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0月28日,國民黨法官張界宣讀我黨陳然同志的判決書,並在之後帶人將陳然帶到行刑地。在前往行刑地途中,押送陳然的刑車駛進市區人多的地方。陳然並沒有絲毫慌張,反而堅定地看著周圍的群眾,他大聲地唱著《國際歌》。之後對群眾說:“新中國已經成立了,重慶很快就能解放了,你們不用擔心,和平的日子馬上就要來了。”
聽到這話,周圍押送陳然的特務怒不可遏,他們讓陳然趕緊閉嘴,可陳然依舊不管不顧,還是大聲地向周圍群眾宣揚中國共產黨和新中國。後來,特務直接將兩百多名應和陳然的群眾抓了起來,押著他們前往行刑地觀看處刑。
到了行刑地後,兩名特務想押著陳然走上刑臺,不料陳然一把甩開他們,說:“不用你們押著,我自己走。”走上刑臺後,陳然看著底下的群眾,他直接扯下身上的死囚標誌,再次大聲喊道:“中國共產黨萬歲,毛主席萬歲,我永遠堅信中國共產黨的...”話還沒說完,行刑的特務就往他身上開了幾槍。
特務本以為陳然會閉嘴或者直接倒下,可他沒想到,陳然竟然在身中數槍後,依舊沒有倒下,甚至在他緩過氣後依舊高呼著“毛主席萬歲”,這一幕可把特務嚇得不輕,立刻抬起機槍對準陳然,陳然就這樣被殺害了,那時他還未滿26歲。
我們要學習陳然,繼承他身上為國奉獻、永遠忠於黨的革命精神。那麼,我們就從陳然小時候開始瞭解吧!
一、受親人影響加入革命
1923年12月18日,陳然出生了,他的原名是陳崇德,因他出生在河北香河,父母給他取了個乳名,叫“香哥”。陳然出生前,家中已有三個孩子,兩個姐姐和一個哥哥。
陳然的父親名叫陳鳳書,老家是江西,幼年家境殷實,陳鳳書的父親曾是清朝一造幣廠的廠長,後來因被同僚穿小鞋,因此父親就帶著一家人逃往揚州。因為家底厚實,即使沒了工作,陳鳳書的父親也能讓孩子飽讀詩書。陳鳳書天資聰穎,之後考上了一所法政學堂。
他一心想為民伸冤,可從學校畢業進入法政學堂後,他見識了太多黑暗,因此辭掉了杭州法院書記員的工作,重新報考海關。1921年,陳鳳書考進了北京海關併成為了裡面一位工作人員,這時他將籍貫由江西改成了北京。
陳然母親的家庭沒有“重男輕女”的落後思想,反而十分開放,不僅給了母親讀書識字的機會,還十分寵愛她。母親的父親是位鹽商,家裡也是從小生意做起,到最後富甲一方。母親在孕育陳然時,陳鳳書已經在北京海關就職,可因薪資不高,一家人過得十分拮据。
母親的父親在知道女兒過得較為困難後,就直接在河北香河花錢捐了個縣長的職位,並在這裡買下了一處住所以便時常照顧女兒。陳然也就是在這裡出生的。
陳然自小就受思想較為開明與正義的父母影響,思想也變得開放且行事正義。再加上他從小就喜歡看各種英雄人物的故事,以及那些武俠小說,因此他從小就愛打抱不平。
若在遇上有人受欺負,陳然不會管自己究竟能不能打得過對方,直接就往前衝。有時候,他在與人打架時經常因年紀小打不過對方,這時他就會拿自己的頭去撞,還因此得了個“銅腦殼”的稱號。
後來,父親被調到了上海海關工作,一家人也去到了上海。陳鳳書十分重視孩子的學習,等陳然到了讀書的年紀時,父親先後送陳然去了靜安寺、西區小學讀書。
然而在上小學後,陳然的性格依舊沒有得到改變,還是經常與同學打架,且因痴迷武俠小說,上課不認真聽,導致成績不好,經常考試不及格,父親對此十分生氣。可陳然雖成績不好,卻擁有一個好品格,那就是他從來都不作弊,能考成怎樣就怎樣。
