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未婚夫和我最好的閨蜜搞在一起了,還都裝做為我好的樣子勸我把肚子裡的孩子打掉。我同意了,我媽讓我去他們公司鬧,我拒絕了,我想讓他們付出的代價,可不止丟了工作這麼簡單。
和客戶對接的檔案忘在家中,從單位折返回家去取,撞見了他倆在一起,我一時之間竟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跑,我從小就被教育不要給人添麻煩,那是刻在骨子裡的懦弱。
他們在床上激情四射,全然沒有注意到這個家真正的女主人正在冷眼旁觀。
小薇和我從小一起長大,陳歌又是那麼光明正直的人,我做夢都沒有想過他們倆會搞在一起。
我決定還是先打斷他們。
我跺了跺地板:那個,打擾一下,你們這樣算不算通姦?
我的聲音軟糯卑微,但在嬌吟中還是顯得太過刺耳,陳歌忽的一驚,猛的回頭,瞳孔都是一縮,如同見了鬼。
我掩飾尷尬的咳嗽兩聲,看向了小薇:我們認識多少年了小薇?我對你不夠好嗎?
其實我心裡想問,我當了你這麼多年跟班,隨叫隨到,這些都不夠讓你放過我的男人嗎?
但我習慣了卑微,習慣了哪怕天大的委屈也只敢小聲委婉的表達。
小薇盯著我不說話,但我看得出來,她要掐滅我們的友情,踢掉我這個多年的跟班兼綠葉時毫不留情。
我低了低眉眼,吸吮著不知何時咬破下唇流出的血,掏出手機撥弄著,陳歌卻又是一驚,赤身下床死死攥著我的手:你要幹什麼!
我疼的皺眉:你弄疼我了。
陳歌等了好一會才像剛反應過來,鬆手像我解釋:你別怪小薇,一切都是我主動的,是我對不起你。
“哦。”我點了點頭,一時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從小我就是這樣,遇到事不會生氣,不會高興,只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媽從小就說我低賤的像株野草,風往哪吹,草往哪搖,不懂反抗隨人踐踏。
陳歌看我沒有反應,似乎也開始有些尷尬,邊穿上褲子邊說:既然你看見了,那我也實話實說了吧,我喜歡小薇。
小薇一臉感動,曼妙的身子裹在被子裡,漏出一張嬌媚的臉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陳歌。
我被他們的朗情妾意晃的愣了神,我指了指肚子:肚子裡的這個,怎麼辦?
“現在戶口放開了,如果你執意要生,就自己上戶口,撫養費分攤”陳歌彷彿心裡早就有了答案一樣,答的不假思索,果斷利落。
小薇在床了撇了撇嘴“其實我早就想說你了,陳歌這麼優秀的男人,以你的姿色,你也守不住啊。”
我扭頭嘆了口氣,無奈的笑:說的我好像一塊狗皮膏藥,黏著誰就不放。
我繼續低頭擺弄手機,陳歌往前動了動。
我低聲說:我只是叫個車。
叫完車,我仰頭認真的看了陳歌一眼:陳歌,既然你對我無意,那我們便到此為止。這從我嘴裡說出最狠的話,卻讓他們錯愕,彷彿心裡準備了滿腹辯論稿,卻無法參加比賽,一臉的錯愕與憋屈。
小薇想來想去才說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有些事不是一廂情願的,為你好,孩子還是別要了。”
我點點頭說“好的”,便迅速收拾行李。
直到我提著行李走到門口,他們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我開門,陳歌叫住了我,眼底全是困惑“你就這麼走了?”
“對啊”
“那孩子呢?”他困惑更甚
“我找時間去打掉”我禮貌的對他們點點頭,轉身離開。
出了門,等車時我隨手買了罐啤酒,誰都不知道,我喜歡喝酒,涼的!
那種冷到極致又慢慢緩過來的感覺像極了重生。
2.
