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3月26日,惡匪孫榮久被抓獲的訊息傳出後,飽受其害的老百姓,無不拍手相慶,奔走相告。
說起來,清末民初時期的東北百姓,由於飽受軍閥和官僚的剝奪和壓迫,再加上又有大批難民為了生存闖關東,人流量越來越大,因此老百姓的生活越來越艱難,不少人落草為寇,做了土匪。
不過,孫榮久做土匪並不是生活所迫。他早在少年時,曾拜師學藝,學了一些武功。他覺得要充分發揮自己武藝上的特長,於是與地方上的地痞勾結在一起,幹打家劫舍的事情。
孫榮久為人奸詐陰狠,做事更是心黑手辣。有一次,他看到一位老太太手上戴著一枚金戒指,便想佔為己有。結果怎麼都取不下來。於是他不顧老人哀求,竟剁下了老人的手指,連著金戒指一起拿走了。
毫無人性的孫榮久在17歲那年,上山做了土匪。
他做土匪的時候,不講什麼“兔子不吃窩邊草”的規矩,只要是有錢人家,他不僅去搶掠,而且還把被搶人家的當家人,擄到山上做“人票”,逼其家人交錢贖人。
若是其家人沒能及時來贖,他就變著法子折磨人票,比如毆打、拿烙鐵燙等。為的就是逼人票有家人來贖人,若是其家人還不能儘早把贖金送來,他就割下人票的耳朵或剁下一截指頭,讓人給他們家送去。
若是那種實在交不上贖金的,人票就會被他活活折磨而死。他折磨人的手段也非常殘酷,比如點天燈、剜心等。時間一長,孫榮久的心黑手辣就出了名。但凡遭了他綁票的人家,想盡辦法,都要拼命籌錢贖人。所以他十搶九不空,很受匪首器重。
“九·一八事變”後,全國愛國志士紛紛加入到了抗日救國的隊伍中,但孫榮久卻投靠了日本人,做了漢奸,幫著日本人不斷鎮壓東北愛國志士。
“八·一五”光復後,孫榮久趁時局混亂,收羅了一批殘軍惡匪,佔山為王。那時的他,一邊燒殺搶掠一邊不斷擴充隊伍,很快就把隊伍擴充到上千人之多,與謝文東、李華堂和張雨新這三大土匪一起,成為東北土匪中的代表人物,被稱為“四大旗杆”。
1945年11月,在我軍的感召下,孫榮久投奔了我軍。
不過與此同時,國軍為了控制東北,也在極力拉攏土匪和地方武裝。他們不光對拉攏的土匪許以高官厚祿,而且還提供大量槍械等。
比如身為“四大旗杆”之一的張雨新,就在國軍的拉攏下,被收編為第十集團軍先遣軍,而他也被任命為先遣軍司令。
張雨新受國軍的指示,繼續為國軍拉攏更多土匪,所以他找到了孫榮久。
為了拉攏孫榮久投靠國軍,張雨新以司令的名義,委任孫榮久為第十五集團軍第1軍中將軍長,並讓他坐鎮勃利縣城。
老奸巨猾的孫榮久,暗中投靠了國軍後,為了能獲得更大的好處,他居然腳踩兩隻船,一方面他要在我軍這邊佔盡好處,另一方面他又想在國軍那邊撈油水。所以他一直搖擺不定,始終沒有決定投靠哪一邊。
本來,在很多東北土匪眼裡,國軍才是正規軍,我軍只能算雜牌軍。因為國軍人數多於我軍,軍械也先進於我軍,所以,當國軍準備向東北大舉進攻的時候,許多土匪和地方武裝,紛紛投奔國軍。
孫榮久也認為,被我軍收編,雖說當了司令,但他的隊伍並沒因此得到很大的擴張。而且我軍紀律嚴明,他雖說是個司令,但不僅不能撈錢搞女人,而且還過著又窮又苦的日子,他這個司令,簡直是有名無實。
反觀張雨新,在國軍做司令,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僅住在洋樓裡,成天吃香喝辣玩女人,而且還一路升官發財,混得十分得意。
一番思忖後,孫榮久決定趕在國軍到來之前,趕緊立功,好給自己爭取升官發財的機會。於是,他在12月12日,以到林口收編土匪為由,把隊伍拉出了勃利縣城。在走至郊外荒僻處後,他突然命令把隊伍中的共產黨員幹部全部殺害。
緊接著,孫榮久又帶著隊伍攻打勃利縣城,與駐紮在勃利縣城的守軍發生了激烈的戰鬥。最終,由於東北民主聯軍守備力量薄弱,未能守住勃利縣城,城中剩下的共產黨員幹部和聯軍戰士,悉數被孫榮久殺害。
不過,此時的孫榮久也因為在戰鬥中損兵折將,武裝隊伍被大大地削弱。所以他在佔領勃利縣城不久,就遭到東北民主聯軍的反攻。為儲存實力,他不得不帶領殘餘力量棄城而逃。此後,孫榮久帶著匪隊一直在勃利、樺南一帶流竄。
1946年,三五九旅進駐勃利。
