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世石以1:4輸給AlphaGo之後,柯潔發表了迫不及待想要挑戰AlphaGo的宣告:“就算AlphaGo戰勝了李世石,但它贏不了我。”在以0:3的比分負於AlphaGo之後,柯潔渾身顫抖,只想大聲痛哭,認為AlphaGo實在太完美了,並稱它就是“上帝”。我記得在《時代》雜誌上首次看到這一報道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上帝?誰的上帝?反正不是我的上帝。”在我看來,柯潔的反應是專業執著後的應激錯構,我們沒有因為柯潔的失利而對AlphaGo感到畏懼。
哥德爾關於“智慧”的思想:智慧分為演算法智慧、語言智慧和想象智慧三個層面,演算法智慧無法超越語言智慧,語言智慧又無法超越想象智慧。也就是說,哥德爾認為基於演算法的人工智慧機器人不可能超越人類,因為它只擁有演算法智慧,卻不擁有語言智慧和想象智慧。人工智慧的唯一優勢是計算能力,它難以理解任何事件的意義,唯有在輸贏規則確定的零和博弈中,機器才可能戰勝人,讓柯潔情緒失控,恰恰是因為圍棋是個零和博弈的演算法智慧遊戲。
哥德爾對智慧的認識及理解與中國哲學史上人們對《道德經》開頭的一種解讀十分相似:“道,可道,非常道”,即道有三種形態,自然中可執行的道(演算法之道)、只能說出來的道(語言之道)、只能想象出來的道(想象之道)。總之,“道”一經說出,就不是本來的自然之道了。哲學家伏爾泰曾說:“定義你的術語……否則我們將永遠無法相互理解。”然而即便有了定義,我們在語言和想象層面上可能也無法徹底理解。在人工智慧領域,“智慧”“思維”“意識”“認知”“情感”等術語很難定義,且至今沒有達成共識。這也正是20世紀的科學哲學家托馬斯·庫恩在其“3C”理論中所闡述的:在人類語言詞典及其多維結構裡,我們進入一種本質上不可公度、不可比較、不可交流的境地。在語言智慧領域尚且如此,在想象智慧領域就更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