喝著啤酒,我在心裡嘆了口氣,我其實知道我守不住陳歌,尤其是把小薇介紹給他認識以後,
和小薇一樣,陳歌從小也是別人家的孩子,一樣的外表出眾,學業優秀,工作甚好,全然是我媽幻想的樣子。
我媽最想要的女兒就是小薇這樣,最想要的兒子就是陳歌這樣。
他們就是我成長道路上三座大山之二,光靠陰影就把我牢牢壓住,喘不過氣來。
我們認識的都很早,小薇是我小學同學,陳歌是我高中同學,都是享盡寵愛的天之驕子。
直到我和陳歌談戀愛,在我的穿針引線下,這兩座大山才有了交集,於是天雷勾地火,把我轟的粉碎。
哦對了,其實也不能算談戀愛,用一個吃飯的藉口,加了一瓶劣質白酒。
男人喝醉了,看誰都像大美女。
而這是我得到他的唯一方式。
巧的是我直接懷孕了。
我媽知道以後很高興,女兒不優秀,但有一個優秀的女婿也足夠吹噓。
她親自出馬,堵在陳歌單位門口。
陳歌是公務員,在上升期,只能對我負責到底。
我媽費勁心思把女婿堵到手,而我則去和小薇炫耀了一番陳歌的好。
說得她都好奇,想見見他。
我當初就不該答應,做主約他們一起吃飯,而且不是吃一次兩次,也不該讓陳歌送小薇回家。
還是在小薇和男朋友不斷吵架的期間。
更不該告訴陳歌,小薇有多麼的好,有多少富二代想追卻追不上。
我記得陳歌當時眼中挑戰的光,躍躍欲試。
早該知道的,男人是喜歡爭奪獵物的。
現在好了,他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而我灰溜溜的提著行李回家了。
我站在我家樓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丟掉空啤酒罐。
兜裡有個藥瓶,看著礙眼,一併丟了。
我媽看我提著行李回來,驚訝的嘴都張開了。
“陳歌呢?”她問道
我看到她那張板著的臉,就忍不住發怵,身體都開始顫了起來,但還是硬著頭皮把情況一說。
我媽也氣的渾身發抖,一個耳光猛的抽在我臉上。
“你腦子進水了?你介紹小薇給他做什麼?你不知道你在人家面前像個什麼貨色嗎?”
她臉色鐵青,在屋裡轉來轉去“不行,我去找陳歌,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她轉過身,嚴肅的看著我“你和我一起去,這是你這輩子能嫁最好的人了,不能失去這次機會!”
“我還是不去了吧……”我聲音微弱的勉強能聽見。
我媽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我已經和你爸說過陳歌的事了,你存心讓那個婊子看我笑話是不是?”
他說的那個婊子,是我爸的小三。
我爸常年不回家,在外面和小三恩愛了幾十年,就差一張結婚證。
他們還生了個兒子,比我只小了一歲,當年就是因為這個兒子,我媽輸了。
雖說我爸不讓我媽和這個小三見面,也不讓我和那個弟弟見面,可我媽還是打聽到了,那個弟弟俊俏聰明,大家都說他以後肯定有大出息。
我爸快把他寵上天了。
而我已經快忘了我爸長什麼樣了。
這個奪走我爸的孩子,就是我頭上三座大山的最後一座。
呵呵,又是一個別人家的孩子。
自從我媽聽說一次他的訊息,回來就罵我一次,從記事開始,很快就習慣了。
我又有什麼辦法,我不漂亮也不聰明,又是像野草一樣卑微的性格,改不了。
真的改不了。
我媽帶著我到處去堵陳歌和小薇,可這次她失敗了,誰都沒有堵到。
我偷偷給陳歌和小薇發微信,告訴他們我和我媽的行蹤。
我媽也有工作,需要上班,她不想在要退休了這段時間裡出問題,堅持不了太久。
陳歌和小薇從一開始的困惑懷疑,到現在對我竟然對我多少有了點感激。
陳歌還想單獨請我吃飯,正式說聲對不起,我想這是他對我最誠懇的一次。
但我還是沒去,我很忙,真的很忙。
我喜歡喝酒,涼的,相比啤酒,我更愛加冰的威士忌。
讓酒的辣刺過我的喉嚨,我的胃,我的腸道,在慢慢減弱,我能得到片刻的安寧和釋放。
和陳歌在一起的這幾個月,我一直裝做淑女,我憋著酒癮,此刻我要把這幾個月的酒癮喝回來。
到了下班時間,我從公司出來,遇到了塵羽。
塵羽很帥,不遜色於陳歌那種,總是笑眯眯的和人打招呼,就像一束陽光打在人身上。
他坐在車裡,對我招招手。
我有些受寵若驚,慢慢的挪了過去。
“送你回家!”他笑著對我眨了眨眼。
我有些臉紅的搖了搖頭,匆匆的去打車,路上還絆了一下。
我聽到他低低的笑聲,彷彿帶著寵溺。
我!的!白!月!光!塵!羽!在對我寵溺的笑。
我可以妄想陳歌,卻不敢妄想塵羽。
他如天空的皓月,我如地上的汙泥。
我悵然的坐在出租車上,望著窗外,讓司機帶我去酒吧,這座城市最亂的那一所。
我一口氣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眼前漸漸模糊,閉上眼都是塵羽的笑。
許是老天看我不幸與渴望,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塵羽“我不想回家,你在哪?”
