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隋唐時期,韶州古城由於“唇齒江湘,咽喉交廣”的地理優勢,早已成為廣東數一數二的大州府,曾有“嶺南屬州以百數,韶州為大”之說。可見當時韶州府不僅地理位置顯赫,而且山青水秀,人文薈萃。
史料記載,隋末唐初韶州古城建有一座造型典雅,古香古色的逍遙臺,其位置在古城南五里武水東臨江邊(當時的古城在西河)。古逍遙臺建於何時,史料僅記載,隋文帝時韶州刺使薛道衡在任時興建。相傳,這座逍遙臺雄偉壯觀,聞名嶺南,是韶州城當時有名的古建築。這座古臺不僅是韶州刺使薛道衡憩息的場所,還是聚集文人雅士登高抒懷,吟詩作賦之地。
據《中國歷史名人大辭典》記載:薛道衡(公元540—609年),隋代詩人。字玄卿,河東汾陰人(山西榮河)。專精好學,善詩文,文章才華名重當時。齊武平初年,奉詔與諸儒修定 圖書,參與修訂《五禮》。待詔文林館,與盧思道其名,官至尚書左外兵郎。齊亡事周,官至邛州刺使。文帝時,任韶州刺使、內史舍人,內史侍郎、進上開府。煬帝即位,拜司隸大夫,上書《高祖文帝頌》,煬帝以為致美先朝則有魚藻之義。終因他才名益顯,深為煬帝所忌,將他縊殺。薛道衡為著名詩人,其詩句辭藻華豔,邊塞詩較為雄健,他的名作《豫章行》列具初唐歌調,其名詩《昔昔鹽》中的“空梁落燕泥”名句,形象鮮明,朗朗上口,為後世傳誦,留有《薛司隸集》一卷存世。
韶州刺使薛道衡,才華出眾,生性瀟灑,敢作敢為,有政績,有詩名。他在韶州任上建逍遙臺,並不僅僅是為個人貪圖享樂,講究奢華。他還將逍遙臺作為聚集文人雅士,吟詩作賦的場所。唐開元五年(公元717年),已在朝廷任左拾遺的張九齡,回故鄉韶州探親,在韶州好友王司馬的邀請陪同下,尋訪遊覽了逍遙臺古蹟。此時的逍遙臺古蹟已歷經風雨滄桑,有百餘年曆史,臺堞荒蕪,雜草叢生。張九齡登臨懷古,觸景生情,寫下了《歲除陪王司馬登薛公逍遙臺序》,他在序文中寫道:“故郡城有荒臺焉,雖層宇落構,而遺制巋然。邑老相傳,斯則薛公道衡之所憩也。薛公不容隋季,出守海隅,豈作臺榭以崇奢?蓋因丘陵而視遠……。況登高能賦,得無述焉,其實小人,受教君子……。群英在焉,猥惟陋才。”
張九齡所作逍遙臺序,婉轉中肯地評價了韶州刺使薛道衡,更為薛道衡的冤終而鳴不平,也為故鄉這座古臺的荒蕪而惋惜。感嘆之餘,張九齡深有感觸地寫下了《陪王司馬登薛公逍遙臺》,詩中寫道:
嘗聞薛公淚,非直雍門琴。
竄逐留遺蹟,悲涼見此心。
府中因瑕裕,江山幸招尋。
人事已成古,風流獨至今。
閒情多感嘆,情景暫登臨。
無復甘賞在,空餘蔓草深。
晴光送遠目,勝氣入幽襟。
水去朝滄海,春來換碧林。
賦懷湘浦吊,碑想漢川沉。
曾是隋遊日,徒為梁父吟。
張九齡在詩中引用了許多歷史典故,以中肯銳利的目光、高瞻遠矚的視角評說了薛公逍遙臺;同時也借古喻今,感慨抒懷,表達出了自己為官尚直、光明磊落的個性,並以“人事已成古,風流獨至今”給予高度讚揚。
韶州這座逍遙臺古蹟因年代久遠,早已不存在,但《韶州府志》、《曲江縣志》、張九齡的《曲江集》都記載了一千多年前這座千古名臺。張九齡寫的序和詩也成為韶關歷史典故中千古流芳的佳作。
(文:李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