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個名叫David Colombo的德國19歲小夥子，居然“黑掉”了25輛特斯拉汽車。而且，這些汽車分佈在13個國家。
先讓我們來看看事情的經過。
1月11日，一位來自德國的19歲年輕駭客David Colombo突然發推，表示自己已經實現了10個國家的20多輛特斯拉的遠端控制。
（譯文：現在，我完全控制了來自10個國家的20輛特斯拉，現在還沒法找到這些車主並通知他們。）
之後不久，這個數字很快就增加到了13個國家和超過25輛特斯拉。
（譯文：我現在可以在車主不知情的情況下對13個國家的25輛以上的特斯拉進行遠端控制。這包括禁用哨兵模式，開啟車門/車窗，甚至啟動無鑰匙駕駛。）
從David Colombo釋出的訊息來看，有兩個點值得關注。被他控制的特斯拉汽車並不是聚集在特定區域，而是廣泛的分佈在13個國家。這挺有意思的，充分展示了網路的“無國界”化。
另一個需要關注的點，就是透過“黑”掉特斯拉，所能進行的操作。
有些操作無傷大雅，比如啟動音箱系統，除了惡作劇外並不能帶來實質的影響。但是，David Colombo卻能控制特斯拉執行一系列有實際用途的操作，開啟車門，啟動無鑰匙駕駛，這就不是簡單的惡作劇了。
這讓我想到了一個不好的事情——偷車。
圖譜來源於網路
汽車聯網之後，必然會引入網路的脆弱性。駭客透過網路來對汽車進行控制，這個風險永遠都存在。我們能做的，只有頭疼醫頭腳疼醫腳。當一個安全風險被暴露出來之後，就堵住這個漏洞。但永遠都有還未被發現的漏洞。想想Windows系統，都發布幾十年了，依然時不時爆出來一個漏洞。
車聯網的風險一直存在，但目前還沒出現大規模的安全事件，所以還沒引起關注。科幻電影裡那種反派操作幾百輛“殭屍汽車”的畫面，也只是停留在電影裡，還未走進現實。
之所以還沒出現電影裡的那樣的惡性事件，非不能也，而不為也。駭客不是做不到，只是還沒有那麼做的充足理由。
電影《速度與激情8》中，被駭客劫持，遠端操控的汽車
遠端操控汽車，製造交通事故，這是典型的損人不利己。駭客自己並不會得到什麼好處，而且還會牽扯進刑事案件，非常不划算。所以，現實中幾乎沒有駭客敢這麼做。
但換一個思路呢？遠端操控汽車不是為了製造交通事故，而是為了將車輛據為己有？一輛汽車價值幾十萬，對於不少駭客而言，這就是一個值得冒的風險。
據統計，我國近幾年的汽車失竊率在逐年降低。為什麼不偷汽車了，是小偷良心發現了嗎？非也。對於偷車賊而言，是否盜竊完全取決於收益與風險的權衡。
汽車失竊案件減少，除了汽車本身的防盜技術升級外，遍佈城市的攝像頭也起到了很關鍵的作用。小偷偷車的畫面，很可能會被攝像頭捕捉到。即使偷車沒被看到，在整個汽車的行駛過程中，必然會被附近的攝像頭拍到。此外，汽車跟車主的身份是繫結的。偷竊的車輛更容易被發現，因而也沒那麼好賣了。總之，偷車的收益變低，風險卻增高了，因而偷車案件才變少了。並不是小偷良心發現，棄惡從善了。
如果小偷可以不出面，透過遠端控制的方式就把汽車開走呢？與原來的線下偷車方式相比，這種線上偷車方法，可以實現更高的收益，更低的風險，我們暫且稱之為“雲偷車”。這種方式雖然也很難改變汽車與車主身份繫結的問題，但至少解決了線下偷車時被攝像頭拍到的麻煩。偷竊的車輛，即使整車很難賣掉，也會有人寧願拆除高價值的零部件賣錢。或者，小偷可以透過遠端操控將汽車開到沒有攝像頭的地方，盜竊車內的貴重物品。
