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新人up墨家君。開頭先給大家講一個德國版“愚公挖墳”的故事。
1985年,德國老兵施密特自費拉起一支隊伍,開始挖掘美軍布瑞曾海姆戰俘營遺址,特別是當年長溝廁所的所在地。此舉立刻引起了當地公眾的熱烈歡迎。
施密特為啥要挖廁所呢?
起因是一個叫韋爾納的德軍戰俘,當年被關在布瑞曾海姆戰俘營,他回憶說,那時候他每天早上都要數一下,大概有120-180具屍體被運走。韋爾納估算,四個月間,這個戰俘營至少有1.5萬人死亡。
美國人總共造了16個大大小小的戰俘營,沿著350公里長的萊茵河沿岸一字排開,總稱“萊茵大營”。如果按照布瑞曾海姆的比例推算的話,那麼至少有75萬德軍戰俘死在萊茵大營。後來還有些人說,死亡總數為80萬或100萬人。但是,美國官方給的數字是,所有戰俘營加起來,總共就死了4537人。
是誰在說謊呢?如果老兵說的是真的,那麼在各個戰俘營附近,一定有萬人坑。如果人們能夠在某一個戰俘營舊址附近挖出5千具以上的屍骸,那麼美軍給的數字就會被立即推翻。
這就是施密特自費挖廁所的目的。但他開工沒幾天,就收到了當地行政部門的通知:戰俘營遺址屬於考古受護地區,你沒許可證,再挖就要罰25萬馬克。施密特只好暫停,開始了和政府漫長的扯皮。1986年,他提交發掘申請,次年被德國有關部門否決。1988年施密特再次向上級法院上訴,官司打了一年多,上訴又被法院駁回。至此,施密特只好消停了。
但是,不管是5000還是75萬還是100萬,這個問題我們等下再討論。不過德國戰俘在美軍的“萊茵大營”裡,承受了長達4個月的非人折磨,這一點卻是不爭的歷史事實。
美國人為什麼會這麼狠呢?
著名文學家溫斯頓·丘吉爾的鴻篇鉅製《回憶錄》裡,提到了一段往事。1943年,“三巨頭”在德黑蘭第一次會面時共進午餐,斯大林祝酒,預祝剷除“至少5萬名,也許10萬名德國軍官團成員”。丘胖想做正義的代表,反對這個提議。但斯大林不高興了,你誰呀,裝什麼大瓣蒜,他堅持說:“必須槍斃5萬人!”
就在丘胖又氣又尷尬的時候,他收到了來自盟友、美國總統羅斯福的背後一刀。老羅說:“如果你覺得5萬人太多了,那可以少一點啊,比如,只槍決4.9萬人。”
丘胖深感被老鐵扎心,沒想到第二刀接著來了。羅斯福的兒子埃利奧特接過老爸的話,對斯大林說: “您放心吧,我們兩國計程車兵將會共同在戰場上解決這5萬人,而且不僅是5萬戰犯,還有數十萬納粹黨徒,都會一起被解決掉的。”
聽到這句話,慈父樂的鬍子都翹起來了,他立刻擁抱埃利奧特,還說:我愛你。
一年後,當三巨頭在雅爾塔再次聚首時,羅斯福率先舊話重提:咱完成4.9萬人的指標了嗎?沒完成的話得抓緊了啊!
