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月 7 日，多鯨在江蘇蘇州長三角國際教育科技研發社群舉辦「現代職業教育高峰論壇——暨現代職業教育聯盟發起儀式」。
峰會首個圓桌論壇即教育上市企業家圓桌論壇。在至臨資本創始合夥人姜皓天的主持下，IMS 天下秀教育 CEO 郭擂 、通才教育 CEO 牛健、京東方大學堂智慧製造學院院長何寶、東軟教育副總裁譚帥、卓越教育投資合作部負責人梁穎琳等嘉賓圍繞著《上市公司如何高質量興辦職業教育》，就上市公司做職業教育的目標和方法論進行探討和分享。
姜皓天（至臨資本創始合夥人）：很高興今天能在這裡跟大家交流，並且有幸主持論壇，例行請在座各位嘉賓簡短介紹一下自己和自己所在的公司。
郭擂（IMS 天下秀教育 CEO）：我是天下秀數字科技集團旗下教育板塊的負責人郭擂。IMS 天下秀是一個以紅人新經濟為概念的主機板上市平臺型公司。目前集團公司平臺上大約有 180 萬的紅人，為 600 家大型企業和 16 萬家中小型企業提供新媒體數字營銷服務，如元氣森林、花西子，王小滷等。此外，天下秀還有自有供應鏈和快銷品牌，第三方平臺機構克勞銳以及 於 2019 年成立、專注於產教融合的教育板塊。
牛健（通才教育 CEO）：大家好，我是中國通才教育的牛健。通才教育於 2021 年上市，但在此之前，我們從事教育行業已經有 35 年的時間了。作為國內最早一批做民辦教育的企業，我們在山西有一所本科院校——山西工商學院，以服務山西學生為主，目前在校生有 1 萬 8 千多人。當然，未來我們的目標是在職業教育賽道做更深入的開拓。
何寶（京東方大學堂智慧製造學院院長）：大家好！我是京東方集團的企業大學的何寶，與其他幾位不太一樣，在教育領域，我可能更多地代表產業方，代表用人單位。簡單介紹一下京東方，我們不是京東、也不是新東方，我們主要做液晶面板，現在已經是全球面板出貨量第一，市佔率接近 30% 左右。大家用到的手機、pad、筆記本，顯示器，電視這些終端產品裡面，大概每四塊螢幕就有一塊是京東方出品。
現在，我們在全球有接近 11 萬名員工，其中有 67% 左右是大家所關注的、職業教育所涉及的技能人才。為了更好地完善人才培養機制和規劃，希望今天藉此機會與大家共同探討關於技能人才產業融合的一些專案跟方案。
譚帥（東軟教育副總裁）：大家好，我是東軟教育的譚帥。東軟教育作為中國領先的 IT 高等教育科技集團，專注於數字化應用型人才培養，並構建了以全日制學歷高等教育服務為基礎業務，以繼續教育服務、教育資源與數字工場為兩大戰略業務的「一體兩翼」生態體系。
在學歷教育上，公司現運營三所大學——大連學院、成都學院及廣東學院。另外，東軟教育在莆田市政府支援下建設的第四所大學「福建東軟學院」（暫用名）預計將於今年 10 月正式動工。三所大學 IT 專業佔比均達到 70% 以上，其中大連學院有 4 個專業獲批國家級一流本科專業建設點，獲批數量居全國民辦高校之首。在非學歷教育上，東軟教育與高校合作輸出教育資源，主要以數字化教育平臺，優質教育內容資源和定製化的線下服務與高校開展多維合作。此外，我們還透過與新一線城市共建數字工場，打造城市級數字化人才培養生態，實現對城市的高質量、規模化的數字人才供給。
至於東軟教育為什麼會做職業教育？站在商業的角度，未來 10 年，整個教育市場充滿不確定性。職業教育是未來最大的確定性賽道，它是一個慢生意。
梁穎琳（卓越教育投資合作部負責人）：大家好，我是卓越教育的梁穎琳。卓越教育成立於 1997 年，在「雙減」前是華南地區最大的課外培訓機構，「雙減」後主要在素質教育和職業教育上佈局。比如，最近我們在與大學做校企合作，以及計劃投資收購一些中專、中職。作為現代職業教育聯盟的發起方，我們希望更多地從職業教育板塊出發，作為「雙減」代表企業去談轉型之路。
姜皓天（至臨資本創始合夥人）：謝謝各位嘉賓，我是至臨資本的姜皓天，從 1998 年開始就在國內做投資，20 多年裡面投了大概 100 多家公司，其中也包括很多教育培訓相關公司。
