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話爆竹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轉眼已到臘八節，2022年，又聞到年味了，現在年味淡薄，如過禮拜，忽然想到了爆竹，想起了那個1967年的臘月二十五，這一天，是我們家鄉的羅村大集，雖然相距七八里路程，但是，在清晨七八點鐘，就隱隱約約聽到了鞭炮聲，噼噼啪啪，正是來自羅村方向。那時沒有禁燃之規，售賣鞭炮的商販，多來自濱州一帶，有用地排車的，有用馬車的，型型色色，都是他們生產隊裡的付業產品，社員們幹了一個冬天，就指望年底換錢，三四個人一夥，估計都是生產隊裡的骨幹精英，能說會道。你逞我強，爭的是誰的貨物個頭大，響得遠，誰就賣個好價錢，在大集上擺開幾十個攤位，有收錢出貨的，有口齒伶俐的，負責不停的燃放樣品，招引顧客，這個人爬到馬車上的最高點，拿一個長竹竿，掛著鞭炮點燃，然後大喊大叫：兩塊五！兩塊五啦！然而，他還沒講完，別人的攤位又啪啪啪響起來啦，人聲嘈雜，擁擁擠擠，早把他的聲音淹沒了。真個是，火光亂迸，震耳欲聾，你誇我贊，各顯其能。好象不是在做買賣，而是在進行鞭炮爭霸賽，偶爾有一個攤位，看管不周，被那飛來的火星，引爆了一整車的爆竹，嚇得買方賣方都抱頭鼠竄，那才是觀眾最熱鬧的看點

我那年十三四歲吧大概，一大早就纏著我奶奶要爆仗 ，過年，不穿新衣服也行，不吃魚肉也行，就是要那個帶響的，但是，家境不好，就缺一樣東西：錢，，，我問奶奶，到了年三十，拿個皮鞭子，甩開啪啪響行不行啊，奶奶說不行，放鞭炮是為了驅除瘟障，恐嚇邪崇，說來說去，繞不過錢這個壞東西，錢，錢，那時候，就靠的是幾隻下蛋的母雞，攢著，攢夠了十個，拿去換錢，稱鹽打油，這個模式，奶奶美其名曰《摳雞腚》，雞在窩裡趴，人在外面等，有時候，剛攢了九個雞蛋，等錢用了，到臨居家借上一個，湊夠十個去賣，……垂淚……垂……淚

難忘的奶奶，她說，辦法總比困難多，她拿個裝糧食的袋子，稱裝了十斤黃豆，說，不多不少 ，十斤，你拿去趕集，不用帶秤，如果能賣掉，鞭炮就有了，如果賣不掉，那是命裡該，你就在集市上，聽一聽鞭炮聲，過個癮吧，那可不像現在啊，是缺糧的年代啊，為了滿足小孩子的要求，忍痛餓肚，她常說，除了要天上的星星，夠不著，要我頭，割不下來，別的都好辦，偉大的，慈祥的奶奶，願你老人家在天堂安好，春節時，為您點燃一串長長的鞭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