三巨頭的態度,的確影響了三國對戰俘的處理。哦對,忘了還有個法國,但他沒巨頭來開會。
丘吉爾力保德國戰俘,和他一個陰暗的小心思有關係。二戰結束後一個月,他試圖說服美國,一起向蘇聯開戰。主力部隊,或者說主力炮灰,就是幾百萬訓練有素的德軍戰俘,把他們重新武裝一下,就能反推蘇聯了。當時杜魯門忙著打日本,再加上情報被劍橋五傑傳給了蘇聯,第三次世界大戰才沒打起來。這個故事我們在克格勃系列裡講到過,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複習一下。
出於這個目的,英國一直在給納粹“挽尊”。英國是盟軍中第一個知道種族滅絕的國家。但是,英國政府卻始終保持沉默,壓制相關報道,指導意見直接強調“不能渲染敵對陣營暴虐,不能與猶太人有關”,以免憤怒的民眾要求政府有所作為。當蘇聯在東線解放了一個又一個集中營後,納粹的罪行迅速佔據蘇聯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英國媒體依然在沉默。英國記者亞歷山大·維爾斯在馬伊達內克集中營解放後不久前去參觀,他親眼看到了毒氣室、萬人坑和焚屍堆。但當他把這條新聞提交給BBC時,主編卻拒絕播發,理由“這只不過是俄國人的宣傳伎倆”。
得力於BBC和眾多媒體的努力,英國民眾、士兵對德國暴行的瞭解,遠遠不如同時期的蘇聯人。蘇聯報復德國是理所應當的。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美國居然比蘇聯還要狠。斯大林只是殺點人就完事了,羅斯福居然想把德國分成107個省,以免日後德國對文明世界再次造成威脅。
好傢伙,這是玩拼圖啊!
財政部長亨利·摩根索還追加了幾條建議:讓戰俘去趟雷區,讓有軍事技能的人都死在那裡;拆卸德國所有的工業設施;強迫德國所有科學家和技術專家全家移民美國;停止德國一切廣播電臺和報紙、雜誌、週刊等等。這要是真實施了,德意志得重返神聖羅馬帝國。
那麼這就奇怪了,美國又沒有被德國人燒殺劫掠過,連盟軍總司令都是德裔的,美國為啥會這麼狠毒呢?
直接原因麼,我們可以用美軍祖傳的“PTSD”來解釋。當美軍親手解放了一個又一個死亡營後,精神上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1945年4月-5月期間,美軍解放了奧爾德魯夫、布痕瓦爾德、諾德豪森等等n多個集中營。4月12日,盟軍總司令艾森豪威爾和佈雷德利、巴頓三人一起去參觀了奧爾德魯夫集中營。
巴頓大家都知道吧,“狗孃養的”硬漢子,身經百戰見過無數大場面的大佬。然而當巴頓看到那種用於從死人嘴裡敲打金牙的屠宰工具,看到一個大坑裡被焚燒過的數百具屍體,“綠色髒水裡散落著斷臂、殘肢、屍塊”,他當場狂吐。
艾森豪威爾的神經比巴頓強悍多了,他居然堅持看完了這座集中營的“每個角落”。事後,他暗搓搓的cue了一下滿嘴謊話的英國人。他說,“我必須親自驗證此事的真偽,以免再有人說,納粹暴行僅僅是俄國人的宣傳而已”。
艾森豪威爾還下令,附近所有未承擔戰鬥值班任務的部隊,都要來參觀奧爾德魯夫和諾德豪森。
美軍的憤怒在4月29日達到頂峰。這一天,美軍45師攻入達豪集中營。在這裡,他們發現了最為恐怖的場景,“像成捆木材”那樣堆積如山的赤裸屍體;還有一列火車,是從東線集中營運犯人過來的。當美軍開啟39個貨運車廂時,發現2000名犯人已經全部喪生。
45師的很多官兵決定親手為受害者討回公道。157團一位連長,威廉·沃爾什中尉,把4名向他投降的黨衛隊員帶到死亡列車前全部槍斃。另一位軍官傑克·布希赫德,把黨衛隊士兵拉去附近的煤場,一字排開,一個機槍隊向他們開火,至少打死了12人。他們的營長費利克斯·斯帕克斯中校假裝沒看見。親臨現場的軍醫霍華德·比克納中尉拒絕醫治德軍傷員。
另一位美軍士兵,聽到倖存者說我想報仇後,他就先開槍打傷黨衛軍看守的腿,然後把刺刀遞給倖存者,看著他用刺刀把那人的腦袋一點點割下來,場面極其血腥。
事後,美軍就達豪集中營事件寫了一份報告,但沒有一名美軍士兵因為違反《日內瓦公約》中的戰俘權利條款而受到處罰。
這裡,大家動動小手指,你覺得美軍的行為正義嗎?