此時別說勃利了,就是整個合江區都盤踞著不少土匪。他們四處燒殺搶掠,對地方群眾的生產和生活,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同時,這些土匪還對我軍開展的革命工作進行了大量破壞,這其中尤以“四大旗杆”最為猖獗。
為了清剿土匪,東北民主聯軍合江軍區聯合三五九旅成立了剿匪部隊,決定“擒賊先擒王”,先抓捕“四大旗杆”,再將餘匪一網打盡。
很快,謝文東、張雨新和李華堂先後落網,但狡猾的孫榮久卻數次從剿匪部隊的圍剿中脫逃,帶著所剩無多的匪隊,藏進了深山之中。
1947年1月,儘管大雪封山,鳥獸絕跡,但剿匪部隊為了抓獲孫榮久,依然組織隊伍與地方百姓一起進山,對孫榮久的殘餘匪隊進行圍剿。經過6天6夜的追擊,孫榮久的匪隊大多數被消滅。
剿匪部隊的窮追猛打,讓孫榮久的匪隊惶恐不已。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認為我軍主力部隊已經到了東北,但國軍卻遙遙無期,他們根本就是被國軍給耍了。所以,不少人主張把槍埋了,然後回家看看動靜再說。
孫榮久明白,他就算暫時不抵抗,由於他背叛了我軍,又殺害了不少共產黨員和戰士,因此他就算不選擇與我軍繼續作對,也很給得到我軍的諒解。所以,他決定對抗到底。為了穩定軍心,他當場打死了兩個叫得最兇的小匪,隨後他帶著匪隊,繼續往深山密林逃匿。
但由於地上有厚厚的積雪,孫榮久一行人走過的地方就會留下雜亂的足跡,這讓他不得不把隊伍化整為零,分頭行動。他帶了兩個貼身隨從彭治兵與小葉子,輾轉流竄到了樺南縣閆家區一帶的深山之中。
孫榮久知道,在距離樺南縣閆家區馬家街150米的地方,有個神仙洞。神仙洞是個非常隱蔽的山洞,早先被他和張雨新等土匪用作秘密聯絡點,因此那裡儲存了不少糧食。
孫榮久趕到神仙洞後,見糧食等果然還在,不由得高興地說,山高林密,誰能知道我藏在這裡。那些剿匪部隊的人也要吃飯睡覺,還能在山上待一個冬天不成?
但儲存的糧食畢竟有限,孫榮久安安穩穩在山洞裡住了2個月後,洞裡的糧食就所剩無幾了。孫榮久幾次想下山搶糧,卻發現剿匪部隊根本沒有回撤,他們剛一冒頭,就被山下的民兵圍追堵截,險些被俘。
最後,孫榮久只得把他騎的馬殺了,暫時充飢。
可是天天吃馬肉也難受,於是他就派小葉子下山,想辦法潛伏進村裡的工作團中,多打探點訊息,找機會帶他們出山。
沒想到小葉子一去不復返。眼看苦等不來,孫榮久只得帶著彭治斌趁著天黑,再次摸到馬家街。這次,他們悄無聲息進了村東頭的老王頭家。
要說,老王頭家除了老王頭和老伴,就剩下一個五六歲的小孫子。孫榮久進了老王頭家後,馬上要求老王頭給他們找些吃食。老王頭看著孫榮久蓬頭垢面,鬍子拉碴的樣子,心裡已經猜出,他們一定是被圍剿漏網的土匪。
他一邊與孫保久周旋,一邊用腳輕輕地碰了一下緊挨著他的小孫子。聰明的小孫子馬上明白了爺爺的意思,於是他以要尿尿為由,跑出了門,隨即撒腿就往村西駐紮的剿匪部隊跑去。
等小孫子帶著剿匪部隊跑回來時,孫榮久和彭治斌卻早就跑掉了。
原來,孫榮久疑心極重,他見小孫子出門後,就預感不妙,因此顧不上等老王頭給他找糧食,就帶著彭治斌趕緊退回山中。
不過,由於孫榮久與彭治斌當著老王頭的面,聊起過小葉子,因此老王頭向剿匪部隊提供了線索。於是,才進工作團不久的小葉子,不得不招認了他和孫榮久的關係,及潛入工作團的任務。
剿匪部隊經過討論,認為孫榮久缺糧少米,又逢大雪封山,山中又找不到食物,要不了多久,他肯定會再次下山。考慮到孫榮久手中有槍,為了避免他傷害群眾,剿匪部隊馬上集結隊伍,開始大面積搜山。
就在此時,猴石山下的群眾舉報,在山上見過兩個形跡可疑的人。
於是剿匪部隊分頭對猴石山展開了搜尋,最終他們在山腰的一處木板房裡,活捉了孫榮久和彭治斌。
1947年4月,人民政府在勃利縣城召開公審孫榮久的大會。那些曾遭到孫榮久禍害的群眾,無不前來痛斥他的惡行。在憤怒的群眾面前,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匪,被判處死刑。
看到“四大旗杆”中最後一個巨匪被槍決後,東北一帶剩下的的小匪勢力也清楚地認識到,做無畏的反抗都是徒勞,於是他們紛紛放下武器,選擇投降。至此,歷時一年多的剿匪行動,終於獲得了全面的勝利。