開場，姜皓天問了一個比較激烈的問題：大家現在做職業教育圖什麼？是騎虎難下，還是想要抓住一根稻草，抑或是看到了什麼激動人心的機會？還是為了服務更大一盤棋？
郭擂：可以說是為了服務上市公司戰略一盤棋。2018 年、2019 年以後數字營銷的人才太缺乏了，尤其是懂得看大資料的人才太缺乏了。這種情況一方面為我們帶來了很多大客戶，例如，寶潔集團每年會在我們這裡投入幾個億的新媒體營銷費用；但另一方面也導致了很多品牌客戶跑到我們這裡來挖人。在這種情況下，既然天下秀的定位是為整個新媒體營銷做基礎服務，那麼不如透過做定期的人才培養，既為品牌客戶做增值服務，也解決一些實際問題。
牛健：我的思考是關於堅持和初心。因為中國通才教育 30 多年一直做教育，而且一直是做職業教育，做教育板塊的應用型人才培養，讓培養出來的人能夠直接進入到企業就業。所以未來，我們在職業教育賽道還會大力發展，投入更多。
何寶：最開始是希望從企業經營的角度提高抗風險能力。作為產業方，其實我們能夠看到企業現在用人方面存在很多問題，比如，招不到想要的人、招到以後持續利用難度很高，這些都是企業經營中的大風險。
因此，2015 年京東方企業大學成立後，經過五六年的沉澱，除了對內服務以外，我們也開始嘗試校企合作，希望能夠把企業的一些知識、技能前置到學校，聯合培養一些到企業以後能夠快速上崗、穩定性更好、重視度更高、績效更好的人才，這樣也能提升了企業的經營能力。因此，這幾年除了簡單的招聘、訂單班模式之外，我們也想建立更深入的合作發展。
梁穎琳：與在座的嘉賓相比，我們應該算職業教育新兵。不過卓越教育從 1997 年成立到現在也已經二十四五年了，這些年的積澱也為我們從 K12 教育轉到職業教育創造了很多優勢，例如，人才密集程度、運營能力、組織能力、以及融資方面的能力等等。
在具體表現上，卓越教育佈局職業教育有兩大發展板塊：第一個板塊是投資併購。投資是為了生態打造，會利用過往在 K12 業務上的投資經驗，做整體生態投資佈局，在職業教育上下游生態打造上貢獻我們的力量；併購則是選相對穩定、現金流比較好、利潤模式也比較清晰的學校，比如併購一些中專技校，在綜合管理上為其賦能。同時利用在企業端的資源優勢幫助學校做整體專業最佳化。
第二個板塊是校企合作，這是未來卓越教育最主要的業務板塊，主要是透過與高職學校相對熱門、人才缺口又特別大的專業（如半導體晶片、新能源汽車、AI 智慧等）共建來實現，現在已經有職業學校跟我們簽了協議。
姜皓天：職業教育雖然現金流很好，但在成長上或許沒有那麼強的爆發性。想必大家也遇到過資本市場關於企業發展模式的疑問。在快速擴張的線上教育模式、傳統的建學校拿牌照的穩健現金流模式，以及一些新興的發展路徑上，我想請問牛總和譚總是如何選擇和思考的？
譚帥：首先，我認為這些問題對於東軟來說可能並不是問題，或者說不是一個選 A 或者是選 B 的問題。在整個業務上我們採用了「一體兩翼」的形式，依託「一體」實現「兩翼」騰飛。隨著「一體」的穩健發展，作為「兩翼」之一的教育資源與數字工場業務再創新高。結合在 IT 領域多年的辦學經驗及積澱，依託 TOPCARES 特色教育方法學以及 IT 產業實踐經驗，東軟教育憑藉研發優勢，為合作院校提供包括專業與產業學院共建、智慧教育平臺與教學內容、實驗實訓室解決方案等全方位產品與服務。
姜皓天：總的來說，數字化是一切行業的加速器，東軟基於 IT 基因，利用數字化建設基礎設施，加強了可擴張性，提升了擴張速度。牛總呢？
牛健：雖然線下教育作為重資產，受網際網路的衝擊以及行業的調整影響，但教育需求一定是永遠存在。在職業教育上，我們也會關注線上教育，關注大健康領域、中文職業教育領域等未來發展方向，然後以輕資產的培訓、教培等方式，透過不同學院和企業去實現合作。
姜皓天：那麼牛總在應用型課程設計上面是如何考慮的？如果涉及的課程很雜，在課程體系的設計、師資的培養上會不會碰到挑戰？
牛健：雖然我們在內陸省份，但專業是比較多的，有四個二級學院，相應開設了三百多門職業教育的課程，每一個學院都能找到合作的企業深度培養我們的學生。當然，下一步我們還是想要做更明確的訂單式培養，例如，護理專業與牙科連鎖集團進行簽約。同時，在這個過程中，我們也會採取和企業共同培養的模式，企業派專業人才到學校裡面做實踐教學，讓學生的實習和就業真正與企業對接在一起。