其實,那個年代的美軍還不像當代美軍這麼“髒”,這主要是因為兵源的問題。二戰時,美軍徵兵來自“良家子”,總的來說,是家有恆產、信仰上帝的天真孩子,一下子看到這麼具有衝擊力的場面,當然受不了了。而當代美軍的兵源,有不少是犯罪分子,用服兵役來抵扣刑期的,所以他們虐殺平民戰俘不帶任何猶豫。此外,美國是移民國家,猶太財團在美國的地位可不是一般高,君不見以色列才是美國的親爹麼?就連普通人,誰沒一兩個猶太朋友、鄰居和戰友呀?沒準這些死難者中,就有他們朋友的親戚呢。所以美軍對納粹的種族大屠殺,做不到英國人那樣“接受良好”。
美軍解放達豪這天,其實距離德國投降只剩9天。絕大部分德軍士兵,還在拼命向美軍靠攏,只求在美軍戰俘營裡佔有一席之地。
據統計,整個二戰4年間,超過1100萬名德軍士兵成為盟軍的俘虜。大家可能會以為,絕大多數俘虜都是蘇聯抓的,實際上,蘇聯紅軍抓獲的俘虜,最多最多也才315.5萬人,而根據蘇聯自己的統計,去西伯利亞挖土豆的只有280萬人。但是,美軍抓獲380萬人,英軍抓獲370萬人,都遠遠超過了蘇聯。
這些懸殊的俘虜數字,與其說是蘇軍打仗不夠英勇,還不如說是因為德軍心中很有B數,知道自己落到紅軍手裡,會有什麼下場。德軍投降也是有學問的,還搞了一個排名:英軍=美軍>法軍>蘇軍>南斯拉夫游擊隊。沒錯,南斯拉夫比蘇聯人還要恐怖好幾倍,戰俘死亡率高達40%。
總參謀長約德爾在和艾森豪威爾談判投降協議時,拖拖拉拉拖了兩天,好讓更多的德軍部隊向西殺出一條血路,向美國人投降。5月8日簽署投降協議後,南斯拉夫的德軍為了活命,拒絕投降,向奧地利邊境邊打邊退,又堅持了一個星期之久。
於是,在戰爭末期,有數量驚人計程車兵向西方盟軍投降,戰爭的最後兩個月,英美聯軍手裡一下多出來340萬德軍戰俘。而在東線,俘虜人數反而減少了。
在慌不擇路的時候,德軍甚至願意向法軍投降,搞得法軍都驚呆了:你德怎麼來搶我的軍旗了?!法軍最後抓獲將近25萬戰俘。考慮到戴高樂手下滿打滿算才50萬部隊,這個成績不要太亮眼哦!
可問題是,法國人怎麼可能對德國人懷有善意呢?當法軍解放阿爾薩斯的斯特魯霍夫集中營時,他們在這裡找到了“失蹤”同志的下落:要麼手腕被掛在鐵鉤上,然後被推進毒氣室;要麼被活體解剖,死在解剖臺上;要麼死於各種醫學實驗。甚至連死後都不安生,骨架還要被德國醫學教授收藏。
法國人本來就已經覺得很窩囊了,看到這個集中營,怒氣值+100。
而這些戰俘壓根就不知道,法國人恨他們恨得牙癢癢,而美國人更是因為一個個集中營的刺激,已經在ptsd爆發的邊緣了。唯一對他們有一絲“善意”的英國人,自己也泥菩薩過江靠不住了。
其實,一開始的計劃,是把所有戰俘運到英國的。後來盟軍高層一看,340萬也太多了,遠遠超乎他們的預計,運不過來只能就地關押。但現在有一個更現實的問題:人太多了,盟軍沒準備好充足的糧草,難道要美軍自己餓肚子來餵飽戰俘嗎?而且,把戰俘喂得太飽,他們會不會重新起來造反呢?畢竟有340多萬人啊?