上海是一個十分發達的城市,這裡彙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且受當時社會情況的影響,在上海居住的洋人一般備受尊崇。而在陳然上小學不久後,父親就被洋人的小汽車碾到了腳背,因此導致腳背骨受傷,結果到最後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
對此,父親心裡咽不下那口氣,十分生氣,一直試圖透過各種手段來追查那個洋人,可始終 毫無頭緒,一絲線索都追查不到,父親的情緒逐漸崩潰,最後甚至發展成了精神分裂症。
母親為了替丈夫治療腳背以及精神疾病,東奔西走,最後家裡的存款都用光了,可病還是沒有好轉。她就開始變賣自己的首飾以及遺物。幸好幾個月後,陳鳳書的病情好轉了。不久之後,他重新回到了上海海關工作,家中的經濟情況這才得到了緩解。
在經歷了這件事後,陳然的性格發生了變化,他變得沉穩了許多,開始思考學校老師給他講過的《國恥史》。他想:“就是因為我們國家不夠強大,所以外國人才敢這麼欺負我們嗎?我要努力,家中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從此他開始發奮學習。
1931年,日軍侵佔我國東北三省,這件事在中國範圍內引起了熱議,全國都掀起了一股抗日愛國的熱潮。而在上海的學生也組織了示威遊行,誓將抗日愛國思想深入人心,陳然當時年紀雖小,但也加入了示威遊行。
而之後日寇又進軍上海,上海居民十分團結,積極與抗日軍隊進行配合,陳然大姐陳佩琪也參與其中。當時陳然也十分想加入抗日隊伍,可因為他那時年紀還小,被母親關在家中。
後來,因父親工作出現調動就從上海遷到了杭州,又從杭州遷到了蕪湖。時局動盪,蕪湖當地生活物資價格高昂,家中經濟情況較差。兩位姐姐為減輕家中負擔,主動從學校輟學,將那些錢留給弟弟妹妹上學。
在輟學後,大姐和二姐加入了宣傳抗日救國思想的劇團,名叫“蟻蜂劇團”。因為姐姐的關係,陳然經常到這個劇團內看戲,也時常閱讀劇團內的各種書籍和報紙。再加上大姐和二姐閒暇時,也會給他講述那些進步思想,因此陳然的思想在這一段時間得到了極速昇華。
隨著時局愈發動盪,大姐內心的愛國情緒也越來越高。她瞞著家人偷偷加入了宣傳抗日的演劇八隊,並一起到各地演出。而陳然也是在看到滿目瘡痍的祖國後,十分悲憤,他萬分想加入部隊,上前線,殺敵軍,可他年紀太小了,他報考的炮兵隊壓根就不肯接受他。
看著周圍環境如此險惡,父親陳鳳書也是十分憂心。正巧他的上級決定將他調到湖北沙市,那個地方比較安全,他當即就帶著家人去往沙市,而陳然也在當地的職業中學讀書。雖然還是個學生,但陳然已經開始關注國家興亡,思考救國的途徑了。
恰巧此時,大姐給他寄了許多蘇聯的譯文書籍,從這些書籍中,陳然知道了原來還有一種社會主義國家,原來還有一種叫共產黨的組織。他想著:“中國也有共產黨,他們現在好像是在延安,如果我能去延安就好了,我想和他們一起建設美好的社會主義國家。”
後來陳鳳書的工作又出現了變動,他從沙市調到了宜昌,一家人只能再次搬遷。來到宜昌後,陳然的二姐經人介紹加入了“宜昌抗戰劇團”,且很快成為了劇團內的“臺柱子”。見大姐和二姐都加入了抗日劇團,陳然的小心思也動了,他央求二姐讓自己也加入劇團,本身二姐是不願意的,因為那太危險了,她不想將家人置於危險當中。
可耐不住陳然每日的請求,二姐只能將他介紹進了劇團。進入劇團後,陳然表現十分積極,因為他活潑可愛,又願意做些雜事,劇團的人都很喜歡他。而他的優秀表現也被劇團上級注意到了,他們十分看好這個小夥子,並將他當成了中共黨組織的培養物件之一。
