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比如在1943年7月攔阻蘇軍發動的反攻中,第653重灌甲殲擊營擋住了對手的進攻,並取得了不小的戰果。 另外在1943年末到1944年初的防禦戰中,“斐迪南”也表現出色,參戰部隊的兩位王牌也是在這些戰鬥中誕生的。
根據德軍的報告,裝備“斐迪南”/“象”的部隊的戰果很高,比如1943年7月5日至11月5日,第656重灌甲殲擊團宣稱擊毀的敵軍裝備為:582輛坦克、344門反坦克炮、133 門平射炮、 103 支反坦克步槍、 3 架飛機、3輛裝甲車和3 輛突擊炮。 1943年11月28日的國防軍日報中宣稱第656重灌甲殲擊團在之前的4個月中擊毀了654輛坦克和610門火炮。 不過筆者的看法是,裝備“斐迪南”/“象”的部隊的宣傳都有偏高之嫌,原因有:
1)出於鼓舞士氣的考慮,各個參戰國公佈的戰果統計數字當然宜多不宜少。
2)觀測有誤差,正如相關參戰部隊自述的那樣,有時候僅僅是被擊傷而退出戰鬥的坦克也被算作擊毀,而且如果多支部隊擊毀了同一個目標被多次計入戰果。
3)有些被擊毀的坦克被對手設法後送修復後又投入到戰鬥中去,這一點也被參戰的德軍部隊承認。 所以說,“斐迪南”/“象”式確實取得相當數量的戰果,不過並沒有達到其宣稱的高度。
簡而言之,“斐迪南”/“象”式作為一種重型坦克殲擊車,其火力與防護力出色,機動性較差,維護性較差。 這樣的武器實際表現為:在靜態防禦戰中能取得非常優異的戰績,卻在其他型別的作戰中表現乏力。 縱觀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美、蘇、英大量裝備的還是各方面效能比較均衡的中型坦克和以中型坦克底盤為基礎的坦克殲擊車/突擊炮。 畢竟在技術未能領先太多的情況下,過分強化某一方面的效能,必然造成其它效能的欠缺。 德國在二戰末期雖然沒有追加生產“象”式,卻生產和裝備了相當數量的“虎王”、“獵虎”等重型戰車,也許這反映了德國的心態:既然在裝甲部隊的數量上已經不能佔據優勢,那麼就嘗試透過強化火力和防護力來取得質量上的優勢,但是“虎王”和“獵虎”的缺陷也和“象”式類似,它們都無法挽回第三帝國日益沒落的裝甲部隊的頹勢。 (全文完)
★ 黃 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