艾森豪威爾有妙招。他對《日內瓦公約》搞了一個司法解釋:優待戰俘僅限於簽約國,但納粹德國已經不復存在了,被俘士兵就成了沒國家的“孤兒”,所以他們不再是戰俘,而是“放下武器的敵人”,因此不再享有“日內瓦公約”所保障的任何戰俘權利。
接下來就好辦了。美軍在德國西部建立了16個大型關押區,建設標準10萬人,但實際容納人數都在20萬左右。它們被統稱為“萊茵草地營”。這個名字聽上去很優雅,彷彿是在風景如畫的萊茵河畔草灘上的野營度假。而實際上也是這樣的,戰俘營就是用帶刺鐵絲網分隔開來的荒郊草地,沒有任何建築,也沒有帳篷或棚屋,更不用說床了。俘虜只能日復一日、夜復一夜地生活在野外,的確是“野營”,但絕不是度假。
萊茵大營分佈圖
德軍俘虜的命運,完全取決於美軍看守有沒有惻隱之心。但遺憾的是,美軍基層官兵早就對虐待俘虜達成共識了。
一名俘虜回憶說:我們白天挨曬,晚上受凍,下雨時最苦,所有的人都被澆得透溼,在那裡蜷縮成一團盼望著雨停下來,然後用體溫把衣服烘乾。就算是狗,下雨時也有個狗窩可以爬進去吧。但是我們在暴風雨的時候,只能把便帽拉下來遮住耳朵。我很幸運還有大衣和靴子,晚上可以裹身上;戰地揹包裡裝著湯匙和叉子,揹包可以當枕頭用。
這位俘虜的確是幸運的,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俘虜們都被剝奪了隨身裝備。他們通常“身無長物,沒有大衣,沒有帽子,沒有夾克,沒有軍靴,只穿著襯衣和普通鞋子”。最慘的是在海德斯海姆,有許多十三四歲的孩子,希特勒青年團的團員,他們被當做最後的狂熱抵抗者,被美軍在深夜衝進家裡逮捕,穿著睡衣就被塞進了戰俘營。
如果說沒房子遮風避雨,但夏天也能堅持一下;那麼缺乏衛生設施就比較可怕了。洗漱是不用想了,排洩只能找地溝。被關押在萊茵堡的俘虜回憶,營地“只有一條大陰溝,大家都蹲在陰溝旁邊拉屎撒尿”,最後成了“名副其實的小便海洋”,但是,由於營地嚴重超員,最倒黴的德軍戰俘被迫在那裡睡覺。
如果說,睡在廁所旁邊也就噁心點,忍忍就過去了的話;那麼飢餓才會真的要人命。
雷馬根戰俘營最初的每日定量,每25個人才能分得一條麵包,後來提高到每10個人一條麵包,這顯然是不足以維持生命的。在巴德營地,麵包斷供長達六個星期,當時的每日定量只是“三匙蔬菜湯、一匙魚湯、四到六片餅乾”,每天只有400-800大卡的熱量,俘虜人人被強制減肥,一個個“骨瘦如柴”。為了活下去,俘虜們開始尋找可以吃的蕁麻和蒲公英,許多人靠罐頭殼在地裡挖蕪菁,挖出來就生吃,結果營區裡很快爆發了大規模的痢疾。
有一說一,當年德軍就是這麼對待蘇軍戰俘的,飢餓和瘟疫讓蘇軍戰俘死亡率高達58%。
還有些戰俘營,美軍只給俘虜發巧克力和乳酪,沒有其他任何食物。熱量是夠了,但長期沒有蔬菜,俘虜們普遍大便乾燥,經常互相幫著往外摳。有些人不願意這麼屈辱,就儘量少吃或乾脆不吃東西,到最後還是餓的營養不良。
如果說吃得少是減肥,還能熬下去的話;那麼三四天不喝水就要真的死掉了。巴德大營只有一個水龍頭,卻要供5.6萬人飲用。佈德瑞戰俘營,五個水龍頭供7.5萬名俘虜飲用,但營地的美軍指揮官卻只允許每天晚上放水一小時。