3.
我抖著手,用僅存的一絲理智報了地址。
大腦裡最後的畫面是塵羽從天而降,坐在我對面,笑眯眯的,如暖光照在我身上。
一整晚。
我聽到你讚美的說“你真的很漂亮”
我很開心,如果這是一個光怪陸離的夢,我願永醉不醒。
當清晨的陽光打在我的臉上,我睜開眼,塵羽就躺在我身邊,眯著笑眼,寵溺的看著我,我驚的閉上眼,又連忙睜開,還好,他沒消失。
“你真的很美好”他吻著我的額頭,輕柔的說。
我又閉上眼睛,眼睛有點酸。
真的是老天都可憐我。
賜給了我夢中的天使。
我和塵羽,就這樣戀愛了。
在陳歌出軌後的10天后。
我並沒有告訴我的媽媽。
她最近因為聽說那個小三的兒子又升職了,氣的喜怒無常,我儘量避免和他聊天,我吃不准她會不會習慣的先給我兩巴掌,然後逼塵羽娶我,來跟小三一較高下。
我只想守住自己的那一點點幸福。
塵羽不喜歡我去喝酒,我便一週一次。
他不喜歡我冬天吃雪糕,我便戒了。
他寵我像公主,我覺得我時來運轉,前半生的惶恐不安,在他的懷裡一切彷彿開始釋懷。
就像遊蕩人間的孤魂,終於找到往生的入口。
他是守護我的騎士。
從此我不需要用冰冷的啤酒來麻醉自己。
有他保護我,安全感從未缺少。
正如此時此刻。
一個帶點邪氣的俊美男人瞄著我,像是要來搭訕。
塵羽瞪了他一眼,擋在了我身前,把那男人隔絕在外。
我抿嘴一笑,感覺心裡有堅硬的東西開始融化。
我拿出手機,給小薇發了一條微信:我很幸福,所以,希望你們也幸福。
小薇過了一會回我:謝謝。
片刻又發來幾個字:我們還是朋友嗎?
我笑了下沒有回答,只是回道:希望你和陳歌多多加油,早生貴子,真心的
塵羽湊了過來看我的手機,帶著些醋意“和誰聊呢,笑的這麼開心?”
我給他看聊天介面“和我的好朋友秀恩愛呢!”
塵羽也笑了。
我跟喜歡他,我迷戀的看著他眼中的星光璀璨,我迷戀他笑起來能治癒我心底的陰暗,我迷戀他西服筆挺的氣質,就連他一直別在上衣兜裡的鋼筆都有一種讓我沉醉的韻味。
我忽然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氣,對他說“塵羽,你願意和我結婚嗎?我愛你,深入骨髓,如果你離開我怕沒有活著的勇氣,你娶我好嗎?”
塵羽沒有說話,許是音樂太吵。
晚上塵羽送我回家。
送到樓下,他輕吻了我一下便走了。
我轉身要上樓,一個黑影從黑暗中鑽了出來,猛然扣住我的肩膀,邪異俊美的臉上帶著冷笑“你倒是過的開心”
是酒吧裡要來搭訕的那個男人。
我淡淡的看了眼他,指了指更黑暗的角落。
我們一起退到那裡,在黑暗中隱去了身型。
他炙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帶著狂躁的急切和怒意“怎麼這麼多天不來見我?不想繼續了?”
我笑:“別說的像我們有什麼關係一樣,我只是在忙著戀愛”
他怒哼一聲:“給我錢!”
