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定年紀,時間就變得飛快。去年、前年的事,彷彿就在眼前,其實已經很遙遠。
老冒雖然心裡沒覺得老,但客觀真實的老了,在自己的年輪裡,也在別人的眼裡。
於是,心裡就有些恐慌和著急,比如開始盤算和規劃,加強鍛鍊,加緊做事,加快節奏……
此刻,午後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儘管沒有溫度,卻感覺一種黃色的暖意。我坐在椅子上,將兩隻腳擱在桌子上,這是我一直以為最舒服的姿勢。
人舒服了,就會思緒萬千,在大腦裡奔跑:我想把這個自己經營二十年的小店盤出去;我想做更大的事業,比如搞房地產開發或者開個大廠;我想一個人暢遊世界,尋找詩和遠方;我想我還不老,該有一次豔遇;我想我不能孟浪,上有老下有小……
李凱進來了。他今天休班。
他問能聯絡到人打麻將嗎?
我說他們都上班,哪有閒人?
他便有些失落。
我藉著剛才的思緒,語重心長地對他進行教育。意思是咱們到了這個歲數,應該乾點正事,不能成天吊兒郎當,光想著玩。
李凱感覺我很異樣,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他說,老冒你光看到我玩,沒看到我的另一面,那種累,你根本想像不到。我不能讓這種負面情緒始終跟著,就像屁眼上的痔瘡。只有徹底切了,才一身輕鬆,不受折磨。你想那麼多幹什麼?
老冒一下子感覺自己的那個地方有些墜墜的,哪天還是讓李凱給做了罷。
李凱看著我,笑著問:老冒,是不是痔瘡又犯了。
我說,本來沒有什麼感受,讓你一說,倒是覺得不太舒服。
哪天割了吧,在身上總是個病。他說。
沒有人打麻將,李凱也不想走。我就約遼遼,問晚上有空嗎。遼遼說一會就過來。
等遼遼的時候,看看李凱日漸式微的頭髮,我在想:想那麼多幹嘛,你慌慌張張,時間卻從容不迫;你不想打發時間,時間卻在打發著你。咱別去較真了,往前走吧,哪黑哪停。
遼遼來了,一起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