坦克修理工喬治·韋斯回憶:“在長達三天半的時間裡,我完全沒喝水。萊茵河就在鐵絲網外面,我們卻只好喝自己的尿。還有些人趴在地上舔地面,就是為了溼潤一下喉嚨。最後,一個戰友搶到了一小碗水餵給我,我太虛弱了,跪在地上起不來了。我想,如果沒有他的話,我可能已經死了。
生活在這種條件下,何況還有大量傷員,我們完全可以想象這種營地的死亡率會有多高。然而美軍說,總共只有4537人死於萊茵草地營,死亡率0.1%,與和平時期的死亡率差不多。幾乎沒人相信這個數字,就連美國國內的歷史學家都認為純屬扯談,除非德軍戰俘全是希特勒宣傳的“日耳曼超人”。
但是,到底死了多少人呢?歷史學家一直爭論不休。1989年,加拿大作家詹姆斯·巴蓋出版了一本轟動全世界的著作《其他損失》,他說,他在多年查閱各國檔案、文獻和採訪當事人之後,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有至少80萬名德軍俘虜死在萊茵大營,還有20多萬死在後來轉移去法國的途中,總數大約100萬。
詹姆斯·巴蓋向全世界高呼,是美國人而不是俄國人,要對上百萬名德軍俘虜的死亡負責;是美國領導層,在執行故意復仇的政策,然後再以捏造的統計數字隱瞞“真相”;是艾森豪威爾和整個盟軍司令部,犯下了反人類罪。巴蓋的說法還得到了某些美國退役老兵的贊同,他們紛紛表示當年我們的確就是這麼對待德軍的。
接下來,俄羅斯神一樣補了一刀。
根據德國紅十字會的統計,在“二戰”中共有130萬德國軍人失蹤。蘇聯解體前,由於“戰零渣”的蘇宣部向來懶得辯解,西方歷史學家很自然地讓“殺人不吭聲”的蘇聯來背鍋。蘇聯解體後,俄羅斯開放封存的“二戰”戰俘檔案,統計完後發現,蘇軍俘虜的280萬人中,其中德國籍士兵死亡35.5萬,死亡率15%左右。總數130萬,減去這35.5萬,剩下不到100萬失蹤人口,老蘇拒絕認領,那是誰幹的呢?這口鍋就讓美國背吧,數字還正好與巴蓋的結論相吻合。
平心而論,巴蓋的資料也是有點問題。如果真的餓死100萬人,那就相當於每3.5個德國戰俘就要死一個人,可能的確有點誇張了;也沒有哪個德國老兵站出來說,我認識的這個人那個人全死了。
美國人說,我只殺了4537人,蘇聯殺了100多萬
其實巴蓋用的就是美國媒體慣用的手法:八分真,兩分噱頭是假,能達到最好的造謠效果。美軍虐囚的手段全是真的,死亡人數誇張一下,足夠讓讀者相信了。這可把噁心美國壞了:向來只有我給別人潑髒水的,如今居然被一桶大糞從頭淋到腳。美國如果有鼻子的話,肯定要氣歪180度。直到今天,西方歷史學家還在不停的發文寫書批判巴蓋,說什麼他不懂歷史研究方法啦,他錯誤引用文獻啦,他的統計數字點錯小數點位啦,等等。不過,普羅大眾不懂歷史學和統計學,他們只知道美軍向來不幹好事,所以巴蓋的說法的確被很多人接受了,而且越來越多。
那麼,萊茵大營裡到底有多少人喪生呢?如果說100萬的確太誇張了,那50萬呢?三十萬呢?最起碼也有個10萬吧?這已經成了一段歷史懸案了,除非德國政府下定決心對16個萊茵大營展開大規模考古發掘。但問題是,萊茵大營的附近,現在遍佈著密密麻麻的美軍基地,德國人怎麼敢、怎麼可能去挖墳呢?