我攤了攤手:“現在沒有,明天晚上10點還是那個酒吧。”
他不甘的看我兩眼,像走投無路的野獸,磨著牙走了。
我不以為然,哼著歌上樓。
第二天下班我約塵羽去吃料理。
可他要回去看他爸媽,我們還沒有公開,沒有一起去見的名分。
這是我們戀愛以來第一次一下班就分開。
沒有塵羽陪伴的時間,彷彿又回到了以前,迷茫的不知如何度過這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
以前還能就著冰涼的酒磨著時間,可現在卻不行了,如同見過了光明就無法在適應黑暗。
我百無聊賴,不如在公司加班,省的我媽看我不順眼在賞我幾巴掌。
去接咖啡的時候,聽到要下班的同事打電話說要去吃燒烤,就在塵羽家樓下,同事見到我有些慌忙的掛了電話。
我全身的血都涼了,像我愛喝的冷酒。
不會吧?
陳歌和小薇在床上糾纏的那一幕浮現在腦海。
我猛的搖頭,不會是真的,也不能是真的。
我餘生的希望都繫於他一人。
我釘在椅子上,強撐著淡定,等打電話的同事離開我才起身,身子有些搖晃,雙腿彷彿剛學會走路,勉強保證不會摔倒。
我打車到了塵羽家樓下,有個露天燒烤,城內小有名氣,東北的鞍山燒烤十分地道。
我躲在牆角,小心看去,頓時渾身如爛泥一樣堆在牆角。
塵羽坐在燒烤攤,和一群同事聊的十分暢快。
我屏住呼吸,死死的盯著塵羽,竟然有些期待一會有什麼漂亮女人出現,坐在他身邊。
我不知道我會怎麼處理。
我想我還會裝作不知道,只要塵羽不說,我就還想守住這最後一縷曙光。
可等了半個小時,也沒見有其他女人出現,只聽塵羽說“大家都到齊了,開吃。”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原來是偷著和男同事喝酒侃大山,怪我太驚弓之鳥了。
我轉過身想悄悄離去。
可就是那麼巧,塵羽的聲音就像一條靈巧的蛇從後面鑽入我的耳中:“來來來,那娘們和我求婚了,你們該給錢的給錢啊!”
我定住腳,渾身頓時被冷汗打透。
如果塵羽此時住口,我一定會拼命的跑遠。
可他偏偏繼續說了下去。
“你們總說那娘們長得一般,卻是高冷孤僻的緊,我說一個月拿下她,讓她主動和我求婚,怎麼樣?這才半個月!”
被我聽到打電話的同事笑著說:“你說求婚就求婚,誰能證明?”
塵羽笑的有些得意,從上衣口袋取出和我約會常別在西服口袋上的鋼筆“我就知道你們想耍無賴,錄音筆,你們聽!”
錄音筆中緩緩的當初我清晰的聲音“塵羽,你願意和我結婚嗎?我愛你,深入骨髓,如果你離開,我怕會失去活著的勇氣,你娶我好嗎?”
原來我的聲音很清晰,背景的音樂聲很小。
“哈哈哈,可真卑微啊,她離開了你可就要活不下去了呢…”
“哈哈,我猜她從來不照鏡子瞧一瞧自己”
“一天總裝作一副高冷的樣子,在我們塵羽勉強還不是低賤的像條母狗”
一陣嘻嘻哈哈的吵鬧中,大家紛紛給塵羽轉錢。
塵羽笑眯眯的,滿臉陽光。
我第一次覺得原來陽光固然暖人,但刺眼起來更讓人疼痛。
我站在原地,大腦一片混沌。
有個尖厲刺耳的嗓音在顱腔內喝罵:你就是個廢物!長相長相不如人,腦子腦子不如人,膽子膽子不如人,考了個破專科,你說你能做什麼!?不如去死!活著給我丟人!