在這期間,二姐與劇團團長的哥哥冷善昌結婚了,她也因此退出了劇團。可不久後,國民黨將“宜昌抗戰劇團”改名為“宜昌移動演劇第一隊”。第一隊經常下鄉為農民演出,向民眾宣揚抗日救國思想。
農村不比城市交通便利,第一隊的隊員經常得自己拿著各種演出道具奔走在山林中,而陳然總是其中表現最突出的那一個。
1939年,鑑於陳然的優秀表現,他被批准加入了中國共產黨。1940年,國共兩黨的矛盾逐漸激化,而“宜昌移動演劇第一隊”為避免被國民黨控制,選擇自動解散。陳然也回到了家中,之後二姐夫給他介紹了多份工作,但都由於種種意外被迫結束。到最後,他選擇與夥伴一起參與到“反內戰”的活動中去。
二、以雜誌引領民眾思潮
1946年6月,蔣介石撕毀與共產黨簽訂的停戰協議,內戰徹底爆發了。國民黨軍隊的手段十分殘忍,他們對主張和平的群眾進行十分殘酷的鎮壓,還對各地的共產黨員進行抓捕甚至殘忍殺害,這讓國內的局勢十分嚴峻。
與此同時,陳然與夥伴一起進行著《彷徨》的籌辦。正巧此時《新華日報》的同志建議《科學與生活》雜誌的主編蔣一葦先生,改辦一份談論當時青年切身問題的雜誌,而《彷徨》就在這時出現在蔣一葦的視野內。
蔣一葦在瞭解了《彷徨》的雜誌內容後,就出面幫助《彷徨》獲得合法的登記證,還向《新華日報》申請投稿給他們,適用於《彷徨》的稿件轉給《彷徨》。在這期間,黨組織也與《彷徨》有著密切的聯絡,黨組織還派了專門的聯絡員來了解情況,並幫助順利發刊。
1947年1月1日,《彷徨》雜誌正式出版發行,而陳然擔任通聯、回覆讀者來信、以及答覆讀者問題的工作。在對待這些工作時陳然十分認真,他曾給一位雲南女讀者提供過幫助,讓她成功抵制了家族的逼婚。
此外,他還組成了一個小型讀書會,這個讀書會經常捐款給《彷徨》,以表達對這份雜誌的支援。可後來,國民黨反動派將《新華日報》給查封了,《新華日報》的人員在黨組織的指示下全部返回延安,而《彷徨》雜誌相關人員的處境就十分糟糕了。
他們先是失去了與黨組織的聯絡,後他們也時刻面臨著被國民黨反動派查封的危險。因此他們將《彷徨》雜誌社的地點搬到了陳然家中,為了節省經費,陳然甚至將《彷徨》主編蔣一葦也接到了家中,與他同吃同住。
國民黨的氣焰愈發囂張,他們不斷髮出各種影響人心的言論,這使重慶的有志青年革命熱情日漸低迷。為了不讓這種情緒愈發擴散,陳然與他的夥伴蔣一葦、劉鎔鑄決定創辦一個油印小報刊,主要目的就是向重慶的群眾,傳遞來自解放區的訊息,讓他們的情緒高昂起來。
說幹就幹,蔣一葦負責編輯,劉鎔鑄負責印刷發行,而陳然就負責尋找材料及與群眾聯絡。1947年5月,一份八開本的油印小報刊發行了。
這份小報刊被一位名叫吳盛儒的人注意到了,他將這份小報刊分享給了他的好友劉國鋕(zhì)。劉國鋕在看到這則小報刊後覺得不錯,就介紹給了彭詠梧(中共地下黨重慶市委委員)。透過吳盛儒的介紹,劉鎔鑄與黨組織接上了關係。
後黨組織經過考慮,決定將這份還未取名的小報命名為《挺進報》,並由彭詠梧直接負責這份報紙的所有事情。1947年夏,《挺進報》正式創刊。之後由於與國民黨之間的對抗,《挺進報》的負責人換成了李維嘉。
三、為真理而獻身
《挺進報》越做越大,這自然被國民黨反動派注意上了。正巧他們抓到了劉國定與冉益智,兩人因受不了國民黨的酷刑,就說出了《挺進報》機關人員所在地以及陳然的姓氏。不過他們對《挺進報》的具體情況也不瞭解,因此給出的線索十分模糊。
國民黨反動派根據劉、冉提供的資訊,抓住了中糧公司一位姓陳的經理,可一番盤問下,他們才知道抓錯了人,後又重新開始追查。最終他們確定了陳然所在的位置,當即派人抓捕陳然。陳然當時正在家中等待蔣一葦,來不及躲避,就這樣被抓捕了。