說到這裡,大家可能覺得沒必要糾結死亡數字了,德軍戰俘是活該、罪有應得。但是有一點也要說明,萊茵大營裡的老兵所剩不多,好幾個營地幾乎全員都是小孩子,高中生或大一新生,年齡在16歲到19歲之間,全是戰爭最後三個月被強徵入伍的。
那些罪大惡極、屠殺平民的老兵,大部分在蘇軍手裡。保守估計,那幫人,10個人裡5個人手上有血。所以蘇聯虐待德軍戰俘,可以被認為是赤裸裸的復仇。
一部分戰俘被當場槍斃。儘管蘇軍上級下達過命令:禁止射殺俘虜。但是喝醉的蘇軍士兵會隨手射殺德軍俘虜以取樂,正如德軍在1941年對待蘇軍俘虜那樣。
而一部分戰俘是死在去西伯利亞的路上。蘇聯有限的鐵路要用來運戰爭物資,只好委屈戰俘自己走路。還有一部分俘虜死在冰天雪地中,如果說露天的萊茵大營是“草地野營”,那露天的西伯利亞就是冷凍“德棍兒”了。後來好不容易造好了營地,戰俘還得忍飢挨餓。蘇聯糧食供應一直很緊張,戰時就不用說了,有限的糧食肯定是優先分配給前線、工廠和其他平民,最後才會輪到德國戰俘。而戰後更加糟糕,1946年蘇聯暴發了一場大饑荒,一個德軍戰俘回憶,他們餓了連續好幾個月,最後只好吃老鼠。
但是,德軍戰俘裡也有些人後來的結局很不錯。那些手上沒血債的、沒有主觀惡意的、土豆種的好的,可以回民主德國參加東德人民軍,成為一名光榮的“紅色普魯士”戰士。比如維利·斯多夫,被俘的時候只是個士官,從西伯利亞回來後沒幾年就當上了東德國防部長,陸軍大將。
有一個德軍老兵總結了他的西伯利亞生涯:“毫無疑問,蘇聯人對戰俘的虐待是最慘烈的,因為他們對德國人的仇恨最深。但蘇聯人是性情中人,他們酒後會發瘋,清醒時卻是有同情心的,有時候還會有老奶奶給我送吃的。這一點遠遠勝過冷血的法國人。”
鑑於蘇聯條件相當惡劣,所以很多人會覺得,才死了35萬戰俘,死亡率才15%,太少了,肯定是資料作假。這個麼,美蘇誰在撒謊,一般都是根據讀者的屁股來決定的。
所以大家覺得,誰在撒謊,投個票吧。
時至今日,無論是萊茵大營,還是西伯利亞,戰俘死亡人數很可能會成為永恆的歷史謎團。無論是兩國官方,還是各國曆史學家提供的數字,都有可能不符合歷史的真相。只有一個是沒有異議的:除英國外,其他所有國家管理下的德軍戰俘,都過著非人的生活。但是想想納粹做的惡,對他們的確很難有同情心。出來混的,總有一天要還;虐人的,總有一天要被虐回去;既然侵略了別人國家,就要有被清算的覺悟。遺憾的是,目前看來,美國人似乎並沒有從德軍的慘痛教訓中學到點什麼。
好啦,今天就先聊到這裡,大家可能發現,這次法國存在感還挺高的。其實啊,法國二戰勝利後的復仇是最有特色,也是最具代表性的,所以下期,我們就集中來講講法國復仇的心路歷程。大家別忘了一鍵滴滴滴,我們下期不見不散。
參考文獻
詹姆斯·巴切克 《其他損失》
朱維毅 《德意志的另一行淚——二戰德軍老兵尋訪錄》
基思·羅威 《野蠻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