以前一個小偷一次只能偷一輛車，每次都得提前踩好點，熟悉周圍環境，還要找準時機作案。這一套流程下來，即使非常順利也會花費很大的精力。“雲偷車”就完全不一樣了，只要黑掉車聯網系統，就可以遠端操控數十輛甚至更多的汽車。遠端啟動汽車的自動駕駛系統，讓幾十輛甚至上百輛汽車自己開到目的點。省去了踩點的麻煩，也不用關心周圍的環境。在空調房裡喝著可樂，吃著炸雞，動動滑鼠敲敲鍵盤就能把幾十輛車收入囊中，這是不是比冒著巨大風險去車庫偷車誘惑多了？
雲偷車，不僅效率得到大幅度提升，風險也會降低。首先，偷車賊不用露臉了，他甚至從始至終都不用碰汽車一下。一切操作都是在網路空間完成的，在物理世界中不會留下一絲痕跡。
警察要破案，線索就得從網上找。貓捉老鼠的遊戲，就從物理世界搬到網路世界。而在網路世界的技術能力，駭客是要甩警察幾條街的。在那個世界裡，駭客才是高手，他們有一千種方法掩蓋痕跡。
上面我們說過，小偷是否偷車，核心是取決於收益與風險的權衡。一旦收益超過風險，就一定有人會以身試法。
當然，並不是所有駭客都有犯罪的膽量，也不是所有偷車賊都有“雲偷車”的高超技術。但是否存在一種可能：偷車賊與駭客合作，偷車集團出錢，駭客出力？只要收益足夠大，肯定會出現這樣的團伙。
不要覺得遠端操控汽車這件事情很遙遠。事實上，遠端操控網聯智慧電動車的技術門檻並不高，類似的例子已經很多了。
在此次德國小夥之前，特斯拉已經出過多次類似的事情了。
我們列舉兩個例子：
2020年11月，英國安全研究人員Lennert Wouters 表示，透過帶有藍芽訊號的計算機連線到特斯拉 Model X 的遙控鑰匙，可以重寫安全韌體，查詢金鑰卡的安全晶片，生成解鎖程式碼。Wouters表示，只需不到90秒，就能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偷走一輛Model X。
2020年，兩名網路安全員表示，可以使用無人機遠端入侵特斯拉的資訊娛樂系統，可以遠端解鎖車門、改變座位位置、播放音樂等。他們還在著名的駭客大會Cansecwest現場演示了一遍。在演示影片中，無人機在車頂只盤旋了幾秒鐘，特斯拉的兩個車門自動就打開了
需要指出的是，雖然出事的大多是特斯拉，並不代表只有特斯拉是有這個風險的。之所以大部分跟智慧電動車的新聞都跟特斯拉有關，是因為現在特斯拉的電動車最多，市場佔比最高。理論上，其他網聯智慧電動車，面臨的風險跟特斯拉是一樣的。等他們的產銷量上來之後，發生在特斯拉身上的故事一樣不落的會在他們身上演一遍。
我們來做個大膽的預測，智慧網聯汽車大規模普及之後，電影裡那種罪犯控制大量殭屍汽車搞恐怖襲擊的事情，基本不太可能出現。但是，“雲偷車”案件將會在一段時間內激增。車主、警察、偷車賊，圍繞智慧網聯汽車的攻防戰，將從線下轉移到線上的網路空間。
但願這樣的事情永遠不要發生。但從理性的角度來看，“雲偷車”是我們將要面臨的一個難題。我們要為網聯智慧電動車的這場網路攻防戰做好準備，汽車廠商需要不斷提升其系統的安全性，提高駭客攻擊的技術門檻。
同時，如果發生了“雲偷車”的案件，警察系統需要建立針對這類案件的破案方法，如何從網路空間尋找蛛絲馬跡，鎖定犯罪嫌疑人，這是一個全新課題。警察不僅需要敏捷的身手，優秀的案件推理能力，還要有計算機高手。此外，還需要汽車廠商的配合。
可以預見，圍繞網聯智慧電動車的攻防戰，將異常的精彩。21世紀的警匪片，不再是警察與罪犯在街頭上演速度與激情，也不是熱血的槍戰，而是在網路空間的技能比拼。那些沒有硝煙的戰場，往往更加殘酷，戰鬥更為激烈。
文：凝視深空 / 資料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