那是我媽的聲音,如果戰爭時的警報,來回呼嘯。
我死死的捂住耳朵,無濟於事。
聲音是從腦子裡傳到耳朵裡的。
我的世界,轟然崩塌。
我好像是憑著人類的本能,移動到昨晚那俊美男人家的,看了看錶,早了一個小時。
管他呢。
我敲門,混亂的腳步響起,一個人開了門,和我打了個對面,她愣了一下。
“是你?”疑惑的表情出現在那張姣好豔麗,讓我無比羨慕的臉上。
我嘴角忍不住的微微勾起,朝她笑了笑:“小薇。”
“你來趙耀這裡做什麼?”小薇問。
她的神情有些不安,回頭看看裡面,又看了看我,似乎直覺到了什麼。
我一把把她狠狠的推了回去。
我的世界毀了。
我沒有必要再演戲了。
“你這麼晚來你前男友這裡,又是幹什麼,陳歌知道嗎?”我問的輕描淡寫。
客廳有個很大的穿衣鏡,我邊問小薇邊抬頭,掃到了鏡子裡。
平庸的人,站到美女身邊就成了絕對的醜陋。
我對著鏡子,報復性的看著我們的差距,打擊感落到心裡,反而有些扭曲的刺激,刺激的我不願意挪開眼。
看著鏡子的被襯托的醜八怪,我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小薇有些被嚇到了:“你…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悉了,我記得你們不就見過一次啊?他…他的惡習你知道嗎?”
趙耀咧開嘴笑了:“我的好姐姐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弟弟吸毒呢?”
我忍住笑,抿著嘴晃了晃手指:“錯,你可不是我的弟弟。”
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全身也只有這一處拿得出手了。
現在想來,塵羽誇我的話裡也只有“你的手真的很漂亮”聽著有幾句真心。
我欣賞著我的手。
小薇驚懼起來“怎麼回事到底?”
“你以為你搶了她的未婚夫?豬腦子。”趙耀笑嘻嘻的。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小薇有些忍不住的顫抖,看得我有些興奮。
趙耀指了指自己“我,隨我媽姓,和她同父異母。她,給我錢吸毒,我負責引你上床,知道了嗎?”
他可能剛嗨完,光明正大的暴露自己。
我也不在乎了。
所有的步驟都已經完成,現在只需要等5個月後「啪,」的一聲引爆。
趙耀繼續忍不住的搖頭晃腦,逼近小薇:“我呢,跟你吵架都是她指揮的,明白嗎?陳歌那小白臉送你回家的時候,我就負責和你找茬,讓你倆順理成章的做對狗男女,懂了嗎?”
小薇一臉的不可置信和震驚,就像一個涉世未深的白雪公主,怎麼看都不像勾引閨蜜未婚夫的小三。
“你這是為什麼?”她沙啞的問我
我對著鏡子眯了眯眼。
塵羽就經常眯著眼睛笑,可我就不如他笑的那般好看。
我漫不經心的回答“你先說你為什麼來?”
小薇嚥了口唾沫,遲疑著不說話。
“他拍你的裸照了,管你要錢,是不是?我的好弟弟一向很聽我的話呢!”
我不顧她目光怨恨拍了拍她漂亮的小臉,語重心長,甚是擔憂的說:“我從前和你說過的啊,吸毒的人不能找,你怎麼就那麼浪呢,誰好看就和誰上床呢?”
“我…我一直不知道,我今天剛撞見……”小薇今天有些受驚過度,猛然後退,看見我如同看見鬼一樣。
“躲我做什麼,我們可是從小到大的好閨蜜呀!”我嘻嘻笑著上前。
趙耀也笑眯眯的逼近她,我們兩個就像狼外婆,小薇就像無辜可憐的小紅帽,眼淚順著臉頰淌落,我見猶憐。
看著她的漂亮臉蛋我突然又開始煩躁,想把它摳下來,扣到自己臉上。
我們越逼越近,趙耀嗨大了,開始動手動腳。
小薇尖叫一聲,眼睛掃到茶几上的水果刀猛的伸手握住,衝我們嘶喊:“你們別過來,別過來!!”
我笑出了聲來,走到她身邊,輕聲的對她說:“記不記得,小時候你每次考100分來我家炫耀,我都會對你說一句話?”
小薇哭的聲音有些顫抖:“你說你不想活了”
“對!”我讚賞的又拍了拍她的臉“你每次考100都會來我家炫耀,我就要被打個半死,為什麼我媽就不明白,我是真的不如你,無論我多努力也考不過你啊!”