姜皓天：接下來，我想請教一下兩位跟產業相關的嘉賓，郭總和何總。在產業的縱向發展中，郭總您是否看到一些新興的機會？何總您在產業閉環上有沒有可以分享的經驗和打法？
郭擂：後疫情時代，數字化營銷是一個比較火的產業，它對於人才的要求沒有那麼高，不像一些高科技產業，要求任職者學歷為 985、211 本科甚至是研究生以上。在這裡我想分享一個小的實踐故事，我們在江蘇南通合作了一箇中職院校，校長特別早就看中直播電商業務。整個課程體系實操特別多，學校打造了一個規模不大的直播實訓基地，學校的老師帶著學生共同進行真實的直播課堂活動，直播售賣本地特色產品。雖然還達不到鄉村振興的效果，但一個直播間可以收入一萬塊每天，且利潤率還不錯。
這個實踐，一方面實現了產業變革。我們透過大資料分析，在後臺對所有資料進行復盤反推，實現了「以銷定產」的營銷方式，讓銷售策略和打法進入新消費時代；另一方面也實現了對人的塑造和改變。過程中，有件讓我很感動的事情。一個學生從入學時候不敢跟任何人交流，變成了樂於跟大家分享的主播。我想，有實操的理論體系和有資料工具作為支撐的課程體系，對於職業教育以及產業賦能、產業鏈打通都是非常有幫助的。
何寶：大家也知道半導體顯示行業的門檻是比較高的，一個 10.5 代線的工廠，投資就要 465 億，京東方目前全球有 17 個面板廠，這就是五千多億的重資產投資。這樣的工廠，對裝置、材料、工藝的要求也非常高，生產中的一臺曝光機，價值就有兩個億。這樣的生產工藝，對人的要求也非常高，無論是操作裝置、換料、維護，還是裝置的保養、宕機的維修、工藝的改善，所有過程都體現出人的重要性。
為了實現人才培養和穩定，我們內部沉澱了幾十門課程，有些可能涉及到製造、質量、通識、工藝（涉密），我們希望對這些課程做一些脫敏處理後，透過線上或是線下的方式，將課程輸出給在校學生，尤其是輸出給未來到京東方工作的學生。我們希望把工廠製造生產的自動化、資訊化、精益、現場改善等培訓前置到學校，讓學生更早地接觸這個行業，接觸到企業。傳統的企業招聘做法是學生大二到大三時，去學校做招聘，我們這幾年已經把招聘的工作，前置到學生大一升大二，用訂單班的方式來提前鎖定。但這可能還遠遠不夠。
我們常說產業報國，缺芯少屏。製造業確實非常苦，像我們這個半導體行業的無塵工廠，工人要穿無塵服，又要倒班，這個行業屬於高風險、高投入、低迴報。但社會的確需要這樣的企業、這樣的人，懷著工匠精神去探索。之所以提到這些，也是希望和學校和在座的夥伴一起來探討，有更多的深度共建，把產業帶動起來，把提升員工幸福指數的使命做好！
姜皓天：最後一個是搶答題，在座的都是上市公司，天然和資本市場有結合。如何在企業的發展中用好資本，能否分享一些既定的策略？
譚帥：讓資源去適合的地方。用教育部一句話講是夯實人才培養新基建。在投入上，迴歸所處行業及人才培養是整個業務的最關鍵。比如說我們的六抓一服務：抓專業、抓課程、抓教材、抓技術、抓實踐、抓師資，在每一塊都有大量研發投入，不僅僅是產品功能的研發還有內容的持續投入，由此也可以產生輕資產產品。
姜皓天：對於您所說的我也有一些共鳴，我在 2007 年、2008 年左右投過漢庭酒店，漢庭酒店作為新的商業模式或者新業態，擴張時面臨的大問題是就沒有人才。當時中國只有兩種人才，一種是高星級酒店培養出來的人，不懂經濟型酒店；另一種就是招待所出來的人，服務質量不行。因此，當時他們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自己搞培訓，先培訓店長。
牛健：回到資本，我覺得可以參考最近市場的一些靈活方案，併購專案或者談合作也好，用各種各樣的形式再融資也好，還是用一些股份的方式也好，都可以幫助我們未來在職業賽道上的投入和合作發展。
姜皓天：的確，隨著政策節點的變化，現在教育行業資本進入了短暫的真空期，但是一旦資本看得更清楚一點，會發現教育行業其實有很多前景，也許不久以後，職業教育的競爭又會很激烈，變成一片紅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