其實在被抓捕前,陳然已經收到了李維嘉的來信,信上讓他趕緊轉移。可陳然從沒見過李維嘉的字跡,且信上的署名也是“彭雲”,這讓陳然十分糾結,擔心李維嘉已叛變,因此他選擇按兵不動,等待蔣一葦回來再做打算,可他沒想到劉國定與冉益智已經叛變了。
陳然被抓後經受了種種磨難,國民黨反動派內的徐遠舉先是對他進行咆哮式問話,想讓陳然因恐懼吐出自己知道的資訊,可陳然只說自己就是一個小報刊的工作人員,還說報刊是自由職業,國民黨管不著。後還大罵徐遠舉是個流氓,根本不配和自己說話。
當天下午,一名特務對陳然用刑,可一套酷刑下來,陳然還是什麼都不肯說。這時徐遠舉已經無法忍受了,他本就因陳然罵他是流氓而感到憤怒,見陳然遲遲不肯說出有用資訊,他就直接進入審訊室,掌摑陳然,可陳然還是什麼都不肯說。
1948年4月22日,陳然被送到了歌樂山集中營的渣滓洞監獄。期間徐遠舉又來對陳然進行問話,不免又是一系列酷刑伺候,可陳然依舊選擇保守黨的秘密,一個字都不願意說。後來,他被轉入了白公館監獄。
陳然被逮捕後,他的家人急得不行,可國民黨特務一直在家門外監視著。二姐經過一番思考,選擇給那些特務煙、酒或食物以麻痺他們。久而久之,特務終於放鬆了對陳家的監視。二姐見狀,趕緊將一封信藏在保姆的菜籃子裡,並囑咐保姆將這封信寄給丈夫冷善昌。
冷善昌在收到信後,趕緊回到重慶。經過多番尋找,他終於找到了一個國民黨特務。他請求這名特務幫他救出自己的小叔子陳然。可這名特務一直在戲耍冷善昌,他只是想從冷善昌這裡獲得錢財,最後兩人因此談崩了。
後來,二姐不願坐以待斃,再次找到這名特務,希望能夠給陳家提供幫助,結果兩人也談崩了。而弟弟陳然的訊息就這樣中斷了,家人再也沒有收到關於他的訊息。而此時,被關在白公館監獄的陳然,發現裡面的一位名叫楊欽典的獄警思想可以進行教化。
因此他經常與楊欽典聊天,楊欽典的思想也就在這之間慢慢被教化。陳然以及被關在白公館的共產黨員,日子這才好過一些。事實上,陳然的教化工作做得十分成功,楊欽典在重慶解放前夕偷偷釋放了19名共產黨員,避免了他們被國民黨特務殺害的結局。
1949年10月,同樣被關在監獄內的黃顯聲(原本是國民黨高階將領,後投入共產黨陣營)告訴白公館內的革命同志新中國成立的訊息,並說國旗是五星紅旗,國歌確定為《義勇軍進行曲》。聽到這則訊息,被關在白公館監獄的共產黨員紛紛興奮不已。
他們將紅色被子的被面扯下來,然後又從一件黃色的衣服上裁下五顆星星,按照自己的想象製成了一面五星紅旗。看著這面國旗,他們的內心升起了無限暢想,國旗會是這樣嗎?國歌的旋律又是怎樣的呢?
陳然對同伴說:“我想寫一首詩,不過還沒想出來具體的詞。反正大致意思就是即使我走了,中國的革命事業還是會繼續。”可令陳然沒想到的是,他寫不完這首詩了,他看不到國旗的模樣了,他也聽不到國歌的旋律了。因為在28日,國民黨狠心將他殺害了。
羅廣斌在內的19名共產黨員在被楊欽典放出來後,他們中幾位共產黨員經過數年的努力,將自己在白公館監獄內的所知所見編寫成了一部長篇小說,給它取名為《紅巖》。這部小說中有一位人物名叫成崗(以陳然為原型),他在被審問後創作了一首詩,即《我的“自白書”》,算是為已犧牲的陳然完成了一個遺憾。
陳然的犧牲是我們的損失,他還十分年輕,本可有光輝的前程,可是他為了心中的真理,選擇為國犧牲。
他是那個時期的烈士,也是我們應該銘記於心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