我繞到小薇的身後,看著她哭得直抖動的肩膀,伸手按住:“但是我說不想活了,確確實實是真的呢,所以你也不用拿刀嚇唬我,我求之不得。”
趙耀見我按住小薇,有些神智不清的狂躁到“幫我按緊點,我洩洩火。”
他已經神智不清到忘記了我是他血緣上的姐姐,開始解開皮帶。
我挑了挑眉,見小薇死死的握著刀在身前擋著,我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有什麼不敢的呢,我幫你吧,好閨蜜”
小薇還沒有反應過來,我拉著她的胳膊就是往前一捅!
水果刀很鋒利,不枉我每次過來都要替他打磨一番。
“噗呲”一聲透過皮肉,鑽進趙耀的身體。
趙耀猛的瞪大雙眼,僵住身體,死死的盯著小雪的手,一點,一點的倒在了地上,還抽搐了兩下。
我看著他委頓在那地上,血泊泊冒了出來,感覺一陣放鬆。
三座大山,終究逃不過愚公移山。
小薇爆發出一陣尖叫,歇斯底里,撕心裂肺,像是這世界上最美妙的音樂,讓人舒服的想眯起眼打盹。
我在這音樂中,蹲在趙耀的身邊,輕聲對他說:“其實,我小時候經常偷偷去你學校看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麼優秀,你知道嗎?”
趙耀說不出話來,喉嚨裡發出“科科”的聲音,眼睛吃力的看向我,一臉懇求我的樣子。
“想讓我救你啊?”我揚了揚手機
趙耀費勁的想要點頭,卻只是快速的眨了眨眼。
我慢吞吞的笑:“好的,乖弟弟,姐姐救你”
我慢慢的拿著電話準備撥號,一邊嘮著家常:“你呀!從小優秀到大,讓我好頭疼呢,我因為你被我媽老拿火鉗子燙呢。”
趙耀開始眼神渙散,小雪還在尖叫個不停。
我伏在趙耀耳邊,最後說了一句話“找人勾引你吸毒,費了我好大的麻煩呀!”
趙耀迴光返照般猛的吸了一口氣,死死的瞪著我。
可是,沒用了。
電話接通,我跟110的接線員報了位置,低頭笑了。
不枉費我在那麼魚龍混雜的酒吧混了好幾年,即便我長得那般平庸,也幾次差點被強姦。
付出這麼大的代價,終於找到一個吸毒的漂亮妞,急用錢,一個月給她一萬,她就願意拉趙耀下水。
那妞和小薇一樣,長得好看,會打扮,萬分招男人喜歡,又因為帶著我給她的任務,表現的溫柔如水,哄的趙耀團團轉。
可惜她死的早。
警察和救護車來的時候,趙耀身體都涼了,我和小薇被帶到了公安局。
陳歌和我媽,趙耀的媽以及我們共同的爸,全來了。
聚齊了。
我對著生理學上的父親笑了笑。
趙耀的媽媽,那小三,撲上來要掐我的脖子,被我媽冷笑著一把推倒。
她趴在地上嚎啕著:“肯定是你,是你害的他!”
我媽笑的十分暢快:“這就是報應!活該!”
我那個父親甩了我媽兩巴掌,又想過來打我,被警察攔住了。
我媽被打的愣了愣,也蹲在地上嚎了起來。
場面一時間熱鬧非凡,就像在看舞臺劇。
我坐在審訊室,垂目,看著自己的雙手。
乾乾淨淨,沒沾上過一點血。
還是塵羽喜歡的那雙手。
警察調查到最後,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張晨的死與我有關。
我只是一個給弟弟送毒資的糊塗姐姐。
小薇被關在了派出所。
我回了家。
我媽難得做了一桌好飯給我,高興得不得了。
那個眼中釘、肉中刺終於除了。
我也高興。
大山,就剩最後一座了。
我發了條朋友圈,是愚公移山的動畫截圖。
陳歌很快發語音給我:「我知道是你,小薇是無辜的。」
我沒有作聲,挑了挑眉。
陳歌很執著:「我會找到證據的。」
我拉黑了他,回到了正常生活裡,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吃飯。
我媽心情很好,聽說那老三瘋了,我爸每天焦頭爛額,還尋摸著找人再生一個。
趁他還沒老。
我媽惡狠狠地咒他:「再生個小毒蟲、討債鬼。」
她早忘記了,以前是怎麼嫉妒趙耀優秀的。
我低頭吃飯,不搭茬。
我在想慕白。
