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大利天文學家喬瓦尼·斯基亞帕雷利會作為“火星運河”的發現者在歷史上留名。
在1887年,斯基亞帕雷利在透過望遠鏡觀察我們的行星鄰居之後,報告了火星的表面縱橫交錯著又長又直的線條。這個想法激發了世界各地人們的想象力,其中包括美國天文學家珀西瓦爾·洛厄爾。
基於對他觀察結果的想法——一個由運河連線的互相關聯的綠洲系統,似乎還會隨著時間的腳步變化——洛厄爾發展出了一套關於這個紅色行星上存在生命的精巧想法。其中包括一個在水分稀少的環境中掙扎求存的高等文明。
但這有兩個問題。
第一個是,即使斯基亞帕雷利對火星生命的可能性很感興趣,他從未宣稱那裡有“運河”。義大利語中的canali翻譯成英語應該是channels(溝渠),而不是canals(運河)。溝渠是自然產生的,但運河卻是人工開鑿的。
第二個問題是斯基亞帕雷利其實也沒有觀察到溝渠。他描述的特徵是一種偽影,源於利用相對原始的裝置觀察遠處行星時產生的困難。
今天,我們已經對火星進行過相當仔細的勘查,其中包括由美國、蘇聯、歐洲和印度發射的數個軌道飛行器和著陸器。我們沒有發現任何廢棄城市或者古代建築地標。
但對生命的搜尋仍在繼續。也許形態不會是洛厄爾想象的垂暮文明或者威爾斯想象的邪惡三足機械,但我們當然有可能會在太陽系別的地方找到微觀的生命形態——問題在於,當我們碰見它的時候,我們會不會知道它是生命?
“生命”到底又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並不存在一個達成共識的單一定義可以將“活著”的東西與其他東西明確區分開來。
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對於地外生命的搜尋有著相當大的投入,他們對生物體採取瞭如下定義:一個能進行達爾文式演化的能夠自我維持的化學系統。
我們可以對“達爾文式演化”這一點吹毛求疵。這是地球上的生物實際形成過程的一個特點,而並不是對每一個生物個體是什麼的刻畫。
當你碰到一隻受傷的松鼠然後問:“它還活著嗎?”沒有人會回答:“我不知道,先看看它能不能進行達爾文式的演化吧。”
定義的用處在於幫助我們判定那些困難的情況,比如說科學家有可能在某一天創造出來的人工生命形態。生命的“正確”定義,也就是我們嘗試透過仔細的研究去發現的那種定義,其實並不存在。
我們熟悉的生命形態共同擁有一系列性質,其中每一個都饒有趣味,而許多性質也很令人矚目。我們所知的生命會運動、會新陳代謝、會互動、會繁衍、還會演化,所有這些都以層級遞次而相互關聯的形式發生。
這顯然是宏大圖景中獨特而重要的一部分。
來源:肖恩·卡羅爾《大圖景:論生命的起源、意義和宇宙本身》第二十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