慕白越來越忙,現在已經和我再不聯絡了。
我是個老實人,自然不能撒潑打滾去鬧他,只能無奈接受。
我只是個賭注。
日子不知不覺,過了六個月。
我媽偶爾會想起我肚子裡的孩子,心心念念找陳歌的麻煩,和陳歌在他單位大打了三百六十回合。
林逸賠了一大筆錢給我媽,也丟了升職的機會。
我看著越來越大的肚子,笑笑不說話。
這孩子要真是陳歌的,我怎麼會留著,那可是壓著我的最後一座大山呢。
我這人,平平無奇,沒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唯有一點,格外記仇。
壓根我就沒懷過陳歌的孩子。
和他在一起時,我靠吃避孕藥來停經。
那瓶藥,離開他家當天就被我扔了。
這孩子是塵羽的。
六個月整的時候,我去找了陳歌。
他一臉胡茬,不復風華。
我對他溫和一笑,毫不在意他嫌惡的眼神。
很快,被人嫌惡的就要變成他了。
「趙耀有艾滋病,你知道嗎?」我慢條斯理地說。
陳歌一下僵住:「你怎麼知道?」
「他是我弟弟,我怎麼會不知道?」我笑
笑。
陳歌的汗,就在我面前,一滴一滴流下來。
「什麼,什麼時候得的?」他結巴了。
「他以前好像有個女朋友,帶著他吸毒的,那女的是艾滋病死的。」
我挑眉,關心地加了一句:「現在六個月了,過潛伏期了,驗血已經能查出來,你要不要去查查。」
陳歌站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
他已經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了。
我笑眯眯地揮手告別,轉身,走人。
那個早死的女孩,真是一個好姑娘。
對我而言,天選之女。
天知道我為了找到這麼一個人,花了多少時間來等待。
最後一座大山,終於也土崩瓦解。
我心情極好,又回頭提醒他:「你去看小薇的時候,提醒她也要檢查哦!」
愚公移山,靠的就是精誠所至,我做到了。
回到家,我跟我媽吃飯,不經意間問她:「現在你還覺得小薇、陳歌和趙耀優秀嗎?」
我媽心情極好,搖搖頭:「平凡是福,太扎眼了有禍端。」
她給我夾了口菜,含笑道:「你爸在外頭找小姑娘生孩子,讓那賤人知道了,孩子被打流產了,那小姑娘跟你爸訛錢,
你爸不給,人家告他強姦呢。單位都把他開除了!」
我應景地鼓鼓掌:「活該。」
吃完飯,我在房間安安靜靜地坐到凌晨,等我媽睡熟了,起身洗澡化妝。
我該做的事都做了,是時候去看看塵羽了。
我買了幾瓶最愛喝的威士忌去看他。
他家的電子門鎖密碼我知道,偷看過。
我輕而易舉就進去了。
塵羽摟著一個女孩子,睡得正香。
我在黑暗中,就著月光仔仔細細地描摹他的五官和輪廓,牢牢刻在心裡。
餘下的日子裡,我要靠記憶活著了。
我把威士忌一點一點,灑在他們身上。
酒香飄滿一室。
塵羽迷茫地睜眼,突然看到我,眼睛驟然睜大,嚇得說不出話來。
我對他露出此生自認最美的笑容,不知在黑暗中,他能不能看到。
但願他能,這樣下輩子,他還是會記得我。
哪怕是帶著恨意,記得就好。
打火機「咔噠」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響亮,塵羽身邊的姑娘也迷迷糊糊醒來。
看到我,她張了張嘴,陡然發出尖叫,劃破了夜空。
塵羽也終於反應過來,大叫著跳起來。
可晚了。
我帶了好幾個打火機,點亮一個扔上去,再點亮一個扔上去,邊扔邊退。
點點微光,像是我幼年無數次考不好被趕出家反省時,在天上陪我的星星,十分親切。
「本來我可以是最後的贏家,可是因為你,全員皆輸。」我在火光裡看著塵羽掙扎、嚎叫、打滾,輕聲說著。
眼裡好像有生理鹽水流出來,很快又被火光蒸騰掉。
我扔下最後一個打火機,走出塵羽的家。
我是在塵羽家外賣雪糕的超市被抓的,毫無疑問,死刑。
可我懷孕,被改判無期。
我媽一夜白髮,來看我。
她隔著玻璃質問我,眼中是森森的恨意:「日子才剛好過一點,你就讓我這麼煎熬著,我上輩子是欠了你們爺倆嗎?!要是那賤人現在清醒了,她怎麼看我笑話?」
我低頭,斷了最後一絲念想。
母愛這個東西,老天就沒想給我。
我們母女沒有緣分。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自己的手。
那是塵羽在我身上唯一喜歡過的部位,也是送他上黃泉的禍首。
我抬起手,問我媽:「這雙手挺好看的吧?」
我媽愣了一下,咬牙切齒:「你身上,沒一樣東西好看,你就是個討債鬼!」
我心裡有根弦,早已不堪重負,就在這一瞬間,突然,斷了。
我盯著我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你知道小薇為什麼好看嗎?是因為她媽媽好看。你知道陳歌為什麼聰明嗎?是因為他媽媽是高才生。你知道趙耀為什麼得寵嗎?是因為你老公喜歡他媽!」
我看著我媽眼裡那一絲不知所措,惡意的快感湧遍全身:「我醜,是因為你醜。我笨,是因為你笨。我留不住我爸,是因為我爸不喜歡你!」
「你胡說!」我媽站了起來。
我笑著往後仰了仰,靠在椅背上,抬眼皮看她,子彈從我嘴裡,透過話筒,在她心裡炸開,這快感,此生獨此一次。
「你恨的真的是我嗎?你恨的是你自己吧?又醜又笨平平無奇留不住男人的自己吧?」
「你羨慕的是別人家的孩子嗎?你羨慕的是人家的媽吧?你是想讓我上進嗎?你是想改變你的一無是處吧?」
我敲敲玻璃,嘴不受控制地咧到最大。
我想我此刻一定像戴了個小丑面具。
我敲敲玻璃,嘴不受控制地咧到最大。
「你,一無是處,所以我,一無是處。你恨的,應該是你自己。」我一字一句,慢慢把子彈打到她心臟正中間。
我媽「嗵」地甩掉話筒,連連後退,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最後嗚咽了一聲,捂著臉跑了。
我靜靜看著她的背影。
不久以後,我將在地底的地獄燃燒。
我親愛的媽媽,您就留在地上的地獄裡煎熬吧。
我恨您。
我也愛您。
除了愛您,我不知道還能愛誰了。
塵羽都死了。
哦,對,我還有孩子。
我珍而重之地撫摸著肚子站了起來。
我媽這麼恨我,不會管這個孩子的,慕白的家人也不會。
管教說了,現在福利院管理正規,孩子有正常的成長環境。
這個孩子,會帶著我全部的愛出生。
我希望是個女兒,可以正常長大的女兒。
沒有媽媽,沒有爸爸,也就沒有失望。
我的靈魂,會在地底受烈火焚燒,永世不再超生,為她贖罪,為她祈禱。
兩個月後,我的孩子出生了。
此生唯一一次如我所願的事,就是我生的真是個女兒。不管之前老天爺怎麼拿我尋開心,此刻,我感激老天爺。
孩子張著嘴發出細嫩的哭聲,牽動我全部心緒。
她吃了我的奶,就被抱走了。
我一見到她,心涼到谷底。
我媽懷裡,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
「我女兒為什麼在你這裡?!」我瘋狂地拍打著玻璃質問她。
「除了我誰還要她?」我媽冷冷地看著我,情勢逆轉,這一次,她佔上風。
她低頭端詳著我女兒:「比你小時候好看。」
「把我女兒送進福利院,我求你了!」我不寒而慄。
她的眼神,我太熟悉。
我媽抬頭看我,皺起眉:「你是不是瘋了!這是我外孫女!」
她下定決心:「這次我一定要把她教好了,讓她出類拔萃。」
我從心裡生出恐懼來。
我小小的女兒,沒有任何抵抗力,就那麼躺在她懷裡,靜靜地看著她。
「求你了,媽!」我之前對她的打擊,此刻被她十倍還了回來。
我媽緩緩搖頭。
我身子滑坐在地上,絕望如黑色的岩漿,呼嘯著把我淹沒。
我媽又說了什麼,我沒聽清。
我只記得最後一句話:「你爸又找了個小姑娘,懷上了。估計又是個毒蟲。我得把我外孫女教好了,不能比他生的小雜種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